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不信杜清淑办了事。
杜清淑咬了咬唇,觉得心头有一把刀在狠狠的剐着她,“殿下,若是不信,您找大夫来验一验。”
这世上谁都能背叛她,宁妈妈绝不会,她信宁妈妈。
李阳也想知道真相,吩咐管家去找了大夫偷偷进府。
“回殿下,这就是果酒。”大夫觉得莫名其妙,请他来就是为了查验酒是不是酒?
杜清淑一下子急了,“大夫,你再看清楚一点,这酒真的没问题?”
大夫心中一个咯噔,大皇子妃这话是何意?可这酒真的是果酒,一点问题都没有,便是他想帮着作假也没办法啊,只要再找一个大夫来,就能戳穿他的假话。
为了自己口碑,大夫还是很诚实的道,“皇妃,这酒一点问题都没有。”
宁妈妈神色也开始不好了,特别是看到李阳越发嘲讽的看着她们时,更是心中不安。
杜清淑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去把另外七壶酒都拿上来。”
等大夫一一验过,还是那句话,“酒都没有问题。”
大夫隐约明白可能里头涉及到阴私了,不敢多待,赶紧告辞离去。
李阳“呵”了一声,“这便是你说的亲自下了药?”
宁妈妈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头,“老奴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她要把错揽在自己身上,绝对不能让皇妃牵涉在里头。
“好一个忠仆,当真是好一个忠仆!”李阳冷笑几声,愤然拂袖离去。
杜清淑跌坐在椅子上,整个明间里就只有她和宁妈妈,她呆呆愣愣的低头看着宁妈妈,“妈妈,你真的下了药在酒壶里?”
宁妈妈抬起头,神色坚定,“姑娘,老奴知道事情轻重,国公爷都千叮嘱万嘱咐了,老奴怎敢坏事?”
杜清淑有一那么一瞬间,都觉得是宁妈妈忠心为她,所以故意没有下药了。
但听到宁妈妈的话,她就明白宁妈妈确实是下了药,她爹交代下来的事,宁妈妈不会违抗的。
她目光移到酒壶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想到李阳愤然离去,杜清淑明白他对自己更加不满了。
“皇妃突然身子不适,怪到姑娘起来之后就送客呢。”春燕道。
纪伏寿笑看她一眼,“莫非你还不舍得?”
春燕撇了撇嘴,“那些闺秀们都看不起姑娘,奴婢才不想让姑娘留在那里受罪呢。”
纪伏寿又笑了笑,“何须理会她们。”
等回了府,见纪伏寿平安归来,纪鸿卓等人放下了心。
回到自己内室,挥退下人,斗陡然现身。
“主上,属下探听到事情的真相了。”
斗把事情一说,纪伏寿嗤笑一声,“果然是家传渊源,方蓁蓁下药迷晕人,李阳就下药想迷奸人。”
她开了密室,把她从前攒下来的某些药丸带了回来。
其中就有解百毒的百毒丹,她随身都带着三粒。
喝第一杯酒时,放了一粒进酒杯里。
之后又趁着杜清淑没留意,扔了一颗进酒壶里,不然杜清淑三番两次敬酒挺麻烦的。
怪不得想留她们一群人到下午呢。
若是她真的中了招,怕杜清淑就会让人扶着她去客院歇息的借口,让李阳来行事?
就算闹到最后被人知晓,因着她先前的名声,众人也只会以为是她勾引的李阳。
倒是打得好算盘呢。
第54章 高调着来
“主上,还有一事,早上惊马之事,是三皇子李崇指使,太医诊断他断了两根肋骨,那匹踢断他肋骨的马儿,被杖毙了。”
斗将宿传讯的消息如实回禀。
纪伏寿背着手,慢慢踱着步,兀自沉思喃喃自语:“李阳想下药迷奸我,李崇早上的做法,应该是想英雄救美,两个皇子的目标都是我,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室内一时有些寂静,斗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下一个指令。
“李阳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如果让他得手,在世人想来,我只有入大皇子府做侍妾一途。
李崇自导自演了一场英雄救美,所有英雄救美的本质不过都是为了让女子对这个英雄心生爱慕,这么说来,李崇的最终目的也是想让我爱慕他,进而嫁进三皇子府。”
纪伏寿沉吟许久,觉得自己的推测应该没错。
“那么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纪伏寿一点都不信自己已经到了能让皇子们争抢的地步,连方凯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想杀就杀,皇子们还能高看她几眼?
“这次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出手,那二皇子和四皇子呢?”
纪伏寿站在窗棂边,抬头看着外头渐渐昏黄的天色,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看来要验证我的猜测,这几天还是不能窝在家里,得多出去走走才行。”
“斗,对外不露痕迹的传出消息,就说我后天要去太清宫上香。”纪伏寿啧了一声,“鱼饵已经放出来了,大鱼会上钩吗?”
“主上,那大皇子和三皇子呢?”斗问道。
“先按兵不动,若是我猜测是对的,这京城于我,倒是成了漩涡。”
……
纪伏寿再一次坐上马车,来到太清宫山腰下,她身边带着春燕,身后还跟着四个护卫,一副闺秀出行的标准标配。
春燕比前两天在大皇子府欢快多了,脚步都轻松起来,左看右看,就算不止一次来过太清宫,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纪伏寿看她这般,失笑的问道,“这里很好看吗?”
她们现在还在山脚下,除了台阶还是台阶,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
春燕回头看她,脸上笑容可掬,“姑娘,好看的不是这些台阶,而是比府里更广阔的地方。”
也是,每天窝在一处内宅里,再好看的景色也会麻木,外面再简陋的风景,也让人心旷神怡。
纪伏寿兴之所起,脚步一转,转向了那道著名的石壁。
“走,姑娘带你去看看其他风景。”
石壁下多是学子,骤然看到女眷信步而来,纷纷有礼的朝纪伏寿拱手,又贴心的让了让位置,没有太过靠近纪伏寿一行人。
“名与身孰亲?
身与货孰多?
得与亡孰病?
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
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纪伏寿慢慢念出刻在石壁上面的经文,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姑娘也喜欢看道德经?”
春燕警惕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上前两步挡在纪伏寿身前,觉得此人实在冒失,不见其他学子都避了避,怎的这人还往这里凑?
四个护卫也紧紧围着纪伏寿,防狼似的防着此人。
纪伏寿没有阻止春燕护主之举,转头看着这人,浅笑着道,“这位公子以为如何?”
李固浅浅一笑,显得温文尔雅,“圣人之言总是有道理的。”
纪伏寿不置可否,她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李固,“圣人这句话是说,知道适可而止就不会有危害,既然公子觉得这话有道理,想来公子是认同这话的。”
李固以为自己顺利跟纪伏寿搭讪,结果就看到她说完这句话带着人就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似娇似羞的跟他探讨的情景。
见纪伏寿越走越远,李固勉力压制着追上去的脚步,低声提醒自己,“欲速则不达,大哥和三弟就是太心急了,成不了事,要慢慢来,大哥他们都不懂,对待女子,真情方能换回真情啊!”
于是李固就这般站在石壁下,以目光追随着纪伏寿的身影。
春燕气的跺脚,脸都涨红了,“这人怎的如此放肆,自己冒失就算了,姑娘您都避嫌离开了,他还一直看着我们,别人看了会怎么想?真是想把他那双眼睛……”
纪伏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等了片刻,逗着问,“想把他那双眼睛怎样?”
春燕一时又无言。
纪伏寿不再逗她,其实见到李固出现,基本上就算没有四皇子李泽,她也有九成把握对方所做的一切所为何事了。
好好的在太清宫游玩了一番,纪伏寿才带着人回府。
回到内室,纪伏寿才把斗招出来,“去告诉宿,让他带着夜鹰改头换面,届时等我命令,时机一到,他们就成为纪家的护卫,护卫我走商。”
斗诧异,“主上,您要走商?”
纪伏寿微微颔首,“我约莫知晓皇室对我下手的用意了,他们盯上了老祖宗留下来的钱财。”
斗脸上霎时就浮现一股森然寒意,“觊觎老祖宗之物,罪不可赦!死罪!”
纪伏寿摇摇头,“还不到时候,还不能跟皇室撕破脸,不过他们倒是提醒我一件事。皇室知晓我闯关成功,我继承了老祖宗留下的钱财,这么这一大笔钱留着不用,怪到遭人觊觎。
传令大长老,让他们大肆购买良田,越多越好,再让他们在祖地那边把这些年经营不善而转卖的铺子都收回来,再置办二十来间铺子。
还有,祖地那边族学和演武场让大长老他们弄得动静大一点,再对外放出消息,就说纪家要开始走商,去各地置办产业。”
原本之前想暗中发展,结果时不与我,既然低调不行,那就高调着来。
一个原本落魄,得到祖宗馈赠的家族,肯定想要重振雄风,动静越大,花出去的钱财越多,纪家就越安全。
皇室应当是想要真金白银,当她把这些真金白银置换成产业,皇室就没兴趣了。
第55章 你爹的东西一定会是你的
李固在太清宫“偶遇”纪伏寿的事,瞒不过其他几个兄弟,蒋贵妃得知后,就去找了皇后。
当天晚上齐成帝宿在了皇后宫中,第二天,中宫就下了懿旨。
“闻鸿胪寺少卿之女刘氏贞静贤淑,德容女工堪称典范,与二皇子固甚配,着令钦天监择良辰吉日,以备二皇子固迎娶皇妃。”
当李固收到这道懿旨的时候,心中飘荡着各种心绪,最后微微弯下了腰,接过了懿旨。
等宣旨的太监走后,李固捧着懿旨久久不动弹,良久之后,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参与到这场夺嫡里头了。
这道为他择皇子妃的懿旨就是很明显的警告。
他才去见了纪伏寿一次,宫中就给他选了皇子妃,皇子选妃是大事,皇后肯定会跟父皇商量,这道懿旨能下,就说明父皇对此并无异议。
李固不怕皇后隐隐的威胁,怕的是父皇一早就将他排除出继位人选里头。
而这道懿旨,无疑说明了父皇的态度。
鸿胪寺少卿,说是三品官,可这个官并无实权。
鸿胪寺掌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
而本朝已经很久没有属国朝贡了。
通常被派去鸿胪寺做官的,不是得罪了人,就是无背景。
皇子妃这样的出身,就断了他妻族的相助,他拿什么来跟其他几个兄弟争?
也罢,认命也好,日后做一个闲散王爷,命总是在的。
而在京城的权贵知道这道懿旨之后,亦明白从今天开始,皇位继承人只有三个人争抢了。
纪伏寿收到消息的时候,无悲无喜的摇了摇头,“果然,胳膊拗不过大腿。”
三皇子府里,李崇正躺着养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想要英雄救美不成,反被马儿踢断了肋骨,被他视为奇耻大辱,养伤的这段日子里,一想到几个兄弟不定背地里怎么耻笑他,他的脾气就会越发暴躁。
“殿下又把那只釉里红团龙茶碗给摔碎了?”
三皇子妃卢珠玉听到婢女的回禀,唇角隐隐挑起一抹讥讽的笑,神色淡淡的吩咐,“把那套余下的釉里红团龙纹茶碗都扔了,下次给殿下换上那套五彩花鸟纹的碗装药。”
婢女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心疼之色。
便是一旁的兰妈妈也开口劝道,“皇妃,那套釉里红团龙纹的茶碗,得五百多两银子呢,就这样扔了是不是太浪费?”
卢珠玉目光落在摇篮里,三个月大的男孩正睡得香甜,小小的拳头放在嘴边,先前听到婢女回禀而冷淡的眸光,渐渐融化,充满了慈爱。
“少了一只碗,便不是一整套了,有了瑕疵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留着?都扔了吧。”
卢珠玉神色虽然淡淡,语气却毋庸置疑,兰妈妈作为她奶娘,自然知道劝不住她。
心疼了一下五百多两银子,一想到刚才卢珠玉又吩咐的那只五彩花鸟纹的碗,兰妈妈赶紧道,“皇妃,殿下最近脾气暴躁,不若送药的时候,用些普通一点的碗?”
那套五彩花鸟纹茶碗一套也要三百多两,殿下要是又打碎了一只碗,怕皇妃又要把剩下的扔了。
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卢珠玉抬起头,挑眉看了一眼兰妈妈,“妈妈,殿下千金之躯,怎能用那些普通的茶碗?”
兰妈妈还想再劝,皇子府再普通的茶碗,也要十多两一只,摔十多两的,总好过摔几百两的。
卢珠玉一摆手,阻了兰妈妈将要开口的话,“妈妈不用再说了。”
又转头看向婢女,“我的话,听清楚了么?”
婢女是卢珠玉从娘家带来的陪嫁,最是知道她性子,说一不二,既然兰妈妈劝阻不了,她利索的道,“奴婢听清楚了,这就去换一只五彩花鸟纹的茶碗给殿下喝药。”
卢珠玉等婢女退下去,转头就见兰妈妈欲言又止的神色,她轻轻一笑,语气轻松,“妈妈何须心疼,索性这些个茶碗是从库房里拿出来的,摔了便摔了。”
库房,是三皇子府的库房,换句话来说,其实李崇这些日子摔的茶碗,都是他自己的藏品。
损失的又不是她的嫁妆,卢珠玉大方的很,不是要摔么,那就使劲摔,反正最后心疼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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