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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茂看准了时机，送李嘉玉这份大礼。
他去了李嘉玉办公室，笑眯眯地告诉她飞扬的项目不会签的，让李嘉玉去通知飞扬。
李嘉玉大吃一惊，问他怎么回事，刘茂只笑道：“你以为，只有你办得到？”
刘茂扬长而去。李嘉玉虽气急，但也还有理智，便让江恩去打听情况。得知真相，差点就要去刘茂办公室掀桌子。要不是段伟祺的礼物到得及时，李嘉玉恐怕自己今天真得跟刘茂打起来。
李嘉玉跟段伟祺细说今天发生的种种，“真的，我真打算去他办公室算账了。可一看那婚纱，我就怂了。今天要是闹大了，日后万一被人挖出来，人家说，就那个段伟祺，他老婆，打了创达的副总。哎，到时候多丢脸。”
段伟祺道：“怎么会，人家只会说，你听说了吗，创达的那个刘茂，竟然敢欺负段伟祺的老婆，然后被打了，活该。”
李嘉玉哈哈笑，笑完又叹：“真的好生气。”
是与友兴合作还是与白手起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飞扬科技合作，这个选择毫无难度。利益至上如余进，很痛快地就签了刘茂的项目。李嘉玉今天真的气得饱饱的，都没等余进来安抚她，她就离开了公司，约了飞扬的孟文飞见面。项目是她谈的，如今出了变故，就算难堪，她也得亲自出面交代。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在商言商，但商就表示为了利益不讲信誉吗？我对余总太失望了。”
“合同没签之前，当然有不签的权利。”段伟祺安抚她。“友兴有这么多的资源，它与飞扬科技摆在任何一个投资人面前，谁都会选友兴的。”
“我不会。”李嘉玉忿忿不平，“友兴根本不缺钱。如果它们真的有心深耕一个行业，打造款好产品，他们完全有实力自己投入。注册个新壳就出来融资，这一看就是想圈钱。”李嘉玉顿了顿，“我怀疑刘茂在里头拿好处了。友兴那子公司才注册几个月，怎么可能拿得出一个像样的扎实的产品平台出来。飞扬可是深耕细作了几年的。”
“没有不缺钱的公司。这行业友兴刚刚涉足，减轻风险，这样操作也可以理解。毕竟不是它们的主业，想锦上添花圈点钱也没错。既然是热点，那抢个先机，占领赛道，回头像模像样倒个手卖掉或者上市都行。”
李嘉玉突然道：“刘茂会不会跟友兴的人串通了，拿了我的项目书给友兴抄？友兴就是做手机做电子的，一堆程序员。他们去扒人家的产品代码，弄个差不多的样子出来，先凑合着应付一下。反正有刘茂给他们打掩护，里应外合，会不会？”
“通常是不会的。”段伟祺实事求是，“不可能搭个架子就来骗钱了，友兴和创达都是有头有脸的。必定是产品和概念都好，这才能拿得出手。”
“但刘茂拿这项目来恶心我是肯定的。如果不是我，孟文飞也用不着遭遇这种事。”李嘉玉为飞扬打抱不平，“他们正是发展的关键期，需要尽快融到钱。我这儿摆了他一道，耽误了他的宝贵时间。”
“如果他足够优秀，那就应该有风险预估，不会死守着创达一家的。肯定同期也在接触别家。”
“他对投资方的要求挺高的，合作条件也严苛，别家不一定合适，也不一定同意他的条件。”
“听起来也是个理想主义者。”
李嘉玉笑：“确实是个有决心的，毕竟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
段伟祺叹气：“我怎么这么不喜欢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啊。”
李嘉玉也叹气：“我估计你也没什么机会听到这名字了。”
“别往心里去。”段伟祺安慰她，“要不聊点开心的事吧。”
“什么开心的事？”
“比如那件婚纱喜不喜欢？”
这件事确实开心。李嘉玉便笑：“我的审美一向很好。”
“呵呵。”段伟祺冷笑。
“承认不承认？”李嘉玉凶巴巴。
“承认。”段伟祺马上认怂。
“你什么时候回来？”李嘉玉问他。
段伟祺道：“还得两个礼拜吧。”
“你回来的时候会把婚纱带回来吗？”
“我让品牌那边处理，到时他们约你试一下，你穿上看看还有哪里要改的。还有几件订制的礼服，听说也快做好了。”
“你的礼服呢？我等你回来一起试。不然我一个人感觉怪怪的，好像自己独角戏。”
“嗯，行。是我没考虑好。”
李嘉玉沉默了一会，问他：“这次还会有变化吗？”
“这个得问你呀？你也没说要搬回来。”
“一天没签约一天就有不签的权利这不是你刚说的？”
“是，是。”段伟祺继续怂，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真是担心的。“那什么，婚讯公开的方式我都想好了。”
“说来听听。”
“先发一张婚纱照片，就发给你的那张就行。什么话都不说，特别装逼地只发一张照片。”
李嘉玉哈哈大笑：“然后呢？”
“然后第二天再发一段视频减辑，什么话都不说，特别装逼只发一段视频。就是上次我去接受采访，说我老婆是可爱的女强人，短头发什么的，大家全都不信那段。我要把那段话重复十遍，弄个视频发给他们看。”
李嘉玉笑得不行：“我突然想起，你生日那天卓少拍的你的视频，我一直没舍得看呢，我想着留生日看的，结果今天被气忘了。一会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个你别管了。你接着说。”
“然后就给他们来个抽奖。第一轮，抽同品牌婚纱和礼服，抽九套。”
“哇。”李嘉玉大叫：“段总大手笔。”
“第二轮，抽嘉玉岛参观旅程，可来观礼。抽99人。”
“99是单数啊。”
“不是长长久久的意思？”
“是单数。”
“那99对好了。”
“那这样来个集体婚礼。”
“李嘉玉你别捣乱。”
李嘉玉笑得不行。
“第三轮，就送婚礼伴手礼好了。”
“要不就弄个大型网络相亲现场。”
段伟祺训她：“皮死你。”
李嘉玉抹掉笑出来的眼泪：“那得花挺多钱的吧？”
“不用。这种场面多的是赞助商冲上来。”
“哈哈哈哈哈。”李嘉玉再度大笑，“你怎么不说为了老婆花再多钱也值得。”
“这么俗气。”段伟祺语气很嫌弃。
李嘉玉一直笑，很开心。
“心情好点了？”
“嗯。”
“不过我觉得，婚礼五一太赶了，而且假期也短。定到国庆长假吧。这样亲戚朋友们的时间比较好安排。”
“那国庆，就不再变了。”段伟祺小心道。
“嗯。”李嘉玉很爽快地应。
段伟祺松了口气。
第142章
李嘉玉项目被刘茂黑掉的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合同已经签了字，一切成了定局。
李嘉玉的个性当然不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去找余进谈了一次，冷静且诚恳。余进也与她分享了想法。他当然明白友兴做这样的项目与飞扬科技做这样的项目的区别。一个小试牛刀，倒手赚快钱的可能性很大。一个全力以赴，押上所有。当然不一样。
但创达呢，与友兴合作，得到的不止是一个项目，而是两个集团的资源合作，里头的利益关系盘根错节，是几家飞扬科技都比不上的。
“作为一个管理者，我要看的不是一个小项目，而是更长远和更宽广的局面。就像与富昌的合作一样。有时候理想是好的，但更要注重现实。”
余进把话点到这里，李嘉玉就明白了。
再说下去就会有些不好看。李嘉玉也并不想把段伟祺扯进来。李嘉玉向余进告辞，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没错，这个APP，对创达和友兴来说，都只是一个小项目，但对飞扬科技来说，却是全部身家和理想。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就是现实。李嘉玉想起当初自己在C市创业时候被味香和阳光集团羞辱欺负的往事，到底是怨难消、意难平。
江恩见得她回来，脸色不好，便劝她：“算了吧。这是钱的世界，何况金融界投资圈，资本和利益就是老大。”
李嘉玉点头：“这是现实，我接受。接受只是表示我承认和面对，但不表示我甘心沉沦。”
江恩哧笑：“是，是，你的理想主义还在闪光。”
李嘉玉也笑：“人生就靠这点闪光指引了。”她拍拍江恩的桌子，“加油啊，江总，别放弃你的全自动化花园。等我成了投资公司老板，我给你投资。”
江恩一脸嫌弃：“来点实际的，我觉得你深藏不露，现在是不是就能当投资公司老板啊？”
“不能。”李嘉玉挥挥手，“还是耐心等吧。”
江恩在她身后唠叨：“等不起等不起。”
李嘉玉便笑。
谁没有理想呢，像江恩这样的金融男，其实私下里的爱好是花草，为了拥有一个花园，舍弃市区的高档公寓，在郊外买房。他参观过国外的自动园艺系统，关切国内的科技进展，他的想法是为自己的花园装一个好用的服务系统，不但能为他这样的半小白指导园艺，还能为他这种工作忙碌人士分花区自动施肥浇水遮阳提供光照等功能。每天下班回家，出差回来，看一眼美丽花园，人生幸事。
一次公司同事小聚，大家谈兴正浓，江恩分享了他的这个想法，几个同事大叫：“你需要的不是花园系统，是个老婆，让老婆整理花园。”
李嘉玉和几个女同事也大叫：“凭什么呀，我们职场女性也想回到家就能看一眼美丽花园。”
“男人的想法要不得，又想回家看到美丽老婆，又想看到美丽花园。让老婆这么辛苦，怎么美丽。”
“所以男人最差劲的地方是回家想看美丽花园，出门去看美丽女人。”
几个男同事大喊冤枉。最后男女双方和解，戏谑道：“还是把花园交给自动系统，男人女人过好自己生活就行。”
“对，总要给江恩的理想留条活路。”
“江恩这个产品名字特别好起，就叫：单身狗。”
江恩大笑，说他只是想想，这种产品不现实，需求太少，成本太高，不能盈利，不可能实现。他还是老老实实上班挣薪水，为了提成与奖金努力奋斗。那天江恩趁着醉意，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理想之所以美好，大概是因为它遥不可及吧。」
第二天李嘉玉看到了，给他回复：「遥不可及的，那叫梦想。」
李嘉玉这天也发了一条朋友圈：「我活在现实里，所以我知道，现实就是，为了实现理想，必须强大。」
同一天，李嘉玉收到了孟文飞的消息，他告诉她，他的项目确实是被友兴抄了，但不是因为李嘉玉。友兴是他的老东家，他当初创业，是从友兴辞职，并带走了几个同事。现在，他们飞扬的产品成熟，平台稳定，盈利模式和市场远景都很清晰，友兴便找上了他的一位创业伙伴，许诺职位、股权和高薪……
“他带走了我的两位技术骨干，还有产品代码。”孟文飞道。
李嘉玉懂了，所以友兴能这么快地拿出产品和项目书，数据什么的，有钱也好办。
“你不必自责，是我遭遇了背叛。”孟文飞对她说。
李嘉玉便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她也给孟文飞介绍了几家新的投资公司，但现在状况并不好。不止是因为孟文飞太有主意，对股权和经营权卡得死，不愿让步，还有就是，他真的是被友兴黑了。友兴拿出与他一样的东西，那他的产品，哪里还有竞争力？哪家投资公司也不会傻得拿同样的东西去跟友兴和创达硬碰硬，但让孟文飞短期之内就把产品做飞速的提升以达到与友兴差异化的结果，那又不太可能。
打磨一个产品是需要时间的，每一次产品更新都是经过大量的市场考证和策划，以及大量的开发工作，那才能完成。李嘉玉仿佛看到当初自己面临的困境。
“我打算向法院起诉友兴和创达。”孟文飞对她没隐瞒，直截了当地透了底。
“什么？”李嘉玉惊讶，然后大笑。“你要告友兴和创达。”
“是啊，李总。”孟文飞也笑。
“可以的，孟总，你可以的。”李嘉玉简直要给他竖大拇指了。太够胆了，这个男人。
“我们的代码里有防盗字段，产权标记，我那位同事虽然就是负责技术的，但他们短时间上线，不可能去除得干净。况且他们去友兴，也违反了竞业限制协议。你跟我谈到签约这一步，对我们商业机密也很了解，我们飞扬与创达之间也有保密协议，所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友兴侵犯知识产权、不正当竞争，创达商业欺诈，我要告，是有法有理可依的。”
“但你知道跟大集团打官司占不着便宜吧？”
“那当然。胳膊与大腿的差别。但这么欺负我，想让我不打一仗就认输，缴械投降，那不可能。”
李嘉玉太欣赏他了，这就是个战士。
“赢面不大啊。”李嘉玉在脑子里迅速分析了一下状况。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算丑闻了吧？官司赢不赢，我也没有股价可跌。我一个快被干掉的小公司，损失当然是比不上大集团的。”
李嘉玉大笑，她对孟文飞的评价错了，他不是战士，他是将军，有勇有谋。
她不了解友兴，但她了解余进，余进大概没想到他的利益优先原则会踢到孟文飞这块大铁板，若是友兴侵犯知识产权这案子真的成立，创达被拖下水，涉嫌商业欺诈，不管结果如何，这过程里的难堪和损失，都不是余进想要看到的。而按合约里的条款约定，友兴不能保证它的知识产权正当性，又身陷官司，这投资协议恐怕就要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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