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木芸上辈子也没念过书啊,前半生地里刨食,后半生在镇上找了一个小超市收银员的工作,会一点加减法,识几个字,系统的学习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会儿仗着成年人的思维能力,她学习起来确实比同龄的孩子更轻松一些,可这并不表示她就能成为过目不忘的天才,甚至考个双百也不是她能够保证的事。
憋着这股劲,同时也想考念书改变命运,木芸还真的在第一学期过后跳了一级,成了三年级的学生,可三年级和一年级的学习课程是截然不同的,在开始学习更加深奥的知识后木芸就感觉到学习逐渐开始吃力了,她多活一辈子也没有在学习上形成多大的优势,虽然成绩还保持在班级数一数二的名词上,想要再跳一级,却已经是不能够的了。
只是因为之前那一次跳级的成功让木从军夫妇也享受了一波被队上的社员拉着追捧的生活,加上她对父母日复一日的洗脑,逐渐让木从军和顾盼娣认可招赘这件事的可行性,总算保住了学习的机会。
不过那是后话,当她跳级升入三年级时,木歆也将成为初中一年级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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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伍拾,一千零六拾……一千一百四十七,嘶——红军,你拧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蒋胜男看着面前堆着厚厚几摞钞票,虽然心里已经对于家庭存款有一个大概的估摸,可到数出这个数字时,依旧忍不住内心的欣喜激动。
一千多块钱啊,她长这么大就没有拿过那么多的钱,想当初分家的时候,老太太拿出来七百块钱,分给他们这房三百五,她就觉得是一个天大的数字了,可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将这笔巨款翻了倍。
一时间,蒋胜男的心情变得极度复杂。
“现在天还没黑,等晚上睡着了你在做梦吧。”
木红军笑的有些得意,这些钱可都是他挣得。
“当初结婚的时候我怎么和你说来的,我说将来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怎么样,你男人还算说话算话吧。”
木红军和蒋胜男是互相看对眼后央着长辈说的亲,这在这个年代是十分罕见的,就好像木家大哥二哥,都是父母安排的婚事,木从军直到结婚前十天才看到的媳妇,就那一面,婚事就定下来了。
木红军因此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媳妇是不一样的,他们是自己找了对方做另一半,那么他的余生就该为妻儿负责,为他们创造自己能给与的最好的生活。
“当着孩子的面说啥呢。”
蒋胜男推了丈夫一把,虽说闺女已经是初中生了,可按年龄算这会儿才九岁呢,还是个孩子,说这些话多让人害臊啊,总觉得教坏了孩子。
木歆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她很萌很单纯,听不懂爸爸妈妈的打情骂俏。
“诶呦呦,疼,胸让你给锤坏了。”
木红军被妻子锤了一拳头,赶紧捂着胸口叫唤了起来,蒋胜男见状紧张地凑过去,帮他揉着胸口受创的位置。
在看到丈夫面上憋不住的笑意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骗了。
“疼死你算了。”
蒋胜男气的又给男人补了一拳头,只是这次拳头还没收回来,就被木红军拽住了手,大手包着小手,不肯撒开了。
晚饭的时候木歆吃了一个猪蹄膀,这会儿再加上狗粮,她觉得自己有些吃撑了。
“行了,说正经事。”
夫妻俩恩爱够了,也开始正经起来。今天他们之所以数钱全然是为了闺女。因为木歆要去上初中的缘故,当初木红军的买房计划也该开始实施了。
“改天我和队长请个假,就说办歆歆念书的事,去看看县城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房子。”
木红军看着眼前这些钱,就是不知道够不够买一个合心意的屋子,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之后他们要买的那个屋子,将会是他们将来居住时间最长的房子。
“最近队上的闲言碎语太多了,买房的事最好还是瞒着。”
蒋胜男的眉头皱了皱,自从最初那次木红军尝到了黑市的甜头,这两年他就没少找借口往城里跑,从山上的山货,再到他以给闺女补身体为借口朝村人买来的鸡蛋,陆陆续续靠着这些东西赚了不少钱。
不过他生意的大头,还不是这些东西,而是和在县运输队上班的姑父妹夫合作的小买卖。
运输队的油水是很大的,因为他们时常能够公费出差,去往一些繁华的大城市,例如海市和京市,那里有许许多多在他们当地紧缺稀罕的物品,以及无数女人们稀罕的衣裳护肤品。
木红军胆子大,借着卖山货的功夫积攒了一些阔绰的顾客,于是他说动了姑父和妹夫合作,帮他带货。
当然,前提他也给俩人承诺了,赚钱大家分,出事就算他一个,也是在他的这番保证下,两个端着铁饭碗胆子并没有那么大的亲戚才同意了这桩生意。
因为风险大,木红军做的很小心,每次不会要太多的货,靠的是做长久买卖赚钱,要不然这会儿他攒下的钱就不止这一个数了。
“最近我得收收,上次拿完货我也和姑父说了,暂时不会再让他运东西了。”
不止村里人有怀疑,木红军感觉到镇上县里似乎抓的也越来越紧的,前些天他去县城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男人被几个纠察队的人从小巷子里揪出来,没一会儿就挂上牌子游街批斗了。
局势的变化为木红军敲响了警钟,钱再多那也得有命在才能花,所以在局势明朗之前,他得暂时放下这门赚钱的营生了。
其实木红军不提出这件事,木歆也会提醒他,现在是73年,都说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近几年将会是某个运动最猖狂的年代,做什么事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过目前看来她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了,作为老天爷的亲儿子,她爸的直觉可比她敏锐多了。
“对对对,反正咱们手里头也有钱了,买不了大房子就买个小点的,反正闺女还小,早晚有一天咱们能够给闺女换一个大房子。”
蒋胜男赞同地说道,早些年苞谷面糊涂粥他们一家也和乐融融的过来了,现在的日子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她一点都不贪心。
感受到家人的关心体贴木红军的心暖了暖,他没说,虽然少了这一个来钱的门路,可他又多了一条发财之道。
那就是县城越来越乱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回收站的东西越来越多了,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在华国逐渐平稳后,古董一定会有值钱的那一天。
他已经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把自己搜罗到的可能是古董的东西藏在那里。
保不齐有一天,他们家就发家致富了。
不过这不是一件可以打包票的事,木红军也就没有急着说,就当是以后的惊喜吧。
第178章 躺赢在六零年17
“不是我吹,我家这房子质量是没话说的, 起码还能再住上百来年不用翻修, 你看这大青砖, 都是我爸在世的时候自己去砖厂一块块挑出来的, 还有这瓦片,前年我刚翻修过,簇簇新的,你给个实心价,这崭新的瓦顶就当是我附送的了。”
木红军说到做到,没过几天就借着帮闺女处理学籍的借口去了县城挑选合适的房子,此时在他面前巧舌如簧的就是这处房屋的主人。
现如今县城多数人住的都是单位分配的房子, 产权都在单位手上, 只有少数一部分人手里握着私人产权, 市面上流通售卖的房子,少之又少,且价格极高。
比如这会儿木红军看的一处带小院的房子,面积并不算大, 一间客厅, 两间卧室,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厨房和一个储物间,额外还有一间独立的澡房,边上又搭着茅房,家里人口多的肯定是住不下了,可像木家这样的三口之家就比较合适了。
尤其这独立的澡房, 夏天冲凉的时候不用担心被人看见,冬天泡澡也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更不用担心把水桶搬到卧室里打湿卧室的地,木红军简直再喜欢不过了。
只可惜别看这院子小,价格可不便宜,对方一口价一千二,把木家的家底掏空了也还差点。
要知道在乡下,木红军的二哥花了分家时的三百五十块钱可是建了一个极为宽敞的房子,光是卧室就有四间呢。
只不过木红军心里也明白,现在县城的局势是人多房子少,要不是因为这家的房子小而要价高,不满足大局势下有好几个孩子的家庭的需求,恐怕也等不到木红军过来买了。
“这房间还是小了些,我家就一个闺女,将来肯定还得追生个儿子,光是两间卧室怎么住人啊。”
木红军装作不怎么满意地说道:“还有这院子也太拘谨了,还不到两分地吧,能种多少菜啊。”
“这话说的,我这儿两间卧室呢,孩子还小的时候和你们大人挤一间房,再不济就把小卧室隔一隔,再不济,买那种学校宿舍的高低铺,再多生几个孩子也住得下啊。”
那男人也知道自己这房子的卧室确实少了些,当初很多有意向买他家房子的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犹豫了,可作为卖房子的人总不能承认这房子的缺点吧,当然是往好的方向说。
“你看我这房子穿过弄堂就是初中,再拐两个弯就是小学,以后你孩子上学也方便啊。还有县城供销社,也就五分钟脚程的功夫,想要抢什么东西了,听到风声也比别人来的早。”
男人滔滔不绝地说着,现在他手头急需要用钱,其实他的心里底价远没有他喊出来的高。
“实诚价,一千块。”
木红军面上不显,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好像男人不同意随时就要转身离开的模样。
“太低了,一千一。”
男人咬着牙说道,看木红军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赶紧慌忙把人拦下:“这样吧,一千零八十,我把家里这些家具也都留给你。”
这些都是老家具,当初县城最乱的时候,他怕一些古物惹事,早就将那些雕花的,画画的家具给砸了烧火,现在留下来的都是不怎么起眼的家具以及一些素净的摆件。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男人就没打算将这些东西搬走,毕竟也卖不了几个钱,现如今他在亲戚家借住,那些东西也没地方放。
“行吧,我回家拿钱,今天下午就去房管所把房子过户。”
木红军这心里简直乐开了花,面上一副纠结肉痛的模样,答应了对方提出的价钱。
一千零八十,家里这两年攒下来的钱基本上也全花完了,之后家里得节衣缩食一阵子,不过因为添了房子这么一个大件,虽然家底掏空了,木红军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澎湃。
“三军子。”
正当木红军从房管所办完房契出来的时候,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下。
“大春,你小子回来了?”
木红军将视线从手里新鲜出炉的房契上挪开,看向了喊住他的那个男人,顿时也顾不上手中的房契了,欣喜地跑过去,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块,重重的锤了锤对方的后背,俨然一副久别重逢的惊喜。
眼前这个男人全名蒋逢春,是木红军的发小,小时候一块偷人家院子里的枣子,一块下水摸鱼,有祸一块闯,有罚一块担,真的称得上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
蒋逢春的运气不如木红军好,他爸在他妈还怀着他的时候就参加了抗日的大军,从此以后了无音讯,那时候通讯不发达,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那些年,蒋逢春的妈除了要养他这个嗷嗷待哺的儿子,还得照顾哭瞎了眼的婆婆,日子过的委实艰难。
要不是有木红军这个好哥们儿从牙缝里省下自己那份口粮帮衬蒋逢春,他或许压根活不过战乱那些年。
在华国成立几年后,所有人都以为已经去世的蒋父忽然回来了,还一跃成为了团长,只可惜蒋父还活着这件事并没有让蒋逢春母子高兴太久,因为在失联的那些年,蒋父和很多战友一样,在战阵中由领导撮合,结成了革命情侣。
在战后根据地里,他和一个救过他的护士结了婚,并且在那些年陆陆续续生下了三儿一女,因为战乱的缘故,现如今还活下来两个儿子。
这么一来,蒋逢春母子的处境就变得极其尴尬了,毕竟严格说起来,蒋父蒋母算是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蒋父选择和志同道合的革命伙伴结合,在当时看来是一件好事。
蒋父原本是准备回来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并且接走老母亲的,没成想他那个只在新婚之夜见过一面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可以对妻子没什么感情,但血缘上的联系让他没办法对这个儿子绝情,尤其家里的瞎眼老太太只认老家的媳妇和孙子,坚决不认儿子在战后根据地里娶的那个媳妇,蒋父无奈,只能把老家的这对妻儿一块接了去。
那时候蒋逢春已经十七岁了,在离开那一天,他对木红军说,他并不想认这个没良心的爸,可他一想到这些年他妈辛辛苦苦的照料这个家,另一个女人却能享用他爸发达后带来的宽裕生活,他不甘心,也不服气。
所以他决定跟他爸走,把这些年他爸亏待他们母子的东西夺回来。
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木红军有时候会想起这个好兄弟,担心他跟着他那爸爸生活的怎么样,没成想今天居然就在县城里碰到了对方。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蒋逢春他爸在西北驻军,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呢,蒋逢春这会儿回来,是和他爸闹翻了?
“咱们坐下来好好唠唠。”
蒋逢春豪迈地拍了拍木红军的肩,然后顺势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走向了不远处的国营饭店。
他叫了一瓶高粱酒,点了一份白切肉,一份小葱炒鸡蛋,一份锅包肉,两笼白面馒头,一碗紫菜虾米汤,一份油炸花生米,然后抢在木红军之前给了钱和票。
“早些年是你照顾兄弟,现在我也不缺这点钱,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蒋逢春这会儿真的不缺钱,他那个爸这些年不断升阶,工资补贴是一个不菲的数字,似乎是心虚吧,在钱财方面,他对他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吝啬,甚至比对两个异母弟弟更加宽容。
加上他自己也是有工作的人,别说一顿饭了,十顿饭,一百顿饭他也请得起。
“你这是回来了?”
木红军喝了一杯高粱酒,对着蒋逢春问道。
两人之间的生疏在经过一番回忆往事后就消失了,两哥们儿就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嗯,去年我奶奶去世了,我妈年纪也大了,不想在那儿呆着,早些年,我还恨那个女人,后来知道人家压根也不晓得我爸以前娶过老婆,对她也就没啥怨气了,至于另一个,终归是我爸,我妈都不让我怨他,我还能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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