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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晋荣声音凉凉：“从未有过。”
乐柠哑然, 她忘了贺晋荣跟她不一样, 她高中军训, 学校将她们拉到一个军训基地, 都是大澡堂里洗，一进去几个班的女生男生一起, 就算再接受不了军训结束也能习惯了。
但乐柠也没道歉，反而嫣然一笑说：“现在有了, 以后呢，你要是再醉成昨晚那样, 都让冯管家帮你洗。”
贺晋荣：“……”
冯坤：“……”
贺景辰立刻说：“冯伯伯还要给我洗澡的！”
“是啊, 看你爸爸，都三十多了，还要人给他洗澡，羞不羞？”乐柠摸摸贺景辰的脑袋, “还不如我们辰辰, 昨晚都是自己洗澡的呢！”
贺景辰被夸得心情舒畅，一脸得意。
冯坤看看贺晋荣的脸色, 未免殃及到自己, 离开了餐厅。
* * *
吃完早餐，乐柠回房间换衣服。
刚进衣帽间，就见赤着上身的贺晋荣站在一排衬衣前挑选着, 他常年锻炼，身上肌肉紧实，宽肩窄腰，一看就是好身材。
乐柠脚步顿住，眼见贺晋荣最终选了一件白衬衫，披在身上。
刚扣第一颗扣子，他转头看向门口，似笑非笑：“要帮我这个需要别人洗澡的三十岁的男人穿衣服？”
“穿衣服这件小事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做到。”
他却转过身，冲乐柠招招手。
乐柠走过去，边给他扣扣子边问：“你是要向你儿子看齐吗？”
“如果向他看齐是这种待遇也未尝不可。”贺晋荣坦然让乐柠给她扣上扣子，整理好领子。
乐柠冲他咧嘴一笑，然后挑了件深蓝色的领带给他系上，然后又挑了件黑色毛衣。
贺晋荣皱眉说：“我穿西装就好。”
“你儿子的衣服都是大人挑选的。”乐柠说着，将毛衣从下摆弄开，套到贺晋荣头上。
虽然提了一下意见，但贺晋荣还是顺从穿上毛衣。
然后乐柠又递了件风衣给他：“穿这件外套。”
又看看贺晋荣，让他把身上的西装裤换成一条休闲裤，加一双短款的马丁靴。
换好衣服，乐柠又把人推到浴室，给他梳了下头发，没用发蜡，刘海遮住眉毛。这身打扮比他平时的装扮少了几分气势，但看起来也嫩一点。
梳好头，乐柠拍拍手说：“就这样吧。”
贺晋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有多大改变不至于，但他平时很少这样装扮，不由得皱了皱眉，想把头发梳上去。
但他刚动手，乐柠立刻说：“你自己说向辰辰靠齐的。”
贺晋荣睨了乐柠一眼，声音凉凉：“所以就这么折腾我？”
“这叫折腾吗？我觉得挺帅的啊。”乐柠立刻说，“我觉得我审美还是挺靠谱的。”
贺晋荣“呵”了一声，倒也没有特别不喜欢，就这样算了。
乐柠换完衣服，和贺晋荣是同色系的，看起来有点像是情侣装。然后乐柠又去给贺景辰找了套衣服换上，一家三口走在一起，又成了亲子装。
贺景辰也知道亲子装是什么，他们班就有学生和爸妈穿亲子装，于是看到爸爸妈妈的打扮之后捂着嘴巴直笑。
不过出门前贺晋荣到底还是换了个发型，没弄那么多发蜡，只是将刘海弄上去，他到底还是不习惯有刘海。乐柠看到也没说什么，这样的确更清爽而已。
而且她也就是开个玩笑，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非要求贺晋荣穿什么衣服弄什么发型。
* * *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天空没什么云，直直望着朝阳有些刺眼。
乐柠看到贺景辰盯着太阳看，用手遮了遮他的眼睛：“不晃吗？”
贺景辰仰头朝乐柠一笑：“妈妈我们快出发啦！”
三人上车，出发前往长城。
他们住的地方离长城还是有点远，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路上堵了会车，到的时候快要十一点。
三人在外面吃了饭，然后又买了些吃的喝的手中提着，这才开始上去。
假期带着孩子来爬山的人不少，也有外地游客，大多是一个团的人，导游走在前面，讲些相关的传说。
京城空气不好，时常雾霾，戴口罩的人很多，乐柠带着墨镜加口罩并不算突兀。刚开始也没什么人多看她，只是时间长了，难免被发现。
被发现后又解释一通，不过也没有太受打扰。
山上有风，虽然有阳光，但风有点大，乐柠还是给贺景辰系上了围巾。她和贺晋荣一人牵着孩子一只手，顺着游客往前走。
长城屹立在此已过前年，城墙早已经破旧，但它就像是一条巨蛇，蜿蜒在连绵不尽的崇山峻岭之间，十分壮观。
前面导游拿着对讲机念着导游词，乐柠顺着听着，一时间没注意到贺景辰不停往上蹦着，倒是贺晋荣问：“怎么了？”
贺景辰大声说：“我也要看！”
贺晋荣将人抱起来，贺景辰远远眺望过去，墨色连绵而去，与天相间，蜿蜒城墙盘旋于山脊之上，如意欲腾飞的龙，一副秀丽山河图，写尽波澜壮阔。
贺景辰年纪小，不懂太多，但依然觉得壮观。
乐柠顺势让他们父子站到城墙边，给两人拍了合照。
之后一路走一路拍照。
相对于同龄的孩子来说，贺景辰的体力不差，但他今年毕竟在五岁，爬不了多久。因此到了后面，基本是贺晋荣抱着。
如此一来，他们也爬不了多久，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下午两三点钟就离开了。
从长城下来之后就回了家。
贺景辰班里的孩子生日大多会在家里举办宴会，他之前生日的时候没办过，乐柠从冯坤那里得知这些事，就决定在家里给贺景辰办一场生日宴。
周五上学的时候，乐柠就邀请了学生家长，大多数人都说要来。
白天他们出去玩，冯坤就安排人准备生日宴的事，到他们回家基本准备好了，冯坤又来征求乐柠意见，乐柠直接问贺景辰。
对于自己的生日宴，贺景辰表现得非常上心，跟着冯坤，听他一样样介绍，发表意见说这个想摆在那里，那个想摆在那里。
转完了，又问乐柠：“妈妈妈妈，有生日蛋糕吗？”
“有，妈妈找人订了一个大蛋糕！”乐柠比了个大小，“有三层哦！”
贺景辰立刻欢呼。
下午贺景辰睡了一觉，到五点钟，乐柠给贺景辰洗了个澡，然后给他找了身小西装。
给他戴上领结，乐柠笑着说：“我们家的小王子啊！”
等下了楼，屋子已经彻底装扮好了，彩灯、彩纸、气球点缀着，而在外面花园，摆着几张盖着白色桌布的长条桌，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水果。
冯坤甚至还安排了几个身高长相不错的年轻男女当侍者。
虽然是小孩子的生日宴，但孩子家长总不可能放心孩子一个人过来，肯定会有家长到。家长来了总不可能让人只是在旁边看着，而且这也可以说是社交场合，因此还是要按照常规宴会准备起来。
外面同样做了布置，天色昏暗，彩灯亮起，五颜六色漂亮极了。
贺景辰走到外面，看到之后大声说：“好漂亮！”
站在外面的贺晋荣和冯坤闻声都回过头来，为了贺景辰的生日，两人都换了身衣服，贺晋荣自然是西装革履一身精英气质。冯坤气质则要低调很多，虽然相貌不错，但很多时候乐柠不注意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第一个到的是陈玉和玲玲，小姑娘穿了一身粉色小洋装，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看起来乖巧可爱。陈玉也穿了件礼服过来，山上又披了一件披风。
三月底的夜晚，不至于太寒冷，但只是礼服也有些冷了。
随着陈玉和玲玲到来，贺景辰的同学陆续过来，贺家难得热闹起来。
贺晋荣是连别家请他赴宴都不一定去的人，乐柠呢，在这方面和贺晋荣是一样一样的，于是几年来，贺家头一次这么热闹。
冯坤给孩子们安排了几个玩耍的项目，小孩子闹成一团。
大人则都聚集到一起聊天，国际幼儿园的学生家庭虽然没有到都是富豪的程度，但最少父母也是公司高管，聊天也能聊到一起去。
男人聊经济，女人聊衣服，贺晋荣和乐柠都是其中最受欢迎的。贺晋荣受欢迎原因无他，贺氏家大业大，大家自然乐意听他说。
乐柠呢，皮肤保养得好，虽然都说年轻女孩子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但这跟年轻一般是二十岁之前。二十到二十五岁开始慢慢变差，过了二十五岁，已经需要好好包养了。
乐柠皮肤好的几乎看不到一点毛孔，别人当然想听听她的保养办法。
乐柠无奈，把自己用的护肤品，保养步骤详细说明。她说的那些东西，也不是没有人用过，有人用了也没觉得什么效果，提出疑问。乐柠汗都要下来了，有心想说难道她们要去她房间看看，但想想又觉得这话太尖利，只好忍了。
还是陈玉为乐柠解围说：“也许你只用了其中一个，而不是完全跟乐柠相同，或者步骤不同，但就算完全相同，步骤也完全一样，这不同的人肤质不同，达到的效果也不一定相同。”
陈玉说完，有个家长笑着说：“我觉得陈小姐你的皮肤也挺好，你平时有什么护肤秘诀也跟我们分享分享？”
开了这个头，于是这场生日宴被一群女人弄成了护肤秘诀讨论会。
第113章
到了时间, 乐柠过去推蛋糕, 随着蛋糕出来，大家都聚集客厅里。
乐柠唱着生日快乐歌, 将蛋糕推到贺景辰面前，随着她的歌声, 大家都唱了起来。
贺晋荣也已经进来, 就站在乐柠身边。
灯光熄灭, 数字6的蜡烛跳动着火苗。
乐柠笑着说：“辰辰, 许愿吹蜡烛了。”
贺景辰站在蛋糕钱，双手十合抵在唇边, 开始许愿，然后睁开眼睛, 将蜡烛吹灭。
烛火熄灭那一瞬，有人半开玩笑问：“景辰许了什么愿望啊？”
立刻又有人说：“愿望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就不灵了。”
贺晋荣将切蛋糕的刀递给贺景辰，抓着他的手开始切蛋糕。只是这装蛋糕的推车虽然是刻意做低的，让贺景辰可以不用垫起脚尖就能吹灭蜡烛。但最上面一层蛋糕的高度也到贺景辰的鼻子，他切了一会就觉得手酸，于是切蛋糕的重任交给了贺晋荣, 而他负责分蛋糕。
在吃蛋糕这一点上, 小孩子可比大人可爱多了，拿到蛋糕就吃，才不会想到用蛋糕来打仗。
蛋糕仗这种，乐柠以前以为是十几岁的孩子爱玩的, 结果上次邹恒生日她彻底改观了。
大家一起吃了祷告，孩子们又继续玩耍，但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陆陆续续离开。
等人都走了之后，冯坤指挥人打扫卫生，乐柠也抱着贺景辰回房间洗澡。
不过贺晋荣今天非常自觉，乐柠刚给贺景辰脱完衣服他就过来了，主动接手了乐柠的工作。
只可惜贺景辰不太领情，坐在浴缸里可怜巴巴喊“妈妈”，看得贺晋荣嘴角抽了抽说：“我来看你怎么自己洗澡。”
乐柠：“……”
虽然贺晋荣小气记仇，但乐柠还是撒手不管，自顾自洗澡去了。
* * *
晚上贺景辰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不但一起睡，他还特别自觉的睡到中间。
不过平时贺景辰一周也会跟爸爸妈妈睡一次，只是这周机会多了一个而已，贺晋荣洗完澡回来看到贺景辰躺在床中间，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爸爸！”贺景辰心情好，声音连带着变得特别甜。
说完之后回答乐柠的问题：“可是老师说许愿告诉别人就不灵了啊。”
“哇！”乐柠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摸着贺景辰的脑袋问，“那等你愿望完成了告诉妈妈好吗？”
“好啊！”
贺晋荣掀开被子上床，贺景辰立刻侧过身体，跟妈妈贴得更紧了。贺晋荣动作顿了顿说：“不要侧着睡，对身体不好。”
于是贺景辰不得不调整了睡姿，变成平躺着。
贺晋荣上床后关了灯，不过时间还早，两人也没那么早睡，躺了没一会，看到贺景辰已经睡着了，不知是谁先挑起话题，也是聊了起来。
两人聊的话题比较散漫，声音也很轻，聊着聊着谈到工作，准确来说应该是乐柠的工作。
《三月》这部戏计划四月中旬开机，电影背景是八十年代的偏远农村，因此拍戏地点选在了中部一个山村里。
这部戏预计拍摄时间会长达半年，乐柠又是绝对女主角，所有的戏份几乎围绕她一个人展开。一旦进组，虽然不到半年回不来的程度，但这半年里，乐柠能回来的时间肯定少之又少。
也就是说，乐柠待在京城的时间也就半个月，这一走却是半年。
谈到这里，黑暗中，两人都有些沉默。
演员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进组之后几个月甚至半年一年都不见得能回家一趟。男演员还好一点，国人惯性思维总是男人养家，男演员就算结婚，也少有为家庭妥协的。
但女演员却没那么容易，找的是圈外人的话，不少最终都是退隐。就算是圈内人，也很多会减少工作，或者是只接在京城拍的戏之类的。而那些有事业心的女艺人，一旦成了妈妈，就总是会被记者问到该如何平衡家庭和孩子。
乐柠现在就会被记者问到该如何平衡家庭和拍戏的问题，每次乐柠总是能完美回答。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她却只能沉默，避过去不谈这个问题。
她知道作为一个妻子，一离家就是半年非常不称职，但她有自己的梦想，她到底还是固执的，不愿意去妥协。
而贺晋荣呢，哪怕愿意支持乐柠，可到了这时候，难免有些沉默。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两人都有意略过不谈，又挑起别的话题。
贺景辰他们幼儿园下周要举行亲子运动会，需要父母出席。
去年贺晋荣的事没有去的，乐柠不知道当时贺景辰是什么反应，但今天老师和她说起特意强调了一句希望她和贺晋荣都能到，不然别人父母都在，只有贺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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