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误会才尴尬,苏杏头痛。
别看她平日大大咧咧的,跟他打招呼一副没事人似的,其实她每次在路上看见他内心都在崩溃中。君不见,那时候她的滑板踩得贼快,恨不得马上消失。
当然,这种糗事她懒得跟人说,要脸。
“婷玉,要不,咱先做出来摆在古代的家里,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搬?”搬哪儿是个未知数,总之要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婷玉知道她在尴尬什么,瞟她一眼,“行,你今晚送我回去。”说做就做,不拖三拉四。
呼,苏杏暂时松了一口气。
把婷玉送走了,她在书房里不时来到窗边坐一坐,看一看。
虽说不敢跟他谈,每逢有空,她总会下意识地在门口或在窗边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看看是否能找到好时机。一旦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起了心思,以前不在意的细节逐渐闯入眼帘。
她发现,严华华每天独自背着竹篓上一趟山,或去菜地,或到河边捞捕鱼虾。
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时往往与人结伴同行,言笑晏晏。无法否认,这种情景她看多了心里总是闷闷的。偶尔会产生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无解之下,她带着四只狗和小吉回古代溜达散心。
婷玉找到木头劈出四块大小一样的长方形,正在用心雕刻边纹。苏杏静坐旁边看着,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她既不找古人谈天说地,也不打字,反而在家看自己雕刻。
这不正常,婷玉瞥她一眼。
“有心事?”
苏杏被唤回精神,看她一眼,“婷玉,如果你是男人,你会选严华华,还是选我?”问这话时,消瘦的脸庞显得异常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
“严华华。”答案显而易见。
“为嘛呢?”苏杏撇嘴。
成年人了,当明白自己为嘛烦恼时,她就不再烦恼。但是死党一点面子都不给,终归有些恼人。
“母亲说过,男人对女人只有一个要求,贤内助……”
这个贤内助的涵义海了去,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三从四德,夫为妻纲。在古时候,这几种缺一不可;在现代,至少有其中一种特质方能称得上贤妻。
“你有哪样行的?”婷玉鄙视她。
“我出得厅堂。”苏杏不服。
“人家出厅堂是保证主宾和乐,替夫家挣面子;你出厅堂要么气死宾客,要么气死自己,有违本意,何必呢?”
太老实,太残忍了!
苏杏白了她一眼,两腮微鼓,总算把自己的瘦脸撑肥了一些。
虽然不服,但婷玉说的是事实。
未来的她若非有些能耐,早就被郭家、娘家给踹到九宵云外了,哪容得下她在家里摆脸色?郭景涛爱她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被那两位贤内助给迷走魂魄?
说到底,她真的不适合婚姻生活,甚至不该产生这些念头。
越想越悲观,苏杏深深叹了一下。
“怎么,你心动了?”婷玉有心试探。
“好像有点。”苏杏坦然承认。
有时候,有些事越否认越深刻;承认了,那种执着反而没那么强烈。
婷玉愕了下,“问过他怎么想吗?”
“问他干嘛?不知道,可能喜欢严华华吧。”说开了,心情不再沉重,“他怎么想的不重要,就算今天说喜欢我,明天也可以喜欢别人。男人嘛,心理其实差不多。”
时代不同,与父辈不同了,如今的情感好虚假。
“既然如此,你干嘛和我说?”婷玉斜睨。
苏杏撇嘴耸肩,“减压。”
婷玉放下手中的活计,撕下两块布条缓缓缠手,神色淡淡道:“没用的,我倒有个法子可以帮你。”
“什么法子?”
子字一落,对面呼地刮来一阵强悍的力度,苏杏本能往一边闪离。
“喂,你干嘛?”
婷玉身似残影,倏地挥手向她抓来,“你太闲了,欠揍。”
训练有难度,本想等她多写些存稿再开始体能锻炼的,谁知她居然犯傻为了一个邻居失魂落魄,不打不行……
苏杏越来越少出门,运动方面,光跑步练瑜珈是不行的,婷玉每天抓她练一个小时的功。主要练习她对速度的控制,与锻炼体能,学习见招拆招的路数。
就算成不了高手,起码能防身。
至于儿女私情,她私底下希望苏苏找回纯正的华夏人,故而打击她在柏少华面前的自信。始终觉得自己族人比较敦厚可靠,比如那秦煌。
虽然他好久没来了,男儿志在四方,这不算什么……
第221章
终于,迎来苏杏最后一趟路考。
尽管浑身疼痛,多亏老天爷眷顾让她一路顺利全部过了,静待一周之后拿证。这事当然值得庆祝,于是她和另外几位考过的学员商量要不要请教练吃饭。
“一顿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就当谢师宴,苏杏表示赞成。
大学毕业的时候同学们请过教授们吃饭,人情来往随大众,所以她也单独请过工作室的师兄师姐们一起吃饭。当然,那时候的她有工作有工资领,一顿饭钱负担得起。
但这一次有学员反对,说这是助长歪风邪气不合规矩,认为教练本身就有义务教会他们。
“说得比唱还好听,考试前我亲眼见你给教练送烟来着!”马上有人呛他。
于是场内一阵争吵。
唉,吵了一下午,苏杏不插嘴,托腮望着窗外的雨丝发呆。
下雨了,今晚可能回不去,要在外边过一夜。
“哎,小杏子,吃过饭大家今晚一起去唱k?”
一个血气方刚满脸青春痘的男孩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脸趴在桌面冲着她笑。有一就有二,另有两名男青年也过来使劲怂恿起哄,顿时一股汗腥味充斥四周。
唉,一个接一个的奇葩昵称,年青男女的满腔热情,她貌似不太适应。也是,她以前一直跟着陈悦然出来应酬那些不知谁是谁的同学朋友,陈说这是人际关系的一种。
她基本上只负责笑,一开口就得罪人,所以很讨厌这种场合。
“不了谢谢,我朋友会来接我。”苏杏笑着找借口。
“你朋友?”一名女生早就注意这边了,马上回头凑热闹,“不是说省城没朋友吗?他在哪儿工作?叫他一起出来开心开心啦!”
“他在村里的饭馆打工,没空……”
恰在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看,哎哟妈,居然是柏少君?!原来朋友一起混久了也会心有灵犀。
“喂,少君……”她当着大家面接电话。
这里是酒店,窗外、走廊都很吵。
“苏苏,今晚你回来吗?”
苏杏一愣,“有事?”不然他不会这么问。
“下雨了,看天气预报今晚有大雨,明天你可能进不了村,要是今晚回来我去接你。”
“啊?好啊好啊!”顾不得许多连忙答应。
她正烦着要不要订酒店,最近各地酒店的负面新闻那么多,还是回家住比较安全。
“报个号和时间。”
“我发给你……”苏杏忙给柏少君把地址发过去,然后向几位男女学员笑了笑,“不好意思,今晚吃过饭我就走了,你们玩吧。”
“真的假的?”几人半信半疑,“不如今晚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今晚再说吧,怎样,你们决定好没有?”她问众人。
呼,少君简直是她人生的挚友,可惜梦里的未来没见过……没见过?忽而一道电光火石咻地从脑海掠过。
她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头有些发热,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搓额角,甩甩头,脑子迅即恢复正常。嗯,刚才那是什么?对少君感触太深造成记忆混乱?
嗯,有可能。
冥思苦想片刻,直到教练来了依旧一无所获。
饭桌上,大家商量好一起过来取驾照,然后就散了。饭钱集中发到一个男学员手里,多还,少了由他补,这种年龄的男孩豪爽得很。
为防万一,苏杏每次来学校都要带着解酒药剂,务必让自己安全归去。
今天的餐桌上,真有人使劲起哄要喝酒。
“不怕查酒驾么?城里晚上查得挺严的。”一名二十几岁的女学员迟疑道。
“哎,大家住得近怕什么?”
“万一出事呢?这跟住得远近没关系。”苏杏忍不住道,酒驾最讨人厌了。
席间出现短暂的静默,大家啼笑皆非地看她一眼,“哎,苏杏你怎么说话的,重新说一遍。”
“话虽不好听却是事实,做人不容易。我以茶代酒在此祝大家全程顺利,安全第一。”苏杏坦然举杯向教练。讨人嫌的事情做多了,脸皮厚,不怕被人叽歪。
教练平时凶巴巴的,这会儿倒是和颜悦色附和她的建议,以茶代酒喝了一口。
这就够了,有人带头,其他人不服只能憋着。
那个最先出声劝阻的女学员笑逐颜开与她干了一杯,因为她要坐其中一名男学员的车回去。家住同一个小区,事先说好的,怕他喝多了自己有危险。
反而刚才围着她的三个男学员不服,非要她和他们干一杯,因为她有朋友接不必开车。
嗤,给他们三分颜色开起染坊来了。
“对不起,我酒精过敏。”苏杏很无辜地扔下一句实话。
都是过路的行人,待曲终人散,谁还在意谁?那三个男学员不信又是一阵起哄,连带旁边几个女学员跟着一起劝她喝一杯,说什么能够一起学车也是缘分,好歹给点面子,日后山水有相逢。
呵呵,谁跟他们相逢?相逢她也不必自残啊!
“给你们面子,就伤了我里子,你们怎么不给我面子呢?”苏杏开始皮笑肉不笑,“今天是谢师宴,不是生意场的应酬,更不是谁家的宴席,你们才多大能正经吃顿饭吗?”
前半段还好,后半段就有点好气又好笑了,那口吻老气横秋的。大家见过不会说话的人,没见过这么直白死犟到底的,得亏她长得好让人气不起来,否则早掀桌了。
首先教练就忍不住笑,出声打圆场,“得了得了,别为难小苏,一小姑娘大庭广众喝多了也难看。来来来,大家吃饭……”
要说苏杏脸皮厚,那三个男的脸皮更厚,见有人替她解围立马嬉皮笑脸向她道歉。
苏杏应酬式地呵呵笑,热情不起来。哪怕喝了解酒药剂,她也不惯自己养成轻易妥协的毛病。要知道,梦里就因为妥协才……无关紧要的可以让,至关重要的她决不妥协。
她就像一颗蒲公英种子飘哪儿都能活,谁怕谁。
一直到宴席散场,少君还没到。他说要去接一个人,很快就到。
其他学员相继离开,剩下几个男女陪她站着,不停劝说她跟大家一起走。众人以为她是信口开河,说有人来接是为了吓走他们。
苏杏不多解释,耐心观察雨中是否有自己熟悉的车辆。少君让她在门口等着,车一到就走人。
或许,他出来的时候松溪水已经涨了。
终于在九点多的时候,她在雨幕中看见那辆灰蓝色的车子,熟悉的车牌号,忙欣喜若狂地挥挥手。车子逐渐停在酒店门口,副驾驶的门被打开,少君低头朝她高喊:
“苏苏,快进来。”
苏杏向身后的学员胡乱挥一下手,便弯腰钻了进去。然后,那辆灰蓝色的车子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咻地飞快离开。
此情此景,有人羡慕有人妒。
哇靠,农村真的豪气了呀!一个小饭馆居然请老外打工?!
哈,八成是穷游没钱了打工还债。
嗯,一定是这样,最近很多洋垃圾来华夏穷游骗吃骗喝骗婚,还骗人民群众的钱……居然还有女人上赶着跟去,真tm犯贱!
第222章
车里除了柏少君,后座还有一个人。
“严姑娘出来逛街?”苏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问。
严华华笑说:“是呀,今天我老板来了几位朋友所以有些东西要出来买。多亏少君出来,不然我今晚未必回得去。”下雨的天气打车只能回到梅林村,而且车费贼贵。
本地司机不敢这种天气进云岭村,外地的不知道这个地方。
“你呢?车牌考得怎么样?”严华华笑盈盈的,没有一点紧张感。
苏杏点点头,“过了,所以今晚请教练吃饭,我也以为要在外边过一夜没想到少君出来了。”说罢冲着驾驶员帅哥眉开眼笑,“谢谢大帅哥。”在少君面前她完全想不起男女之防。
“客气,”柏少君得意地笑了笑,瞥她们一眼,“你们先坐好,安全带系好没有?华华你也是。”
啊?严华华愕了下,忙哦地系上安全带。
她以前坐后座一般不用系,都是前边正副驾系给交警看的,既然少君强调她只好系上。
“别飚车,要注意安全。”苏杏见车速有点快忙提醒,“而且城里有监控。”超速的话扣分扣死他。
“淡定,我知道。”柏少君安慰她,“这几天有暴雨咱们得走快一些,你们坐稳了。”店里有人来电告诉他松溪桥即将淹了,不快些连他都回不了村。
这消息不必跟两位女士说,免得吓坏了。她们看起来是辣么的胆小,万一尖叫起来吵死他。
雨天视线不好,司机要集中精神开车,苏杏和严华华两人闲聊,不再逗少君说话。
“苏苏,你考了车牌打算买车?”
“是呀,出入方便嘛。”
“那你的车放哪儿?放门口?”
“放门口风吹日晒更容易坏,不如放我们车库。”柏少君不甘寂寞地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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