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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站的地方到拐角，大概有几十米的距离，连接着一条斜插穿过来的小巷，大概有两三米宽，两边是左右两栋楼侧面的墙壁。深灰色的墙面上开着一扇扇小小的窗户，看起来很是逼仄。
探照灯已经覆盖不到这边了，借着手电筒的光芒，他们很快看到那年轻警员说的状况，小巷右面的墙上用暗红色的颜料涂着一行大写字母，那黯淡的红带着一股粘稠的不详光泽，和一股隐隐让人作呕的味道。
那是“你好啊！”（hellothere）
一共十个字母，两个单词的首字母“h”和“t”被刻意放大，但如果去掉“hello”中的“o”和“there”中的“t”……新句子的意思会微妙而完美的契合此情此景：
——“此处即是地狱！”（hellhere）
在看清眼前这用人血涂抹出的标语之时，好似有股不知名的力量紧紧钳住了伊莉德的脖子，她只觉得心脏收缩、呼吸不畅，身处在如同溺水般的绝境之中。
她死死咬着嘴唇，心中浮起一股强烈到席卷四肢百骸的情感，那情感源于恐惧，但更多的却是惊诧、疑惑，以及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
伊莉德听到身边的霍奇发出一声刻意压低的喟叹，他一定是看出了那字母变换中的小小把戏。
但他一定看不出她能读出的意味……因为霍奇并不知道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这行血字中还隐含着另一个信息，那两个刻意放大的字母，“h”和“t”。
就像“ds”代表“”（死亡射手），“ga”代表“arrow”（绿箭侠）一样，“ht”也能代表一个别名：
——“huntress”（女猎手）※见作者有话说
她从未以“罪犯”的身份加入自杀小队，但她确实跟那只属于政府部门的特殊小队有一些复杂而隐秘的联系，她也顶着“女猎手”的名号参与过一些“绝密任务”，不管是死亡射手还是绿箭侠，都是她曾经的搭档。
但“女猎手”这个名号，连带着她的制.服、面具和十.字.弩，都在任务结束后，被她彻底地抛弃了。
她亲手“扼杀”了那个身份，将“她”留在了没有任何外人知道的地方。
怒火转瞬而逝，伊莉德已经立刻冷静下来，她微微换了个姿势，再次看了眼面前的那行血字。
这个“你好=此处即是地狱”的文字游戏，是一种带着哥谭特色的冷漠自嘲。这个文字涂鸦经常出现在哥谭市的大街小巷中，伊莉德和佛洛依德·死亡射手·劳顿一样都是哥谭人的，自然也在开玩笑时提起过这个段子，奥利弗·绿箭侠·奎恩在知道其中深意后，也曾给予过它极高的评价，但是……
先有带着死亡射手特色的子弹头，再有这个暗含她称号的文字游戏，再之后呢？是用鲜血涂抹的弓箭图案，还是一根折断的箭矢？
——这个案件中的搅局者到底是谁？！
伊莉德尚在沉思，身边的霍奇已经掏出手机，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拍下了眼前的画面。在这之后，他带着几分疑惑扭过头来，微微抬高声音。
“怎么了，伊莉德？你想到什么了吗？”
恍惚中，伊莉德并没有及时回答他的提问，男人不免靠得更近些，还伸手扶住她的双臂。就算夜色深沉，也挡不住他眼中闪烁的，那份名为关切的光芒。
“我知道肯定有地方不对，就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告诉我实情，不要回避我，也不要对我撒谎。”
“不，霍奇，这件事……”伊莉德说着还是避开了霍奇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男人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声音也越发急迫起来。
“伊莉德，如果你遇到了麻烦……我不希望你瞒着我，也不希望你拒绝我的帮助。”
在几秒钟的沉默后，女人咬咬牙，低声地开口：
“霍奇，这个案子确实没那么简单，而且……我认为这次案件的不明嫌犯不只两个，一定还有第三个人参与。”
“但这第三个不明嫌犯，相信我，他不属于bau的案件范畴，bau的成员也不该牵扯其中——这不仅仅是跟死亡射手有关了，霍奇，你懂我的意思。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请把这部分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我只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我需要先联系几个人。”
伊德利说着抬起左手，抚上了霍奇的手臂，安抚般地轻拍着，接着，她继续将手抬高，直至轻柔地触上了男人的脸颊。
年轻的女人微微抬头，带着恳求的神色看向霍奇。
“——我向你保证，一旦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第28章
片刻的沉默后，霍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的动作很慢也很坚定，仿佛是想借此表现出他的决心。
“如果你说bau的其他人不该被牵扯进来……我愿意相信你，给你需要的时间和空间。但正如你说的，不管有什么消息，都不要瞒着我。”
听到这段话，伊莉德不由得轻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不会把自己排除在外，霍奇，你不愿bau的其他人遭受危险和麻烦，你就没想过自己吗？”
霍奇还没来得及回话，伊莉德就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旋即，她微微踮起脚尖，飞快地吻上男人的嘴角，然后迅速退开半步，带着狡黠的笑容冲霍奇眨眼：
“刚刚那就是……一言为定了哦！”
一身西装的男人原本因为震惊微微睁大双眼，这会儿听到伊莉德胡搅蛮缠般的言论，不免忍俊不禁地叹了一口气，平平抿起的嘴角也带上了点温柔的弧度。
在这大概算是“一场谈判”的小小插曲后，霍奇很快叫人过来进行拍摄取证的工作，等他和伊莉德双双返回的时候，那个年轻的警官已经离开了，至于之前消失的巴里，倒是正蹲在案发现场，认真探查着一切蛛丝马迹。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他抬起头，腼腆地冲他们一笑，接着又埋头工作起来。
对于普通人来说，巴里现在的模样看起来跟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落在具有超强自传性记忆的伊莉德眼中，自然是漏洞百出：他的发型跟刚才不太一样，裤腿的挽法和鞋带余留的长短也跟之前有微妙的区别。
怎么说呢，这些细节上的不同，就像是巴里刚刚才换上过一身带兜帽的衣服，在一番运动之后，又重新换回之前的衣物，并且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啧，看来闪电侠已经解决银行抢劫案了啊！
就算这里还有另一个过目不忘的天才，可在不知道巴里·艾伦秘密身份的情况下，瑞德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作为在场bau众人中唯一一个知晓某些“天大秘密”的人，就算心中还塞满了诧异、愤怒和疑惑的情绪，伊莉德的脸上还是浮现出几许轻松的笑意。
就是这个时候，那股一直隐隐缭绕在她身上的关切目光，终于移开了些许，伊莉德嘴角的笑意不免越发加深。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在场众人，步伐轻盈地穿过瑞德和罗西走向巴里，在路过霍奇时，以一种蝙蝠侠都无法挑出错误的隐蔽和迅速，伸手触向对方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地挠过他的手心又迅速松开。
霍奇整个身体微微一震，等他偏头看向伊莉德时，那年轻的女人已经悠然走开，探照灯的白光均匀的勾勒出她的半边身形，那修长健美的背影中透着十成十的得意，头顶上似乎还冒出两个犹如红恶魔般的小小尖角。
男人不由得抿嘴，笑意中带着几许纵容般的无奈。
ccpd很快将被害人的尸体运离现场，巴里也完成了现场证据的初步采集。在这之后，参与这个案件的所有人——连带着被牵扯进来的艾瑞斯，都一起返回ccpd。
在路上时，瑞德一直蹙眉思考着什么问题，一进会议室，他就一把扯下身上的黄色邮差包，将其甩到椅子上后，径直扑向贴着中城底图的信息板。那之前已经被他和巴里用蓝黑两种颜色画了不少点、线和圈。瑞德直接抄起旁边的一支红色记号笔，带着几分戏剧般的夸张高扬右手又重重落下，分毫不差地在地图上点出了刚刚那个案发现场的位置。
接着，他连接画了四条直线，将所有的案发现场连了起来，那原本分散开来的四个地点，在这一刻突然显示出一目了然的关系：它们构成了一个并不完全对称的菱形。
屋内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向瑞德，汇聚在目光焦点下的男人再次抬起手，在地图上又添上了两条直线。而它们的交点——
“我就知道这四个地方一定有联系！”
“怎么会是那里？！”
在瑞德高兴地宣布结果时，bau众人还有些不明所以，非常了解中心城的巴里已经惊呼起来。接着，他更是几步向前、猛然跨向地图，那红色直线的交点，恰巧是中心城两年前的地标性科研建筑：s.t.a.r.实验室。
“加西娅，你能查找出所有跟s.t.a.r.实验室有关的消息吗——从两年前粒子加速器爆炸的那个时间点开始查起！”
瑞德这会儿看起来出离兴奋，语速更是快得让人简直听不清楚，整个房间中，只有加西娅敲击键盘的速度勉强能与之一战。在霍奇替bau所有人露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后，瑞德面向众人，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两年前，s.t.a.r.实验室的粒子加速器对撞试验失败，产生了大爆炸，引发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有些人——”瑞德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微不可辨的小小停顿，似乎是为了让大家充分思考下“有些人”到底是“哪个人”，“认为，闪电侠和中心城那些具有超自然能力的人都跟那次爆炸有关。但在大部分人看来，中心城在那次实验后遭受了死亡的伤痛和巨大的财产损失，而威尔斯博士就是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可威尔斯博士已经在几个月前意外身亡了，而且他涉嫌谋杀——”正在查资料的加西娅飞快地说着，突然话音一顿，猛然抬头，有些尴尬地看向巴里。
“是的，威尔斯博士在十五年前谋杀了我的妈妈。”巴里声音低沉地说着，表情看起来很哀伤也很失落，屋内立刻响起一阵说法各异的“节哀顺变”。
“有时候复仇并不仅仅要针对某个人，当那个人消失之后，怒火会迁移到别的东西和人身上——”沉吟片刻后，霍奇看向巴里和乔，“像s.t.a.r.实验室这样的地方不可能被完全废弃，一定还有人留在那里，你们知道什么情况吗？”
乔、巴里和艾瑞斯不免一阵对望，片刻后，还是巴里站了出来：
“我的两位朋友还留在那里，他们之前是s.t.a.r.实验室的科研人员，现在则留在那里维护、打理设备，进行一些简单的科研研发。他们会有危险吗？”
“也许，”霍奇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满，“不明嫌犯的目标有可能是他们，也有可能是实验室本身，你能替我们联系他们吗？我们需要尽快与你的那两位朋友见面。”
霍奇的要求合情合理，巴里“嗯嗯啊啊”的迟疑了片刻，还是应下了他的要求，答应明天一早就带bau众人去s.t.a.r.实验室。
夜已经很深了，从下飞机开始就一直马不停蹄地奔波往返，就算是超级英雄也该扛不住了，除了摩根还能言笑晏晏地同艾瑞斯聊天外，剩下几乎所有人都面露疲态。
在霍奇和乔商量着定下明早的开工时间后，乔让巴里带bau众人去ccpd给他们安排的住所。那家宾馆离警局很近，不到一个街区，虽然比不上他们曾经在哥谭住过的超五星级大酒店，但整栋建筑看起来清新敞亮，内部的环境也足够干净舒适。
在陪着众人办理完入住手续，并将他们送到楼层之后，巴里笑着跟所有人挥手作别。只不过，一等他上了电梯，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只是双手插兜歪着头，心事重重地思索着之前霍奇的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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