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襄的小身影在甲字卫之间来回的走动,不时的也用自己的手弩朝着二楼射击,她手弩的速度要更快一些,让人难以躲避。
那二楼的响动听起来渐渐地小了,显然里面的人死的差不多了,这外面和一楼双重攻击,很难躲过。
一部分甲字卫开始朝着竹阁之中进发,放箭的甲字卫却不曾松懈,那二楼里想必已经成了刺猬窝了。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竹阁中时,山边蓦地响起一丝细响,略微尖锐,是划破空气的声音。那声音直奔着站在树下的秦栀而去,势不可挡。
就在那锋利的剑仅差一掌要刺入秦栀身体之中时,她身体两侧的地面忽然翻跃着跳出四个人,比那锋利的长剑速度要更快。
截住了那长剑,他们四人迅速的站在秦栀身后,形成了一道不可突破的墙。
三个黑衣人执剑而立,其中外侧的两人将中间的那人护住,显而易见,中间那人是他们的主子。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也发出了声响,满身杂草树叶的鹰机从地面翻越出来,他们可是藏在这儿很久了。
动作之间行云流水,又出奇的整齐划一,好似被什么机器控制着似得,眨眼间将那三个人的后退之路封住了。
一直站在树下没动的秦栀缓缓转身,顺着挡在她面前鹰机之间的缝隙看出去,那三个黑衣人虽是看不大清楚,但身形她还是看的见的。
“苍公子,不过是半月不见,你还真是焦急。”她轻笑,酒窝浅浅,清甜无双。
阿苍也抬手,缓缓的将罩在面上的黑巾扯了下来。他盯着秦栀,那双和阿澈相差无几的眼睛里,是一片阴冷。
“是我太着急了,也小看了你,原来,你藏了这么多的人。”他开口,倒是镇定。
“你安排在公冶峥身边的那个人?他看到的人数的确是假的,但那也的确是为你准备的。澈公子死在我手里,苍公子一直都想报仇,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一直都在防备着。你错误的就是,不应该在边关出现,也不该表现的那么焦急,让我轻易的看穿了你。”跟随公冶峥来的那个人就是来查看这里情况的,公冶峥兴许是不知道,但她很清楚。
“你杀我兄弟,此仇不共戴天。”说起阿澈,阿苍微微闭上眼睛,那是他的亲兄弟。
“不共戴天?”秦栀笑了一声,“这句话由你说出来才是真的好笑,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如此还要说不共戴天,多可笑。死在我手里,只能说是你们技不如人,没有别的理由。你一样,阿澈也一样,满心以为能杀了我,但是,却死在了自己的自作聪明上。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并且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话落,秦栀后退了一步。
阿苍握紧了手中的剑,看着围拢住他们的人步步逼近,他蓦地咬紧牙齿,脚下一踮,便朝着秦栀的方向冲过来。
鹰机随即迎上,在半空中截住了阿苍,几人瞬时将他困在中间。
阿苍的功夫不错,辗转腾挪,即便被几人围攻,他一时之间看起来倒是应对自如。
秦栀退出山边,身后大部分甲字卫都进入了竹阁,蓝襄也跟在其中,如此大肆的围攻,她也的确是第一次参与。
二楼,不说里面,外面的墙上都插着密密麻麻的箭。这竹阁以竹子为主,如今被箭雨洗礼,看起来千疮百孔的。
秦栀始终盯着林子里的战圈,仅仅三个人,即便再大的能耐,也根本逃不出来。
其实,也幸好这个人是阿苍,如果他是柴文烈的话,即便这么多的人,秦栀也不认为能有胜算。
鹰机的配合绝对是天衣无缝的,他们和甲字卫不一样,更擅长杀戮。
树木摇晃,枝叶被扫落,恍若深秋之时残败的模样。
蓦地,一丝细风在耳后响起,秦栀眉头一动,还未有任何反应,一只手便扣在了她肩膀上。
以她最快的速度,秦栀抬手扣住肩膀上的那只手,同时转身,一条腿侧踢过去,她靴子的前端闪着亮光,堪比利刃。
身后的人在她的腿踢过来时微微片开,看似十分灵活且轻飘飘,但他显然是轻视了秦栀的速度,袍子下摆被她靴子前端的利刃轻而易举的划开。
一击而出,秦栀也看清了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慢一步的收回腿,她一边拧紧了眉头,“装神弄鬼想吓死我?真把我吓死,看你哭不哭?”
那个始终抓着她没放手的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划破的袍子,随后抬眼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幽深且氤氲着掩饰不住的火气,“我看你胆子大得很,不把我吓死不罢休。”
人面桃花相映红 246、无可奈何(二更)
他手上用力,秦栀便轻轻松松的被他扯了过去。
仰脸看着他,秦栀不由得哼了一声,“什么叫做胆子大?有人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找我报仇想杀我,难不成我还不能反抗了?”
“你这叫做反抗么?完全就是不知死活。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你知道你将会如何么?”元极冷声呵斥,在知道公冶峥找过来之后,他就觉得事情不对。
她藏身此地,被轻轻松松的找到了,如果不是她刻意透露,公冶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了这儿来?
“可是,我没失败啊,这不是成功了么?”歪头看着他,秦栀哼了一声,他现在越来越像老太太,操心的特别多。
元极冷冷的盯着她,深吸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火气。抬手捏住她的脸扭了扭,“还很骄傲,我是不是得夸夸你?”
“可以啊,我听着。”挑高眉尾,故意气他。
元极很是无言,刚要说什么,山里的鹰机擒着被制住的阿苍走了出来。
阿苍口鼻流血,手脚全部呈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都被卸了,他现在根本使不上力气来。
“主子,要留口活么?”鹰机将人带回来,是因为阿苍还活着,所以,他们不确定是否要杀了他。
“杀了。”元极看过去,眉目淡漠。从他嘴里飘出来的两个字,轻飘飘,又载满了杀气。
“等等。”秦栀随即阻止,转身看向那被挟着的阿苍,她微微蹙起眉头。
“你要留着他?”元极也不由得皱眉,这种人,只有杀了才安心。
“留着他。你们调出两个人,将他送回天机甲羁押起来。可以用任何你们觉得放心的方式,只要让他活着就成了。”看着阿苍,秦栀缓缓道。
鹰机领命,随后带着阿苍离开。
阿苍还尚有神智,只不过口鼻都是血,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直在盯着秦栀,那眼神儿,似乎在告诉她,解决了他,让他死。、
“你留着他做什么?”元极不解,她现在做事越来越让人难懂。
“不做什么,就是觉得让他这么容易就死了,显得我太有本事了,你会嫉妒。”转身看向他,秦栀弯着眉眼,看不出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元极叹了口气,抬手捧住她的小脑袋,然后揉搓了几下,“成,怕了你了,我的祖宗。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只要不玩命,如何都随你。”
轻笑,抓住他的手,随后缓缓的摩挲,他的手可是多了不少的茧子,由此可见他这段日子都做了什么。
“你怎么忽然间跑回来了?”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脸旁边,秦栀歪头看着他,那模样分外的娇俏惹人爱。
看着她的样子,元极也不由得弯起薄唇,“知道公冶峥找来了,也料到是你故意泄露了自己的行踪。猜到你是想做什么,不回来看看,怎么能知道你如此‘有勇有谋’。”这夸奖,明显是假的。
“别夸我,我会骄傲自满的。看你是风尘仆仆,走吧,咱们去歇着。”拽着他,往竹阁的方向走。
甲字卫来来回回的搬运着二楼的尸体,那二楼已经不能住人了,千疮百孔,里面都是箭矢。
秦栀拉着元极进入了一楼左侧的耳房,只有这里没有布置机关,因为房间太小了。
点燃琉灯,这房间也亮了起来,元极在床上坐下,略微放松,他身体的紧绷也随之消失了。
“累了吧。喝水,一会儿他们收拾完了,就会做晚膳的。”倒了杯水,走过来送到他嘴边,她这也算最好的服务了。
元极顺着她的手喝水,眼睛却一直固定在她的脸上,她这个服侍,他还是很满意的。算她有些眼力见儿,知道这个时候该讨好。
他喝光了水,秦栀也撤开了杯子,瞧着他那眼神儿,她也不由得抿唇,“喝够了么?还要不要?”
“不用了。”元极依旧盯着她看,用那种让人汗毛倒竖的眼神儿。
将杯子放回去,秦栀走回来,在他身边坐下,“别用那种眼神儿看着我,知道你生气,小心再气的质壁分离。”
扬起入鬓的眉,元极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人儿,“什么意思,解释一下。”
弯起眉眼,秦栀朝着他扬起脸,“夸你好看,生气也好看。”说着,她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腰。
垂眸看着她,元极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蓦地抬手揽住她的身体,一个用力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什么话都没说,手顺着她的脊背滑到她的后脑,扣住,压向自己,热切的封住她的唇,免得她再胡说八道。
圈住他的颈项,秦栀闭上眼睛,顺从的配合他,很久不见,她也真的很想他。尤其是属于他的味道,有时梦里会出现。
紧紧扣住她的身体,元极身体一转,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
床太小,被放倒在床上,秦栀的头便撞到了里侧的墙。
两个人的动作也戛然而止,离开她略微红肿的唇,元极的手挪到了她的头顶揉了揉,“疼么?”
“你说呢?外面都是人,你就不能再等等。我的头啊,你忘了上次伤了,拖了许久才好。还敢撞我的头,我看你是嫌我伤的不够。”把他推开,秦栀抬手揉着自己的头,好疼。
将她拽起来,元极拿开她的手看了看她的头顶,“没事儿,没有受伤。”
“疼的不是你,说的倒是简单。”哼了一声,她再次把他的手打开,自己揉着。
被斥责,元极也几许无奈,不过却后知后觉的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得理不饶人啊,明明是你做错事,这会儿倒是一直在埋怨我。”
“咱们一码归一码,我错了,你也吓唬我了。你错了,我就不能说了么?我到底是你的妻子,还是你的下属呀。”她还真就是得理不饶人,免得他一直用一种她有错的眼神儿瞅着她。
“成,你有理,你特别有理,都是我的错。”元极叹口气,承认自己败下阵来。
秦栀笑出声,看他终于承认自己错了,她心情极好,“歇着吧,我去吩咐他们准备晚膳。”
元极几不可微的摇头,看着她离开房间,他也转身躺了下去。身体舒展开,的确舒服多了。知道公冶峥出现在这里,他可是当即就赶了回来。一路没停,他自然疲乏。
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他也算是无可奈何了。此生,大概就真的会一直处于无可奈何之中了。
楼里,众人还在收拾着,一批批的箭矢从上面被抱下来,如同搬家似得。
“收拾的怎么样了?”站在楼梯口,秦栀看着他们,一边问道。不止楼上有箭矢,这竹阁里也安置了好多的机关,他们眼下正在拆卸。安装时费了很大的劲儿,如今拆卸更费劲儿。
“回世子妃,马上就收拾好了。楼上只差些血迹还没有擦拭干净,而且,房间已经破烂的不成模样,住不了人了。”甲字卫回答,毁了南胡国主的避暑之地,到时那个林将军来了,估摸着得气死。
299/456 首页 上一页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