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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暮翻身没有说话。
扶桑也就不再问了。
阿暮不想说的话，从来不会有人让她说出口。
房间里安静极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细缝洒了进来，照在地上反射到天花板上，位置刚刚好，闻暮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它在墙壁上轻微的晃动。
刺眼，明亮，晃得人头晕。
楼下这个时候传来开门的声音，闻暮撑着床单起身，这个时候，李清尔放学了。
她揉了揉额头，唇瓣自然而然的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原本安静的目光在在一刹那的时间就像是染上了星光，眉眼带笑也不过如此。
她推开门，走到楼梯旁边，“阿尔回来了吗？”
李清尔背着书包嗯了一声，他仰头，看着下楼的闻暮道：“老师说下个星期一要去夏令营，家长跟着去。”
“夏令营？”闻暮有些讶异，她扶着楼栏走到李清尔身边，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脸蛋，“刚好你父亲说要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去。”
“父亲要回来了吗？”李清尔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
是要回来了，所以闻暮嗯了一声。“他要回来了。”
……
第11章 黑色方糖十一...
“我回来了，阿暮。”
星期一的夏令营，李玟回家的那天是星期六。
李清尔叫了一声父亲，刚回来的李玟顿了顿，对他点了点头，紧接着大步走到闻暮面前，伸出手指抚摸闻暮的脸颊。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
李玟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仅仅是摸着阿暮，就觉得好幸福，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阿尔后天要去夏令营，一起去吧。”闻暮说。
李玟愣了一下，夏令营？冰山的面容瞬间化得干干净净，他顺从道：“好，和阿暮一起去。”
能够和阿暮在一起，在哪里都没有关系。
要去夏令营得准备一些夏令营的东西，家里没有，第二天三人一起去超市里买夏令营需要的东西，李清尔握着闻暮的手，李玟站在旁边，他已经二十九岁了，即将迈入男人最富有魅力的阶段。
三个人在一起引来不少人目光。
更多的目光是停留在闻暮的身上，内心忍不住惊叹这个人的美丽。
他们说不出有多美，就是让人觉得，不像是人类一样的美，带着吸引人的魔力，想去靠近，想去做些什么。
李玟无法忍受那些觊觎的目光，给闻暮买了一个宽沿帽，认真戴在她头上，闻暮唇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拉着李清尔走到食物区挑选食物。
“阿玟，麻烦拿一下推车。”
“好。”李玟推着推车，闻暮和李清尔将挑中的食物搬到推车里，在外人眼中，这是非常美好的一家人，李清尔显然也是这样觉得，因为这样让他有了温暖的家的感觉。
比妈妈在之前还温暖，毕竟那个时候爸爸从来不会陪妈妈还有他逛超市。
拉着自己手那只手掌，看起来纤细白嫩，没有一点力道，却让人觉得好舒服，想永远都不放手。
“想要那个。”李清尔仰头，伸手指着一罐草莓水果罐头，他个子小，拿不了，闻暮伸手给他取了下来放在他手里，李清尔抱着罐头放在李玟的推车里，抬头看见自己的父亲盯着一边的服饰品牌区，那里有一条十分漂亮的裙子。
李清尔拉了拉闻暮的衣角，伸手朝那个方向指去。
闻暮看向李玟，李玟柔声道：“我觉得那件裙子，你应该会喜欢。”
他知道阿暮喜欢好看昂贵的东西。
闻暮看了那个方向，那个裙子，的确是她喜欢的。她的目光移到裙子旁边，那里正站着几个女人，手指恋恋不舍在裙子上摩挲，闻暮眉头皱起，伸手又拿了一个水果罐头丢在推车里，语气竟然有些森冷，连带着原本温软的面容都给人一种高傲的冷漠，“我不喜欢被别的女人碰过的东西。”
她的独占欲很强，喜欢的东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染指，如果被别人玷污了，再喜欢，她也只会当做垃圾。
李玟愣了一会儿。
因为闻暮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安的正要说对不起，闻暮脸上就自然而然挂起了柔和的微笑，仿佛刚才说那句话的人不是她，只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闻暮伸手握着李清尔的手，笑盈盈的对着李玟说：“要买的东西已经买好了，可以回家吗？”
看着闻暮的笑容，李玟怔怔的发呆。阿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你在想什么？”闻暮眼睛弯成月牙的弧度，声音温柔极了，“我是闻暮，你的妻子啊，乱想的话我会不开心的，阿玟。”
啊，真是讨厌被人怀疑的感觉，心情真是糟糕。
阿暮……他的妻子……
李玟满脑子的混乱在这样的一句话下渐渐平息，就像是傀儡一样重复着一句话：“我的，是我的。”
阿暮是他的，拥有法律效力的妻子，这样就足够了，他不应该再想什么。
他终于平静了下来，眼睛里是对闻暮的迷恋。
……
夏令营的地点在少京省六水市九安山，九安山是远近闻名的旅游圣地，山峰绵延，水流清澈，美得惊人，尤其是山角一带，水流覆盖草野，鱼儿从中穿行，细细的磨砂里绽放出亭亭玉立的花，在默默流水的冲击下摇曳风姿，游人赤脚穿行而过，有种如行云里雾里的飞升之感。
也有不想走水路的，往上爬会有吊桥连接两座山峰，作为通道给游客使用。
李清尔的班上共有二十三位孩子，有七个老师看守，加上学生有家长作陪，这次的夏令营活动几乎没人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预订计划原本都是要走吊桥的，闻暮却在上吊桥的时候伸手一指山下的水路，看向其中一位女老师笑盈盈道：“老师，我忽然想走下面。”
“呃，闻小姐，大家都是要走吊桥的，如果走水流会浪费很多时间。”有一个女老师脸色不是很好看，声音压着不满。大家都走吊桥，她一个人想走哪里就走哪里，哪有这样的说法？况且他们已经走到山上的吊桥了，这座吊桥连接两座山，走过去再走几步路就到了他们夏令营的地方，刚才在山下的时候也不说要走，现在提走，还得下山，走到那边还得爬山，他们走吊桥的很有可能到那边还要等上他们一个小时。
闻暮的目光淡淡放在她身上，“我要走那里。”
固执轻柔的语气，夹杂着意味不明的傲慢。
陈奇一直跟在闻暮身边不远处，见女老师要起争执的样子，连忙走上来哈哈笑道：“没事的，夏令营嘛，就是玩，闻小姐想走哪里都没问题。”
他年纪轻轻，看起来十分有活力，说话的时候摸着脑袋爽朗的笑，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喜欢陈奇的女老师脸色更差了，心里对闻暮的厌恶又提高了一层。
李玟拉起闻暮的手，对女老师冷淡道：“我带我妻子走，夏令营的地点不是定了吗？等不了的话你们先走我和我妻子会赶到的。”
“对了，阿尔，你和他们一起走。”李玟看向李清尔。
李清尔了唇，低头嗯了一声。
陈奇有些失落的看着李玟蹲下身背起了闻暮，真是羡慕呢，李玟先生。
他喉咙动了动，想努力说出些什么话，最后只是面带微笑道：“路上小心。”
雄性的敏锐让李玟察觉到陈奇对闻暮有念想，他冷冷道：“谢谢老师的关心，我和我妻子会注意的。”
陈奇尴尬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李玟背着闻暮下了山，闻暮在上山的时候脚疼了，已经不想走路。
李玟的手隔着那层薄薄的裙料，能够感觉到属于闻暮温暖纤细的肌肤，这让他清晰的认识到，他在背着阿暮，他的阿暮，如此亲近的距离，一种狂躁渐渐涌上了他的四肢百骸，在即将到达顶点之前，闻暮出声打断了他，“阿玟，到了。”
李玟瞬间清醒过来，看到自己已经站在那片水流下，闻暮松开手从他背上落脚在地，笑盈盈看着他：“可以帮我脱掉鞋子吗？”
李玟蹲下身，修长的十指解着闻暮的鞋带，脱下鞋子的脚白皙精致，弧形优美，十分漂亮的形状，李玟的手指轻轻一握，就能全部将之掌握。
他的手指颤抖着，喉咙干涩，脑海里在渴望什么。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低头以一种膜拜的姿态去亲吻，刚才消失的狂躁瞬间又涌了上来，愈演愈烈，正当他压抑不住自己就要低头的时候，闻暮抽出了自己的脚，朝水流里走去。
她知道李玟的反应，一种类似于痴汉的性质，闻暮回头，淡淡道：“能帮我提一下鞋子吗？”
李玟再度清醒，他挽上裤脚，伸手将闻暮的鞋子提了起来，神情有些颓丧。
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真的做了，一定会吓到阿暮的，他居然会有那种变态才有的想法。
闻暮提着裙角在水里晃晃悠悠的前行，清澈的水流冲打着赤裸的脚，有鱼儿游过来碰到她的脚裸，闻暮蹲下身来，想仔细去看，一个尾巴打起水泡，鱼儿便飞快的逃开，闻暮直起身，眼睛里明显露出属于孩子对未知事物的疑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身上有吸引雄性的能力，虽然她并不想要，但是这种能力自从被植入之后，就仿佛与生俱成。
难道对鱼没作用？？
“刚才的那只鱼是雌雄同体，阿暮你不知道吗？哈哈哈哈……”扶桑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如果他有肚子这个东西的话。
阿暮纵然有吸引异性的强大能力，但是面对这种雌雄同体的生物，来自于雌性的抗拒和雄性的被吸引会让他们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先靠近再逃离，也不是很奇怪。
“以前应该有系统继承者给阿暮说过的吧。”
闻暮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她记忆大概出了问题，会快速遗忘掉所经历过的世界，能够回忆起的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罢了。
不记得了……
扶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
不记得了是怎么回事？
“那……阿暮还记得上个系统的名字吗？”他声音忽然惶恐。
闻暮低笑：“也不记得了，不过那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她是觉得不重要的。
每一个世界都会有新一任的系统继承者，记得与不记得，又有什么区别呢。
扶桑喃喃道：“不重要吗……”
难过得眼泪又要掉下来，他连忙伸手擦干净。肯定不重要啊，阿暮才不会在意什么东西，而且他们是自愿成为阿暮的系统继承者，身为工具，本身就没有被记得的价值吧。
他咬了咬唇，将眼泪逼了回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做阿暮的一个工具，也挺好的，这么想的，肯定不是他一个人，对吧。
第12章 黑色方糖十二...
“李清尔，我喜欢你。”
李清尔收到的第一次告白，十八岁。
放学后的桂花树下，女生羞涩的递上手里的情书，目光里充满了炙热的爱意，李清尔身边的朋友欢呼声起，叫嚣着答应，在一起。
夏日的空气有些灼热，知了的鸣蝉声声不息，李清尔接过女生手里的情书，在女生期待的目光里将之撕成两半，神情冷漠，“以后别将这种东西送到我面前了。”
情书被撕，女生愕然，紧接着是难堪和委屈，她眼眶红了一圈，看了一眼周围人看好戏的目光，哭着跑开了。
“唉，李清尔，你有点过分了啊，人家可是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子，还是他们班级的班花！可漂亮了！”
李清尔目光淡淡扫过去，对方无奈摊手，“好吧，我不说就是了。”
真是的，漂亮的小姑娘，不要可以介绍给他啊！
沉默了一会儿，对方忍不住好奇道：“我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啊？哎你还别说，李清尔，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你和哪个女生接触过。”
李清尔快步走离开他，清俊的眉眼间有些不耐烦。
他很讨厌别人问这个问题。
出了校门，司机开了车窗，李清尔走了过去打开车门上车，将书包摘下来放在一边，然后问道：“阿暮在家里做什么？”
司机说：“少奶奶她在家里看电视。”
李清尔淡淡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没说话了。
高三的课业繁重，李清尔眼睛下难免有了一片浅青色，课堂上老师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放假的节日，也要拖上一两个小时才肯放人。
他困极了，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家门。
李清尔提着书包下了车，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厅里闻暮怀里抱着一只黑猫，黑猫舔着爪子，闻暮的目光放在电视上，听到声音侧头看了过去，“回来了，阿尔？”
她的面容仿佛从来没有变过，如同十七岁的少女，眉眼带笑，李清尔原本浮躁的心瞬间安宁了下来。
李清尔走到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将书包扔在一边，穿着校服的少年伏身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喃喃道：“好累。”
闻暮关了电视，将黑猫抱放在一边，手指在李清尔的头皮上按了按，“这样会不会好些？”
李清尔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黑猫显然对于自己被取代的情况有些恼怒，爪子一磨一磨，蠢蠢欲动想朝李清尔扑去。
但是李清尔是家里的主人之一，黑猫潜意识里不敢伤害他，最后咬着自己的毛，绿色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李清尔。
“父亲没有回来吗？”李清尔忽然开口问。
闻暮顿了顿，笑盈盈看着他，“怎么会这么说。”
李清尔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没有，就是感觉父亲这几天很少回来了，前几天我还在市中心的商场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闻暮低声笑道，“赵经理？”
“你知道？”
闻暮拨弄他的头发，李清尔的头发很好，乌黑，顺贴，白皙的手指在乌黑的发丝里穿梭，她低笑：“你不用担心什么的，一起逛超市，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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