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能给我看一眼吗?”看看喧鸣塔是怎么欺骗新人的。
在杨小小心中,喧鸣塔好像很容易得到异火,大家也都见怪不怪的样子,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打开盒子的一条缝,让华鲛看了一眼,口中乖乖地道:“听说是叫什么魂息异火,是银色的呢,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模样的异火……”清贵冷冽,可配我家秀清惹。
华鲛已经听不进杨小小后面的话了,他眼神都直了,看着那一抹银色流华般跳跃的火焰消失在木盒掩盖之下,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不是,说好的是灵火的呢?
这不就是魂息异火吗?!
异火中排名前三的大佬之一啊!
怎么会在喧鸣塔?!
你个喧鸣塔,坏得很!差点就把我也骗过去了!藏着掖着异火想送给小朋友!
杨小小不知华鲛内心的滔天巨浪,她把木盒和自己怀里的另一个木盒放在一起排排好,扬起小脸就要和华鲛道别。
面前的鲛人脸色似乎有些意味不明,少女眨了下眼,没有在意,说道:“我有事,那我先走了哦。”异火都给他看了,应该没有事了吧!
千界之外的分家本宅,分玉白正垂眸提笔勾画着什么,旁边骤然传出一声大吼:“卧槽!华鲛!控制你的手啊!!——”
笔下气息一乱,温雅而俊逸绝伦的公子垂眸看着作品上那一道显眼的污渍,在旁人恭顺低头不敢言语时刻,笑容依旧:“分玉决。”
正紧张看着直播光屏的分玉决下意识回头,迎面就是堂兄如春风回雪的笑颜:“华鲛怎么了?”
分玉决:“……哈,哈哈,也,也没什么事。”声音逐渐变小。
半刻钟后,分玉决欲哭无泪地捏着录影石将自己所看见的景象绞尽脑汁地输入进去。
不是,明明是堂兄自己一开始要去参加上界试炼的,不知道为何又中途退出,现在莫得直播光屏看实时转播,能怪他吗?!
——
说时迟那时快,在弹幕们一片卧槽心态中,华鲛用无形的鲛丝悄无声息勾住杨小小怀中木盒,手指一勾,抢了就消失了。
少女只感觉怀中一轻,随即伸手一摸,怀里只剩下一个略显粗糙的正方体木盒,她整个人一呆,过了几秒后,眼里飞快地凝结了一层水雾。
怎,怎么办,爹爹不见了。
这么想着,杨小小睫羽上凝结一滴水珠,颤了颤,掉在地上,整个人伤心欲绝。
往这边走的归青眸色一深,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单手托着少女的下巴,右手指腹不太擅长地擦去她的泪迹:“怎么了?”
碰见熟悉的人,杨小小耸了下鼻子,没有再哭,眼底却不自觉堆满了难过和慌张:“爹爹……爹爹不见了。”
归青:“……?”
少女带着小哭音,比划着:“就是你送给我的那个长生木盒,我,我用来装爹爹的那个!它突然就不见了!”怀中只剩下装着异火的盒子。
归青想到那一捧被杨小小珍视至极的土,指尖微顿:“你说,那是你的爹爹?”
杨小小点点头:“爹爹很小就喜欢和我捉迷藏,会藏在好多地方。”只是每次都会被杨小小凭着直觉和眼尖发现,那个土她看着那般亲近,定然是爹爹或是娘亲之一。然而她这些日子来,夜夜小声和那土说着话也没有被回,那就肯定不是娘亲,是爹爹了。
杨小小好久没见着爹爹,本就想念,往日长生木盒放在怀里半点不舍得拿出来,只觉得心脏满满当当。这下子忽然不见,她慌乱之下一时半会也没察觉不对。
反倒是归青沉默片刻后,让她把方才在做什么事告诉自己。听完杨小小讲述后,归青垂下眼睑,闪过冷厉的光。
怕不是不见了,而是被人偷了才对!
那一厢,华鲛牵走异火之后,抱着一种心虚,着急忙慌去找了第一层的抽奖管事,直接问道:“这次的在哪?”
管事也是人精,见华鲛眉间不耐,便不再多说,领着人谨慎到了隔绝的储藏室后,恭恭敬敬打开门,道:“都在这里面了。”
华鲛往里一看,面色冷了下来,右手不自觉摩挲指腹的焦灼动作都停止了:“这就是‘部’?”
管事觉得华鲛语气不对,小心抬眼一看藏物室。
这一看,差点没昏过去。
他他他的宝贝呢!!
他收集的气运呢!!!
藏物室满目空旷的凄凉,一圈环视下来,只有被管事放在一个小格子内的含羞猪笼草依旧小巧而安静的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小剧场和正文无关:
杨小小对着土:爹爹!爹爹你理理我!
窥屏大道:…………
并不是很想理呢。
第301章
满目空荡。
掌事额角汗水沁出,慌得一批,哑然无言。恐慌着今天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头,一屋子的宝贝不提其他,光是气运的失窃便足以让他死上千百来回。
华鲛反倒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怒气,他品了一会儿这不得劲的景象,越想越深。莫不是喧鸣塔晓得自己抢了女孩儿东西,发脾气把他的东西都“吞”了?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华鲛没觉着他们在喧鸣塔里做的小动作能瞒过喧鸣塔这个本身意识,只不过曾经喧鸣塔无在意之人,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过分都不会插手。
掌事惶然开口:“这,属下,属下收录前是定然清点了的……”
华鲛没听他下半边的话,挥了挥手,在掌事压抑着胆战心惊之时,顺着自然而起的水流游弋到唯独留下的那一株猪笼草旁,沉吟着:“这株灵草,是怎么来的?”
掌事回忆了下,方小心答道:“是一紫衣女修之物,她拿这灵草用作抵押,可是,可是这灵草有什么问题?”
“那女修……修的是木系灵法?”
“看样子是的。”
华鲛心里的猜测定了八分,大抵就是喧鸣塔给杨小小出气了。
他也没说自己的想法,敲打敲打诚惶诚恐的掌事后,便挥手收拢了唯独留下的含羞猪笼草,速度离开喧鸣塔。
开玩笑,这才待一会儿,喧鸣塔就吞了他要收的东西。那再过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杨小小没了自认为爹爹的那一盒土壤,整个人都沮丧不少,垂落的睫羽就像是萎靡不振的蝶翼,被雨淋了透,又哀又凄,含着婴儿肥的双颊也嘟嘟囔囔的鼓起,可怜又可爱。
她甚至没心思去问归青怎么在这里。
换成一身暗暮绛紫束腰袍的剑修侧眸看着她,苏木滚边的宽袖下掩着握剑的手。剑锋清亮而内敛,和以往一般,没有剑鞘束缚,隐隐的剑意被强制收拢。
他看见被六只色彩斑斓的美丽鸟儿围在中间的少女,少有的失魂落魄。他不知,在杨小小心里,曾经是爹爹和娘亲主动离开,而这一次,是第一次,她把爹爹弄丢了。
归青收回视线,提着剑,没法也不知如何安抚。
最后寡淡到近乎薄凉的唇开合,吐出一口微不可见的叹息。他伸出另一手,带着玄墨色的手套,指尖闪动着金光,最后汇成一个细小的金色镂空圆珠,被指腹压着,另一端顶在少女眉心。
微凉而冷冽的气息顺着金珠接触的范围,扩散到识海。沉浸在失落中的杨小小微怔,她被一根指尖压着额头,抬起委屈巴巴的眼睛往上看,只看见剑修背光的身影和暗影中平静的表情。
他低声道:“莫哭了。”
“你的爹爹,不是不见了。”他顿了顿,隐去一些词,接着道,“我会找回来。”
“真的吗?”杨小小吸了吸鼻子,晓得自己不该掉眼泪的,她又不大相信,“你怎么找呢?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归青的眉眼极其英俊,也极其疏冷,仿佛人间高高在上的帝王,普通人连见一面也是奢求。而此刻,他俯下身,迁就着少女的身高,语调平静放缓几分,错觉般的冰冷下透着耐心和包容,“那罪魁祸首,怕是已经不在塔内,我去寻,会找回来。”
杨小小眨了下眼:“你不是试炼者吗?”她记着参赛者都是在找离开喧鸣塔的方法的,难不成……归青已经找到了?
剑修表情不变,低低道:“上界的选拔分成好几个区域,我,和你的任务不同,自是可以离开喧鸣塔的。”
不,他撒谎了。
他已然被剔除在外,失去了试炼资格。
但是归青知道杨小小会信,她对于熟悉的人便越是轻易交付信任,又很会恰当的停止追问,对于一些怀着其他心思的人物来说实在是很好的倾述对象。他很早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杨小小三两下把她好好收着的盒子的特征给说了干净,她低着头,解开身后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
杨小小把瓶子递出去:“这是报酬!谢谢你帮我找爹爹!”
归青一顿,摇摇头推拒,杨小小却很固执地伸着手。
“我还没有找到,你……不必现在给我。”
杨小小抬着头,见她有些费力,对面的剑修很自然的弯着身子,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昂着头很费力的时候,不管是爹爹娘亲,还是哥哥,或者是村子里的大家,都会弯下腰来,认真听她说话。
她知道,一个动作,就代表了对方对你的在乎和关心。
她也知道,自己唤一捧土叫爹爹,在很多修士心里都是很荒谬的。可是归青从听见后都没有说什么,他话少,却也没有质疑。
杨小小还知道,归青没有完说实话。
直觉实在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尤其是小小从小到大都很准的直觉。她不喜欢骗人,也不喜欢被骗。但是随着长大,她又学会了有时候装成不知道的样子。
世间的谎言并不都是可恨的,因保护而沉默,因固守而掩盖。
杨小小和归青对视着,她很认真,看见男人漆黑沉默的眼底映着自己的小小影子:“可是我也不能就什么都不做,你知道朋友吗?朋友就是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才是朋友。”
“你帮我,我帮你,可是我现在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啊,”她伸着小瓶子,“异火要送人,蜈蚣是崽崽们的吃的,点心我又吃完了,想来想去,只能给你这个了。”
归青默了默,接过瓶子,声音有些低哑:“这是什么?”
杨小小没有意识到前面华鲛是偷错了东西,她弯着眼睛,见剑修收了,很是开心。
“极海星火呀!”
归青霍然抬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知道,异火嘛,”杨小小点点头,道,“我记着你曾经提过你会炼器的,给你也比给我有用得多。”
男人握紧瓶子,半晌后,一粒镂空金珠落入少女手心,是方才抵着她眉心那一粒:“这个,你且收着。”
归青的声音更哑了,眼里暮色沉沉中,一丝朦胧的萤火微微点亮。
他道:“极海星火我收下了……不过这东西太贵重,以后我会还你另一朵异火。”
杨小小送都送出去了,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只归青离开后,她走了几步,猛然想起极海星火可是二丫送给自己的东西。
心虚的杨小小赶忙去了二层把小斑雉们和近半的万足蜈蚣轻车熟路找到了熟悉的斑雉夫妇送回去,接着蹬蹬蹬攒积分往上闯关,过了好些日子,直到第九层才和王二丫碰头,低三下气的道歉。
王二丫的额角撕裂的伤口被杨小小小心翼翼的捂住,敷上草药,闻言大咧咧呲牙:“哎呀,有啥咧!”
她们三个之间互相送了的礼物,那向来是就由主人处置了,送了卖了花了吃了都行,除非是特别郑重的之外,不会有意见。为了一点东西斤斤计较的,那不是她们小青梅之间的惯例。
哪知她话音一落,方才乖乖道歉完的小绵羊立刻露出了老虎般凶狠的眼神,挺直了腰板,“凶声凶气”一字一顿地问她:“曈、行、同、门,说好的上了八层就不打擂台的呢!”
在擂台上大显身手勉强胜利的英气少女眼神立马飘忽起来:“那啥,就这最后一次。”这不是其他任务没有擂台来钱快嘛!
杨小小鼓着脸,天知道她方才看见对面的红发魔族针对王二丫出手后,差点被吓得脸色惨白。
王二丫打了太多层擂台,其他人都知道她了,早就做了一套对付她的方针。杨小小隐隐觉得不对时就和王二丫说好到了第八层就不打了,她也探听到消息,从第八层的擂台赛开始就是要签订生死契的,也就王二丫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傻子还一个劲认为自己会赢。
杨小小多了解二丫呀,瞧着她眉毛不自在的一抖,立刻皱眉,揪住她的小心思:“你要是再打,我就陪你打!”
王二丫吓得苦了脸,连说不敢了。她自己还好,怎么能让白白嫩嫩娇娇小小的青梅去给人揍?
被擂台常客取了“好战女王”外号的王曈行同学,垂头丧气像是被抓住软肋的野兽,把下巴软软搁在青梅白白的腿上,一点儿也不放轻力道的治疗着满身伤口。
穿着干练短打的少女嘶嘶吸气,忙不迭告饶。
“小小,轻点,轻点儿……”
另一厢,被某少女干脆利落三下五除二给送回家的五只斑雉一只蓝鸾,和已经晋升四尾的斑雉夫妇面面相觑。
斑雉夫妇都快看得斗鸡眼了,愣是除了一点点的气息熟悉外,没看出眼前这些气势唬人外表美丽的鸟儿是自己那几只不争气的崽子们。
崽子们更是完忘了父母,嘀嘀咕咕很是难过。
麻麻不要它们了吗?是嫌弃它们拖后腿了吗?要把它们送给别的鸟养了吗?
六只鸟团子一致看了看斑雉夫妇,而后回头接着嘀嘀咕咕。
送给麻麻上次的辣个朋友也好呀,怎么就送给了这么丑的鸟呢?
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斑雉夫妇:…………
等双方确认后,勉强回忆着幼小时候的记忆的六只鸟团子们才磨磨蹭蹭相信了斑雉夫妇真的是它们的亲爹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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