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立刻道:“当然不想!”
姜知屹点头,道:“外面风大,先进去换衣服。”
舒瑶应了一声,呆呆往里走,回到屋里,她一脸懵,然后转头看窗外,姜知屹靠在车前,神色清冷。
舒瑶上楼换了衣服,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李,临出门前,又退缩。将门微微打开,与正往里望的姜知屹视线对上。
舒瑶抿了抿唇,提着包往门口走。
姜知屹立刻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包很轻,大多是她的化妆护肤品,以及简单的换洗衣物。
坐到车上,行驶在道路上,舒瑶又忐忑了,小声道:“姜老师……这样真的合适吗?去你家过年……”
舒瑶越想越觉得冲动、不理智,阖家欢聚的时刻,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即使她和姜知屹是假夫妻,她也不能一时被姜知屹说服,甚至……因为隐藏在心底无法见光的贪念,她答应了对方,去姜家过年。
她好坏——舒瑶有些唾弃自己。
女人的头微微垂下,今天的舒瑶让姜知屹有些看不透。过去的接触中,她一直是和善活泼的,鲜少见怒意,脸上始终挂着温柔和善的笑容,说话不缓不急,偶尔情绪会挂在脸上,比如:紧张,忐忑,不安……
虽然如此,他却觉得舒瑶这个名字在他脑中的形象越来越立体,不再是影视剧和媒体描述的那般。
她的笑很明媚,眼睛很漂亮,肤色很白,头发如绸缎一般顺滑,性格善良温和。如同邻家的小妹妹,五官精致,心里却单纯柔软。
姜知屹以为,目前他所了解的……就是真正的舒瑶。而此时此刻,他与舒瑶乘车赶回姜家过年,副驾驶上的女人低着头,头发掉下来,遮住了她一半的眉眼,红灯间隙,姜知屹从车内镜里看了她一眼。
她有些忐忑、不安,脸上没了笑意……对他们明星来说,和其他那些在大城市打工的人并无太大不同,一年能回家的次数同样屈指可数。
他的心里有很多疑问:没什么没有回家?为什么骗他?此时又为什么忐忑不安?
但姜知屹保持了沉默,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异样,道:“家里早已准备好你用的物品,你不回姜家过年,他们会很失望。”
舒瑶抬头,眼里有水汽,道:“真的吗?”
姜知屹抿了抿唇,声音微哑,说:“是。”
舒瑶脸上露出姜知屹熟悉的笑容,她的眼睛慢慢弯起来:“嗯!”
最后一次吧,就当最后一次汲取姜家父母给予的温暖和爱,最后任性一次。
—
行驶了二十分钟,姜知屹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打了个电话。
舒瑶今天没有精心挑选服装,只穿了很保暖的毛衣与长裤,却显得一张脸小小的,眼睛乌黑明亮。虽然今天出门紧急,但她还是有时间可以挑选好看的裙子与外套的,但是舒瑶下意识地没有这样做。
过年……是一个读起来就带着家的温暖与父母慈爱的词,她想和其他普通人家的子女一般,轻轻松松地回家过年,不带伪装,不带其他目的。
带着她最原始的面貌去姜知屹家过年,仿佛这样她就真的是他们家的一员了。
—
姜知屹给钟琴打电话,道:“我与舒瑶二十分钟后到家。”
钟琴惊喜,道:“瑶瑶没回家吗?”
虽然之前说着不在意,让姜知屹陪舒瑶回家,但心里到底还是希望他们能回姜家过年的。
姜知屹侧头往车内看了一眼,女人的侧脸美丽温柔,他说:“临时改了计划,回姜家过年。”
“你这孩子……”钟琴说了他两句,但掩不住声音里的喜悦,乐滋滋道:“幸好家里早就准备好了瑶瑶的衣物用品,你的房间也重新布置过,我赶紧去通知厨房准备瑶瑶喜欢吃的食物。”
母亲的声音急切而带着欢乐,姜知屹唇角也微微勾起,道:“嗯。”
姜知屹回到车上,舒瑶转头看他,关心地问:“有什么事吗?”
姜知屹道:“一点小事,没事。”
舒瑶嗯了一声,双手自然放在腹部,白色的外套的敞开的,面穿着米色的毛衣,小腹微鼓,那里面正孕育着流着他血液的孩子。
姜知屹视线微微停滞,随即启动车子。
—
舒瑶没有在别人家过过年,也不知道城市里的这些人是怎么过年的。虽然过去每年她也会装饰房子,但到底还是冷清,将电视里春晚的声音放到最大,甚至可以听到一点回声。
挂灯笼,贴春联,打扫卫生,换洗床上用品,及旧的物品,代表着新的一年从新开始,平安喜乐——中国人总是格外讲究这些寓意,是心灵的寄托,也是对未来的美好祈愿。
舒瑶心里没有太多这种想法……记忆里家中过新年的画面也很模糊,或者说她潜意识地想忘记。
每到过年,舒瑶就像脱掉了在娱乐圈伪装的那张面具,变回了原来的她——那个在小山村孤独、寂寞,没有人爱的小女孩。
舒瑶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她忙将头转向窗外,抬手掩饰性地揉了揉鼻子,再回头时,已经恢复如常。
—
钟琴在厨房紧急地吩咐加菜单,又让保姆赶紧上楼去姜知屹的房间看看物品是否齐全,被褥是否会合舒瑶的喜好,忙得脚不沾地还能分出神来查看水果等。
保姆站在门口开心地说:“太太,知屹少爷和舒小姐来了。”
钟琴脚步一顿,立马转向大门,舒瑶与姜知屹刚下了车,往里走。
舒瑶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抬手拉住姜知屹的袖子。
姜知屹停下脚步,侧头道:“怎么了?”
舒瑶踮起脚尖,凑近男人的耳朵,小声而急切道:“我忘记准备礼物了!”
姜知屹一愣,眼里露出笑意,道:“不用准备。”
舒瑶的脸没有移开,贴得他极近,道:“不行呀,我看电视里年三十回父母家要准备礼物的!”
姜知屹笑着偏头,脸颊险些贴着舒瑶的唇蹭过去。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舒瑶红着脸拉开两人距离。
姜知屹轻咳一声,道:“我们家过年不需要准备礼物,你能来,对长辈来说就是礼物了。”
舒瑶眨了眨眼,几秒的时间,钟琴已经来到两人面前,早已瞧见小两口方才的互动,心里乐得不行,拉过舒瑶的手,亲昵道:“等你们好久。”
只要一进姜家的大门,舒瑶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的心一片柔软和温暖。
舒瑶叫了一声妈,钟琴笑着应下。姜国元在沙发上看书,见到舒瑶,也是温和道:“舒瑶来了。”
他没有钟琴那般开朗活泼,五官也不是和善的,但是面对舒瑶,却也是极温和的。
舒瑶道:“爸爸。”
姜国元点头,道:“累了没?你妈已经将知屹的房间重新收拾一遍,可以先上楼休息一下。”
舒瑶忙道:“谢谢您,我不累的。”
钟琴被她的用词笑到了,但也没说什么。姜知屹将舒瑶的行李提上楼,舒瑶则陪着钟琴在一楼客厅说话。
钟琴和舒瑶说姜知屹的坏话,说其他男生结婚后更成熟,姜知屹反倒更不懂事。舒瑶虽不知道具体指的什么事,但也配合钟琴,频频点头,笑眯眯的。
不到一会儿,保姆便跑过来询问几道菜的口味,钟琴离开几分钟,回来和舒瑶聊天。过了几分钟,保姆又跑来问饺子里放什么食物,钟琴本是很乐意安排这是事情,但是儿媳妇来了,她又想和舒瑶说说话……
最后舒瑶和钟琴一起去了厨房,钟琴忙道:“快坐下,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不能干这些的。”
舒瑶笑着说:“没关系的,妈妈,医生说孩子情况稳定。而且我很想和你一起帮忙。”
钟琴无法,看得到女孩儿眼中的真诚。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对舒瑶这个女生,她的确很喜欢,但有些时候,她又觉得这个孩子身上好像有着心事……让她心生怜爱。
钟琴没再拒绝,牵着舒瑶的手去了厨房,两人一同在厨房和保姆、厨师忙碌。
中午吃饭时,舒瑶端着杯碟一个个地摆在桌上,神情认真,脸色严肃,仿佛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姜知屹双手插兜,站在楼梯口看了她一会儿。舒瑶来回跑了好几趟,将碗碟摆好,轻轻松了一口气,抬头见到姜知屹。
女人脸上绽放笑容,小跑到他面前,道:“姜……知屹。”
本想叫姜老师,突然想起在姜家,便改为知屹,最后一个字带了点颤音,她在害羞。
她的眼睛亮亮的,道:“你下来啦,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姜知屹道:“不要跑太快了。”
舒瑶重重点头:“好!”
然后又小跑回厨房了,姜知屹怔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
第34章
因为姜知屹没有提前告知钟琴,上午突然把舒瑶带回家,导致钟琴只来得及叮嘱厨房增加年夜饭的菜单,加上舒瑶的口味,以及去掉孕妇忌口的食物。
但中午饭舒瑶仍旧吃得很开心。一家人坐在一起,轻松地聊天吃饭,姜家没有太严谨的餐桌要求,并没遵循“食不言”的文化,钟琴一边给舒瑶挑菜,一边调侃姜知屹。虽然过去二十多年,姜知屹已经习惯被母亲调侃,但好像自从将舒瑶带回家后,钟琴这个喜好便越发严重了。
但姜知屹平静自若,不受母亲的话一点影响。
舒瑶心里佩服地想:果然姜老师在外面这么沉稳冷静,也有伯母的功劳哇。
真幸福啊。
饭后,舒瑶立刻起身帮忙收拾盘子,保姆哪里敢让她动手,忙说:“舒小姐您快坐下,我们来就好。”
舒瑶动作利索地将碗碟重在一起,笑着说:“没关系,我帮你们一起。”
钟琴正欲阻止,突然想到什么,便没说话,站起来和舒瑶一起收拾。最后把还想帮忙洗碗的舒瑶给拉了出来,舒瑶最后挣扎,道:“我会洗碗的,伯……妈。”
钟琴笑眯眯:“是是是,我们家瑶瑶这么聪明能干,洗碗哪里能难倒你呀。”
舒瑶失笑,婆媳两人便都从厨房出来了。
舒瑶早已脱了外套,里面穿着米色的宽松毛衣,下身浅色长裤,脚上是钟琴给她准备的小兔子拖鞋。
姜知屹看着她们的互动,心底微微被触动。他们家里,姜知屹与父亲都是比较沉默的性子,只有钟琴性格活泼,常常吐槽儿子丈夫都是闷葫芦,现在来了舒瑶……钟琴看起来也开心许多。
舒瑶挽起袖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道:“妈妈,下午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钟琴失笑,这个孩子。
她抬手捏了捏舒瑶的小鼻子,语气亲昵,道:“小傻瓜,你来我们家是干活的吗?”
舒瑶不好意思,红着脸没说话。
钟琴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妈带你上楼看看房间,下午你休息会儿。”
舒瑶正欲拒绝,钟琴便故作严肃,道:“在我们家……午休是必须的。”
舒瑶哑口无言,对上姜知屹含笑的眸子。
舒瑶笑着说:“……好。”
来姜家后,舒瑶住的是姜知屹的房间,钟琴早已把房间里所有的家具和床上用品全换掉了,依照舒瑶的口味重新布置。
整个房间由原来的冷色调变为暖色调,整洁大方,高调奢华。
钟琴笑眯眯:“瑶瑶喜欢吗?”
舒瑶看了姜知屹一眼,忍着笑道:“我很喜欢。”
钟琴满意,完全没询问姜知屹的意见,拉着舒瑶进去参观了一遍,还详细解释了某些装饰品的寓意,最后叮嘱舒瑶好好休息,就先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舒瑶与姜知屹了,一张暖黄色的双人大床,窗外是大片的阳光……
舒瑶:“姜、姜……”
姜知屹道:“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舒瑶愣了一下,道:“啊,不用了……”
姜知屹点头,道:“那你先休息,我下楼了。”
没等舒瑶说话,他便离开了,轻轻将门关上。舒瑶傻站了一会儿,看着房间里的装饰,感觉像做梦一样……房间隔音极好,又或者钟琴吩咐了其他人要静声,她听不到外面一点动静。
她独自一人在房间了转了一圈,简易书架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年轻的钟琴夫妇与十几岁的姜知屹。
舒瑶弯腰,与相片上的姜知屹对视——年少版的姜知屹仍旧是一双清冷的眸子,脸上没有表情。
舒瑶看了一会儿,笑了一声,道:“嗨,十年前的姜老师。”
相片上的人自然不会说话,没人回答她。舒瑶轻轻抚着肚子,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走走了一遍,小声说:“宝宝快看,这是你爸爸的房间……啊,你血缘上的爸爸。”
虽然妈妈和爸爸没结婚,但他也很爱你,我们都很爱你哦。一定要健康呀。
将房间参观完,舒瑶满足地躺到床上,被子软软的,带着阳光的味道,她深深吸了一口,窗帘拉了一半,阳光照在床尾,舒瑶心里的幸福感像泡泡,一个个从她心里冒了出来。
闭上眼,她的嘴角还是带着笑——这张床也是姜老师的哦。
虽然很兴奋,但舒瑶还是很快就睡着了,大概是心情太放松了,睡眠质量也极高。
—
舒瑶没有做梦,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便自然醒来,醒来后神清气爽,连近日身体上轻微的不适都没有了。
她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脸,然后将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好,轻轻拍了一下,脚步轻快地下楼。
楼下,姜知屹、钟琴、姜国元都在。
钟琴在检查年夜饭的菜单,姜国元与姜知屹则在偏厅里写毛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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