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年了吧”婆子轻轻摩挲着掌心的手,心头升出诸多感慨,“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若不是再三尝试过不会贸然这么做的”背后之人做事谨慎,不会轻易做冒险的事,秦源也想到了这点,结合避火图流入越西国的时间来看,估摸着也就近三年的事。
弯弯曲曲的过道,不一会儿到了岔口,婆子不舍的说道“我就送你们到这了”
秦源还想问点什么,婆子看出他心思,先一步打断他,“下山吧,他们人多势众,你们不是对手,真想攻上山,怕是要找个擅长战术的人领头才行。”语落,她转向雾宁,“再黑暗的夜终将迎来黎明,您好好照顾自己。”
雾宁嗯了声,“你也保重。”
婆子笑着挥挥手,慢慢转身往回走,她单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缓慢,弯驼的背看上去充满了哀伤,秦源看雾宁红了眼,小声道,“夫人,我们先下山吧。”
走到半路的婆子听到这话,身形僵直,就在秦源以为她会转头她却快速走了,眨眼的功夫便进了石室。
下山的速度很快,找到马车,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朝南行去,刘询有些不甘心,都到老巢了却转身离开,下次再来,他们估计都跑了,他问秦源,“咱真这么走了?要我说,给当地衙门报信,就说山里有土匪,让他们上山剿匪,保证能收到许多东西。”
看秦源目不转睛研究手里的木牌,他皱眉道,“这朵花还是你先发现的,你忘记了?我与你说正经事呢”
话说到一半,秦源目光沉沉抬起头来,刘询被他一瞪,瞬间闭上了嘴。
“你保护好夫人,在前边客栈等我,我回去一趟。”那人反反复复劝他们离开无非是担心雾宁的安危,临行前把木牌给他们是想他们回去的时候派上用场,那人定还知道许多事,碍于雾宁在场不肯如实说罢了。
处心积虑不想将雾宁卷进去,还说不认识雾宁?
“刘询,此事干系重大,你先别写信回京”
“为什么?”刘询不懂,那人话里都说了,要想攻上山就找个会战术的将军来,国公爷在京里主持大局,他知道后定会想办法的。
秦源认真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的翻了个白眼,“因为信还没到国公府就被人截下来了。”雾宁失踪的事估计已经传开了,国公爷定会和楚国舅在宫里大吵一架,这时候如果有什么消息回国公府,背后之人立马会怀疑到他们头上,要知道,他们可是和雾宁一块不见的。
届时,他们的行踪就暴露了,没摸清楚背后之人的底细,他们没准会被人追杀。
刘询恍然大悟,随即又一脸茫然,“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当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吧。”
秦源想了想,“你们也别等我了,快马加鞭赶去边溪找世子爷汇合,世子爷会有办法的。”能将朝廷官员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定不是泛泛之辈,除了谢池墨,他们真没法子应对。
刘询应下此事,叮嘱他道,“你机灵点,我可不想下次见你是看你躺棺材里。”
秦源呵了声,“你还是担心自个儿吧。”
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四处打听雾宁的下落了,刘询这一路不见得就比他轻松。
☆、第58章 058 局势紧张
刘询郑重其事的颔首, 挥手道别。
京城局势紧张,为防夜长梦多, 他决定连夜赶回边溪城再做打算, 至于通州的事儿,秦源自己看着办。
越靠近边溪城越能感觉到战事的紧张, 田野里空荡荡的,不曾有任何哭喊欢闹,所经过的村庄,连小孩子的影儿都瞧不见, 刘询清楚,大人们担心越西国破了边溪北上, 把孩子们藏起来了, 为此,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在离边溪十几公里的村庄外,刘询隐隐感觉不对劲,前边的村庄再是安静, 烟囱会升起袅袅炊烟以表露生活的气息,而眼前的村庄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此刻正值晌午,挨家挨户门窗紧闭, 太反常了点。
他招手吩咐马车停下, 朝最前的两个侍卫挥手, 示意他们进去打探打探情况,带领队伍往后退百米。
雾宁睡得迷迷糊糊的,惊觉气氛不对,幽幽睁开了眼,刘询在马车外,“夫人,往前再行十几公里就是边溪城,穿过这个村庄我就派人送消息进城。”说话时,他目不转睛望着前方,眉头拧得死死的,除了官道,这条路是通往边溪最近的小路,莫不是真让秦源乌鸦嘴说中了,京城的人已经在路上设好埋伏?
但不对啊,京城的人怎么知道他们走哪条路,即使知道也该从后边追上来才是。
连日赶路,雾宁神色难掩疲倦,顺着刘询的视线,看向远处静谧祥和的村庄,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脸颊渐渐有了润色,“这两日好像没听到人们议论边溪的事情,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谢池墨骁勇善战,据说已经收回了城池,打胜仗是件高兴的事儿,为何百姓们显得颇为恐惧,这点似乎说不通。
“暂时不清楚。”
很快,打探的侍卫回来禀道,“村庄确实有蹊跷,属下敲了敲门,连续几户农家小院都未曾有动静,偌大的村庄,好像没有人居住似的。”
刘询眉头紧皱,这个村庄他以前来过,少说住着上百号人,咋突然全没了?谨慎起见,他让雾宁换上春香的衣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往前走,奇怪的是,直到他们穿过村庄也没遇到什么埋伏,雾宁心生困惑,“相公已经收回两座城池,他们为何还要找地方躲起来?”
“估计怕殃及池鱼吧。”听百姓们说,谢池墨在边溪大开杀戒,凡是和敌国沾边的人通通不放过,此处离边溪近,百姓们害怕了吧,有些事春香也说不明白,两国交战最苦的是百姓,谢池墨屠杀百姓,将来回京是要遭弹劾的,百姓是国家的根基,皇上若怪罪下来,国公府都得遭殃。
刘询不赞同她的说法,“清者自清,世子爷不会滥杀无辜,既下了杀令,自有他的道理。”这些年,越西国安插在元周国的奸细无孔不入,谢池墨手段不狠辣,用不了几年越西国就会卷土重来,想想当年的大将军如何惨死的,谢池墨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穿过片竹林,刘询扬手吩咐上官道,多日来的提心吊胆,在看见边溪城门总算松了口气,“夫人,咱到了。”
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严正以待,刘询他们刚现身,城墙上的弓箭手就做好了准备,敏锐的刘询察觉到危险,急忙解下腰间的绳子挥手,“别射箭,是我,刘询,我来找世子爷的。”刘询不知发生了何事,听闻战事已结束,正清剿埋伏在两城的敌国奸细,关闭此城门有什么帮助不成?
此乃元周国境内,谢池墨会不会太谨慎了点。
弓箭手并未撤离,戍守的士兵退回去禀告,负责守城的是刘辉,听说刘询在城外,他吩咐开城门,待看到雾宁也在随行之列,急忙把刘询拉到旁边,“边溪城不太平,你把夫人带来做什么?”
刘询甩开他的手,拂了拂自己鬓角,抑扬顿挫道,“你以为我想啊,你是不知道在京城我多提心吊胆,世子爷呢,赶紧的,我有事情要禀告。”
刘辉蹙了蹙眉,看城门还开着,忙挥手示意关城门,面色凝重道,“世子爷出城去了,傍晚才回来。”说话的时候,他小心翼翼注视着四周情况,越西国在边城堆放了许多弓箭,以小黑子的汇报来看,越西国至少在元周国安插了上千人,仗打完了,事儿还多得很,“我派人送你们你们去将军府,待世子爷回城我再给你消息”
看他紧张兮兮的,刘询面露不解,“怎么了,不是收回城池了吗,你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将军府破旧,还是直接送夫人去军营吧。”怕后边有坏人追,路上没怎么休息,去将军府的话得收拾床铺啥的麻烦,还是军营省事。
“那边城门关着,世子爷吩咐只准进不准出,你敢违背世子爷的意思不成?”刘辉有意和刘询多聊几句,又担心随行的侍卫有越西国奸细,走漏点消息的话会坏了谢池墨的计划,故而他只摆手,“到了将军府切不可掉以轻心,城里不似你想的简单。”
前几天,谢池墨下令抓了几十个人,严刑逼供才知越西国为了对付元周国,在边城外挖了十几公里的暗道,就他们所言,那条暗道够五个壮汉齐肩通过,且在暗道两侧修建了居住的房间,如果找不到暗道的通风口,越西国随时有进攻的机会,据越西国的探子汇报,有之军队在和他们交战前凭空消失了,十有八九是藏进了暗道,趁机想偷袭他们,结果不知什么原因,直到战事结束都没现身。
别看他们打了胜仗,形势严峻着呢。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刘辉叮嘱刘询护好雾宁安全,紧要关头,别出了什么岔子。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看他严肃,刘询也收起了脸上的松懈,“我知道了。”
和雾宁大致解释了遍,率领队伍去了将军府,至于他们在通州的发现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告诉刘辉,只得安顿好了再说。
将军府自雾宁离开后就没住过人,门前的匾额没了,墙角长出许多杂草,在外边看着甚是荒芜,进去后,里边更为荒废,他吩咐侍卫将马车上的行李搬进雾宁居住的房间,趁着春香和雾宁收拾屋子,他四周转了转,确认四周没有人留下的痕迹后才微微放了心。
雾宁正整理为谢池墨做的衣衫鞋袜,脸上的疲惫在踏入将军府后一扫而空,她问春香,“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看城内戒严,仗是不是没有打完啊?”街道上有很多巡逻的士兵,看他们严阵以待的神色,全然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反倒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紧迫。
“奴婢也说不准,不过世子爷收到消息就会来的,夫人,床铺收拾好了,您舟车劳顿,先休息休息,世子爷过来的话奴婢叫您。”雾宁身子板本就弱,夜以继日的赶路硬是没抱怨半句,春香接过她手里的衣衫,“奴婢来吧,趁着世子爷没回来,您睡会儿。”
雾宁揉了揉自己脸颊,确实累得厉害,也没继续坚持,爬上床躺下就睡了,春香收拾好行李,转而清扫外室,拉开帘子,却看刘询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吓了她一大跳,压着声斥道,“青天白日的站在那儿要吓死个人啊。”
刘询摊手,“我也没办法,好不容易到了边溪,如果在城里出事,我有何脸面见世子爷,夫人睡了?”
春香回眸望了眼内室,轻轻点了点头,让刘询忙自己的去,别在眼前晃来晃去惹人心烦。
“我可不能走,要把夫人毫发无伤交到世子爷手里才能功成身退,你干你的活,我不影响你。”他越琢磨刘辉话里的意思就越觉得不对劲,世子爷出城干什么?外边两城的百姓被他清算得差不多了,据说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来,身份有问题的当即关押入狱,嫌疑重大的直接下令斩杀,咋还有事儿需他亲自出城?
眼下该把越西国安插在朝廷的奸细揪出来一网打尽才是最重要的。
春香翻了个白眼,麻溜的干自己的活,懒得和他多说。
雾宁这觉睡得浅,脑子轰隆隆的,尽是咕噜咕噜的车轮声,好似自己还在赶路,又好似没有,浑浑噩噩的,似乎有无数的梦境缠绕上来,一会儿和陆琛在院子里聊天,一会儿在房间里做针线活,一会儿又和谢池墨到了军营,乱七八糟的,昏昏沉沉睁开眼,外边的天儿已经黑了,春香坐在椅子上,手撑着桌子打盹,她按了按发胀的脑袋,兀自爬起来坐好,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愣神。
走廊上没有灯笼,除了床头亮着的烛火,外边黑漆漆的,黑得吓人,她喊了声春香,春香即刻清醒过来,“夫人,是不是饿了?我让刘询弄吃的去。”
人手不够,将军府的厨房来不及收拾,吃饭的话得让刘询想办法。
雾宁晃了晃脑袋,“世子爷回来了吗?”
“没呢,估计有重要的事情给耽误了。”说话间,春香撩起帘子走了出去,唤门口的刘询弄饭菜去,刘询蹙了蹙眉,“要不晚上将就着吃干粮,等世子爷回来再做打算?”不是他风声鹤唳,城里情形不对,就说他们到将军府后,好几拨巡逻的士兵来过了,对他带来的侍卫挨个挨个盘问,他多问了两句才知,越西国有支军队在和他们交战前消失了,上边要他们严加排查。
刘询想哭的心都有,本以为边溪在谢池墨的管辖下会比京城安全,谁知比战场还险峻,战场起码能看到敌人的身影,他们这会儿连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假如几千人藏在城里酝酿着巨大的阴谋,边溪城都不见得守得住,要知道,通州还有他们的同伙,人数多少不可知,如果通州境内。
想到这些,刘询恨不得带雾宁回京算了,边溪城就是个虎狼之地,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这小心肝承受不了啊,怕雾宁不高兴,他温声解释,“城内戒严,外边酒楼饭馆已经打烊了,一时半会弄不到吃的。”
春香定定看了他两眼,没有说些冷嘲热讽的话,转身进屋向雾宁回话,雾宁并没为难的意思,“时候不早了,让他下去休息吧,忙了这么久,他也累了。”
春香颔首,然而刘询无论如何不肯离去,相反,还让侍卫们轮流守在院外,他们的敌人有几千,不警醒些,出了事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虽说他怀疑士兵话里的真假,边溪城就这么大点地方,真藏几千号人不可能不露出踪迹,但巡逻的士兵没理由骗他,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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