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见状,不悦。
温月娥见这人一副狗腿子般的模样,心里也是不高兴。刚才还在屋里夸自己长得水灵呢。
宋暖睨了她一眼,“你是?”
“我是镇上的花大娘,说起我的名字,没人不知啊。”
“哟……花大娘上门,这是给谁说亲事?”对面厢房,温月初靠在门框下,瞄了一眼温月娥,“原来是给温月娥说亲啊。”
说亲?
温月娥惊讶的看向李氏。
“咳咳……”李氏别开眼,轻咳了几声,“大嫂子,你不是说赶时间吗?”
花大娘人精一样的人,瞧出这几房的关系微妙,随即就点了点头,“还真是呢,那么,我就先回了。”
她走了几步,又扭头看了宋暖一眼。
宋暖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一个做媒的,那样看着一个已嫁为人妇的她做什么?不过,知道了今日是给温月娥说亲的,她也就没多想了。
出门倒了脏水,洗净木盆晾在一旁。
再回屋把前几天挖的何首乌提出来,背着去河边清洗。何首乌的泡制很麻烦,古有九蒸九晒法。
她想卖个好价钱,那就必须用心泡制。
院子里用长板凳做支架,上面搁着几个摊晒着草药的簸箕。那里她从后山挖的甘草和白术。
茯苓也在松树下挖了一个两斤重左右的。
昨晚已经切好小方块,也晾晒着。
也不管温月初愿不愿意,宋暖叮嘱了一句,“月初,月如和祖母送水去矮麻山了,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些药材。”
说完,她就走了。
温月初耸耸肩,低头自言自语,“安排人做事,还真是不客气了。”
李氏见她走远了,这才对着院门口,呸了一下,“呸!什么玩意儿?还以为我们会要这些破烂草药不成?”
对面,温月初听着乐了。
她本想关门睡觉的,可听着李氏的话,她就改变了主意。
她回屋端着一张条凳出来,就在桂花树下坐了下来。她就坐这里了,就要让李氏心里不痛快。
“温月娥,这大山镇最不靠谱的媒婆就是姓花的了,你真敢嫁她说的那户人家?胆儿倒是挺肥的。”
闻言,温月娥面色变了几变。
李氏生气,指着温月初,道:“温月初,你别怂恿我家月娥。你自己是要烂在这家里了,别拉人下水。”
“我烂?”温月初低笑一声,“我是烂在外,你们呢?”
“我们怎么了?”
“你们全烂在里面吗?你们大房哪一个不是黑心黑肺,烂心烂肺呢?你,常年窝里横,欺负打压自家人,温显贵呢,装着老实贵厚,内里奸诈精明。温晗?无情无义,滥情心黑,不择手段。温月娥?”
她说着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番。
忽地捂着嘴笑了。
“天天一副小白花的样子,端的是娇柔可人,实则一心想着怎么勾引别人的男人。”
“勾引别人的男人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李氏被温月初直白点出一家四口的内里,恼怒不已。
“是啊,我承认啊。”温月初一脸无所谓,“我敢承认自己不好,你们敢吗?说得好像温月娥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勾引男人一样。”
“你?”
“你们自己欠骂,不赖我不成?”
“温月初。”
“在呢,想吵架,还是打架?”
砰!白氏慌慌张张的从屋里出来,看着两边对恃的人。急急忙忙的跑到温月初身边,“阿初,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白氏一噎。
温月初瞥了她一眼,心里对她近日子的改变,还是挺满意的,只是一时拉不下脸来。
“宋玲在叫你了。”
“哦,那我……”
“进去吧。”
温月初暗叹一声,这当娘的当成这样,真不叫窝囊吗?
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李氏挪步,正准备拿白氏撒气,温月初就大喝一声,“李小云,你动一下试试?不怕宋暖回来找你麻烦了?”
一句话,正中命门。
李氏不敢动了。
以前就悚宋暖,自从他们夫妇都觉得宋暖是深林老妖后,她便不敢有任何得罪宋暖的举动。
她没有想到温月初将这个小细节都看在眼里。
“哼!只要躲别人身后,算什么本事?”李氏拽着温月娥回屋,心里不服气,可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嘴上装装腔作作势。
“你倒是想躲别人身后,别人让吗?”
温月初呛她。
李氏气得胸口疼,一手拉着温月娥,一手抚着胸口,急步回了房间。她恨恨的低声咒骂:“迟早有你们二房哭的时候,以后被老妖怪吃到连渣都不剩,看你们还得意什么。”
温月娥没听她骂什么,心急的问:“娘,那个当真是个媒婆?”
“是!”
“我不要嫁。”温月娥一听就炸了。
李氏见她炸了,火气上来了,“不嫁不嫁不嫁,哪有谁家姑娘长大了不嫁人的?”
“我还小着呢。”
“小?月娥,你去年就及笄了,如果不是我和你爹想多留你在身边,我早把你许人家了。这村里像你这般大的姑娘,哪个没定亲?”
“娘,我不嫁。”
“这事轮不到你说了算,不嫁也得嫁。等挑到了好人家,这亲就定下来。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
李氏硬起心肠。
反正,她打定主意要尽快将温月娥嫁出去。这家里有个老妖怪,多留一天都是危险,何况自家闺女还心心念念着那妖怪的夫君。
哪有好日子过?
不死,已是万幸。
在县里,她特意去打听了,听说妖怪专吸人精气,也有吸魂魄的。人有三魂六魄,少一魄就会变成痴傻儿。
那宋玲肯定是被吸走了一些魂魄。
这不,人就傻了。
李氏现在是越想越怕,越想越着急。
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温老大和温月娥,她都想在娘家住到宋暖他们搬新屋后再回来。
“娘!”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事我跟你爹作主。”李氏说完,转身离开了。
宋暖在河边把何首乌拾掇干净,滤了下水就提着回家了。
回家发现温月初坐在院子里守着草药,不由的勾勾嘴角,“辛苦了。”
温月初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屋里走,“现在才回来啊,可困死了我了。”
宋暖没吱声。
温月初一直给她的感觉就是睡睡睡,除了吃饭,很少见她出房门。当然,晚上她出不出房门,这个她就不知道了。
最近很累,她晚上是沾上床板就睡实了。
宋暖回厨房,把往小锅里添水,放进何首乌。这要先煮三个时辰,煮到全熟有了粘性后,再晒半干,切去茎基和尾梢,反复晒至发硬,再浸泡两个时辰,又煮沸四个时辰,焖上一夜,晒半干,再蒸四个时辰,焖一夜,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切块晒干。
这也就是古人为何要九蒸九晒了。
因为生的何首乌是含有毒性的,反复蒸晒,能去除毒性,保留它的功效。
小锅里煮何首乌,大锅她也洗净烧火,将早备好的麸皮撒于热锅内,候烟冒出时,出去端进白术片,倒入微炒至淡黄色,取出,筛去麸皮后放凉。
再摊晒至全干。
刚做完这些活,温老太和温月如就从矮麻山回来了。
“暖暖,刚才你强叔说,昨天帮你们挑了个开工的好日子。三天后,咱们就正式开工,挖地基。”
“行啊,我听强叔的。”
“阿正的身子能好利索吗?开工那天,还得他来挖第一锄头呢。”
温老太站在水缸边洗手。
提及温崇正的身体,宋暖沉默了下来。这事儿,她也没有把握,三天手,外伤倒勉强,这旧疾就……
第119章 矮麻山出事了(三更)
没听到她的回答,温老太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她不动声色的洗干净手,接过温月如递来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朝宋暖看去。
“这个何首乌不错,以前我们温家帮药商押镖时,我也看过不少药材。”说着,她从一旁的簸箕里拿了一块白术嗅了嗅,“这个是什么术来的?”
“白术。”宋暖用筷子将何首乌扒拉开,让阳光可以均匀的晒在上面。
温老太扭头看着她。
宋暖无法回避,便道:“阿正的身子,我用想办法。药没错,我不知道怎么就加重了。”
温老太默了默,轻叹:“他这是旧疾了。在他小时候,便寻了不少名医看过了,一直没有好转,只能是这么不好不坏着。他……他会慢慢起来的。”
活不过二十一岁,这一直是她心里崩得最紧的一根弦。
这么多年,她每每都告诉自己,这样的话信不得。
可每次温崇正病情复发了,这话又会自动在她的脑海里一次一次的回响。
她不相信,但又害怕。
温家,温崇正是她亡夫托付给她最重要的。如今温家分了,温崇正万万不能有事的,不然,她将来百年后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这是他们温家恩人唯一的孩子啊。
当初如果没有遇到恩人,那一趟走镖的几十人全都会死于土匪刀下。
“嗯,他会好起来的。”
“我去看看他。”
温老太强颜欢笑,扯了扯嘴角,脚步蹒跚的进屋。
宋暖发现温老太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样,背影都充满了沧桑。
下午,几乎她都是在张家度过的。这天,她提着一个竹篮过去时,张老爷子正坐在桌边打盹。
一旁,小炉子上的水壶盖扑嗵扑嗵的,壶里的水煮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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