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家出了事。
遇上了迟的前女友。
韩束情。
韩束情拉着现任男友的手,显然也没想到能够和迟在这里相遇,目光充满了惊愕,随即是一拥而上的惊喜。
她还是很喜欢迟。从来没有想过忘了他。无数次她后悔过她当初听信迟悠,跑去找闻暮麻烦惹迟生气和她分手。
韩束情的眼神含情脉脉,迟仿佛眼瞎看不见,陪着闻暮在挑衣服。
闻暮理了理裙摆,在一件黑色长裙的面前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下,她伸手指着它,“我要这个。”
她话刚落,韩束情的手伸了过来,握着裙子的一角,面带笑容打量了一下,很是不客气道:“很不错的一条裙子,不知道这位小姐能不能割舍一下让给我。”
闻暮抬头看向韩束情。
韩束情比她高了一些,身高让她有了颇为不凡的气势,说话都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道,闻暮没回韩束情。
她仰头看着迟,“迟。”
迟吩咐旁边的服务员将裙子包了起来,服务员知道站哪边好,于是提着口袋将韩束情的手拍开,一口流利恭敬的普通话,“这位小姐还请放手,这件裙子迟少爷要了。”
裙子包好了送到闻暮手里,闻暮低下头看了看袋子,她看了看韩束情,“想要?”
朝迟伸出手指,她歪头道:“火机给我。”
迟会抽烟,火机自然是随身带着的,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火机递给闻暮,闻暮拿着火机提着袋子走到门边的垃圾桶边上,将袋子里的裙子拿了出来,火机一点,火苗在裙子上窜起,闻暮随意丢在垃圾桶里,回头看向韩束情,弯唇,恶意道:“被我烧了,你来拿啊。”
韩束情怒得眉毛飞得高高的。
身边的男友拉着她的手想要制止她,韩束情一手甩开,踩着高跟鞋走到闻暮身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想要送到闻暮脸上。
迟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拽住她的手,冷冷道:“你想要做什么?”
韩束情大声道:“她侮辱我!”
她以为闻暮会否认,结果闻暮笑出声来,“对,我在侮辱你啊,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是有句话,叫前任现任是敌人吗,迟的前女朋友。”她将手机还给迟,手掌拍了拍,心想着她不应该和这样的一个女人计较,然而她无聊了许久,哪怕只是简单的恶作剧,也能让她开心得不行。
“哼。”韩束情冷笑了一声,“别以为你现在是现任就了不起了,你迟早会和我一样,成为被抛弃的前任。”
闻暮懒洋洋回复道:“哪怕我被抛弃的时候,也轮不到你在我面前嚣张。”
他可以迷惑更多的男人为她所用,再不济,她也有着闻桑榆。
怎么样韩束情都是个欺负不到她头上去了。
她若是想要杀了她,也是轻而易举的,只要让时空静止,别人也不能定她的罪。
但是她没有那个杀人的爱好,她甚至很讨厌死人身上的血腥味,恶心得让人想吐。
韩束情气得牙痒痒,闻暮却开心得不行。
压着别的女人让她很高兴。
最后她选了几件裙子,让迟捎着带去游乐场。
夜色下的游乐场灯光刚好,不明亮,也不暗淡。
广播里放着轻音乐。
闻暮踩着点张开双手一步一步往前面走,欢快甜腻的笑声传进迟耳朵里,迟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阿暮还是阿慕。
阿暮笑起来,也是这样的开心。
小小的姑娘,看着他爬上树枝,在树下跳着鼓着掌,欢呼道:“迟哥哥好厉害,迟哥哥好厉害!”
“阿慕。”他出声唤道。
闻暮回过头,笑容未曾从她的脸上消失,“怎么了?”
“我想看看你。”
“摘下面具后的你。”
月光洒在闻暮的身上,闻暮沉默了一会儿,“过几天你就能看到我了。”
“摘下面具后的我。”
她眼睛弯成月牙,似乎是话里有话,“到时候不要被吓到了就好了,我可是长得很漂亮的。”
迟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和她十指相扣,“不会被吓到。”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个人。
想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她可以让他忘记对阿暮那份执着扭曲的爱情,他想,他大概,现在,真的对阿暮只是亲情了,或许还有一些残留的爱情,但是,总会淡去的。
“阿暮,我们结婚,好不好。”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还不知道你的亲人,你可以带我去见他们,我们商量婚礼的事情,选个良辰吉日。”
他低头慢慢道出自己的想法,闻暮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他们同意了,我们就跟我父母过,他们也会同意的,婚礼我们可以采用中式的,如果你喜欢也可以采用西式。”
……
他说了很多,闻暮没有回复。
没有得到的回复抬头看向闻暮,声音疑惑,“阿慕?”
闻暮笑了起来,“那,闻暮呢,你还爱她吗?”
“我现在爱的是你。”
任务完成。
笑容从闻暮脸上消失,闻暮抽出手。
她淡淡道:“好啊,我明天,就带你去见我的亲人。”
迟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
闻暮声音有些许空灵的飘,“怎么会,我是喜欢你的。”
这份违和的感觉太诡异,迟没有深想。
直到第二天,他听到闻暮死了的消息。
闻暮死了,被人绑架到湖边,沉湖而死。
迟的房门禁闭,窗户拉得紧紧的,他坐在冰冷的地上,外面迟父迟母在敲着门,床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有信息发了过来。
迟一动不动。
紧接着是电话。
迟仍旧未曾动过。
电话响了很久,最后是一句滴,听到声音请留言。
电话里传出孙尝西的声音。“我知道是谁指使杀的闻暮,视频已经传到你的手机里了,你自己看吧。”
眼睫轻颤,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迟爬到床边,连忙把手机握在手里。
他的手指颤抖的解开锁,眼睛猩红。
是谁,是谁杀了阿暮。
用那么残忍的手段,简直没有丝毫人性可言,恶毒到令人发指。
脑海里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在迟脑海里闪现,迟压抑住那滔天的愤怒,打开了孙尝西传来的视频。
视频是在湖边拍摄的,迟瞳孔一缩,那是阿暮被沉湖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把手机丢得很远,崩溃的捂住头,撕心裂肺哭了起来。
因为视频里出现了阿慕的身影。
手机被丢在地上,视频没有停止,手机发出的光芒闪烁不停,黑暗里传出阿慕的声音,甜腻的,像是蜜糖一样的,“人带来了?”
“带来了。”
一阵细细摩挲的脚步声,“那就处理了吧。”
“对了,要记得残忍一些哦,最好让人看不清她的脸,看不全她的身体,等迟看到的时候一定会恶心得想吐,喜欢不起来了,这样就最好了。”
阿慕,不要……
不要……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是已经爱上你了吗,我不是对你说要和你结婚吗?我不是已经很努力的把她当做只是妹妹的存在了吗?
哪怕是这样……
你也不满足吗!!啊?!!
“迟哥哥……迟哥哥……救救我……”
“救救我啊迟哥哥!迟哥哥!”
“迟哥哥!”
“我喜欢你啊,迟。”
“你只有和我才相配。”
“迟哥哥,救救……我……”
“嘻嘻嘻嘻他可救不了你,乖乖的死去不好吗,你叫着迟的名字,只会让我更生气,我一生气,你就死得更惨了。”
凄烈的求救声和少女欢快的笑声在迟耳边回荡,迟终于受不住,咆哮的叫出声来爬起来大步走向放着视频的手机,一脚狠狠踩了下去,一脚不够,他看着手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魔鬼一样,嘭嘭嘭的,直到将手机踩得稀巴烂,他才停了下来,朝后仰去倒在地上。
“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下的了手,对她这么残忍。
第64章 黑色变形记二十...
“这样……就好了吗……”孙尝西眼神复杂的看着在镜子面前化妆的少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己制造一个虚假的视频,让他发给迟,她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闻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笔认真的描绘着眉形,她要画一个美美的妆容去赴死,死在迟的手里。
闻暮心想她大概是个神经病。
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别人杀死她。
镜子里少女画了大红色的眼影,美艳得像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画完了,她伸手摸上镜子面前的面具戴在脸上,这才有了兴致回复孙尝西的问题,“我想死啊。”
“我走了。”
她起身对孙尝西道。
闻暮来到迟的家里。
迟已经吩咐了不让人拦着她。
站在门外,闻暮敲了敲门,“迟,我来了,不是要去见我的父母吗?”她声音自然得像是没有做过那样残忍的事情,让迟觉得心寒可怕。
门里响起一声开锁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一片漆黑,闻暮走了进去。
“怎么不开灯?”她说,伸手去摩挲开关。
手摸上开关按下去的时候,灯亮了,刀也穿透了她的胸膛。
闻暮慢慢回过头,看到迟手里握着刀,眼睛渗了血的猩红色,“你杀了阿暮……”
他喃喃道,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你杀了她!”
他用力的将刀插得很深,泪流满面怒吼道:“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的恨她!!她什么也没有做!她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闻暮静静的看着已经崩溃了的迟。
她心想她又要死了。
好疼。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闻桑榆。
她来的时候,闻桑榆还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处理好了,已经上了飞机了,马上就回来,而陈忠也因为她,身败名裂了。
她应该愧疚,然而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陈忠的话罪有应得,她也罪有应得。
那股子疼意穿透了四肢百骸,她声音颤抖,“我没杀了她。”
她只是,用了一点障眼法,弄出一具不存在的尸体,不存在的视频。
看了视频的迟丝毫不信任她,那边长而薄的刀从她的胸膛插穿出脊背,血流了一地,瞳孔里倒映着迟的影子。
迟咬破了嘴唇,“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信你?”
“杀人偿命,你杀了阿暮,就要还她的命!”
鲜红的唇瓣弯出月牙一样的弧度,失血过多让她脑袋有些发昏,闻暮后退两步靠在墙上,“你不应该喜欢上我的。”
她这么说太矫情了些,是她要让迟喜欢她,现在又对别人说你不应该喜欢上我。
脸她大概是不要了。
自娱自乐的想着,她竟然笑出了声,在这么疼的情况下笑出声也是难得,那声音甜腻清脆,让迟觉得熟悉又陌生。
笑了一会儿,闻暮喃喃道:“我是要死了吗……”
她低垂着脑袋,像个茫然的孩子,“死了……要去哪儿……”
回家吗?家在哪儿……
她没有家……
鲜血慢慢从她的嘴角沁出,她忽然哭出了声,“好疼啊……闻桑榆……我好疼……”
“闻桑榆……闻桑榆……苏挚……我好疼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熟悉,迟握着刀的手在发抖,他的瞳孔一会儿收缩,一会儿扩张,手指颤抖着伸向闻暮的面具。
面具揭下,是闻暮哭的花了妆的脸,他瞳孔猛的放大,手下意识的抽出刀,闻暮惨叫出声,倒在地上,“闻桑榆……闻桑榆……你在哪里……”
“阿……阿暮……”迟呆呆的站在原地,手里的刀落在了地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怎么……回事……
两个,阿暮。
阿暮,阿慕。
是一个人……
那死去的,又是谁?
迟脑海里闪过去警局见的那具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不敢相信的后退着摇着脑袋,“怎么会是这样……”
阿慕,是阿暮……
是一个人……
地上的闻暮声音越来越弱,十三哭出了声,急促的安慰着她,“阿暮,别怕,很快就不疼了,很快的。”
好疼啊……
好疼……
那双清亮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闻暮慢慢松开了手,像是凋零破财的残花一样,失去了生气。
我好疼啊,闻桑榆,你怎么……还不回来?
“阿暮!”迟尖叫着跌跌撞撞朝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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