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就发现到不对劲,电梯很大,这么大的电梯却只搭乘两个人,一个是她另外一个是站在她面前的年轻男子。
会不会……张纯情眼睛在电梯周围来来回回找寻。
一般大企业都会设立等级不同的电梯,普通职员一级;高层人员一级;boss用的是专属电梯。
张纯情没找到电梯等级标签提示,所以,她不是误打误撞进入高层人员电梯,一般进入这种电梯常常会被不客气请出去的。
思想间。
“几楼?”用的是英文,英文发音很标准。
英文发音标准还是排在其次,排在英文发音之前的是——
声音很好听。
这是一个好听的男性嗓音。
这世界有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标签,迷恋手的被称之为“手控”;迷恋容颜的被称之为“颜控”;迷恋声音的被叫做“声控”。
张纯情有一个秘密:对声音着迷。
一开始是痴迷于田园里虫子的叫声;到月夜里潮起潮落声;再到风声雨声,最后,是人类的声音,在沙沙的磁带生中或高亢或低沉,或伤感或愉悦,欢畅时是潺潺流水,痛苦时如原野中孤独的兽。
少女时代,张纯情最喜欢带上随身听在夏夜爬上屋顶,一遍遍听那些经典电影台词。
从《心灵捕手》河畔上教授满溢忧郁的“但你从未亲临战,未试过把挚友的头拥入怀中,看着他吸最后一口气,凝望着你,垂死向你求助”到《死亡诗社》英姿勃发的少年跳上课桌,对着老师离去的背影,声情并茂:“哦,船长,我的船长。”
“几楼?”
真好听,这声线是她喜欢她爱的。
声音好听,背影也好,高大挺拔,是让女孩子们想脸贴在他背上,手绕过他的腰,和他安静诉说的背影。
想象着某年仲夏夜,从窗户爬到屋顶,面对这满天繁星,耳畔是“哦,船长,我的船长”少年清透嗓音如春风沉醉。
一时之间,说不清是来自于磁带,还是来自于眼前。
凝视着那个背影,声音好听背影好看,也不知道脸长什么样。
像是听到她心里话。
一直背对她站着的年轻男子缓缓回过头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这样悄悄找到了一个空间,像一缕清风像一缕烟云溜了进来,内心有小小的慌张和着小小的雀跃,如有一头莽撞的小鹿在这块踩一下又在那块踢一下。
记不清是在那里看的:爱情是一名机会主义者,在你独自哭泣时递上纸巾的那个人让你瞬间怦然心动;大冬天身着单衣的你在寒风中备受煎熬,有人脱下外套,你穿上那人的外套,看着那人在寒风中前行,你发自内心:真帅啊。
“船长,我的船长。”还在心头上徜徉,那人缓缓回过头来,眼眸深邃。
声音好听,背影好看,脸蛋更是无与伦比,在心里由衷地赞叹着,眼睛直勾勾的。
然后……
“几楼?”
好听的声音近在咫尺。
定睛一看。
张纯情手一抖,一个小物件轻飘飘从文件夹掉落下来,本能伸手去接。
这一伸手,怀里的文件哗啦啦掉落在地上。
真让人头疼。
第一时间,张纯情目触到地是躺在自己脚边的照片,那是贝拉之前放在化妆台上宋猷烈的照片,也许是她离开时太急,照片被随手放进文件夹里。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那些暗地里记挂宋猷烈的女性一样。
弯腰。
有人比她更早捡起照片。
捡照片的手让张纯情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人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所以,造物者把这个世界最好的都嘉奖给了他。
照片递到她面前。
“谢谢。”张纯情嘴角堆出了笑意,双手往前迎上。
这一次,是正面角度。
电梯光线足够,灯光线条和电梯描金花纹交叉辉映,横向斜竖垂直每一缕都流光溢彩,但每一缕光都远远不及这个人眉梢眼底的神采。
张纯情后退一步,足足瞅了那张脸三秒,再低下头去看那人手上的照片。
一位见过宋猷烈的同行曾经说过,宋猷烈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一百倍。
的确是那样。
接过照片。
清了清嗓音,莞尔,伸出手。
“宋先生,我是《城市报》记者May。”
第20章 诺维乔克
怎么来形容这一刻呢,有点尴尬来着。
伸出的手迟迟没得到回应,张纯情只好缩回手,触了触鼻尖自我介绍一番,顺便提一下电梯的事情,比如她是被挤进那扇门的。
在她说话间,宋猷烈眼神淡淡。
今天出门时,她还和贝拉吹牛说自己见过的美男子不计其数呢,真是……张纯情捡起地上的文件,瞄了一下电梯数字,这会儿已经上升到第二十九层。
抱着资料袋,低声问:“宋先生,需要我出去吗?”
片刻。
“不用。”宋猷烈转过身去。
一切变回之前的样子,她背贴在电梯墙上,他站在电梯门口,电梯数字一直在跳动。
终于,电梯停在四十六这个数字上。
两页电梯门中央描着用金色丝线勾勒出来的橄榄树,在经过处理的光线下活灵活现,宛如树上会飘落一片片橄榄叶。
两页门缓缓展开,金色橄榄树一分为二。
她没有动,宋猷烈也没有动,打开的电梯门在等待着,她脚没迈向那扇门,宋猷烈的脚也没有迈向那扇门。
在那一个瞬间,张纯情有种感觉,电梯外的世界斗转星移,电梯里的世界却停滞不前。
恍然间,他回过头来,安静看着她。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呢?
四目相对。
“我问你何为爱情,你可能只会吟风弄月,但你从未试过全情投入真心倾倒,四目相投时了解彼此的心意,好比上帝安排天使下凡,拯救于深渊的你。”在少女时代时潺潺流水般的声线中,张纯情后退一步。
后退,转身,背对电梯门。
那声“待会见”声线浅浅,慢悠悠在她耳畔处挠着痒痒。
走出电梯,宋猷烈的身影已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张纯情狠狠盯着关闭的电梯门,都怪这个四方盒子,连一扇窗户也没有,一男一女,以及,这个四方盒子简直具备了录音室效果。
负责和张纯情沟通的是总裁办公室助理,这位一再告诫她,宋先生讨厌拍照,宋先生讨厌录音器的电磁声。
讨厌的还真多。
距离采访时间还有五分钟时,张纯情接到科莱的电话。
知道科莱“堵车”被困在路上,这位办公室助理立马冷下脸来,就差说喝完咖啡就可以走人,一名菜鸟媒体人连去摸SN能源首席执行官办公室门门把的资格也没有。
好在张纯情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把这次采访整理资料一一摆上台前,资料内容都是投其所好,张纯情还以极快速度回答这位办公室助理提出关于宋猷烈的几个问题。
完毕,那位稍作思考后拿起座机。
距离预定采访时间还有五分钟,进来了穿褐色套装的白人女人,白人女人给科莱打了一个电话。
张纯情跟着白人女人走在空无一人走廊上,走廊有点像球员通道,顶棚采用透明材料制作,走在走廊上可以俯瞰整个约翰内斯堡。
距离走廊大约十米远,半个足球场大的露天楼顶被绿植覆盖,西装革履的男人们站在白色帆布伞下,若干拿着望眼镜远眺,他们一边是穿着制服的高尔夫手,这就是近阶段深受亿万富翁们喜欢的“空中高尔夫”。
雇用专用的高尔夫球手,让他们把球从这个大厦顶楼打到另外一个大厦顶楼上,一杆十万刀到一百万刀不等,就看亿万富翁们的心情,也别担心掉落在地上砸到人,有无人机当球童呢。自己旗下选手打出好球给点掌声,没打出好球继续谈买卖谈合作,一场“空中高尔夫”结束,握手,言笑晏晏。
那些人中最惹眼的就数宋猷烈,伟岸,挺拔。
张纯情跟着白人女人进入宋猷烈的办公室。
等到白人女人离开,张纯情才打量起了整个办公室格局。
不见得有多富丽堂皇,也没有预想中大得特别夸张,更没有各种各样可以凸显权威的装饰品,深色为办公室主色调,布置以实用为主,咋看还以为进哪个学究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前主人叫做戈鸿煊,这是一名行为高调的商人。
戈鸿煊的办公室布置和他的个人行为还是有点落差,戈鸿煊在世界各地置产无数,他位于比弗利山的豪宅更是被财富杂志津津乐道,别人盖车库他盖停机库,拥有私人超跑博物馆,豪宅设有太空舱,被缕缕提及地是他在一次生气时用钻石砸家里佣人的头,据说这名佣人被砸到的伤口缝了三针,可见那颗钻石有多大。
说到钻石不得不提的是:从南非出口百分之十的钻石都来自于戈鸿煊名下矿产。
二零一三年,伴随那场众说纷纭的车祸,戈鸿煊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围绕着SN能源相关问题逐渐和一位名叫做宋猷烈的年轻人紧密联系在一起。
戈鸿煊出车祸的一个月后,南非政府以SN能源疑似涉嫌非法开采钻石传讯其企业管理者,当天,出席听证会的人不是戈鸿煊,而是一名自称宋猷烈的年轻人。
这则消息出现在南非各大主流报刊上,宋猷烈走进人们的视野。
当天听证会上还发生了有趣的一幕,听证席上那位年轻人的反质问让一名政府官员在十秒里手握话筒哑口无言,这名政府官员有从政三十年的资历。
而宋猷烈为听证会一名茶水女工穿鞋的一幕更是被传为佳话。
让南非人极度讶异地是,听证会上侃侃而谈的年轻人未满二十。
一名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凭什么得到戈鸿煊的信任?SN能源可不是一家杂货店或者是一家超市,这是全球五十大能源产业之一。
于是——
“那个孩子是戈鸿煊的私生子,这是我叔叔告诉我的,我叔叔从他一位老朋友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我叔叔的这位老朋友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这不稀奇,我早就猜到了。”“果然是这样。”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这些话传到了SN内部人员耳朵里,一些知情者出来回应“那个孩子十五岁我们就知道了,戈先生常常带着他到处跑。”“我说,你们不要乱说,我听戈先生司机说,戈先生对那个孩子很严厉,没少当众叱喝他。”“能得到戈先生信任的人自然是有能力的人,不信,我们走着瞧。”但这些回应怎么听都有种弄巧成拙的意味。
“宋猷烈是戈鸿煊的私生子。”在坊间被盖棺论定。
二零一五年,宋猷烈代理管理SN能源的第三年。
这三年里,SN能源对南非的象牙、石油、黄金三大产业形成半垄断形式。
“虎父无犬子。”人们如是说。
到底宋猷烈是不是戈鸿煊的私生子张纯情毫无兴趣,离开前,白人女人说了,针对科莱遭遇“堵车”事件,他们把采访时间由二十分钟缩短为十分钟。
张纯情只得到十分钟采访宋猷烈的时间,剩下的十分钟在这个办公室发呆。
把采访的几个重要问题在心里重复几遍确认没问题后,张纯情心里打起小九九,难得有机会出现在宋猷烈办公室里,她觉得有必要代表心系宋猷烈的女性们八卦一下宋猷烈的私生活。
比如,宋猷烈办公室里会不会出现任何一样和女性联系起来的小物件,张纯情的目光没放过办公室任何角落。
遗憾地是,一无所获。
宋猷烈零绯闻私底下被姑娘们所津津乐道,那么美好的人贴着零绯闻标间,简直是天使化身,但这个标签在个小部分人眼中就意味着也许是另外一回事。
这小部分人活跃于各类同志网站,宋猷烈几张冲浪照在这些网站上被争先传阅。
据说这几张照片是宋猷烈二十岁时在澳洲冲浪时被无意间拍到的,初升的日光抖落在年轻鲜活的**上,每一寸曲线都是黄金比例,从腹部到人鱼线足以让女人瞪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了,更别提那张迎着风的脸蛋。
“他清新得就像刚从果园摘回来的柠檬。”某航空巨头的独生女曾如是表达,更是数次在她个人社交网向宋猷烈表白,如果两人交往的话,她会心甘情愿当他背后的女人。
别以为向宋猷烈表白的只有女人,宋猷烈就凭他几张冲浪照成为各类同志网的香饽饽,很巧地,张纯情也看到那几张冲浪照。
嗯,身材确很不错,不,应该说是非常非常的不错。
张纯情在时尚杂志打工时,男模特们常常是光着身体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什么样身材她没见过,不过……宋猷烈的身材的确像那位航空巨头千金说的“他清新得就像刚从果园采摘回来的柠檬。”
这个时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联想到宋猷烈零绯闻的标签,如果在宋猷烈办公室发现任意一样和同志联系在一起的物件,她势必把这个消息暴出去,在打击敌人时还可以发一笔小财。
这个想法让张纯情心如小鹿乱撞,目光装上X光,绝不漏过任何微小的角落。
真……真没劲。
来来回回还是那几样。
不过想想也对,宋猷烈极注重个人**,这类人是不会把个人私生活的任何痕迹带进办公室的。
在张纯情天马行空间,时间也只不过过去三分钟。
也许她可以利用剩下七分钟在南非第三高楼上欣赏这个彩虹之都的旖旎风光,张纯情来到靠南的落地窗前。
再一次,张纯情看到宋猷烈。
这次距离更近。
俊美的男人就像是一颗钻石,其身上散发的光芒总是能第一时间牢牢抓住人的眼球。
张纯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站在宋猷烈身边的男人身上,男人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看着有些面熟,举手投足间和现场气氛格格不入。
即使约翰内斯堡风光美丽如斯,时间还是过得特别慢。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来着,如大考前的几分钟。
后知后觉间,张纯情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对约翰内斯堡的风景无任何兴趣,她的眼睛似乎更钟情于某个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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