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俏说:“对了,刚刚我看到赵总过来了,你怎么没过去点菜?”
余宛宛有些诧异:“赵总过来了吗?前台没通知我。”
赵俏说:“过来了啊,我刚刚路过前台的时候看见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走廊前面236包间的门打开,郑玲玲拿着菜单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她们的时候愣了一下,刚要反手关门,王秘书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余宛宛也有些意外:“哎?余经理你在啊。”
郑玲玲看着余宛宛笑着说:“余经理忙完了?”
赵俏挑了下眉,嘴里轻轻啧了一声。
余宛宛大概猜到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只是微笑点了下头,然后和王秘书打了声招呼:“王秘书。”
王秘书转脸对郑玲玲说道:“郑店长,你把单给余经理吧,她知道单怎么下。”
郑玲玲笑了一下说:“好的。”然后走过来把单给了余宛宛:“余经理去下单吧。”
然后就径直走了。
王秘书对余宛宛微微一点头,然后又进去包间了。
赵俏扭头看着郑玲玲的背影,奇怪道:“郑玲玲这是干什么?闲的没事干抢着点单?”又看了一眼236包间的门,忽然眉毛扬起来,压低声音说道:“不会是看上人赵总了吧?”
余宛宛好笑的看她一眼:“别乱说。”
赵俏翻个白眼,说:“本来就是啊,你别自己没这个想法就以为别人没这个想法。赵总这种有钱长得帅还有风度的老男人多吃香啊,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全都跟在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大叔的叫。不然你说郑玲玲这么上赶着是干什么?谁不知道赵总是你的熟客?”她很是鄙夷的说:“抢你店长也就算了,现在还跑来抢男人了。”
余宛宛受不了的拿着单笑着摇头走了。
赵俏反正闲着,跟了上来,用手撞撞她的胳膊:“哎,你觉得赵总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余宛宛随口一问,头都没抬,低头检查郑玲玲下的单,然后一张张撕下来交给档口的海鲜员。
“赵总虽然年纪比你大那么一点,但是成熟稳重有风度,最重要的是有钱还挺帅,你现在是单身,你就不动心?”赵俏一脸八卦的说:“我看赵总好像对你还挺有好感的……”
余宛宛用手里的夹板在赵俏的头顶上敲了一下,警告道:“说了让你别乱说话。”
赵俏见余宛宛表情严肃,也收了声不说了。
余宛宛下完单路过前台,想起来就随口问了一下前台小妹:“赵总过来了怎么没有通知我?”
前台小妹说:“刚好店长在,她说她给赵总点单,不用通知余经理你了。”
余宛宛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这一眼就让她紧张起来。
一条微信。
庄延发的。
余宛宛拿着手机,莫名觉得手里的手机有点烫手。
轻轻一点,点开了微信。
庄延:在干什么?
余宛宛轻轻抽了口气,盯着这条微信不知道该不该回。
“怎么站在这儿发呆?”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余宛宛拿着手机呆呆的抬起头来。
赵总正站在上一阶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见她难得露出这么不机灵的表情来,眼里含了点笑意:“怎么了?”
余宛宛反应过来,下意识往旁边一让:“赵总。”然后按灭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哎,你看庄延。”赵敏杰撞了撞旁边正在打游戏的周文,示意他看坐在沙发上的庄延:“是不是不正常了?”
周文抽空往那边瞄了一眼,庄延正微拧着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茶几上的手机。
“挺正常的啊,怎么了?”
“哪儿正常了?”赵敏杰鬼鬼祟祟的瞥着那边和周文说:“昨晚上回来就不对劲了,居然给我们带了夜宵回来不说,还莫名其妙的在那儿笑,笑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今天又一直盯着手机,好像那手机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周文头也不抬,说:“庄延,敏姐问你今天怎么不正常!”
“艹!你出卖老子!”赵敏杰伸手去捂周文的嘴。
就在此时,庄延的手机响了一下。
庄延的黑眸乍然一亮,立刻把手机抓到手里,打开微信。
却是一条请求添加好友的信息。
黑眸中的亮光骤黯。
“庄延肯定有情况!”赵敏杰一脸笃定的压低了声音说。
“我出去一趟。”庄延忽然拿起手机起身往外走去。
“那么晚了,去哪儿啊?”周文问。
“随便走走。”庄延说着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有情况,绝对有情况!”赵敏杰摸着下巴说道。
余宛宛下班回家的时候饿的前胸贴后背,在路边的小摊子上买了份麻辣烫,又想到冰箱里没有啤酒,于是在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一箱啤酒抱回去,论箱买便宜些,她力气大,抱着一箱啤酒并不费力。
余宛宛有些轻微的近视,远远地看到楼下大门口站着一个穿白色短袖的高挑人影,看不清脸,但下意识就觉得是个年轻帅哥,然后就看到年轻帅哥往这边走了过来。
越走越近,模糊的脸也逐渐清晰——庄延!
余宛宛的脚步猛然停下来,一瞬间有转身就跑的冲动,但现实却只能硬着头皮迎着他走过去……
“给我。”
余宛宛愣了一下,只觉得手里一空,怀里的一箱啤酒已经到了庄延手里,他极自然的双手抱着,好像是特地来接她的,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呆的看着他。
庄延的黑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一闪即逝,淡淡的扫她一眼:“愣着干什么,带路。”
第12章
“放哪里?”
庄延抱着啤酒站在余宛宛的客厅里,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感觉。
余宛宛忙说:“啊,就放在地上就好。”
庄延弯下腰去放啤酒的时候,余宛宛懊恼的捂了捂脸,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庄延直起身子的时候,余宛宛迅速恢复正常,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把这尊大佛送出自己这间小庙。
庄延很自然的四下环顾一圈,目光收回来落在她的脸上,然后说:“能给我倒杯水吗?我有点渴。”
“哦,好。”余宛宛把麻辣烫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去厨房倒水,端着水杯出来,就看到庄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而茶几上的麻辣烫的盖子已经被掀开了。
庄延抬头看她:“这么多,吃的完吗?”
余宛宛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要吃一点吗?”
“好啊。”庄延说。
余宛宛:“……”
庄延一双好看的黑眸盯着她。
“我去帮你拿碗筷。”余宛宛强颜欢笑的把水放在他面前,然后又转身回去厨房拿了副碗筷。
“那你自己夹吧。”余宛宛把碗筷都放在庄延面前,然后在他对面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庄延看了她一眼,然后也直接从沙发上坐下来,学着余宛宛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地毯上,却没有动手,而是做乖巧状看着余宛宛说:“把你吃不完的那部分夹给我。”
余宛宛很想说自己都吃的完,但还是认命的拿起了他的碗,粉丝青菜肉丸子每样都夹了点进去,最后再倒一点汤汁,才把碗推给他:“吃吧。”
“谢谢。”庄延拿起筷子,礼貌的道谢。
“唔……不客气。”余宛宛说着夹起一筷子粉丝送进嘴里,然后哧溜一下全都吸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又低下头喝了一口热汤,满足的叹了口气。
庄延看着自己碗里大杂烩一样的食物,他知道这是麻辣烫,但仅限于知道,室友每次邀请他尝一尝,他都敬谢不敏,可是看着余宛宛吃的那么满足的样子,他也被勾起了食欲,微微低下头学着她,夹起一筷子粉丝送进嘴里,然后吸溜一下——
“咳咳……”
庄延侧过脸去捂着嘴一阵呛咳。
余宛宛连忙放下筷子,把水推过去:“慢点吃,我吃的有点辣。”
庄延咳了一阵,放下手,脸上微微泛着红,他目光不看余宛宛,放下筷子端起水杯侧头喝了两口。
余宛宛体谅的说:“太辣了吧?要不还是别吃了。”
庄延闻言左手端着水杯,右手一张,罩住了碗,目光警惕的看着她,生怕她抢似的。
余宛宛干巴巴的笑了一下:“那你吃吧。”
庄延重新拿起筷子,小心的从里面捡起一条青菜送进嘴里。
余宛宛吃了一会儿,偷偷抬眼看他,发现庄延淡粉色的唇都被辣红了,他显然不大能吃辣,眼尾都微微透出绯色来,鼻尖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只是强装镇定的微皱着眉,让余宛宛想起同样不能吃辣的齐小枣了,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余宛宛端起他已经空掉的杯子起身去厨房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他道谢,端起水杯喝掉半杯。
他平时是完全不沾辣椒的人,现在只觉得整个口腔和喉咙都燃烧起来了,抬眼一看余宛宛,她嘴唇也是红的,但是显然这点辣味对她而言不算什么,正低着头哧溜哧溜的吸着粉丝,脸上带着几分满足,仿佛吃的是什么美味珍馐。
她吃的很快,但绝不会让人觉得是狼吞虎咽没有吃相,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吃的很香,忍不住想尝尝她吃的东西。
他那时候有轻微的厌食症,就是被她哄骗着吃了一顿又一顿。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又和以前一样。
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好像生命中缺失的那一个角落终于被填满了,让他觉得心满意足,再没有别的愿望了。
余宛宛抬眼的时候,心脏又不争气的重重跳了两下,庄延那双深邃的黑眸正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眸深处仿佛带着某种莫名的渴望。
“吃完了吗?”余宛宛干咳了一声,问他。
庄延不答反问:“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没有给她任何回避的余地。
余宛宛愣了一下:“唔……我上班太忙了,忘了。”
明显的托词让庄延那一双明亮黑眸暗了一暗,嘴角也微微抿了起来,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盯着她。
看起来有些难过。
余宛宛招架不住,低声道歉:“对不起。”
庄延还是不说话。
余宛宛叹了口气,决定坦诚自己的想法,也直视他的眼睛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庄延说:“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余宛宛微怔。
他这样的语气,难道他们以前真的见过面?
庄延看着她,平静的说:“十年前,锦业城。”
余宛宛彻底怔住。
十年前,锦业城。
余宛宛想起来了。
锦业城是一个小区,也是云市有名的富人区。
十年前,余妈妈曾经在那里给一户人家当保姆。
那时候正值暑假,齐小枣的爸就是那时候伤了腿,余妈妈必须要去医院照顾,而雇主却临时出了远门,把孩子留下来让余妈妈照看。
余妈妈两头不能兼顾,余宛宛是个女孩子,不方便照顾继父,于是求了雇主家的小孩儿,瞒着雇主,让余宛宛过来顶替她照顾他一阵子。
余宛宛只能结束了自己刚开始不久的暑假兼职,住进了余妈妈的雇主家。
庄延就是当时那个雇主的儿子。
那一年,他十二岁,患有轻微自闭症和厌食症。
除此外,是个很乖的小孩儿。
余妈妈是那么评价当时的庄延的。
那并不是余宛宛第一次来云市,之前也来过,但是住的是十平米的廉租房,一百块钱一个月,一个单间里面摆两张小床,床底下塞满了余妈妈推着推车卖的香瓜。
被带到庄延家里,是余宛宛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贫富差距,什么叫阶层。
那也是余宛宛第一次见到庄延。
他很白,很瘦,眼睛大大的,眼珠子很黑,但是因为沉静而看起来没什么神采,个子看起来好像还没有齐小枣高。
除此外,大概是因为自闭症,他格外沉默,前三天,他没有说过一句话,饭也吃的很少,余宛宛甚至有点害怕他被饿死。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想方设法的哄着他怎么多吃一口饭。
十七岁的余宛宛,爱笑爱说话,除了最开始那几天的无所适从手足无措外,她很快适应过来。
渐渐地,在余宛宛单方面的和他不停说话后,庄延被动的和她熟稔起来。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主动和她说话。
余妈妈用了一年时间才做到的事情,余宛宛只花了一个星期。
然后余宛宛发现在某些领域,他懂得比她还多,他也很聪明,可以在三十秒内就还原一个被打乱的魔方。
他教她弹钢琴。
认真倾听她在乡下生活的故事。
还会言不由衷的夸她煮的菜好吃。
她本来以为他很难照顾,因为齐小枣就很皮,没想到他非常好照顾,她只需要做好一日三餐,然后更多的时间是静静地陪伴着他。
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轻松,她每天都在担心庄延的妈妈会突然回家,然后发现她这个陌生人在她的家里,会立刻把她赶走,还会解雇余妈妈。
但比这更糟糕的是,庄延的妈妈并没有提前回家,回家的是庄延的父亲。
那是一个非常威严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往后梳。
余宛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气势的大人,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的把事情原委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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