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极顿了顿,显然被她说的恶心了,抬手绕过她的颈子,然后捂住她的嘴,强制禁言。
老鸨子在前带路,老朱不断的和她说话,老鸨子笑的前仰后合的。
元极和秦栀在后,她被他勒着颈项捂着嘴,像是被绑架了似得。
不过在这种地方,没人会管这种事儿。
上了二楼,倒是不如楼下吵嚷,但各个雅间里都笙歌阵阵,嬉笑不止,看起来甚为欢畅。
老鸨子带着三人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雅间前,掩嘴告知,人就在这儿。
老朱拱手称谢,又给了一些钱,老鸨子扭着腰就离开了。
看向元极和秦栀二人,他们俩的造型让他也不由几分诧异,而后又忍俊不禁,“主子,萧公子就在这儿。”
元极抬腿便把门踹开了,里面正倒酒的姑娘吓了一跳,酒瞬时洒出去,坐在榻上的萧四禾随即躲开,免遭酒水之淋。
勒着秦栀走进来,元极便松开了手,面色清冷的走至那软榻前,坐在了距离萧四禾最远的地方。
萧四禾拿过姑娘手里的酒壶,一边贴心告知她可以下去不用伺候了。
姑娘明显有些不安,分别看了看忽然闯进来的几个人,便福福身退下了。
老朱关上房门,随后就站在门口,虽是面容和善,但更像个门神。
萧四禾看向秦栀,不由得笑起来,红袍华贵,潇洒风流,“秦小姐这一身倒是英姿飒爽,就是不知缘何被世子爷生擒着进来?可是,秦小姐又犯了什么错误。”
瞧他那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秦栀懒得理会。走过去,拖来一把软椅坐下,看着榻上那小几上的糕点水果,她顿觉口渴,“这犯了错误也得让人吃东西,把水果给我。”
萧四禾放下酒壶,随后起身将那整个小几都搬了下来,然后放在了秦栀的面前,“秦小姐请,都是你的了。”
“谢了。”秦栀颌首,总是和女人相处,还是这萧四禾比较懂事儿。
元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俩,恍若在瞧着两个白痴,那眼神儿颇为瘆人。
不过,秦栀和萧四禾都不以为意,一个人吃,一个人倒酒喝。
“萧四禾,可追踪到那个可疑之人的身份?”元极懒得看他们表演吃吃喝喝,冷脸问道。
萧四禾喝了一口酒,随后点头,“查到了些蛛丝马迹,这个人,怕是身份比窦江怀要高得多。以前,可是从未见过此人,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玄衡阁新上任的那位。”
元极眸色幽深,盯着在那儿吃东西的秦栀,随后道:“不出皇室。那人的特征你已记下,与吴国皇室中人对照,定能知晓他真实身份。”
萧四禾点点头,“听主子吩咐。”
又倒了一杯酒,萧四禾笑的眉眼风流,“主子来一杯?”
“交叉感染,是会烂的,你独饮吧。”元极冷声拒绝,他才不喝。
秦栀听着,不由得笑,学的倒是快。
萧四禾反倒有些蒙了,这又是说的什么,什么东西会烂?
“那在下便独饮了,希望主子不要介意。不知主子想吃喝些什么,别看这是烟花之地,但厨房里的手艺,不比大酒楼里的差。”萧四禾看起来是真的极其特别的放松,这种温柔乡,是他的最爱。
“辟出个清静之地,我要休息。”元极显然是不打算吃这里的东西,当下只不过是没办法,必须得停留在此处。若是有法子,他才不会住在这儿。
萧四禾笑着点头,他这种极喜欢此地的人对元极这种避如蛇蝎的态度觉得非常有意思,男人哪个不爱风流?唯独眼前这人是怪胎。
所以说,习武时一定要选择好,选择错误,影响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吃光了水果,秦栀又拿起糕点,查看了一下,这糕点做的果然很精致。普通的糕点铺,这种糕点也会卖的很贵的。
看来这花楼的确是非同凡响,连免费送上来的糕点都品质这么好,由此可见,萧四禾必是也花了不少钱。
想他这种风流公子,流连花丛,选择的地点条件必然很好。
在这儿停留歇息,想必要比在客栈里好得多。
“秦小姐很饿?”萧四禾瞧着秦栀吃的头也不抬,一副被饿了很久的样子。
“许多天没见到这种正常的食物了,这几天尽吃些没有味道的东西,幸亏都是熟的,不然我还真担心会有寄生虫。”秦栀边说边摇头,她的肠胃还没有那么强悍。
“寄生虫又是什么?”萧四禾饶有兴味儿,她说话,很是有意思。
秦栀抬眼看向他,随后又看向面色清冷的元极,“你想听,他未必想听。”那么恶心,估计元极真的会生气。
萧四禾更有兴趣了,看了一眼元极,他随后身子往秦栀那边挪了挪,“没事儿,说说,让我也长长见识。”
秦栀眉眼含笑,一边吃,一边说道:“野外的动物啊,多有寄生虫。有的寄生虫寄生在动物皮毛里,这剥了皮也就无事了。但有些寄生虫却是在体内,生活在动物的血肉里,以此为生。寄生虫种类繁多,数不胜数。有的因为高温就会死,但有的高温也奈何不了它们,所以吃这些野味的时候一定要慎重。烹制时,必须得高温至熟透,否则这寄生虫吃进肚子里,就会在人的身体里安家落户,繁殖后代。有的寄生虫专门喜欢往脑子里钻,有时太过拥挤,就会从眼睛或者耳朵里面爬出来。”
随着她说,萧四禾连杯子里的酒都喝不下去了,“秦小姐见多识广,在下佩服。咱们,还是说说别的吧。”放下酒杯,他浑身都开始不舒服了。
秦栀笑的酒窝浅浅,看向元极,他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她这一番话,成功的将这两个人都恶心到了。
“主子,别看这花楼是下九流之地,但这里却有诸多门道。在下住了两天,可是见到不止一拨玄衡阁的人。他们来来去去,也不知都见了谁。”萧四禾和元极说起了正事儿,他也并非是真的寻欢作乐。
“西棠人撤离吴国,途径北部,玄衡阁的人马也尽数调到了北部来。意料之中,只不过我们想要撤离,却是要耗费一些时间了。”元极早有准备,他看起来并不在意。
“不过,我还是好奇这些人都聚在一起闲嘀咕些什么呢。可是在下太过引人注目,但凡走动,都引得众人无不侧目,实在不宜去做此事。”萧四禾摇摇头,对自己的模样,他相当有自信。
秦栀忍不住嗤笑,“萧公子这事儿跟他说不是也白说嘛,你引人注目,可你瞧瞧他,比你更引人注目。你还不如就直说,让老朱去偷窥。你看,从你一说起这事儿开始,老朱就已经准备好了。”
萧四禾看向老朱,随后就笑了,“老朱的确是行,低调行事,最适合这事儿。不过,秦小姐眼下也行,俊俏又稚嫩的小公子,谁也不会怀疑的。”
“别打我的主意,请看世子爷的眼神儿。”秦栀要他自己看,先不说她同意与否,元极就不会同意。
这人现在还算有人性,这种时候不会让她去涉险。
萧四禾看过去,果然瞧见元极面色不佳,随即笑道:“玩笑玩笑。主子重情重义,秦小姐之前可是主子的未婚妻,怎的舍得送去险境。”
“萧四禾,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么?”元极冷声呵斥,萧四禾尽管一向口无遮拦,但元极鲜少训斥他。
萧四禾笑呵呵的点头,即便被训了,他也明显毫不在意。
站在门口的老朱亦是满面笑意,当下,他明显也放松了许多。
“主子,属下这便去转转。”老朱很清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瞧着老朱出去,萧四禾整个人靠在了软榻上,就好像身上没有骨头似得。
反观元极正襟危坐,只占了一小片地方,生怕被这里其他的东西传染上什么似得。
瞧着他们俩,秦栀忍不住笑,元极是真被她之前所说的话恶心到了。
“对了,有件事主子还是得知道才行,尽管属下知道主子可能也不是很在意。东临城这些日子不太平静,听说屠郡王准备去帝都了。还要带着明珠郡主,听说有意想见一见姚相。我觉得这事儿有意思了,这屠郡王要是真做了姚相的岳丈,咱这大魏双俊他可都沾过边了。大魏双俊二选其一,最后舍世子而取姚相,估摸着天下人都得知道,主子不如姚相了。这么多年,大魏双俊不分胜负,这回,要分出来了。”说起这个,萧四禾岂止是开心,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秦栀听着,自然知道萧四禾所说的姚相是谁。
身世显赫,家中往上倒几代,那都是大魏的中流砥柱,曾出过三相,他便是其中之一。
少年时便与元卫同进同出,聪慧绝伦。元卫是太子时,他便居高位,待得元卫登基,他便成了相。
上位后改了诸多政策,初始时反对声很多,不过,后来那些带头反对的老臣,也不知怎的都犯了错误。最后,也就没人敢反对他了。
不过,他改的政策都很好,利国利民,至少在民间这个年轻的相,声誉极好,很得民心。
具体为人如何,不知,据说他是个很孤僻的人,性情难以琢磨,但元卫很信任他。
他和元极被合称为大魏双俊,其实比的不是才华和手段,毕竟鲜少有人知道元极做的是什么,这说的是二人的地位和长相。
“姚相若真有喜事,我自是要送上大礼。”元极反倒弯起了薄唇。
“主子打算送什么?”萧四禾十分好奇,元极可是个抠门的人,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送他一车长下巴的女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元极淡淡的扫了一眼萧四禾,说道。
萧四禾一愣,“主子这就不厚道了,要得罪屠郡王,也得主子这个身份才行。在下一介草民,可不敢得罪屠郡王。”
秦栀缓缓摇头,“一位世子爷,一位风流公子,你们俩把明珠郡主说成什么了?她没有下巴,那是基因缺陷,她也不想。不过有一点倒是说对了,这没有下巴会遗传,看屠郡王就知道了。为了保证自己的后代不会都没有下巴,还是与其他妾室多生一些较为稳妥。”说着说着,她反倒觉得元极这个送礼提议也是很不错的。
萧四禾看着秦栀,有些目瞪口呆,“秦小姐,在下与主子只是说说而已。这姚相,不见得会与屠郡王结亲。纵观姚府,从未与风头极盛的权贵结过亲,出其不意,每次都是小门小户的大家闺秀。”
秦栀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看过关于这姚家的历史,介绍那些夫人时,没有介绍过家世,只不过几乎每个夫人都被封为了诰命夫人。
没想到,这些夫人,都出自小门小户,和她所认知的这个世界规矩相差太大,简直是翻覆。
看王妃就知道了,她所看重的,第一位就是家世;其次,才是人品,样貌之类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然后是软糯的女声,“公子,姑娘们来了。”
姑娘、、、们?
秦栀和元极同时看向萧四禾,没想到这人口味这么重,居然弄来几个姑娘陪着他。
萧四禾似乎也没想到这会儿姑娘们会来,险些被嘴里的酒呛着,“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先是老鸨子笑容满面的脸,然后,两个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
穿着一模一样的纱裙,挽着一模一样的发式,脸居然也长得一模一样,这是双胞胎。
秦栀也不由得大开眼界,古人还是很会玩乐的。而且,这双胞胎长得很漂亮,肤白貌美,走路时如杨柳摇摆,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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