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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柠一觉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两个人。
贺景辰睡在两人中间，人在下面一点，反倒是乐柠和贺晋荣脸对着脸，挨得极近。
乐柠吓得吸了口气，贺晋荣也跟着睁开眼。
房间里光线昏暗，乐柠只觉得贺晋荣的眼神很黑，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睡意，像是醒来已久。
乐柠回过神来，舒出口气：“你醒这么早？”
边说乐柠边坐起来，捂住额头，缓了一会之后起来。
酒店客房不大，也没有衣帽间，乐柠只能拿着衣服去浴室换。
十月份的横店温度凉快了不少，乐柠穿着简单的长袖T恤搭配牛仔裤，头发随意一扎，开始洗漱。
她洗漱时贺晋荣也进来了，他已经换好衣服，手里拿着牙膏牙刷，走到她身边。
乐柠匆匆刷牙之后问：“你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贺晋荣咬着牙刷说。
他头发凌乱，下巴冒出了胡渣，嘴巴里还咬着牙刷，整体形象和平时大相径庭。乐柠回想了一下，发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贺晋荣刷牙。
穿过来之后她总是有点躲避着贺晋荣，贺晋荣也很注意和她之间的距离，就像她不在贺晋荣洗漱的时候进浴室一样，贺晋荣也不会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进衣帽间。
说是夫妻，其实比普通人也亲近不了多少。
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头一次。
乐柠不由得在旁边站住了，完全想不起来要出去。
贺晋荣刷牙洗脸，脸上还带着水珠，一抬头看到乐柠，侧过头在她唇边亲了一下。
他的动作太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等乐柠回过神来，他的唇已经印在了自己唇上。
乐柠吓得往后退了一下，失声说：“你干什么？”
“我刷牙了。”贺晋荣随手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语气寻常的仿佛在说“我刷牙了所以可以吃饭”一样。
乐柠抬手去擦脸上的水珠，摸到嘴巴时想起贺晋荣唇上冰凉的触感，动作又顿住了。过了一会才低声说：“你下次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贺晋荣挑眉，将手搭在乐柠身上，他的手掌宽大，将乐柠的肩膀握在手中，嘴唇凑近了乐柠，“唔，是要先征得你的同意吗？”
他挨得太近了……呼吸几乎落在乐柠耳畔，有点痒。
“我要化妆了。”乐柠提醒说。
贺晋荣退开：“我去看看景辰。”
乐柠只是化淡妆，反正她进组之后也是要做造型的，没什么必要全妆，只打了隔离粉底，吐了口红而已。然后乐柠将头发放到一边，编了一个松散的辫子。
乐柠编好辫子，贺景辰已经换好衣服，独自走进浴室。
乐柠一眼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眉头皱起来。他身上的衣服没穿错，扣子没扣错，但领子有点皱着，连带着衣服也有点皱巴巴的。
“辰辰。”乐柠蹲下来，为小家伙整理衣服。
“啊？”
小家伙停住脚步，任由乐柠将他身上的马甲扣子解开，等乐柠解到衬衣的时候小家伙捂住胸口，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妈妈。”
乐柠忍不住笑了一下：“跟我你还害羞？”
小家伙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任由乐柠解开他的衬衣。
他白皙的脸蛋偷着分红，圆圆的眼睛里都是羞涩，看起来可爱极了。
乐柠忍着想要将小家伙抱进怀里一顿揉搓的冲动，将小家伙衬衫上的扣子解开，然后拉着衣服顺到小家伙肩线处，拉了拉之后重新扣上。经过整理之后，贺景辰身上衬衣的领子笔挺的，衣服也整整齐齐的，看起来顺眼多了。
乐柠拍拍小家伙的肩膀：“好了，衣服是谁给你穿的？”
“爸爸穿的。”小家伙脸上的红晕散去，语气有点疑惑，像是不太明白乐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乐柠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一脸认真的说：“你爸爸可能不太会穿衣服，你以后还是自己穿吧。”
站在门口西装笔挺的贺晋荣：“……”
第42章
剧组的拍摄安排早已经定好，贺晋荣他们来的突然，乐柠现在也不好请假，只能看明天能不能请假和他们出去转转，今天则提议他们自己出去玩。
但贺景辰一句话否决了乐柠的提议：“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贺晋荣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我们一起去看你拍戏吧，正好景辰也没看过。”
“……好吧。”乐柠值只得答应。
早餐直接去楼下餐厅吃。
这家酒店住的基本都是剧组的人，虽然是好几个组的，但都是圈内人，演员之间，工作人员之间大多认识。
因此演员到餐厅吃饭并不怎么会被围观，不过今天乐柠、贺晋荣、贺景辰一家三口亮相，依然收获了不少目光。
乐柠可以感受到别人对贺晋荣的好奇，贺晋荣显然也有察觉，不过他虽然不是明星，但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并不害怕别人的目光。乐柠担心的是贺景辰，但他沉浸在和妈妈在一起的喜悦之中，丝毫不在意外人打量的眼神。
乐柠松了口气，找了张桌子坐下，问了贺景辰想吃什么，过去拿吃的。
酒店的早餐种类繁多，中式饺子灌汤包炒饭汤品都有，西式的还有面包沙拉，乐柠舀了碗粥，拿了一屉灌汤包回去，放下后又去拿豆浆和别的。
贺晋荣看到也跟上来，在乐柠身边帮忙拿东西，乐柠看到随口问：“你想吃什么？”
“喝粥吧，拿一笼饺子。”
两人拿了东西一起回去，小家伙端端正正的坐着，撅着鼻子闻着灌汤包的香味，一看就馋得不行。但他的家教让他做不出父母都没回来就动筷的事，因此只好忍着。
乐柠忍着笑问：“辰辰喜不喜欢吃包子？”
“喜欢。”小家伙用力点头，可怜巴巴说，“妈妈我好饿。”
乐柠将勺子分给两人，笑着说：“饿了就多吃点。”
刚吃几口早餐，小赵和萧萧也过来了，他很有眼力劲，只过来跟三人打了声招呼，带着萧萧坐到另一张桌子上。
乐柠今天起得早，下来时餐厅里人不多，在他们吃早餐的时候，剧组的演员、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过来了。
别的剧组的人看到他们好奇，但不好上来多问，同个剧组的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大家纷纷过来跟乐柠打招呼，顺带着问一句“这是乐老师的丈夫吧？”。
其实贺晋荣的照片网上不是没有，别人这么问也不是不确定，就是趁机想在贺晋荣面前露个脸。
贺晋荣的事业不涉足娱乐圈，他又不像别人，看上乐柠就使劲给她撒钱，请大牌给乐柠搭戏。乐柠复出后，贺太太的身份也没有给她带来多少便利，哪个圈子都是趋利的，别人不可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头来捧乐柠。
所以在剧组里，工作人员对乐柠客气归客气，但也不至于捧着她，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讨好乐柠不如讨好自己老大，或者是更红的明星。
但在贺晋荣面前就不一样了，贺先生和贺太太也是不一样的。
潘雪是这样想的人其中的一个，当她看到乐柠一家三口时停住了脚步，思考片刻就扬起笑容走过来：“乐柠，早上好！这位是你先生吧，贺先生，久仰久仰！”
说完之后又看向贺景辰，捏了捏他的脸颊：“哇！小朋友好可爱啊！”
贺景辰眉头皱了皱眉，往乐柠身边躲了躲，他抗拒的意思太明显，潘雪觉得有点尴尬，干笑着说：“小孩子比较怕生哈！”
“嗯。”乐柠点头，“你今天怎么下来这么早？”她记得上午没有潘雪的戏份。
“睡不着嘛，我打算去剧组看看，”潘雪笑着说，“我知道我的演技还有很多不足，也想多看看你们演戏，观摩学习。”
“这样。”乐柠笑了一下。
潘雪看了看贺晋荣，他坐在靠外面的位置上动都不动，显然没有给她让位子的意思，潘雪也不再多留，笑眯眯的说：“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吃早餐，我过去了。”
潘雪一走，贺晋荣问：“你和她有过节？”
他的目光非常犀利，一眼看出乐柠和潘雪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和谐。不过拿有过节来形容他们并不对，毕竟乐柠跟潘雪没有发生过冲突。
乐柠思索了一下说：“也不算是过节吧，她可能不太喜欢我。”
贺晋荣闻言，似笑非笑说：“但她却在讨好你。”
乐柠哑然，贺晋荣嗤笑：“她不太聪明。”
潘雪这个人，显然不太聪明，她心里一方面嫉妒乐柠，和她关系僵硬，却又拉下脸来讨好乐柠。但因为她本质上不喜欢乐柠，所以这份讨好看起来总显得有些别扭，让人看在眼中，反而更加可笑。
“为什么啊？”贺景辰听着父母说话，没听懂，一脸好奇的问。
“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乐柠说。
贺晋荣却开口说：“一个人他不喜欢你，却又不得不装作喜欢你，但是他装的太差，你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不喜欢你，这是不是因为他不太聪明，演技太差？”
贺景辰思考着，又问：“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装喜欢我？”
“因为他想从你身上得到某些东西。”
“什么东西呢？”贺景辰好奇的问。
“很多，比如钱，比如关系。”
“可是我没钱啊！”贺景辰摊手，一脸认真的摇头，“我没有钱的。”
贺晋荣沉默了一瞬，乐柠忍着笑说：“好了好了，辰辰年纪还小，有些事他现在虽然不懂，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懂，也没必要现在就塞进他脑子里吧？”
贺晋荣喝完最后一口粥：“他应该懂这些，越早懂得对他越好。”
“可是做父母的不是更希望孩子能够无忧无虑的过完童年，在这段时间里，懂得越少越好吗？”乐柠试探着问。
贺晋荣看向乐柠，意味深长的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乐柠无言以对。
* * *
《仙灵传》的戏份有一半是在影棚内拍摄的，但也有一半是外景，外景除了在横店拍摄之外，还选了某一个风景区作为拍摄地。
他们先拍横店部分，之后才会转外景，因此剧本内容是跳着拍的。
原本定的今天要拍摄的是男主团队找来仙灵草准备救沈飞雪，可他们一回来仙灵草就被盗，沈飞雪经历欢喜又绝望的戏。
但刚到剧组，乐柠就收到消息，因为其中一个演员身体缘故，这场戏挪到下午再拍，改拍沈飞雪和封昀之间唯一一场吻戏。
这个消息本来应该是场务来通知乐柠的，但场务心思灵活，一听说贺晋荣来了，也在乐柠的化妆间里，场务干脆敲门将小赵叫出去，将消息告诉他，让他来通知乐柠。
小赵刚听说换别的场时还没觉得什么，等听完场务的话，心里忍不住骂人，根本不想揽这个活。偏偏场务也是个人精，一说完就以“肚子痛”为理由尿遁了。
小赵：“……”
他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在贺晋荣和贺景辰父子俩的目光下咬牙说：“柠姐场务刚才跟我说今天上午的戏份调了改成你和俞睿的吻戏！”
小赵说得简洁不带停顿，并且一句话直切入重心。
一句话说完，化妆间里格外安静。
直到贺晋荣的声音响起：“哦？看来我们来得很及时啊！”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怒气。
但乐柠觉得贺晋荣的内心肯定没有那么平静，心里暗暗叫苦，这都是什么事啊！
剧组什么时候不调整拍摄安排不好，偏偏赶在这时候？
乐柠想到之前贺晋荣说过，她拍吻戏的时候他要来盯着的话，心想着要不是这戏份调整的突然，她简直要以为贺晋荣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赶来的！
“怎么突然调整拍摄？”乐柠努力忽略贺晋荣灼热的目光，稳着声音问。
“演辜晖的演员闹肚子，送去医院了。”小赵低着头，也不敢看贺晋荣。
“这样。”
化妆师抬起乐柠的脸，轻声说：“眼睛别抖。”
乐柠沉默了一下，无奈的问：“眼睛怎么抖？”
“那……别颤？”化妆师换了个说法。
乐柠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经过化妆师这么一打岔，人也冷静了下来，不就是一场吻戏吗？她又不是没拍过。
乐柠平静的让化妆师给她化妆，然后一点点贴上假发片，做好发型。
她做造型的时候小家伙蹲在旁边看着，嘴巴一刻不停的夸赞着：“妈妈好漂亮！”
“谢谢。”乐柠忍着笑说。
化好妆，乐柠和贺晋荣等人出去，到影棚后贺晋荣主动过去跟魏柏打招呼。
魏柏这个人是牛脾气，谁的帐都不买，能被他看在眼里的人很少。侯明渊看到贺晋荣态度热情，但魏柏却冷淡的很，只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贺晋荣也不生气，站在一边跟侯明渊说话，贺晋荣话不多，只在侯明渊提到乐柠是多说两句，侯明渊见了，更是不停的提起乐柠。
“乐柠进组后的表现特别好，NG少，演技稳，魏导对她十分重视。”
贺晋荣看着不远处的乐柠，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剧本，口中念念有词。贺景辰就坐在她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她，却很懂事的不打扰她。
“她的演技进步很快。”贺晋荣说。
侯明渊一听，就知道贺晋荣恐怕是知道乐柠以前是公认的演技烂的事的，笑着说：“的确，我看过乐柠以前演的戏，说实话，不太好，不过演员这行靠天分，乐柠显然是有天分的，以前只是没开窍，这不，一开窍这演技就突飞猛进，唔……魏柏怎么说她来着？”
侯明渊想了想，眼睛一亮：“脱胎换骨！对，就是脱胎换骨，乐柠跟以前比起来，就是脱胎换骨，演技不但好，而且特别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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