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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小不知道真相，她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少女绷着小脸正经说道：“我觉得城里面有东西。”
“嗯？”
“唔……”杨小小不知道怎么描绘，就是从进城开始，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城主没说相信没相信，接到一封信看完后，便将少女当成了座上宾，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想。那些药方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但是在大夫们的努力下，发现虽然病人的确是恶化了，可是计算后能够活下来的时间却比之前要多些，也给他们多了一点松气的空间。
没想出哪里奇怪的杨小小第二天就得到了一个噩耗，她的烈烈病倒了。
“怎么会……”少女看着喘气咳嗽的烈骅骝，着急得不行，一个劲往外掏瓶瓶罐罐，就要往大马嘴里喂。
烈骅骝眼里闪过无奈，知道杨小小是昏了头，她那些瓶瓶罐罐中根本没有治疗疫病的。修仙之人很少生病，也基本不会染上时疫，赵秀清不是未卜先知，自然没有给准备。再加上，就算其中有能够治疗的药物，由于凡人和修士体质的不同，贸然喂了也不知是救命的还是送命的。
若是真有，怕是早就拿出来了。
何况，它这也不是疫病的锅……
烈骅骝心里叹了口气，他的眼睫长垂，含着一分温淡的柔和，注视着咬着下唇通红眼眶的少女，口里发出低低的叫声。
若是能够交流就好了，只是他现在是一匹马。还是那个契约刚成后被某不高兴的仙器反咬一口才成的马。
他继承了烈骅骝的所有习性，也失了和人交流的机会。
当背着少女时，当被调皮得戴上花冠时，被亲昵地喂着马草时……他的神识，也不过只能局限在小小的范围内，连帮少女拂去肩上落的树叶也做不到。
每一次，
每一次。
她都是将它交给另一人，接着一步步走远。
‘要乖乖听话哦，烈烈！’
‘我很快就来接你。’
‘马上就回来啦！’
‘哎呀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那个少女，真的将一匹马看到了心里，也只是作为一匹马。所以走的洒脱，离开得干净利落。就算她会回来，自己也不是会满足的性子。
去哪儿了呢？做了什么呢？
明明我现在能够……信任……的，只有你罢了。
杨小小努力忍着自己的眼泪，她说好了的，决定好了的，不要再当一个爱哭鬼。可是，可是……
“呦……”烈骅骝抬起脑袋，温热的皮肤贴着少女的侧脸蹭了蹭后，闭上了深邃的双瞳。
算了，这一次，也不是你的错……
别哭了。
杨小小低着头，眼泪还是掉了出来，“烈烈……”
她低着头，看着陪了自己几个月的大马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再然后，化为……一个少年。
啊，啊嘞？！
杨小小瞪大眸子，看着闭着双目十分眼熟的少年，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她先是猛然转头往后看了看，大家都顾忌着她伤心没过来。紧接着才回过神来。
少年还闭着双目，心里似乎还有着一丝叹息，耳中都听不见少女呜咽的声音，想来自己已经……
“伏，砚，清！！”
震声一吼，少年搁在杨小小膝盖上的脑袋被推了下去。
伏墨，亦是伏砚清皱眉“唔”了声，睁开眼睛，面对得就是气哼哼的小姑娘。
杨小小见少年似乎片刻讶异后就沉默下来，更加生气了，她突然想起来，对方还没和自己交代伏墨与伏砚清之间的关系呢！
“你怎么变成烈烈的！”
伏墨的瞳仁闪了闪：“烈骅骝本就是我。”
“哎？”杨小小愣了下。
伏墨淡然地开口说了几条她和烈骅骝往日的习惯，说到杨小小高兴时会亲一亲烈骅骝的耳朵时，少年的眸子深了深，收敛神色。
杨小小的怀疑消失，勉强相信后又开始担心：“那，那烈烈刚刚都得了疫病，你会不会也……”
“不会，”伏墨解释道，“我没有得，只是遭了暗算，成了烈骅骝，今日这情况，只是即将要恢复过来才像是患病。”
“这样啊……”
伏墨以为杨小小还会追问，她方才看起来实在是生气极了。
然而杨小小是生气了，却不是对着他的。
“嘿呀！他们也不检查清楚就通知我，吓得我不行！”要不是照顾烈骅骝的士兵先是大惊失色的找过来，她怎么也能发现不对。
伏墨没说她检查也检查不出来的事，道：“这城中的古怪你可找出来了？”
杨小小懵了：“啊，真的有古怪啊！”
“……你不是看出来了？”
“那是我蒙的呀！”
“……”
不知是不是当久了马，伏墨对杨小小多出了几分纵容，看着她一脸无辜，便随从地解释道：“你闭上眼睛，拿灵力去感知这座城。”
杨小小如言闭上眼睛，试着探出灵力，天地间的斑斓灵气美轮美奂。在伏墨的引导下，她转言去看西城上空，果真捕捉到一丝非常妖艳的紫色气息。
“那是什么？”
“妖修，或是邪修。”
伏墨淡淡道，“若我想的不错，这城中人的生机在被不断夺取，是以才产生了时疫的病症。”
“我们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杨小小握紧身侧的剑。
就是这个奇怪的疫病，害得她掉了这么多眼泪！太坏了！
伏墨“唔”了声，又将一部分可能的妖修种类和邪修弱点一一告知从未和他们交过手的杨小小。
他身上穿着的是幻化的长袍，披散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身后泛着一丝冷光，斜飞的长眉下是寡淡的双眸，眸色极浅，唇瓣开合时唇角的弧度依旧是冷淡的，绷紧的下巴透露二分高不可攀。
当然，若是伏墨仙人的那张脸，定然更加飘逸清冷，内敛矜贵。
杨小小眨了下眼，唤他：“伏墨，你可真好看。”
寡淡少年抬眸，注视她时眼底疏离自然消退：“嗯？”
哪知少女瞬间炸毛：“啊！我就知道你是伏墨！！”
“伏砚清！你到底还有几个身份！”
“…………没了。”
“亏我还和你朝夕相伴好几月哦！你都骗了我多久啦！”
伏墨移开目光：“唔……没时间说。”
杨小小才不信他：“哼！那你不能说你能写呀！我躺在你背上休息的时间那么多！我给你做吃的时间那么长！你都能‘表达’吃和睡啦，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了！”
“你骗了我这么久，如果不是说漏嘴了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一辈子不是……”这么用的。
“我们都一起睡过，一起吃一起玩，”杨小小有些伤心，她抿着唇，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我一直等着你说真话呢！你上次临走前没说我都没怪你。”
“果然哦！和筠筠说的话本中一样！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的嘛！”
城主看着突然停住脚步的清俊青年，略有几分疑惑：“云真人？”不是刚一回来听见小师妹的马出事了就急匆匆往马栏处赶？这都快到了，怎么停下了？
云檀子压下额角青筋，对着身侧的西城城主挤出微笑：“我有些事和师弟师妹商谈，还恳请城主先行留下。”
城主很知趣地没跟上去，看着云檀子领着几个修士气势汹汹地进去，心想大抵有他们不方便听见的事。
片刻后，城主一行人听见巨大的声响，一个青衣少年像一只鹤般御剑飞上半空，袖袍猎猎作响。
不过半息，方才见到的云檀子也提着剑出来，冲那半空中的少年皮笑肉不笑地招招手：“下来。”
半空中的伏墨瞟了眼自己右手断了一截的袖子，沉默片刻。
“师兄，冷静。”
云檀子微笑：“我很冷静啊，你先下来，师兄有些话要好好同你说说。”
伏墨：“……有些事不是你听见的那样。”
云檀子：“啊，我知道，”他的手中长剑争鸣震动，脸上笑容扩大，“所以你且下来，好好解释。”
“放心，师兄会听的。”
“……”
可是你的姿势不太像是会听的样子。
马栏内，杨小小懵逼地被师姐抱在怀里，被师兄师姐们疼爱怜惜的目光洗礼着。
“浮欢师妹，你且放心，大师兄定不会放过那个骗你的败类的！”
第255章 倒冠花
“……事情就是这样。”伏墨将伏砚清和伏墨二人之间的关系隐去，其他简言告之。
云檀子盯着他，半分不退：“所以……你变成马时，让小小骑在你的背上？”
伏墨：“唔……”
云檀子狰狞微笑：“让小小给你辛辛苦苦做吃的？”
“唔……”
云檀子瞳色幽深：“也让小小亲过你的耳朵？”
“……”
“果然啊……”云檀子淡淡一笑，尽显长宁风姿，长剑一挥，骤然劈去，“根本没有冤枉你吧！！——”
伏墨避开他的剑，身旁无剑，本命剑在本体中，本体被那个仙器看守着，直接从烈骅骝变成曾经的长宁宗弟子身份伏砚清是他也没有料到的。
单凭这个身体根本打不过早就进入元婴期的云檀子，伏墨略有些晦涩地回想着自己曾经以为解决了“伏砚清”身体的问题后，就毫不留情的毁掉了那个身体。
所以，这个本该毁去的身体怎么又出现了？
——
另一边，某个恢复成了自己原本样子的仙器，蹦跶着自己又圆又萌的身体，丝毫不顾旁边的躺在长石板上沉眠的剑修本体，一个劲扒拉着自己刚契约完成并且坑了一把的主人的乾坤戒。
“啊呀啊呀好穷啊！”团子啧啧啧摇头感叹，“我怎么跟了个这么穷的主人！”
仙器闻了闻几个瓶瓶罐罐，伏墨并不常用丹药，他的戒指中除了曾经天炼宗领的历份丹药外，其余丹药极少。
仙器咕噜咕噜念念叨叨一阵子后，还是嫌弃地把丹药放了，它明明感觉到这个瓶子中有很特别的气味，一定是好东西。
可是除了能和修士一样服用丹药外，仙器还是很挑口的，比起什么灵器符隶，它最喜欢吞噬的还是生灵。
小爪子扒拉了一阵后，仙器欢呼一声，终于找到了那个诱惑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个……观音雕像。
仙器闻了闻，果然啊，特别香。它嗷呜一大口就吞了下去，然后砸吧砸吧嘴，在魂魄离体的剑修肉体身边闭上了眼睛。
……
白泽：“！！”
特么的，谁把它的分魂给吃了？！！
……
“原来师兄也是察觉到西城不对才过来的吗？”被师姐师兄们严密挡着的杨小小露出一个头来，完全没有发现伏砚清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云檀子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和回答：“也不算是察觉到，只是本就因王上委托，来前线查看。”
按照道理来说，最近的国家们因为天灾等种种原因，应当是无意在这种时候挑起战争。
湘王派人查询时却发觉许多国家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现象，包括湘国本土境内，也有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扰乱民心。
沿着这些线索再次深究下去，涉及到了单凭皇权无法插手的范围。
“稍微有些在意，长宁宗的弟子大半不少接了关于最近异常情况的任务。”提及这个，云檀子略微拧了下眉，“然，一些小地方没事，有些师弟却是好些日子没有回信。”
最重要的是，命阁中的命魂灯竟是变得十分微弱，像是下一刻便要熄灭。这件事惊动了长宁宗高层，联系到这些任务，再加上皇族刚好和长宁宗交涉，云檀子便带着长宁宗的精英弟子来了失踪人数最多的地方，西城。
“！这里已经有十位师兄不见了吗？”杨小小瞪大眼睛，说起来长宁宗虽然经济条件在逐渐改善，但是人才越发贫瘠。除却新弟子外，满打满算长宁宗现在达到筑基的弟子们也不过四千之余，比一个镇的人还要少。
“好在我半途收到了西城城主的传信，才得知你也来了这里。”云檀子露出些笑来，随后又有些狰狞，“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也是师兄太过疏忽了，师妹你且和你师姐等多多待一会儿，等师兄解决了这城里藏着的邪修，再同你一起回长宁宗，师尊他们可是好久不曾见过你了，和你一届的师弟师妹也甚是想念……”
“师兄怎么这么确认是邪修不是妖修呢？”杨小小想到伏砚清的话，这才伸出脑袋去找少年，“伏砚清刚刚说……咦？人呢？”
云檀子不着痕迹地把一个麻布袋往角落踢了踢，微笑着道：“小小可是看见了那紫色的气息才认为和妖修有关？”
云檀子把邪修和妖修之间的区别细细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伏墨身为大宗门弟子，没有考虑到小世界的因素罢了。
青道界现在是中世界没错，但是它刚刚成为中世界连百年都不到，是绝不可能孕育什么天地灵宝，同理，也不会孕育什么大妖精怪，可能刚诞生的小妖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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