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溪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曹砚脸上的表情,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继续说:“拍戏的话,那还得亲亲抱抱举……”
看出了曹砚的脸色不对了,奚溪立马打住了话,抿住嘴唇。
曹砚冲她挑眉,“举什么?”
奚溪低下头来,摇一下,“没什么。”
曹砚往她面前凑,“你想和纪思南亲亲抱抱举高高?”
奚溪缩着头往后躲,心想这话题跟他说不明白了。躲着躲着想起来一件事,她立马抬起头来,盯住曹砚,目光凌厉,语气也硬,开口问他:“你看了节目,就看到我拉纪思南的胳膊吗?”
曹砚被她问得一愣,没说出话来。
奚溪摆出生气的脸色,语气更硬,“我跪水里了你没看见?那时候很冷的,比现在冷,你都不关心吗?”
曹砚:“……”
看曹砚身上的气势弱了,奚溪继续质问:“还说你多喜欢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我看你是喜欢纪思南吧,看不得我碰他,所以你才这么生气来找我!”
曹砚:“……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理会他的无语,奚溪直接从化妆台上下来,和他正面对峙,“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曹砚语塞,半天举起手来,投降。
果然,任何事都不要试图和自己的老婆去理论,因为做老婆的会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你知道,你一点理都不占。
手抬起来举了一会,他放下来,温声问奚溪:“发生了这种事,当时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
奚溪看看他,“回来的时候都过去了,就没想得起来,当时洗完澡就不冷了。”
曹砚闷口气,“类似的事以后不准再有,有也得及时让我知道,懂不懂?”
奚溪点点头,“懂。”
双方对彼此的态度都比较满意,曹砚看着奚溪嘴上口红被揉得晕出了唇线,心里微痒,又要上去亲她。
奚溪在他要亲上来的时候连忙捂住嘴,闷着声音,“我还要工作,你克制一点。”
曹砚是挺不想克制的,毕竟出差这几天一直没有在一起,连好好视频聊天的时间都没有。但现在确实不方便,他把嘴唇贴去奚溪的手背上,小声说:“结束后就回家等着我。”
手背上一热,奚溪往后退一步躲开。
化妆间被两个人占用,化妆师和小七几个人都等在外面稍远一点的地方,并没有不识趣地等在门边。
那边摄影师等了一阵,过来看情况,发现化妆师根本没在工作,自然问了句:“干什么呢?不拍了?”
化妆师很无辜,“曹总在里面。”
曹总?
摄影师反应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曹砚手握门把打开门从化妆间出来了。
曹砚在微博上大小也算个名人,摄影师连忙笑着上去跟他打招呼,笑呵呵一路把人送到电梯口,再一路送到楼下,才上来继续工作。
化妆师再进化妆间的时候,奚溪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裙子拉链拉好了,花掉的妆也处理了干净,然后坐在椅子上,当刚才根本没有人来过一样,继续很淡定地让化妆师化妆。
化妆师同样淡定,也好像这里根本没有来过别人一样,手法娴熟地把该补的妆继续补起来。
第63章
奚溪拍画报拍了一天,傍晚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院子里刚刚冒嫩芽的藤蔓浸在暮色中,看不清枝蔓。
她进门换了鞋,和吴姨打了招呼知道曹砚还没有回来,于是踩着拖鞋往楼上去,一边松腰身筋骨,一边找衣服去洗澡。
拍了一天的照也挺累的,正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洗完澡站在洗漱台边照着镜子吹头发,吹出满意的样子把吹风机关掉挂起来。
等曹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站在窗边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全部晕在了夜色中,吴姨也刚好做好了饭。
奚溪下楼到餐厅里和他一起吃饭,拿起筷子碰过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吃饭的时候她主动和曹砚聊起纪思南,问他:“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仇?”
他们好像也没多正经地聊过天,曹砚看她问得挺正儿八经的,也就正儿八经回忆了一下,来满足她的好奇心。
要说他和纪思南之间有仇,好像也真没有,记忆中也没什么特别重大的矛盾事故。
就是从上初中开始,他和纪思南就被身边人以“淞城二少”的名头绑在了一起。他总是能在各种场合下听到纪思南这个名字。
一开始只是同学之间拿他们作比较,后来老师找他谈话的时候都会时不时蹦出一句:“曹砚同学,你跟纪思南同学习学习好不好?”
好个头啊,他从认识纪思南开始,就没觉得自己比他差过。
在整个中学时代,但凡学校有重大事件,比如运动会文艺晚会之类的,也总会出现纪思南和曹砚较劲的情况。较劲自然都有高低,纪思南偏文,曹砚偏武。
也就是一直被绑在一起做比较,谁也没向谁低过头,就导致了两个人对彼此的存在都比较敏感。
别说奚溪和纪思南走得近他不接受,他处的那些个兄弟,要是在他面前说纪思南什么好,或者要跟纪思南做朋友,在他曹砚这里都算是叛徒。
中学时代都有点胡闹着玩的意思,后来就形成了习惯。
毕业后各奔东西,但纪思南也没有彻底退出他的生活,虽然他没有再见过纪思南,但大街上到处都是纪思南的广告牌,电视里也有他的广告,电影里走一圈更是到处都贴他的海报。
除了这些,周迟谢一鸣几个也时不时还提他,纯为了刺激他。
说起来,他觉得自己确实还有大男孩的那种幼稚,情绪外露,随心所欲,懒得装。
奚溪低着头吃饭,接他的话,“生活逼到你的时候,你再不想装也得装,你就是活得太好了。”
曹砚看着奚溪一脸的高深莫测,突然问她:“纪思南过得很不好?”
不是挺光鲜亮丽的,混得那么好,全国上下几千万小姑娘管他叫老公。
奚溪摇摇头,抬起来看着曹砚:“我不知道啊,我怕我跟他走得太近,你会爆炸,连微信好友都没加。”
他听得出来,奚溪这是因为他的喜好在迁就他。突然有点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看看奚溪,拿着筷子搭在碗边,自我反思,“我对他是不是太敏感了?”
“嗯。”奚溪点头,“让我怀疑你们互相喜欢……”
曹砚给她翻了个白眼:“……”
互相喜欢的话是跟他开玩笑,虽然脑补很有意思,但曹砚的性取向她还是很清楚的。如果不是很清楚,这种玩笑也不敢开。
她冲曹砚笑笑,继续脑补:“你们有没有想把彼此扑倒的冲动?要不要什么时候住一起试试?说不定你们会发现新大陆呢。”
看着奚溪一脸猥琐,曹砚实在忍不住了,笑着骂她一句:“神经病。”
说完又接一句,“再胡说八道把你拖出去打死信吗?”
奚溪摇摇头,给他比了个胶布封嘴的动作。
两个不太正经的人,一晚上一会正经一会不正经地聊了很多话题。
洗漱完两个人躺在床上,曹砚把奚溪抱在怀里还没做什么的时候,也就是突然想到的,跟奚溪说了特别正经的一句话,征求她的意见,问她:“我们把婚礼办了,嗯?”
已经领过证的两个人,早就算是合法夫妻了。
但因为结婚证不是奚溪和曹砚去领的,也没有所谓的恋爱过程就直接到了婚后的一步,奚溪一直没有自己是已婚人士的感受。她和曹砚之间,感觉就像在谈恋爱同居。
所以,办婚礼这件事,在奚溪心里就成了她和曹砚之后正式确立关系的一步。
奚溪觉得和曹砚在一起是很开心,玩得起来,但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差点什么呢,用言语表达的话,好像又说不明白。
并没有多欣喜和急切,也没有故意表现,她趴在曹砚怀里没动,“我妈那边还没同意呢。”
这样的回答曹砚显然是不满意的,他甚至听出了一点这话像在敷衍他。
他看着奚溪,有点不明白,勾起她的下巴,突然很认真地问她:“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他问过,问的时候不算认真,当时得到的答案也不认真,都是不喜欢。
因为不认真,所以都当开玩笑胡闹,没往心上放。
现在他认真地问,也表情认真地等着奚溪给他答复。
奚溪却被他突然认真起来的态度搞得有点无所适从,她愣一会反问他:“不喜欢为什么要跟你回来?”
为什么要反问而不正面回答?
曹砚心底某个地方不自觉有点凉起来,看了她很久,开口说:“可能只是跟我在一起比较轻松开心,或者喜欢被我喜欢的感觉,又或者……我撩得比较好?”
最后一句明显有点搞笑的意思,但奚溪没笑出来,她从他怀里退出来一点,低声:“你纯属胡思乱想。”
曹砚觉得自己没有胡思乱想,奚溪从来都没有像其他女朋友那样跟他作过,吃醋这种事都没有。不会无理取闹,不会生气。虽然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之前殷宁那么挑衅,搞出那么大的事,她都一点醋意没有。
他现在想想,自己果断得这么黑白分明是不是也不是件好事?然后再想想,其实跟他做事风格好像也没多大关系,如果奚溪真没多么喜欢他,他做那种暧昧不明的事,大概只会把她直接推走,她连跟他回来都不会。
曹砚没再说话,也没有对奚溪动手动脚。
奚溪等了一会,觉得气氛很古怪,目光迎上他的目光,问他:“又在想什么?”
曹砚目光定定的,看着奚溪,语气低沉得不像他,“我在想,如果我们分开了的话,你会不会难过,是不是一个小时就把我忘了,然后没心没肺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分开”在奚溪这里算是个敏感的词汇,她心里不自觉咯噔一下。她会不会一直在这个世界留下来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因为不知道,所以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还保留了一部分自己的情感。
似乎是一种自我保护手段,万一她没能留下来走了,也不要陷在这段故事里拔不出来,独自活得痛苦悲惨
她不说话了,两个人之间陷入沉默。
曹砚闷口气,把身体平躺下来,似乎知道了答案。
因为胡正谈恋爱谈了很久,谈到大学毕业开始慢慢谈婚论嫁,所以他在这方面他也不是完全不懂。
拍婚纱照和办婚礼,是很多女孩子有了想要嫁了过一辈子的人之后,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做的事。
相反,很多男人在这些事上无所谓,能拖则拖。
到他这里就变了,跟他领了证的人,并没有很急切地想跟他拍婚纱照跟他办婚礼的心思,更别提要办什么样的婚礼。
问她如果分开,她会不会一小时就把他忘了,她给的回答是沉默。
曹砚摸起遥控器关了灯,闭上眼睛,气息却一下比一下重,他在深呼吸。
奚溪躺在他旁边,眼前陷入黑暗,又默了一会,给他的回答是:“我们不会分开的。”
她不是她,她现在是贝奚溪,贝奚溪和曹砚已经领了证,办婚礼是迟早的事。贝奚溪会一直在,会和曹砚在一起一辈子,一直陪伴到老,而真名叫奚溪的她是不是会一直在,对于曹砚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
因为在曹砚和所有人眼里,现在的她也就是变了脾气性格的贝奚溪,不是吗?
如果她走了,贝奚溪回来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依然会是这个样子。
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来过。
第64章
小别胜新婚,分开了几天才又见到,奚溪本来以为这一晚会是激情旖旎的一个夜晚,结果却因为突然聊起办婚礼的事,气氛变得异常低沉。
曹砚的胳膊还放在她脑袋下枕着,呼吸轻了很多,但不说话。
奚溪自觉自己心里想的东西比他多,说完那句“我们不会分开的”,就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而其实,曹砚要的根本不是“我们不会分开的”这种带着客观意味的话,他要的是她对他感情的自然流露,会吃醋、会生气、会作、会怕分开、甚至会不管不顾,跟他一样。
但是这些跟感情有关的情绪,她都很少,浅到让人觉得几乎快要干涸。
曹砚当然没想过和奚溪分开,他这个性格也不是会忧虑这种事的人。
只是,奚溪的态度让他莫名觉得,她就是很随便,和他在一起也行,分开了也无所谓,婚礼的事没想过,提出来了也不期待不急切,很淡定地找个借口不去讨论。
他心里不自觉郁结起来,无能为力,又很难受。
夜色制造安静,能听到房顶不知道哪个地方有弹珠掉落的声音。
奚溪枕在曹砚胳膊上,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也没办法假装成他想要的样子。虽然她接受了贝奚溪这个身份,也接受了曹砚,但总还有种自己是整个故事旁观者的感觉。
所以,殷宁搞出来那么多事,她一点都没有生气。
不知道是信任,还是自己心宽。
奚溪就这么趴在他怀里,趴到睡着,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家里了。
而奚溪今天要去《漂亮的旅行》节目组,录最后一个地点,录完这一季的节目录制内容就到此结束了。
保姆车来接她之前,她给曹砚打电话,打了几个都在关机中,最后就给他发了条信息,然后跟着保姆车去了电视台跟节目组再次会和,去往最后一个节目录制地点。
上了节目组的车后,奚溪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后就靠着椅背兴致缺缺地看着窗外的街道店铺。
手机握在手里,一直都没动静。
也不知道曹砚是不是在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心里不是很舒服。
车里的嘉宾再见面,都在聊天,当然没聊第一期节目里许岁和吴跃被黑的事情。奚溪偶尔听两句,不是很上心,靠着椅背看着窗外,脑袋随着车身的颠动微微打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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