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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养妻手册——离九儿

时间:2018-12-09 10:40:49  作者:离九儿
  小黑话音未落,萧湛当即爆喝出声,他嗓音醇厚,带着不可言喻的威慑。
  小黑已经很少见到自家王爷如此动怒了,王爷这两年基本都是在修身养性。他记得还是在两年前那日,王爷从皇宫回来,突然提着剑去了萧府,砍伤了萧家大爷的臂膀。次日,萧家大爷就死了。
  小黑知道,王爷想让谁死,他便不能活。
  *
  楚翘匆忙回到了楚家,这时候梁老太太还在楚夫人院子里打叶子牌。
  说来也怪,梁老太太虽然糊涂了,却是打了一手的好牌。而且楚夫人和楚家大奶奶很难赢了她。
  楚翘很多时候都疑惑,老太太这病……到底是怎的回事?
  楚翘安静的坐下,看着梁老太太,母亲,长嫂等人打叶子牌,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剩多久多久,她曾经从来都没有如此这般舍不下。
  梁温见楚翘出神,她觉得奇怪,弟妹一向是个不会轻易被困扰的人,她今个儿这是怎的了?
  梁温拉着楚翘从花厅出来,问道:“如玉,可是梁时欺你了?不对啊,你二人今晨不是还好好的么?”
  楚翘当然不会告诉梁温她是因为忧心父亲之故,敷衍了一句,“长姐,我听说张家要被抄了?不过张良倒是没有锒铛入狱,一切罪责都让张大人给担了,长姐若还是气不过,咱们找人将张良捉来,或杀或剐,任你所为。”
  梁温暗暗感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梁温虽是拿得起放得下,可有仇还是得报的!她在张家憋屈的那些年不都是因为那个男人不护着她么?!
  梁温也有这个想法,她与楚翘不谋而合,只是梁温自己不太好意思向梁时提出这个要求。
  她笑了笑,“如玉,见你与梁时夫妻恩爱,我也是欢喜的,我这人命数不佳,遇人不淑,但你不一样,你要信我,梁时是个好人。”
  好人么?
  楚翘听说过太多有关梁时的评价,但就是独独没有“好人”二字,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因为梁时所伤之人,似乎都不是什么善类。
  以恶治恶,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在楚家待了一个下午,一行人在从恒顺胡同慢慢踱步回梁府。
  两家比邻而居也是有好处的,府邸之间只隔着几十丈的桦木林,很适合串门。
  老管家见老太太和夫人都回来了,他上前给老太太行了礼,这才对楚翘道:“夫人,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楚翘微愣,这才什么时辰?
  她明明记得梁时彼时常年住在内阁值房,鲜少回府居住,现如今怎的赖在府上了?
  秋日微凉,黄昏的余晖倾洒在整个梁府上空,楚翘见到梁时的那一瞬,她神色微滞,只见梁时站在屋檐下,负手而立,一贯深沉的眸色此刻显得有些愠怒,孤冷,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矫情……
  楚翘发现,梁时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她身边,她几乎是“步履艰辛”的走了过去,她走上石阶,站在了屋檐下,与梁时面对面而立。
  晚霞将二人笼罩在其中,成了一副氤氲在霞光之下的画册。
  如风和如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此前觉着大人过于老练深沉,而夫人则像个将将出阁的姑娘家,任谁看上去也是老夫少妻,但此时此刻,却是无比的和谐。
  尤其是大人捯饬了自己之后,他与夫人就更加相配了。
  如风和如影到底也不敢多看。
  楚翘不晓得梁时是什么意思,但见他垂眸凝视着自己,楚翘心一横,问道:“二爷,您有何事?”
  梁时的眸色眯了眯,仿佛要将面前这小女子给看穿了才满意。
  她太过大胆妄为了,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了么?
  梁时明令禁止她外出,她倒好,逮着机会就跑去了相国寺,若非他早就暗中派人盯着她,根本不会知道小妇人与萧湛见过一面。
  他萧湛可不是什么礼佛之人,这场“巧遇”,不过人为的偶然。
  面前的小妇人面颊透白,完美的下巴下面就是细长白皙的脖颈,她仰面看着梁时,堂而皇之的与他周旋。
  梁时此刻无比渴望的想将她拥入怀里,然后好生质问,她的良心究竟去哪儿了。
  奈何梁时什么都不能做,即便此刻愠怒无比,也只能配合着装模作样。
  此前总以为是她欠了他了。
  可事实上,或许他上辈子欠了她的啊!
  否则,她如何能这般折磨着他。
  梁时低垂眼眸,低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夫人今日一直在楚家陪伴母亲?”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楚翘防备之余,只得先应付着,“正是,还摘了不少石榴,大人可想吃?”
  他可不吃石榴!
  当初还不都是为了陪她,才漫不经心的将桌案上的石榴剥了个精光,太后娘娘好生娇气,还嫌弃他粗手粗脚,剥的不甚干净,遂又用了山泉水洗净了才肯吃。
  梁时置于身后的手握了握,萧湛是他的劲敌,若是二人相争……梁时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保全身边的一切。
  “是么?夫人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敷衍?这才不把我说的话放在眼里!”
  不是梁时非对她严厉不可。
  官场如同战场,稍有不慎,便会全盘皆输。他如今刚回朝,需要渐渐笼络势力,得罪权势是在所难免之事。他是炎帝的老师,又是炎帝的左膀右臂,炎帝做不了的那些事,只能由他来代替。
  梁家很快就会重新树敌无数,这小妇人却兀自单独出门!让梁时如何能不怒!
  他将她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可她呢?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态度。
  这厢,楚翘一僵,知道自己瞒不过了,她也不想继续周旋,更不能让梁时知道自己是去给父亲祈福的,她一时想不出合理的说辞,只好道:“那,二爷要如何罚妾身?若不再禁足一月?”
  梁时唇角猛的一抽,没想到她会这么自觉。
  她模样羸弱,与上辈子的时候其实很像,五官虽然变了,但是神色依旧,尤其是她愤然无力时候的样子。
  小妇人身形纤细,宛若下一刻就能在秋风中摇晃。
  这两年……辛苦她了。
  本就是娇滴滴的人儿,还真给他当了两年的冥妻,她怎的没有临阵脱逃?
  梁时突然一阵心疼,他语气缓和,但也没有就此放过她,道:“随我进来。”
  梁时转身往书房内走,楚翘也跟了过去。
  如风和如影看的目瞪口呆。
  这不对啊!
  今日探子来报,说是夫人擅自出门,还在相国寺见了萧王爷,大人在吏部衙门里就勃然大怒,连连斥责了几个下峰,下衙回来也是一言不发,气势骇人。
  夫人一句委屈巴巴的话,就让大人为之动容了?
  他二人还从未见过他们家大人这么好说话的。
  这厢,楚翘刚进屋,梁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像是语重心长的哄劝着自家的闺女,“萧王爷不是什么好人,你日后离他远些。”
  这话很耳熟,上辈子时,梁时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还给她赠了《心经》,让她好生钻研,切记不可被萧湛的俊美外表给迷惑了,让她无比保持无.欲之心。
  楚翘:“……”梁时对萧湛究竟有多大的执念?
 
 
第44章 子嗣大事
  楚翘不会对萧湛做出任何的评价。
  他或许的确有篡位的野心,但那些年,他并没有伤她分毫。况且炎帝才刚登基那会,朝纲不稳,就连她这个皇太后也要行事小心,那个时候都是萧湛挡在他们母子面前。
  不过,当着梁时的面,楚翘违心道:“二爷说的是,妾身省得了,二爷可还有旁的事?妾身乏了,想回去歇着。”
  梁时不想放她走,前两年在苗疆,他无时不刻都在挂心,其实他内心深处很清楚,待他回京那一日,他恐怕就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从炎帝口中得知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梁时更加难以接受,以至于他此前就算看出了端倪,也没有放在心上。
  终于,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将她夺走,又将她送了回来。
  梁时这才刚刚如获至宝,他自然是想与她多多待在一块,起码得让她知道,他梁时的一片心意。
  梁时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即便是朝堂之事也没有令他这般费心过,他试过太多讨好她的法子,但是没有一样是凑效了。
  故此,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妥了。
  威逼利诱不成,讨好谄媚也是不成,她虽看着娇弱,实则刀枪不入,害人不浅。
  书房的桌案上不知何时摆放了一碟子的石榴,各个艳红浑圆,一看就是石榴中的极品。
  楚翘正纳罕着,梁时撩袍在圈椅上落座,保持着他一贯的风流儒雅,时刻都是俊美男子,他看着楚翘,指了指桌上的石榴,道:“剥了。”
  楚翘:“……”敢情是拿她当做丫鬟使唤了。
  不过,妻子伺候夫君,好像是天经地义的,楚翘没有为人妻的经验,也没有伺候过人,所以她很不习惯。
  自然了,装模作样一下倒是可以的。
  楚翘的小手很小,她伸出双手去抓了一只石榴,然后就开始剥了,可……她的指甲太软,扒不动,也抠不动。
  总不能上.嘴.生.啃吧?
  梁时只不过是找一个借口留她在自己跟前,只是没想到一只石榴就将她给难住了。
  他的皇太后曾经难为过多少大臣宫人,眼下却因为一只石榴都快委屈哭了。
  见楚翘双眸盈盈,鼻头微红,梁时太阳穴涨痛,面不改色道:“研墨吧。”
  楚翘将石榴放下,倒不是她真的矫情,只是……她就是这样的人,受不了半分委屈,她能有什么法子?
  走到桌案前,楚翘嘀咕了一句,“若不还是将花姑娘叫过来吧。”
  她今日穿着一件银白小朵菊花青领对襟褙子,梳着妇人发髻,脸蛋微粉,一双水眸无精打采的蔫了,好像待在这间屋子里,让她无比的压抑难受。
  梁时已经快等不及了,他很不喜欢楚翘这个表情。
  梁时轻笑了一声,明显不悦,“这是你份内的事。怎么?你难道想回颜家?”
  楚翘当然不想回什么劳什子颜家,颜如玉那十几年的日子,她一点都不想体会。楚翘知道梁时是在威胁她,他难道有什么怪癖?让谁伺候不好,非要将她留在这里。
  梁时明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总不至于看上她了吧?
  楚翘挽袖研墨,她还以为梁时会写字或是作画,她知道梁时除却写了一手的好字之外,还是一个书画高手,就连宫里的画师也不及他。她猜测梁云奇是不是遗承了梁时?
  不过,梁时却鲜少作画。
  她道:“二爷说的是,妾身只是担心自己没法胜任,这才想起了花姑娘。毕竟花姑娘德才兼备,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岐黄之术,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谁若是娶了她,定是修了几世的福气了。”
  梁时听着她在自己身边絮絮叨叨,他岂会不明白这小女子的一番“苦心”。
  梁时简直就快被她给气死了,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将他往外推?他哪里不够好了?相貌?体格?才情?权势?
  他缺了哪一样了?她要如何才满意?
  书房内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突然传出“啪——”的一声,楚翘站在梁时身侧,就见他单手捏碎了一只石榴,艳红色的汁液溅了出来,在宣纸上留下一串难以拭去的痕迹,还有一些石榴籽四处滚动,炸的满桌都是,场面混乱。
  楚翘:“……”梁时他太暴戾了!谁像这样剥石榴啊!
  气氛一度诡异,楚翘僵住了,半分没有动弹。
  梁时不过只是无处发泄,纯碎是被小妇人给气伤了,他无比悔恨方才的举动。想营造好感已经是很难,他方才这个行为当真不该,也不知道有没有吓着她?
  梁时将裂开的石榴放在了桌案上,他没有回头,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今年的石榴容易炸开,听闻果园的收成不错,三爷近日都在府上,你若是想吃果子,就让三爷吩咐人去摘些过来。”
  梁时两年前失踪之后,梁家的庄子田产逐渐被那些宿敌侵占,楚翘的确记得有几处果园,她不晓得梁时怎的突然这般好心,他肯定是在掩饰自己的暴戾。
  他果然是有隐疾的!
  就连她都瞧出来了。
  楚翘低低应了一声,生怕惹了梁时不高兴,他也只手将她当做蚂蚁给捏死了,“嗯,妾身晓得了。”
  她嗓音糯糯柔柔的,明显是有意压低了声音,梁时身子一滞,她果然是被吓着了……
  梁时承认自己对她的独占欲,他甚至会想方设法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真相,就连隔壁楚家也休想过来抢人,可他与她之间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
  梁时突然侧过脸来,看着正在呆立着研墨的楚翘,嗓音低迷的问道:“你怕我?我可怕么?”
  楚翘尬笑了两声,再次违心道:“二爷宅心仁厚,妾身岂会怕?妾身这是……敬畏……对,妾身是敬畏二爷的。”
  梁时也尬住了,两人四目相对之余,楚翘当即低垂着眼眸去再去看他。
  梁时只能暂且作罢,楚翘对他的防备之深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以为,他二人之间既有青梅竹马之谊,又有君臣之契,总归是不一样了。可楚翘似乎不是一般的排斥他啊。
  梁时不是一个轻易受伤的人,此时此刻,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伤了一个遍。
  世人常说,“情”字最是惹人愁肠,此话当真不假的。
  他梁时也算是人物了,怎就载了她手上了!
  梁时揉了揉太阳穴,那里青筋凸起,是被气的。
  这厢,楚翘也觉之十分煎熬,终于等到了晚膳时,门外的如风道了一句,“二爷,夫人,该用饭了。”
  如风话音刚落,梁时就感觉到身侧的小妇人长舒了一口气,似乎突然放松了下来,像是解脱了。
  梁时:“……”反正他已经被她伤惯了,再伤几次也无妨。
  梁时今日有意放慢了步子,小径两侧树荫葳蕤,还有残余的桂花浮香,小风徐徐,景致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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