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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安康——我若为书

时间:2018-12-15 09:29:10  作者:我若为书
  处于担心,李兴田被何念娘打发去找小闺女去了,后来她听大儿说,自家大闺女也跟着去凑热闹了以后,何念娘就担心的不行,只交代了大儿,看着窝在被窝里的小儿跟顾长丰,她自己就匆忙去了山洞口等人。
  等安羽宁他们走进洞中,一来便看到了洞壁一角,正窝在被窝中的三郎与六郎还有顾长丰。
  这个山洞不算大,整个村子里的人躲进来以后,就显得挤挤挨挨的,除了中间还很七竖八的留了几条窄窄的过道,其他地方都划分给了村民,以户为单位休息。
  老李家的地盘自然是分到了一块,因着人口多,分到的地方不算小,可真正分到他们二房头上的,也就只有三个铺盖宽的地界而已,至于他们家铺盖的边上,却是谭有财一家子的铺盖。
  所幸的是,洞中住满了人,呼出的二氧化碳也多,空气自然比外头的温度高了那么一些,人挤人也暖一些。
  要不是这样,想来大冬天的外头都冰天雪地了,他们为了躲避胡人根本就不敢生火,在这样滴水成冰的时节里,要不是人多,洞内有一定的热度,那么恐怕山洞中的人早就冻死了!
  安羽宁他们一回来,坐在三郎怀里,胸脯盖着厚棉被的六郎,当即眼尖的就看到了他们,手指着沿着过道走回来的家人,嘴里兴奋的喊着。
  “哥,哥,爹娘跟姐姐们回来了,爹娘跟姐姐们回来了……”
  老成稳重的三郎,看着在自己怀里蹦跶的弟弟,眉毛立刻挑了起来。
  真是,本来就不算暖和的被窝,被这个小家伙一闹,被窝里头那点子好不容易焐热的热气,这会子全跑光了!
  三郎虎着脸,忙伸手,把六郎那已经伸到被窝外的手给抓回被窝里,嘴里严肃的教育。
  “我看到了,不要你动!给我老实点,手不许伸出来!”
  对于活泼的弟弟,三郎为了他好,是不介意自己扮黑脸的。
  跟受冻生病比起来,他宁可弟弟跟自己闹别扭。
  虽然六郎是家里的老小,平日里哥哥姐姐们又都让着他,宠着他,不过还好,当爹娘的李兴田与何念娘的根子正,孩子的品性不坏,只不过没吃多少苦头的他,并没有二丫三郎那般顾家跟早熟。
  这会被哥哥教训了,六郎也不恼,嘟着嘴,萌哒哒的瞄了一眼,把自己抱的更紧了些的哥哥,转而又傻乐的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姐姐安羽宁。
  坐在三郎身边的顾长丰,这两日来得李兴田一家的照料,看着他们一家人的互动,渐渐的人也开朗了不少。
  这会看到身边兄弟二人的互动,不由的,顾长丰嘴角露出一丝丝的笑意,可这丝笑意还来不及扩大,也不知顾长丰想到了什么,当即这丝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笑意,直接隐没在了他的脸上。
  他想他的家人了!
  眼前这样的亲情,不由的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奶奶,自己的爷爷,自己的爹娘……
  山洞中黑暗,大白天的即便带着灯火的人家,也舍不得点灯,加上安羽宁他们几人是背着光进来的,所以他们并未看清楚顾长丰脸上转瞬而逝的表情。
  安羽宁一来,对着看向自己的顾长丰点点头,这才一屁股坐到被窝上,伸手去捏弟弟的脸。
  “小六,你想姐了没?”
  “嗯,想!老想了。”
  小家伙是真想了,从安羽宁出嫁,到胡人突袭,再到安羽宁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即便是中途回来睡了一觉,却也因为何念娘的叮嘱,没让他来闹安羽宁。
  自己睡的时候,姐姐不在,等自己好不容易睡醒了,姐姐却又睡着了或不在了。
  所以说,他都感觉自己有好久好久没见过姐姐了呢!真是度日如年啊!
  虽然说他并不知道,度日如年这个成语,但是他知道就是这么个意思。
  安羽宁可不知道自家小弟心里头的想法,见小家伙配合,上辈子就很喜欢萌娃的她,松开捏着弟弟脸蛋的手,笑眯眯的说道。
  “这样哇?那好吧,看在咱家小六这么想我的份上,姐给你吃好吃哒。”
  “真哒?什么好吃哒?”
  实不怪六郎说话是这个调调,听的让人萌的不行,小家伙之所以这样,完全是被安羽宁给带歪的,跟她学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顿热乎饭的效应
 
  看到小弟特别给面子的配合,安羽宁忙把回头喊娘。
  刚才跟娘说话,她的好娘亲就深怕自己累到一样,忙就把她在洞口从顾长年那抱过的热包袱,从自己的怀里给接了过去。
  这会要哄弟弟了,加上她也想让家人趁着饭菜热乎吃点好的,自然就得找亲娘要哇!
  “娘,您把包袱给我。”
  一直就站在安羽宁背后的何念娘,自然能听到儿女们的对话,这会听到小闺女喊着要包袱,加上她也察觉到了包袱的温度,自然就猜到了,这里头一定是孩子们带回来的好吃的。
  眼下人多眼杂,他们即便是不把东西分给别人吃,却也不能吃独食,家里一大家子呢,他们可还没有分家,况且上有三祖爷在,面子情还是得做的。
  何念娘嗔怪的看着安羽宁,心里却心疼自家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想着家人的闺女,可怜她大老远的带了热乎食物来,自己倒是吃不到多少,真是苦了她了!
  心里这般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何念娘点头回答,“你等会,你爷爷刚才出去外头了,等他回来,家里人齐了咱们一块吃。”
  安羽宁自然知道亲娘的意思,如此倒也没有多说,反而把目光看向身边,那正蹲着跟族弟说话的顾长年。
  最后这看着份量十足的一大黄陶盆的好东西,被划分成了好多份,分的七七八八,当时看着虽然多,其实分到每人手里的却真心不多。
  除了李家一大家子的人都吃了外,会做人的何念娘,还分别给村里的三个族老每家分了一些,给边上的谭有财家分了一些,量虽然不多,也就是个意思,却也证明她这个晚辈是惦记着他们的。
  等他们一大家子满嘴流油的吃着,这顿并不能完全填饱肚子的热乎饭食的时候,山洞中其他的村民可是眼热到不行!
  特别是在鼻尖闻到那股香喷喷的味道,眼睛看到那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时,山洞里的村民们都嫉妒坏了!
  说实话,大多数的村民也是很要强的,平常若是看到别人家里伙食好,他们的心里却并未有多妒恨。
  可是眼下不一样,眼下天寒地冻的,因为胡人杀来的缘故,大家伙都是半夜三更慌里慌张的出门避难,根本准备的就补充份。
  眼下还因为担心被胡人发现,即便天再冷,大家肚子再饿,也不敢生火埋锅造饭,生怕到时候冒出的烟雾,会迎来凶狠的恶鬼。
  此刻洞中充满了香味,饥寒碌碌下,村民们再矜持,平日里关系再好,这会子也对此刻能吃到好东西的他们羡慕的紧,更有甚者,都眼巴巴的望着李家所在的角落眼冒绿光!
  还有家里有小孩的,闻到这股子香味后实在受不了,嚷嚷着要吃的,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何念娘念着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俱都给洞里有七岁以下孩子的人家,每个孩子分了一小块肉。
  一边看着盆子里渐渐减少的肉,何念娘肉疼的慌,心里想着,下次如果要吃热乎的好东西,可不能再在洞里吃了,毕竟谁家都不富裕,有这些个好吃的,谁不是紧着自家的孩子吃?
  这样的事情多几次,她都得肉疼死!
  这次就算了,是自家闺女的好心,她得领!
  不过以后嘛?等会她就找个机会,私下嘱咐四丫,下回可万万不能再这般了,何念娘心中默念。
  安羽宁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自己临时意动,带了一盆子剩饭菜回来给家人吃,就会引来别的村民们后续的行动。
  当日天黑下来以后,有不少白天眼红安羽宁家能吃到热乎好饭菜的村民们,一起组织了约莫有十来个青壮年的队伍,准备摸黑下山去探探。
  十来人的小队伍才出了洞口,都没走出一百米远,当即就被里长安排的巡逻人员给堵了个正着。
  巡逻人员也不敢私自放这些人下山呀,先前老李家那丫头跟她家当家的走,那是因为人家本事高,神出鬼没的自己也抓不住,他当然没什么说头。
  可眼下这么多人,又正正好被自己给遇着了,他怎么能装聋作哑的任由他们离开?大家都是一个村里长大的人,情份在这呢,若是因为自己的放任,导致他们出了什么事可咋办?
  当即这巡逻的村民也急了,忙就指派自己边上跟他一道巡逻的兄弟,让他赶紧去洞里喊里长来。
  山洞里正在睡觉的里长,听到巡逻的这个青年来喊他,等他了解清楚事情后,里长也急了,匆匆就往山洞外来。
  里长过来以后,看着面前的十来个青壮年村民,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里头不仅有谭家、何家的后生,便是他们李家的也有两三个。
  里长想着那晚匆忙逃命,在山上安稳下来了以后,随后他指派出去下坎村附近,打探情况的村民回来跟他汇报的消息,至今他光想想都冷汗直冒。
  眼下看到面前的后生们,居然想去冒险?里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们这是想要干什么?啊?可把你们能耐的!你们以为你们是老李家的四丫头呢?能像她那样有本事,下山去了还能再全须全尾的回来?你们也不想想,那丫头没回咱们村子来之前,那是在哪里长大的?你们能跟她比吗?”
  里长教训的话才说完,人群中就有平日胆子大的后生开口回嘴了。
  “叔,就是咱们不能跟那丫头比,可咱们这么多人呢!而且咱们也有把子力气,怎么就不能下山去看看啦?”
  在他们这群人的心里,总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过。
  小丫头再厉害,那她也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他们这群人,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哪里就不如她啦?
  况且他们还不是一个人去,而是一群十来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一起去呀!
  他们还就不信了,自己还能个小丫头都比不过?
  见到面前的人还不服气,里长给气的呀!
  抖着手,指着面前的后生们。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跟胡人是亲戚?
 
  “你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你们忘了我跟你们说的?忘了二狗子他们回来说的,下坎村几乎都死绝了的事情?这些你们都忘了?难道你们就不怕死?哦,还是说,你们跟胡人是亲戚?人家见着你不杀你?你们啊……”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面对如此凶残的胡人,里长是真害怕了!
  当上这个里长,他虽然说不上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可若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个好后生们去送死,他也做不到啊!
  十来个后生看到里长的表情,心里其实也动容。
  可一想到,此刻山洞中的家人正在遭受的苦难,一想到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父母在漫漫长夜中,被寒冷冻的牙齿打颤;一想到窝在同样浑身冰冷的妻子怀里的自家孩儿,看着他们冻的跟萝卜一样的小手,而他们却始终无能无力,在这样的内心煎熬下,十来个汉子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叔,你别劝我们了,其实我们也不想冒险下山的,可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妻儿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们那心肝就跟油煎一样的疼!那天晚上上山来的急,很多东西我们都没顾得上拿,眼下天寒地冻的,即便我们自己不要紧,可爹娘老子跟媳妇孩子们受不住啊!叔,您就让我们下山去家里,再带些个东西山上来吧!我们不怕死!”
  这些后生说的话也是现实,为了怕被胡人找到,他们这几天都根本不敢生火,只能是硬扛着。
  一日两日的尚且还行,日子久了,老人孩子肯定顶不住,他也发愁啊……
  在里长的心里,他总觉得,吃点苦头,挨点饿,受点冻,总比丢了性命要强吧?
  只是在此刻,他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群已然做出了决定的后生们,里长满肚子教育劝解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罢罢罢,在这个节骨眼,自己这个做里长的,该说的该劝的,他都尽到了责任做到了,眼下这些后生们要坚持,他还能说什么呢?
  生死有命吧……
  也是安羽宁与顾长年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在瓦堡亭那里,看到人吃人的那一幕,回来后,他们并不曾跟家人提及,这也就导致了,眼下山洞中的人,都不知道那一残忍的事实。
  如果里长要是知道了,如果这些后生们要是知道了,想必他们也就不敢叫嚷着要下山去,从而也就不会有后头的事情发生……
  可惜啊,千金难买早知道!
  既然里长都放了行,这十来个后生自然不敢多耽搁,当即就一起下山去了。
  十来个人倒也还知道好歹,下山后并没有走远,反而是选择了回去自己最熟悉的家。
  一行人下山后分工合作,先是各自回家,准备收拾些厚棉被、棉袄什么的,带回去给家人取暖,那天晚上走得急,这些东西他们大多都没能带上,眼下正是好时机。
  除了拿这些厚实的棉被衣裳,有聪明的,有点家底的人,又把家里冬日里烧暖锅的红泥小炉给拿上了不说,还把平日里,灶台烧火省下来的火黢子给带了不老少。
  山上太冷又没法生火,说是怕烟雾引来胡人。
  那么他们烧没有烟雾的火黢子总行了吧?总不能让爹娘老子,媳妇孩子们,总是在冰天雪地里苦熬着吧?
  不要到时候没死在胡人的刀下,反而被活活冻死在山上,那就成大笑话了!
  当然,有些人家没有小炉子的,他们也都想了办法,旧的牛皮水囊,或者是冬日里暖被窝的铜皮水捂子,陶罐子什么的,大家伙都想办法拾捣了些,准备带上山去,到时候想办法弄点热水灌里头,既能取暖,还能解渴,一举两得。
  收拾好了必带的物资,十来号汉子们莫名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安羽宁带回山的热饭菜。
  说实话,不要说孩子们馋了,便是他们这些人也都馋啊!
  要舔着脸去讨要人家的吃食,他们做不到,可眼下既然都家来了,哪怕是冒点险,他们也是想带些个热乎饭菜回去给家人吃的。
  一群人心里意动,便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商议。
  所幸这十来人还不算没脑子,知道眼下他们这个地界胡人多,倒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做就瞎动手。
  他们分工合作,先把各自从自己家收到的吃食,都分别拿出来了一些,然后留了几个尚且会做饭食的人,留在某个靠近山根下的同伴家里做吃的,其他人,则是分别守住了几个路口在那放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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