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费脑子了,若是在这棋盘前坐一天,我的头发都得掉光了。”最后以自己走投无路终结,秦栀身子一软便靠在了软榻的靠背上,耗费了全身的力气,脑细胞死了一大半。
对面的人看着她,这一个下午,他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如今看来好似也不累。
“如此看来,你的耐性也没有很多。倒是看书时,可以始终一动不动,那时候不费脑子么?”她看书绝不是看看而已,还会研究,各种东拉西扯的东西都能拼凑到一起。元极认为,这更费脑子。
“两回事儿,这是比赛,我会不由自主的绷紧神经。就像那时候考试,一个学期下来,我的头发消失了一半。”盯着房顶,她又不禁回想起那段艰难岁月,简直可歌可泣,能写一本书。
介绍她考试成功学的期间,也能让大家充分的了解对身体的伤害,顿顿吃人参都解救不了,极其没人道。
“你说什么呢?”看着她,元极蓦地问道。
回神儿,秦栀看向他,眨了眨眼睛,她长叹口气,“梦话,别在意。”无意识的又把那些不该说的说出来了,其实这么看来,她好像对元极的防御没有那么强了。
她总是在元烁面前说漏嘴,他听习惯了,后来也不问为什么了。
元极动作悠然的收起棋盘上的棋子,“过来,告诉你一个没那么伤脑子的下棋方式。”
“嗯?真的?”这倒是意外了,他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元极执起黑子,先落在了棋盘上,“最初几子先观察,观察对手。”说着,他看向她,这个对手俨然就是她。
秦栀也抬眼看向他,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两圈,“我的对手很难缠,不易对付。”
薄唇微弯,他的脸看起来竟添了几分温柔,“我的对手不怎么样,看似聪明,实则无比懒惰。”
秦栀撇了撇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恶意中伤对手,有失风度。”
“从哪儿得来的骗自己的词,战场之上无友谊。”元极十分不认同,她这纯粹是胡说八道。
秦栀不置可否,“可以看得出,世子爷善于掠夺。”这是本性。
“注意了,这个时候开始,就要定下你要走的路,所谓盘一个大局。”棋盘上有数子,元极忽然道。
秦栀立即集中了精神,盯着棋盘,然后看着元极的手指,他正在给她指他初步计划的大局。
而且,他不只是制定了一个,而是数个,这么看来,这棋盘都成了他的地盘了。
“都成你家的了,你这么一规划,我觉得我无路可走了。”眼睛随着他的手指头动,秦栀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厉害。
“我的路线已经暂时计划好了,你的呢?”元极拿开手,随后道。
看着棋盘,秦栀想着他刚刚计划的路,随后抬手,开始规划。
看着她的手指,元极弯着薄唇,“设想不必中规中矩,再大胆一些也是可以的。在心中有数,之后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而进行更改。”
点点头,秦栀开始制定第二条路线,果然如元极所说,她这次大胆了很多。尽管凭据她的段位,可能这条路走不通。
规划了大致的路线,然后两个人开始对弈,因为事先有了计划,所以秦栀的落子也比刚刚快了许多。
花楼已经进入了每晚最热闹的时刻,声音不断的从窗子飘进来,不过两个人好像都没听到。
“你下在这儿胜算比较大。”看她又卡住了,元极指点。
秦栀看过去,“确定不是个坑?”他上回就把她坑了,已经没信任了。
“自然不是。”元极微微摇头,不信算了。
观察了一下别处,最后,秦栀将棋子落在了元极刚刚指点的地方。
落在这儿,虽是别处她的子被吃了,但是这里更开阔了。
棋盘上的子越来越多,秦栀也不由得笑,这回她的胜算的确很大,元极的下棋方式,是正确的,也比较对她的路子。
看她在那儿笑,元极抬手迅速的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这就得意了?”
忽然被打,秦栀抬手捂住自己的脑门儿,“我看到胜利在向我招手,得意也不行么?你要求太高了。”
“得意吧,这盘你赢了。”元极放下棋子,他的确输了。
秦栀立即笑的酒窝都露了出来,观察着棋盘上自己的落子,这一次的确下得很好。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说的真没错。想我看了那么多的棋书,但真的下棋,忽然感觉那些棋书用不上似得。”说着,她一边展开双腿成一字马,坐了一下午,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这句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总的来说,她最好用的部分是嘴,说的话都是别人想不到说不出的。
挑了挑眉,秦栀一边抬起双手,在头顶握在一起,然后努力拉高。
看着她,从一开始元极就注意到了,“这样很舒服么?”以前也见识过,把身体弄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嗯,很舒服。我也是不自觉的就这样了,这若是被王妃看到了,我就惨了。希望世子爷不要外传。”保持着那个姿势,腰背被强力拉伸,很舒服。
“还能做出什么样让人匪夷所思的动作?”元极倒是很好奇。
“你想学?”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好奇心。
“只是想看看,会丑到什么程度。”元极微微摇头,他真没见过有人会像她这样。
无言,“这对身体益处多多,只是美观有什么用。”说着,她收起一条腿,然后侧着身体,朝着那条依旧伸直的腿倾斜了过去。
看着她,元极始终面无表情,直至看着她身体贴到了自己的腿上,他才缓缓的扬起入鬓的眉,“不疼么?”
“不疼。”贴在自己的腿上,秦栀看着他,听他这句话,她就能估算出他有多僵硬。
坚持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换另外一边儿。
看着她在那儿折腾,元极缓缓的摇头,她这些姿势看起来真的很奇怪。不过,看了一会儿,倒是觉得顺眼了些,莫名的有些优美。
蓦地,上楼的声音传来,元极随后看向房门,很快的,便瞧见老朱出现在了楼梯口。
“主子。”老朱上来,也没往这房间里看,只是停下脚步,低下头。
元极看向秦栀,她也收回了那些姿势,学着他正襟危坐,看起来还是那个一向规规矩矩不出差错的秦小姐。
“进来吧。”元极淡淡的说了一声,随后老朱才从外面走进来。
“主子,又来了几个疑似玄衡阁的人,需不需要去探查一下?”老朱这两日和萧四禾一直都在花楼里,可以说是熟脸了,若想去探查,需要耗费一番功夫。
闻言,秦栀看向元极,不知他什么想法。她觉得,去探查一下是好的,看看这帮人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你想去?”看向她,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得出她的想法。
“主要是在这儿待得无聊了,想去前面看看热闹。”笙歌阵阵,热闹无比。
“走吧。”元极同意了,他明显也很想去探查一番。这两日仍旧是所有人不得出城,不知玄衡阁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三人离开小楼,不紧不慢的朝着热闹的花楼走了过去。
果然正是热闹时,楼里人来人往,那些龟奴忙的不可开交。
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其实从她们的穿着上能看得出她们的等级,最高级的还是那些卖艺不卖身的雅伎。而譬如那日萧四禾招来的那对双胞胎,应该比雅伎稍逊一筹,但也属上等。
三个人先进入萧四禾所在的雅间,他正喝酒呢,雅间独设的台子上,一个姑娘正在抚琴。
元极扫了一眼那个姑娘,他明显不是很高兴,萧四禾荒唐的作风他虽是不会干预,但不代表他会认同。尤其,秦栀说过,会得病。
“下去吧,再送一壶酒来。”萧四禾挥挥手,那边弹琴的姑娘也停下了。抱着琴,她福福身,然后便退了下去。
那姑娘离开,房门也被关上了,秦栀几不可微的摇摇头,“看萧公子这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上呢。”他真是享受这种生活,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所以即便她能分析人的心理,可是也无法苟同他。
“秦小姐可不敢这么说,世子爷在这儿呢,很容易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在下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萧四禾立即摇摇头,然后给元极让位置。
元极并不理会他,选了个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那伙人在哪儿呢?”拿了些水果,秦栀边吃边问道。
“在楼上。”萧四禾扬了扬有型的下颌,示意就在头顶。
抬头看了一眼,秦栀随后分别看了看老朱和元极,“老朱这两日成熟脸了,世子爷呢,又太过扎眼。我上去看看吧,瞧瞧都有谁。”
“秦小姐勇气可嘉。”萧四禾拱拱手,显然他是同意的,他脸太熟了,不适合到处走动。
秦栀摇摇头,随后便准备动身上楼去。
“等一下。”蓦地,元极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交代?”在这里秦栀是不担心的,即便有药师,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放出毒物来,人太多了。
“我同你一起去,走吧。”元极起身,决定道。
“那你最好在我离开之后再出去,你太扎眼了,我拒绝和你同路。”秦栀摇头,为了保险起见,各走各的比较好。
元极的眸色在瞬间冷下来,萧四禾却笑了,看了看元极的脸色,他笑的更大声,“世子爷别恼,秦小姐这也是夸赞,是不是秦小姐?”
“当然。长得特别好看,和特别丑的,都属于扎眼行列。”秦栀点点头,人的第一是视觉,所以长相普通气质普通是最安全的。
元极的脸色依旧,秦栀耸耸肩,随后转身先离开了房间。
萧四禾刷的展开扇子摇了摇,“主子,你说这秦小姐是夸你呢,还是损你呢?”
元极缓缓地看过来,“你我相比,谁更胜一筹?”
萧四禾扇子一收,“自然主子更胜一筹。”
“所以,你是丑的扎眼。”做出判断,元极站起身,也缓步离开了雅间。
萧四禾脸颊抽搐,“看出来了,他辩驳不过秦小姐,便拿我撒气。”
老朱笑着摇头,“萧公子风流倜傥,主子高洁孤傲,不可相提并论。”两种类型。
“还是老朱说话好听。”这么一说,萧四禾就觉得舒畅多了。
三楼,也同样吵闹不休,有的雅间房门大开,里面有姑娘们正在跳舞。婀娜多姿,舞态轻盈,都是经过训练的。
有的房门紧闭,阵阵嬉闹声不绝于耳,显然里面的人挺快活的。
秦栀缓缓的朝着那房间走,她倒是不敢就站在门口偷窥,所以眼下觉得,得找个旁边的房间进去。
很幸运的,走到目标房间的隔壁,这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声音,虽是亮着灯,但暂时不确定是否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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