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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磨砂玻璃，朱蛮隐隐看到有人进来，疑惑道，“李阿姨？”
李阿姨目光落在洗手池的旁边，脸上闪过惊讶，连忙回复道，“我看地上有点污渍，进来拿抹布擦一下。”
朱蛮不疑有他，“抹布就放在洗手池旁边的柜子上。”
李阿姨点点头，伸手将抹布拿起来，眼神却再次在洗手池中晃过，鼻子甚至轻轻地闻了一下。
若有所思地将外面的柜子擦了一遍，李阿姨再次将抹布放回原位，开口道，“夫人，您洗漱，我先走了。”
“好。”
得到回应，李阿姨拿着药碗走到厨房。
将碗放在桌子上，李阿姨思考片刻，转身向二楼走去。
走到书房，李阿姨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先生？”
林怀成坐在真皮座椅上，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道，“进。”
李阿姨走进来，站在书桌前，手指不停地交叉。
见来人迟迟没有说话，林怀成抬起头来，“怎么了？”
李阿姨一咬牙，开口道，“先生，我怀疑夫人并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
前阵子，夫人整天待在家里，这阵子却一直泡在剧组。她还听说那个剧组怪累人的，哪里像是刚刚怀孕的女人能够做的？这阵子，夫人对先生的态度也冷淡极了，看着就像是完全没有任何感情。
前阵子，夫人可是一天八遍地询问先生的状况！
林怀成眉头微皱，“怎么会这样说？”
话题打开，李阿姨再也忍不住，直接将朱蛮这阵子的变化讲了一个遍，最后又说出自己刚刚发现的事情，“我发现夫人根本没有喝安胎药。”
林怀成拿着钢笔的手一顿。
李阿姨继续道，“我发现我刚刚给夫人端过去的安胎药，她根本就没有喝。”
“怎么看出来的？”
林怀成声音平静。
“那个药碗，它边缘的近二分之一都沾上了药渍，根本不像是喝药出现的样子，反而像是将药倒掉才会出现的样子。我儿子小的时候闹病，每天都要喝两顿中药，他总是偷偷摸摸地把药倒掉，我就是这样看他到底有没有喝药的！”
林怀成看着李阿姨，眼神平静，“还有呢？”
“我找借口去夫人的洗漱间看了看，那个洗漱池也有黑色的药渍，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中药的味道。如果夫人真的喝了药，为何要去洗漱间喝药？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林怀成合上手中的文件，表情变得有些冷淡。
李阿姨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再次道，“先生，你不要生夫人的气。夫人毕竟年纪轻，又是个明星，可能不太愿意生孩子，不过……”
李阿姨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前阵子，夫人订了好多中药，里面除了安胎药，好像还有一些堕胎的药。我当时还特意看了看单子，有些药确实对胎儿不利。”
李阿姨猛地睁大眼睛，“夫人不会想要流产吧？”
这时，林怀成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李阿姨连忙闭上嘴巴，忍不住劝道，“先生，你可要好好劝劝夫人。”
沉默片刻，林怀成摆摆手，“阿姨先去忙吧，我会处理这件事情。”
李阿姨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她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身后再次响起低沉的男声。
“不要告诉夫人。”
李阿姨再次点头。
关门的声音响起，林怀成直接从右边的抽屉拿出一叠文件。
他缓缓地翻看着。
纸张上面，第六医院孕检报告单几个大字非常明显。如果朱蛮在现场，一定会非常惊讶，林安竟然有原身所有的证明，甚至还有楚连星的履历报告。
林怀成很少过问朱蛮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朱蛮孕检的关注。朱蛮每次孕检，他都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朱蛮的孕检报告。若不是楚连星做事向来谨慎，从来不敢有一丝疏忽，林怀成早就发现了端倪。
好在林怀成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用假怀孕来骗他，根本没有思考作假的可能。
看着孕检报告单上小小的黑色阴影，林怀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直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
休息一晚，朱蛮有些疲劳的身体也得到了缓解。
第二天，朱蛮并没有休息，而是提前赶到剧组，准备熟悉过几天要拍摄的几场戏，却被突然到访的程凤吓了一跳。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朱蛮疑惑地看了程凤一眼。
程凤死死地盯着朱蛮，突然将朱蛮拉到身边，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的男人是谁？”
朱蛮猛地反应过来，“什么男人？我不过是看到个熟人。”
“你现在还说这样的话？李秋已经告诉我了，昨天一辆豪车将你接走，还记下了车牌号！我找人查了查，这个车牌照是林怀成的！”
朱蛮没想到程凤竟然能够查出来，当下没说出话。
程凤低声道，“这是什么情况？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还跟林怀成有接触？”
脑海中快速地思考着，朱蛮笑了笑，“怎么可能，我跟林怀成根本不熟悉。我那几天去艾瑞克那边，正好碰到过几次林怀成，对方不过是处于礼仪才送我一程。”
程凤突然想到宴会那天的场景。
艾瑞克对待林怀成很热情，而林怀成显然也跟艾瑞克很熟悉。
“是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林怀成是这么和善的人物？”
“可能是艾瑞克经常夸奖我，让他记住了吧。”
朱蛮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程凤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又觉得朱蛮确实不可能熟悉林怀成。作为林氏财阀的一把手，林怀成从来未曾跟哪个女明星传过绯闻。如果两个人真有关系，朱蛮怎么会迟迟接不到好的剧本？周胖子也从来没有说过朱蛮的其他事。
想到这里，程凤心底的疑惑彻底消散，提起另外一件事情，“今天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去参加。”
这还是第一次程凤提起饭局。
朱蛮有些好奇，“怎么样的饭局？”
“你知道《墓地人》吗？”
“一本？”朱蛮隐隐记得原书似乎提过这个，“它要改编成电视剧？”
“你猜对了一半。”程凤兴高采烈地道，“它要改编成电影。”
“这部不是有很多部吗？”
“对，它要改编成系列电影，是由华娱传媒和万和传媒合作投拍的。这是两个公司第一次合作，投资非常大，想要将其彻底制作成热销的系列电影。不过这次的导演是万和传媒那边的，对方对几位主演的要求非常高，已经否决了好几位华娱的演员，我想让你去试一试。”
“我？”
朱蛮微微有些惊讶。
《墓地人》是非常出名的男频IP，拥有上千万的读者，而华娱传媒和万和传媒又是业界非常出名的两个王牌公司。这样的项目怕是那些一线明星都想要纳入囊中，怎么会轮到她？
程凤也猜到朱蛮的疑惑，开口道，“导演是封善。”
朱蛮微微睁大眼睛。
竟然是他！
朱蛮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一个月，已经听过很多次他的名字。封善是娱乐圈非常有名望的一位导演，也是万和的当家导演。近几年，封善拍摄的几部大片都获得了非常高的票房，上一部电影更是去年的年度票房冠军。不过……他却有一个怪癖，他从来不会采用同一个女主角。
也就是说，任何担任过他的电影女主角的演员，都没有再次担任他电影女主角的机会。
朱蛮脑海里快速地闪过华娱的几个有名气的女演员。
……好像都主演过封善的电影。
“那万和传媒呢？”
程凤道，“封善将男主演定在了万和，华娱传媒不肯松口女主角和男配角，坚持这两个角色必须是华娱的人。现在华娱的那几个大咖都没有参演的机会，几个二线都没有被封善导演看上，这才给了别人机会。”
“要是都看不中呢？”朱蛮好奇道。
“据说如果没有合适的演员，这个角色的戏份会被大量删减，将《墓地人》彻底改编成双男主的电影。”
第25章 星辰
彻底改成双男主的电影？
朱蛮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即便是没有看过原著，朱蛮也知道《墓地人》的女主角开始以女鬼的形象出现，后期却凭借强大的个人魅力和女神级的容貌成为二次元的宅男女神，将《墓地人》女主楚娇娇奉为女神的宅男读者数不胜数。
知名直男论坛虎牙每年都会举办二次元人物的投票，楚娇娇是唯一一个排上前五的网文人物，其他全部都是游戏人物、动漫人物或者经典武侠里的女性角色。
封善竟然敢把这样的角色删掉？
心里的疑问刚刚想起，朱蛮瞬间明白了封善的想法。
正因为这个角色太过出名，封善才不能随意做决定。这样的角色，如果没有选好合适的人物，必定会引起强大的反弹，很可能成为整部电影的败笔。
程凤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机会，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朱蛮看着程凤，开口道，“饭局是今天晚上吗？”
这样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拒绝。
可是……
朱蛮有些好奇，“难道没有正式的试镜？”
她知道某些导演喜欢在饭局上跟演员交谈，可基本针对一些已经有过合作的演员，或者是已经有过经典作品的演员。她现在还没有任何代表作品，这样的饭局更像是一些不好的交易。
程凤轻轻咳嗽一声，“对于这个角色，封善的态度是‘脸先要过得去，再谈演技’，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他看得过去的演员，根本没有组织正式的试镜。”
“谭子辰也没看上？”
朱蛮更加惊讶。
谭子辰并不算是一线明星，却是华娱相貌最出众的演员，拥有颜粉无数，从来没有在相貌上输给任何人。封善没有看上对方？
程凤点点头，“你也是只是去让他看看。封善这个人很古怪，他看上的未必就是相貌非常出众的，讲究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你看看他之前合作过的女演员，都是一些气质比较注重的，有的甚至样貌平平。”
听着程凤的话，朱蛮沉思片刻，问道，“晚上什么时候？”
“晚上八点，星辰会所。”
……
夜色渐渐昏暗，A市繁华的街道，星辰会所的招牌异常显眼。高档会所内，年轻的男男女女舞动着，灯光快速地晃动着，落下红红绿绿的一片。
朱蛮跟在程凤的身后，低头走进星辰会所。
刚刚走进会所，一直站在走廊一旁的男子摆摆手，“程凤，这里。”
程凤快走几步。
男人看了她身后一眼，“你说的就是她？”
程凤点点头，“封善呢？今天见过几个艺人了？还没有看中的？”
男人摆了摆手，“谁知道他要挑出什么花样？我感觉他就是估计折腾人，不就是个女演员吗？他这都挑了多久了，我还真没碰到过这样的。”
朱蛮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谈话。
确定封善还没有看上的，程凤扭头道，“他是咱们公司的设计总监，这才会参与到《墓地人》的服装设计当中。你跟在他的身后，只需要给几个导演敬个酒，然后就能告退了。有的事情也不能太过强求，封善那样捉摸不定的人，你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程凤也只是想让朱蛮试一试。
封善虽然说长相过得去，可他的标准完全跟其他人不一样。若是相貌出众的人，越可能不符合他所谓脸的标准。
看着程凤，朱蛮点点头，跟在男人的身后，向里面的包厢走去。
走到一半，男人转身说道，“一会儿，你给几位导演敬杯酒，休息一会儿就找借口出去一趟，到时候我会询问几个制片人的意见。几位制片人和导演刚刚见过几个艺人，目前已经打算先暂停女主角的选择，能不能让她们看上就只能看你的本领了。”
男人并不觉得朱蛮能够被看上，也只能保证死马当活马医。若不是华娱和万和现在僵持不下，这些艺人根本摸不到这样好的机会。
看出男人的不相信，朱蛮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
星辰会所，高级VIP包厢。
几个看起来就尊贵无比的人聚在一起，封善探究的目光从一旁男子身上扫过，略微有些满意，表情却没有任何显露。
陆然承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探究的目光，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面向封善，“感激导演能够给我这个机会，我先干为敬。”
说罢，陆然承直接将杯中的酒喝完，干净利落，完全没有其他小鲜肉的娇气。
封善导演心底满意多了几分。
他一开始并不打算选择一个年轻演员担任《墓地人》的男主角，可当陆然承没有特意维持以前脂粉气的形象，甚至还留着一些胡子，封善导演直接从对方眉宇中发现了一些男主角应该有的气质。这样的气质并不是因为换了妆容才有的，而是被对方隐藏了起来，这时才彻底显露出来。
看着确定下来的男主角，封善举起酒杯，“合作愉快。”
陆然承再次举起酒杯，直接喝了一口。
几个人再次交谈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门被推开，华娱的设计总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简简单单衣服的女孩。
再次坐回座位上，周钊开口道，“我带来了个年轻的演员，刚刚从剧组出来，正好路过这里，让大家见见吧。”
在座的人微微点头，心里却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女主角现在都悬而未决，眼看着这个角色就要遭到删减，华娱肯定还想要再进行最后一步的挽救。女主角删减之后，《墓地人》会改成双男主，可最好的角色已经被万和影视的陆然承占据，另外一个角色并不是很出彩，又不是大众认知的主角，一开始就会处于弱势地位。与之相反，楚娇娇这个角色相当出彩，热度甚至比男主角还高，华娱怎么可能舍弃这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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