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看小说里描写的那些主角都能铁口直断,现实生活中那些来算命的老头老太太可比小说里难缠多了,没有真本事,那就得靠察言悦色,随机应变的能力。”
“算了算了,和你这样的孩子说这些干嘛呢。”
茅不易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就当他是为自己积福,今天就做上一桩好事吧。
被迫成为青春期叛逆儿童的木歆也没有反驳的意思,反正这会儿她说的再多,在这个热心肠的老人眼里,她也只是狡辩罢了。
无所谓,反正等会儿来了客人,这位老人就知道她的真本事了。
“茅师傅,你今天终于过来了,上个礼拜你说我的家人会有血光之灾,给了我一个避灾的法子,我都按照你的话做了,可就在昨天,我的小女儿在学校摔下了楼梯,你给我出的主意,压根就没有用啊。”
正说话着,一个女人插了进来,站在茅不易的摊位前,控诉着说道。
“你是?”
这条街上的人流量大,每天找他算命测字的人起码有十几二十个,一个多礼拜前的顾客,茅不易哪里还能记得清啊。
“茅大师你不记得我了,我上个礼拜天在你这儿测了一个欣字,还从你这儿花了五百块钱买了一块镇家石。”
陆蓁这话一出口,茅不易就想起她来了,比较找他算命测字的人多,但是愿意花大价钱买“法器”的人却凤毛麟角。
当初这个女人找他的原因是因为做了一个噩梦,在那个梦里,她如同寻常那样上班,结果被突然冲出车道的私家车撞死。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梦,但是陆蓁心里格外沉重,总有一种梦境是给她提示的预感,因此在听朋友说风俗街这儿有一个茅大师还挺灵验的时候,陆蓁就找来了。
在玄学的说法中,梦境往往是和现实关联的,茅不易记得当天陆蓁让他测了一个欣字,欣的谐音上为辛时,寓意辛苦,谐音为新时,则代表新生,只是不是每一段新生都代表美好。
茅不易在询问陆蓁最近家庭的变动时得知对方搬了新家,一新就意味着变,一变就有可能会乱加上欣字的左半部份为斤字,这个字是斧字的尾巴,主凶,陆蓁让他测了一个欣字,结合她的梦境,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搬家带来了这场祸事。
所以当时茅不易就指点她请一块镇家石摆到家中,镇压这股凶气,按理劫难也该化过去了才是。
“我想起来了,你是陆女士。你说你的女儿从学校楼梯摔下去了,按理你请了镇家石,不至于啊。”
茅不易眉头紧皱,他和一般的骗子可不一样,他是有些真本事的,陆蓁的问题他算的很准,心里头有九分的把握,可这会儿陆蓁的女儿出事了,就说明他算出来的“真相”存在很大问题。
“可现在我闺女就是出事了啊,大师,您给想想法子,是不是背后的邪祟道行太高,镇家石还镇不住它。”
虽说女儿还是出事了,证明了镇家石没有太大的作用,可茅不易却算到了她的家人会有血光之灾,在这一点上,陆蓁对于这个大师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要是我没算错的话,陆女士你是七六年五月初九下午两点出生的。”
看到茅不易愁的眉毛都皱一块了,木歆这才开口。
“是是是。”
陆蓁连连点头,这个生辰八字她可没有和茅不易透露过,对方能够算出来,就说明她是有大本事的。
想到这儿,陆蓁赶紧将视线转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可当她的视线与木歆相连时,脸上的笑意和惊喜顿时就止住了。
毕竟木歆这张娃娃脸太有欺骗力,说她未成年也是有人信的。
对此木歆也十分无奈,明明她从小营养不良,一米六的身高体重就没有破过80斤,可就是这张脸蛋上的小软肉总是倔强的不肯消失,直到几年后,因为创业忙的天昏地暗,头发掉了一大把,才顺利地由娃娃脸跻身瓜子脸的行列。
“这位大师,你是否算出什么来了。”
陆蓁咬了咬牙,这会儿女儿摔断了腿还在医院躺着呢,谁知道之后家里的哪个人又会出事,现在木歆算准了她的生辰八字,保不齐就是哪个大师的徒弟,年纪小也不妨事。
“大师,求求你帮帮我啊。”
陆蓁也是很上道的,看到木歆边上摆着的招牌,赶紧掏出五百块钱来,递到木歆的手里。
“其实茅大师算的不错,只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你的生辰八字恰逢流年流月流日本多刑克,三冲一时最为厉害,如果不是茅大师给了你那块镇家石,本该出事的人是你,正因为你躲开了,所以这份冲害引申到了你的家人身上。”
木歆这话一出,茅不易恍然大悟。
他居然忘了那么重要的一件事,这会儿茅不易只觉得羞愧不已,刚刚他还看低了这个小姑娘呢,结果现在被她教做人。
“小大师,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啊。”
陆蓁宁愿出事的人是她,也不愿意是她的女儿,可这一点她又没法和茅不易计较,因为对方的本意也不是害人,现在她只想赶紧找到一个制止的法子,保全自己和家人。
“解厄的方法很简单。”
木歆让陆蓁伸出手,然后只听陆蓁“嘶——”的一声,她的食指指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破,冒出了一颗小血珠。
“血光之灾还能这么破?”
茅不易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刻苦攻研祖宗留下的东西,全都学到了狗肚子里。
“当然不是。”
木歆用余光瞧了他一眼。
“我就说啊。”
茅不易听话长舒了口气,要是破厄那么简单,他也不会几十年了,就学点皮毛了。
“本门特制平安符,一张符一千,消厄避灾,出行必备。”
木歆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送到陆蓁面前。
茅不易见状沉默了,果然任何玄门术士最后都逃不脱推销符纸法器这条道啊。
“我买。”
这个时候陆蓁心里已经隐隐觉得木歆不太靠谱了,从来都没听说过术士破厄就是在人的手指尖戳一个小洞的。
只是前面都花了那么多钱了,忽然半途而废,陆蓁总觉得不甘心。
最后,她还是花钱买下了那道符纸。
一桩生意下来,木歆也赚够了一千五百块,省着点花,这足够她一个月的开销了。
“这两百块当是我的摊位钱,以后我要是缺钱了,还来您这儿摆摊。”
木歆十分豪爽的将两百块钱放到茅不易的桌板上,然后在对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收起自己的招牌离开了。
麻辣火锅,烤羊腿,羊蝎子,新疆烤馕,酸辣粉……辟谷了几百年,大中华的美食都在等着她临幸呢。
*****
夜色渐渐降临,木歆终于填饱了肚子,等她回到自己栖身的房子时,一个不速之客早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第196章 初始世界6
这会儿木歆已经和自己的身体融合的很好,原本淡忘的记忆也已经重新熟悉起来, 因此她只是看了两眼, 就认出了来人。
“刘秘书。”
木歆淡漠地说道。
刚刚看到阴影中的身影时她还当是那个男人来了, 结果, 她还是高看了自己。
也是,对于一个从来没养过的女儿,那个日理万机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呢,能派出一个秘书过来,已经是极给她面子了。
“木小姐。”
阴影中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冲她点了点头,作为一个职场的资深老鸟,即便心里头清楚木歆在自己老板心目中的地位, 他也表现的十分恭敬谦逊, 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和懈怠。
说实话, 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木歆远没有对母亲这边的亲戚来的仇视。
或许也是因为陌生吧,对方并不像崔亚红等人那般充斥在她的生活中,一次次做着折磨她的身体和心灵的恶事, 相反, 除了不能给与她一个父亲该给予的父爱外,在钱财方面,这个男人还算大方,从来没有拖欠过赡养费。虽然那笔钱,也从来没有用在她的身上。
曾几何时,木歆也是恨过那个男人的, 要是他对自己稍微倾注了几分耐心,会不会她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后来她看开了,或许人与人之间除了血缘,还有其他东西作为纽带,而她和她的生父,却没有除了血缘之外任何的羁绊。
他们就只是陌生人,董静应该恨他,因为他背叛了婚姻和家庭,木歆却并没有董静想象的那般憎恨这个父亲,她有怨,但还达不到恨的程度。
当然,这一切基于双方互不干扰的情况下,上一世对方漠视她到底,却不曾主动加害,这一世只要对方不动,她也没有将对方代入混乱局面的想法。
“木董知道了木小姐和家人闹翻的事。”
刘秘书跟着木歆走到了房间内,被空无一物的房间吓了一大跳,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的表情,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所以呢,他是让你来训斥我的?”
木歆这会儿可没有手机,就算她有,木华章估计也懒得记这个从三岁起就没怎么见过的女儿的号码,因此他要是想要训斥木歆的无法无天,还得亲自过来,或是找个人过来当面骂她。
“不是。”
刘秘书摇了摇头,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睛,他有些为难,他怎么好意思告诉他,自己的老板接到前妻一通咒骂的电话后跟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公司的事务,对他来说,教训女儿太费时间,这种小事,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好。
相比较木华章对现任妻子生的儿子的疼爱,眼前这个少女真的就是后娘养的灰姑娘了。
“这张卡里有五万块钱,足够支撑到你高中毕业,以及负担你大学一年级的学费,木董说了,你已经成年了,按理他对你已经没有了抚养义务。”
说着,刘秘书看了眼木歆,本以为他会从这个小姑娘的脸上看出伤心难过的神情,可没成想木歆的脸上压根就没有类似的情绪,相反,她很平静。
这种冷静至极到有些威严的气场,他只在一些大佬的身上感受到过,隐隐的,刘秘书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小姑娘,而是那些驰骋商场多年的老狐狸。
着一定是他的错觉!
刘秘书在心里摇了摇头,抛去这个不现实的想法,接着说道:“木氏集团现在也是林市的大集团,您的父亲木总明年要竞选政协委员,他不希望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干扰他的竞选。”
说着,刘秘书将手里的卡递到木歆的手中。
这笔钱,相当于封口费,希望木歆以后不要借这件事开闹,毕竟法律规定父母只需要抚养儿女至成年,可在华国的情理上,父母总是要担负儿女的学费生活费直至对方学业结束,步入社会的。
尤其木华章还是一个家大业大的企业家,要是传出去他在女儿成年后就停止对她的生活支援,定然会被旁人指摘。
其实刘秘书想不通的也是这件事,明明按照他们老板的财力,养一个女儿直至大学毕业完全不是什么大事,有时候他宴请商业伙伴的一顿饭都不止十万呢,为什么在抚养女儿这件事上,这么小气抠门。
他觉得这或许和董静白天的那通电话也有点关系,毕竟在此之前,老板可是吩咐他每个月往董静的账户里打五千块钱,直至木歆工作的。
可只是一个当初闹翻的前妻罢了,又有什么本事要挟逼迫木董同意这个荒唐的要求呢,这一点刘秘书有些想不明白。
“其实儿女都没有隔夜仇的,木小姐不妨好好和母亲沟通沟通,你的年纪毕竟还是太小了,光靠自己,怎么负担的起大学的费用呢。”
刘秘书好心劝了一句。
“刘秘书,转告木董,说谢谢他的好意。”
木歆笑了笑,接过那张银行卡。
她的态度表明了她的立场,刘秘书摇了摇头,在和木歆告别后转身离开。
木歆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下楼后的刘秘书上车离开,然后将手中的银行卡掰成两半,扔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五万块,她这个女儿在木华章的心里,可真是够廉价的。
*****
“你去哪儿了,欣欣一直找你呢。”
陆蓁买了一张护身符,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医院,今天她急着找茅天师,就将女儿托付给了婆婆照顾。
“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原本陆蓁的婆婆是有些责怪这个儿媳妇的,毕竟孙女昨天从楼上摔下来,这两天正是需要亲人陪伴在身边的时候,儿媳妇有天大的事都不该离开医院才是,可看着陆蓁恍惚苍白的脸色,责怪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妈,都怪我,是我害了欣欣啊。”
陆蓁和婆婆的关系十分亲近,这会儿看到婆婆关切的眼神,陆蓁忍不住将这一个礼拜发生的事和盘托出,包括之前她找茅不易测字,以及这次找了木歆解厄的事。
“你是遇上骗子了吧,欣欣不是说了吗,她就是和同学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台阶的,和邪祟压根扯不上什么关系,再说了,血光之灾这个词不就是骗子的专用名词吗,我看你就是关心则乱,加上那两个骗子瞎猫碰到死耗子,胡说一通后正巧遇上了欣欣受伤这件事。”
陆蓁的婆婆不以为然,天底下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再说了,要是真的有那么神的大师,早就被权贵请回家里供着了,哪至于沦落到天桥底下摆摊啊。
尤其听儿媳妇描述的那个小大师的年纪样貌,陆蓁的婆婆更加坚定了对方是骗子的看法。
“可是,可是。”
陆蓁想了想:“那个小大师一口就说出了我的生辰八字,今天可是我第一天见到她啊。”
“那有什么困难的,或许是你上个礼拜和那个老骗子说过,但是你自己忘了,我猜那个小骗子和老骗子就是一伙的。”
陆蓁的婆婆还是坚定自己的立场不动摇:“不过也就两千多块钱,咱们家也不缺这点钱,这次就当是买个教训吧。”
怕儿媳妇有压力,陆蓁的婆婆紧接着劝上了两句。
听婆婆分析了一遍,陆蓁也不由想到,难道真的是上礼拜的自己和茅大师说过自己的生辰八字,而自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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