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路过。”
“对对对,只是路过,我们还有急事,就不多耽误了,现在就离开。”
叶慕离看着几人的神色,眼底闪过了然,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不留各位了。”
“不用留不用留。”
几人转身欲走,一人想起什么,问道:“不知苍穹派可有收到玉南山庄的金帖?”
“嗯。”
“那叶掌门可会前去?”
叶慕离看着几人微微紧张的样子,清眸微闪:“这样的盛会,叶某自然不会错过。”
几人松了一口气:“叶掌门也会同往,那即便是龙潭虎穴,我等也有信心可以一闯了。叶掌门,告辞。”
几个掌门来得匆匆,走得更是匆匆。
冥昼几人看着几人逃也似的背影,有种预感,江湖,要热闹了。
果然,很快,整个江湖便传开了,苍穹派掌门和逍遥宫宫主早已暗通款曲并珠胎暗结,孩子都几个月了,一直以来,两人并非真的相看两厌,妖女宫主来苍穹山也不是什么欺压正道,只是人家夫妻二人的恩爱方式罢了。
这个消息,由正道极有影响力的八位掌门共同证实,有多少女子心碎嫉妒,又有多少男子感慨不甘自不必说,苍穹山下,很快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苍穹山上。
许多了解陈锦脾性的人都知道,如果谁敢胡乱传她的事情,还是她讨厌的人,那传言之人一定后悔自己长了嘴,这辈子也别想用嘴再说话。等了许久,也不见传言中的两位主人公有任何说法,那这个消息的可靠性便有了大半。
玉南山庄,沈梨听到消息后,惊愕后,脸上是全然不信,她不信那个高洁雅致的叶慕离会做出那样的事,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是真的。”
沈梨回头,看着沈钰:“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沈钰走到她身边,看着园中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布置园景的下人,感慨道:“你不懂男人,在面对心爱的女子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沈梨却十分肯定:“他是君子,他不会。”
“呵,如果你见过那个孩子,就不会这样坚持了。”
沈梨惊讶转头:“你见过那个孩子?”
沈钰点头:“上次去逍遥宫时,恰好看到。”
“你为何那样说?”
沈钰感慨:“那个孩子,一看便会让人相信,就是那两人的孩子啊。”
沈梨再一次错愕。
第二日,苍穹山上,又是另一番热闹。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清晨,离心殿,陈锦抱着胖球坐在院中,等了一会儿,非玉四人收拾包袱好走了出来。
“其他人呢?”
云想答道:“都已经收拾好,等在外面了。”
陈锦起身欲走,非玉四人面面相觑,犹豫问道:“宫主…我们真就这么走了?”怎么看都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这么没面子的事情一点也不像宫主的作风。
陈锦不用看也知道四人的想法:“乐忧随心,去留随意,管别人说什么。”说完转身往外走。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忍住拍自己的冲动,没事跑来找什么膈应!看到胖球都想不起来,她也不奢望他能想起什么来了。
几人无奈,跟在她身后:“宫主,那离开了我们去哪里?”
“逍遥宫那么多地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对了,下个月要去玉南山庄,那我们就去离玉南山庄最近的……”
说到这里,刚踏出离心殿大门,话音嘎然而止。门外,逍遥宫众人睡眼惺忪地靠在一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旁边的行礼散乱的堆了一地。
陈锦的目光直直看着对面的人,嘴唇微勾,轻哼了一声:“叶掌门起得挺早。”
叶慕离脸上带着淡笑,显然心情极好:“比不得宫主。”
叶慕离身后跟了不少苍穹派弟子,除了四位长老,还有不少三堂弟子,陈锦扫视了一圈,发现大多都是她之前来山上认识或者见过的,其中就有前几日被她扔房顶晒了一下午的小弟子。而那些人看着她也比前几日少了畏惧,多了些激动和喜悦。
陈锦凤眸微眯,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有人将她之前的身份说了。
瞥了叶慕离一眼:“其实叶掌门不用如此客气,我们知道怎么走,不用送。”说完就要绕过他往前走,却见叶慕离微微左跨了一步,恰好挡住她的去路。
“宫主来苍穹山时日尚短,我还未曾好好陪宫主看看这苍穹山上的风景,为何这么快就要离开?”
胖球看着近在咫尺的叶慕离,开心不已,伸手想让他抱,叶慕离莞尔,抬手想接住他,却被陈锦侧身抱开。一把将胖球伸长的手拉回怀中:“哼,叶掌门,脚长在本宫主身上,想走想留都看本宫主心情。现在本宫主要走,叶掌门还有什么问题。”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可苍穹派上下丝毫没有反应,都当这只是两人的夫妻之乐,看热闹便成。叶慕离轻笑:“苍穹派作为逍遥宫最大的友派,自然是要做到让贵客宾至如归的。若现在就让宫主离开,江湖岂不会说我苍穹派连待客之道都于理不合。”
听到他把当初的称呼又还给她,翻了个白眼:“叶掌门放心,本宫主不介意。”
“可我介意。苍穹派自然得让逍遥宫人不虚此行,方可安心。”
陈锦看着他,算是明白了,上山容易下山难,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走。
“若本宫主今天就是要走呢?”
叶慕离嘴角微微抿起:“宫主执意,那叶某也自然也不会强求。只是经过几日的相处,弟子们对宫主和各位逍遥宫壮士都十分不舍,若你们现在就离开,他们恐怕会诸多伤心呢。”
说完,回头看了弟子们一眼,弟子们目光一亮,各自上前攀住认识的逍遥宫人:“对啊,这几天,一起念书,一起练武,干嘛说走就走,玩够了再说嘛。”
“竟然这段时间都没受罚,都靠你帮我挡住了夫子的目光。不是说好一起学字,一起去藏书阁偷看武功秘籍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喂,我们还没分出高下,你要是走了,可就算是认输了。”
四位长老对着四位姑娘挤眉弄眼,非玉四人都微微低着头,没有搭理对面的人。
逍遥宫人收到陈锦睇过来的眼神,目光游移,本就一个个都是人精,哪有不明白眼前的情形的,摆明了就是叶掌门不让老婆孩子走,不惜拉着弟子们一起来套近乎。
陈锦咬牙,正欲说什么,只见苍穹派弟子中走出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弟子,手中捧着一束一看便用心采摘搭配的红花,小鹿般纯真的眼睛怯怯地看着陈锦:“谢先生,不,宫主大人,这是您喜欢的花,送…送给您。之前是我们不对,是我不小心撞了你,师兄们是担心我才……,宫主,您千万别生我们的气。”
陈锦看到递到面前的红花:“怎么,不怕我吃人了?”
小弟子红着脸:“宫主是好人,不吃人。”
陈锦嘴角微勾,请嗤一声,单手接过花给了向瑶抱着,胖球却伸手抓着花不放,陈锦扯了一朵给他玩着。刚回头,又见一个胖胖的大娘站在了前面。
“这几日宫主可还满意厨房做的菜?”
陈锦凤眸微闪,点头:“不错。”
掌勺大娘笑呵呵:“宫主来山上不久,老身就知道宫主便是谢先生。后面的吃食都按照之前谢先生喜欢的口味做的,您满意就好。”
说着,恭敬地鞠了一躬,“这一礼是感谢谢先生赠的宝珠,那么贵重之物老身受之有愧。告诫我儿,今后定当谨记,这些都是谢先生所赐,需乐助他人,为谢先生祈福。”又鞠了一躬,“这一礼感谢谢先生赠的烫伤药,最近大伙儿烫伤了用了药都没受什么罪就好了。”
陈锦脸色微缓:“心意无价,这是大娘应得的,不必介意。”
掌勺大娘笑眯了眼:“今日,大伙儿为了感谢谢先生,已经采买了谢先生爱吃的食材,准备做您最喜爱的吃食,还请谢先生一定要尝尝。”
陈锦看向淡定自若,嘴角含笑的叶慕离,算是明白了,他带来了这么多人,软硬兼施,都是为了不让她走。
轻哼一声,正想说什么,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丫头,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陈锦凤眸眯起,转头瞪着藏书阁的方向,又瞪了叶慕离一眼,什么正道魁首苍穹派,什么行侠仗义光明磊落,其实一肚子坏水。不虞地轻嗤一声,捏了捏胖球跟他十分相似的脸,什么话也没说,又回了离心殿。
叶慕离看着她的背影清眸闪过笑意,也朝着藏书阁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慢步走了。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个意思是不走了?苍穹派弟子们彼此看了一眼,兴奋地走向逍遥宫的人:“来来来,我们帮忙把行礼搬回去。”两边的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冥昼看着非玉笑得灿烂,非玉四人冷脸哼了一声,也转身回了离心殿。虽然她们也不赞同逃跑,可现在这样子,分明是叶掌门老奸巨猾让自家宫主不得不留下来的。
冥昼四人再次委屈,都是掌门的事情,怎么每次没得到好脸色的都是他们。
从这天起,苍穹山上,苍穹派和逍遥宫真正有了最大“友派”的架势,一起识字,一起练武。青云让文辞堂的夫子给逍遥宫人制定了适合他们的识字课程,逍遥宫人指点苍穹派弟子实战的经验,其他时候更是一起上山捉鸟,下水摸鱼,两方其乐融融,不亦乐乎。
冥昼看着弟子们为留下掌门夫人这么努力,老怀大慰。他不知道的是,弟子们开始的时候也许有些别的心思,不久便发现,逍遥宫人看着放肆不羁,实则确实有过人之处,两方的情意无丝毫虚假。
至于叶慕离,每日清晨,便从无量顶上下来,坐在院中,等陈锦醒来,陪着陈锦和胖球一直到夜深,怎么撵都撵不走,陈锦索性不再管他,免得自己膈应。除了第一日他问了几句:“胖球是我的儿子对吧?我们成亲了对吧?”自然是没有得到答案的,后面,也就不再问了。
本不想叶慕离碰胖球,但经不住胖球一直闹腾,就当他是免费的奶娘罢了,陈锦也因此多了睡觉的时间,也就随他去了。
有了叶慕离,四剑侍也不常待在离心殿,让四个虎视眈眈的长老也获益良多。
泥蛋儿和红灵已经明白,胖球的爹不记得他们了,两小只都十分不高兴,每天都用肥肥的屁股对着他,常常惹得叶慕离轻笑。去灵药库房更勤了,化生气为食欲这件事,两小只做得极好。可库房管事也是听说了掌门和宫主的事情的,一边肉疼,却不敢拦着两小只,当然想拦也拦不住。
沈钰收到苍穹山上的消息时,玉南山庄的花园改建刚刚按照他的要求完成。沈钰站在满园的奇花异草中,看着手中的信,微微笑了出来。
沈梨走到他身边,看清了信中的内容:“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儿子?”
“你为何一直不信?”
沈梨看着脚下的一株看来十分普通的野草,实则是极为罕见毒物的浮屠叶:“他是真正的君子,除非他成亲了,否则,他不可能有儿子。”
沈钰挑眉:“也许,他们真的成亲了呢。”
沈梨怔了怔,抬头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可能?”
沈钰淡笑不语,沈梨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叹息,不想在此事上多纠结:“南方传来消息,你的敌人已经有了重大的成果,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真的有把握?”
沈钰脸上丝毫不急:“如果真有那么简单,他们不会几百年都毫无进展。”
“可如果这次我们不成功怎么办?”
沈钰嘴角勾起,手中内力一动,信纸化成粉末消散在指尖:“那,我只能彻底对比起叶掌门了。”
沈梨睁大了眼:“你……”
千里之外的风宿派,往年的这个时候是最艰难的时候。粮食还没到收获的季节,旧年的存粮早已消耗尽了。这里条件恶劣,夏日长时暴热,土地干裂,几乎所有的水都用来浇灌粮食,人们都仅能饮用维持活下去的水。而这些水,还是风宿派的弟子们每日从百里之外的大河里运来的。
今年,太阳仍然火辣辣地照着,但,风宿派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连带着山下的百姓也受益良多。
事情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风宿派一个弟子从百里外挑水回来,捡到一个被晒晕了的瘦弱书生。那弟子喂那书生好些水,又用水替他退热,好不容易才把那书生救活过来。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常事,没成想,第二日,几个人找到了风宿派,为首的正是那个书生和他爹。
原来,那个书生是百多里外唯一的货运码头管事的儿子。听那管事说,他的码头不大,平日上下的货物不多,但本地本来就以石料和巨木闻名,货物大多都很沉,请的工人搬运起来都十分艰难,勉强行得的工人都自持了不得,诸多闹心,常常闹得码头不宁静。那管事来此一来感谢风宿派救了他儿子,二来,也是敬仰风宿派高强的武功和正直的作风,希望能邀请风宿派弟子以后负责码头的货物搬运,工钱从优。
这对穷困潦倒的风宿派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不仅能锻炼弟子的体能,门派也能有固定的收入,即使不多,也聊胜于无。于是,风宿派掌门风扬去那个小码头看了看,此事便敲定了下来。风宿派的弟子,除了每日挑水的,都一早便赶去码头做苦力。
原本以为,这只是小事,可三天后,当风扬第一次收到码头送来的工钱时,就发现不对了。看着院子里堆着的粮食和手中的银袋,风扬叫来了弟子:“怎么回事?”
那弟子憨憨地挠头,高兴地说:“管事知道我们缺粮,就把一部分工钱低价换成了粮食给送过来了。”
风扬捏了捏鼓囊的银袋:“那怎么有这么多?”
“掌门,那个码头看着小,但是每天的货物很多。我们从早搬到晚,有时候夜里都回不来。现在,很多师兄师弟们都没时间抬水了,大家都去码头帮忙。那个管事也特别热心,借了好多马车给我们,让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以带足够的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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