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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宠婢——假面的盛宴

时间:2018-12-16 09:43:53  作者:假面的盛宴
  恰恰是学了这些,让她蹚进这摊搅不清的浑水。
  她庖馔学得好,出了掖庭就被分去司膳司,司膳司管着宫里从上到下所有和吃有关的东西,就注定是个是非之地。
  那些娘娘们手下的人,为了从各处拉拢人手,收买其为上面主子办事,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她莽撞的报仇之举早已落入人眼底。更巧的是银朱几个在暗面里是刘贵妃的人,为了自保,她不得不投靠了皇后一系。
  一次在为萧皇后办事时,她差点丧了命,为六皇子所救。
  上面见她已成废棋,索性将她安插到六皇子身边,行那监视之实。六皇子不得宠,所以紫云阁不为人所重视,甚至被人轻忽,可恰恰是这样,这里是后廷之中难得的清净之地。
  在紫云阁,她度过了平生以来最安宁的日子,可隐忧早在她来到紫云阁时,就已埋下。
  皇后为了对付贵妃,竟把手伸到六皇子身上,她为了不对六皇子动手,不得已暴露自己,表面为六皇子所厌弃,离开紫云阁,实际上她和萧皇后的养子五皇子宫煜联了手,一个谋的自然是大位,而她求得不过是守他一世安稳。
  ……
  一阵悦耳的琴声传来,秦艽只觉浑身一阵激灵,就下意识奔了过去。
  这紫云阁西侧临着一片海棠林,海棠树每到四五月开花,其花清丽,气味清新淡雅,乃是六皇子最喜之所在。
  她竟然忘了这处。
  近了,更近了。
  秦艽跑得跌跌撞撞,让那花枝压满头的海棠一阵抖索,花瓣飘落,宛若雪花片片缤纷而降。
  远远的,只见花树下一个木亭,薄纱轻盈飞舞,亭中的人如梦似幻。
  他侧身而坐,着一袭淡雅的青衫,腰间束着同色锦带,更显腰肢清瘦,躯干修长。他双手覆于琴上,宽大的衣袖轻柔垂下,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风雅出尘。
  更不用提他的容貌,温雅清俊、矜贵雍容,当他平静无波‘看’着你的时候,就像一尊从天而降的神祇,悲天怜悯。
  六皇子是秦艽平生所见最俊美之人。
  不知何时,秦艽已经来到附近,却不敢上前,蹲在亭前一丛花草下,捧着脸看着亭中的人。
  殿下果然还是如梦里那样好看!
  同时,脑海中浮动万千思绪。
  这一次,时间回到了她最初进宫的时候,她还纯净无暇,不沾染任何尘埃,没有梦里背负的那一切,她是不是就能一直一直留在殿下的身边?
  ……
  不知何时,小宫女悄悄地离开了。
  琴声突然停了,宫怿面朝着秦艽离开的地方,面容似有疑惑。
  “影,有人来过?”
  明明无人,却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殿下,是个小宫女,蹲在这儿看了您半天。”
 
 
第9章 
  秦艽回去后,丁香迎了过来。
  “秦艽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半天。”
  “我去找春雨姐姐,但是没找到人。如今东侧宫殿群也快清扫完了,只剩了山水池阁、弘文馆和球场亭,这几处弘文馆是众皇子与一众皇亲国戚家的子弟读书之地,山水池阁是书斋,球场亭乃是打马球的场所,跟我们之前洒扫的地方不一样,我得问问章程,可是要避开。”
  一提及这,旁边几个小宫女都过来了。
  “弘文馆肯定是要避开的吧,上次远远瞧着那些贵族子弟们,长得不似凡人,银朱她们一起的甜草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那顿板子挨得可真丢人。”
  “丢人不也是自找的吗?皇宫内廷不懂避讳,看见男人就往上面撞,也不想想这后廷除了那些内侍外,普通男人能进来?”
  “好了,你们心里有数就成,别人我也管不着,但咱们这一队绝不能闹出事。还是等上面的怎么说吧,她们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别惹出事就成。”秦艽说。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这些小宫女还是挺信服秦艽的。
  秦艽虽话少,但处事公道,这次一共出来五队人,另外四队的人换来换去,让人目不暇接,唯独她们这一队,从始至终一个人没换,现在谁不羡慕她们。
  正说着闲话,有两个小内侍提了午食来了。
  饭菜比在掖庭丰盛多了,有馒头有菜还有汤。小宫女们也顾不得说话了,各自打了饭,端着随便找个地方去吃。
  秦艽带着丁香择了一处亭台,此地居高临下,吹着凉爽的轻风,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格外舒适。
  “秦艽,你说皇后娘娘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很漂亮?”丁香吃着饭,有一句没一句和秦艽说话。
  秦艽失笑:“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那你说贵妃娘娘呢?那日看贤妃娘娘,应该是个天仙般的人,贵妃娘娘品级比贤妃娘娘高,肯定比贤妃娘娘更貌美。”
  “哪有你这么按资排辈的,宫里并不一定以容貌排位份,出身家世也占着一部分。如若照你所言,谁貌美谁可当皇后,那未免乱套了,除了美貌外,还看人品和德行。”
  这些话就有些超出丁香的理解范围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个话题。
  “秦艽你知道吗?我听茱萸说,因为宫里有两位娘娘是宫女出身,现在有很多人心里都打了注意想当皇上的妃子呢,不想当女官了。”
  秦艽差点没被饭噎着,她看了看丁香,见她神色全然是好奇,并无其他,才放了心。
  “当娘娘?你们见过皇上?知道皇上多大岁数了?”
  “秦艽,那照你说的,皇上很老?”
  “你想想那些皇子们都比你们大很多,陛下应该是可以当你爹或者爷爷的年纪了。”
  丁香被吓得打了个寒颤:“那我不要当妃子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小宫女吧。”
  秦艽被她逗笑了,刚好两人的饭也吃完了,便拿着碗去洗。
  等二人走了后,凉亭下方的奇石假山中走出一人。
  此人头束金冠,身材颀长,穿一身皇子服,看其容貌英俊,但脸庞略显青涩。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内侍,指着秦艽远去的背影道:“这个小宫女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说陛下老。”
  “别多管闲事。”
  五皇子宫煜看了那边一眼,领着小内侍离开了。他本是去弘文馆,没想到抄近道路过这里竟听得两个小宫女在这里白日发梦。
  下午,春雨出现了,她是来说接下来洒扫章程的事。
  就如同之前一个小宫女猜测,弘文馆是要避开的,山水池阁也不用清扫,但球场亭需洒扫。
  这球场亭乃皇宫打马球之处,大梁皇室喜欢打马球,引得京城之中从王公大臣到普通百姓,无人不喜。这次皇后的千秋节,便有一场由众皇子领队的马球比赛,所以球场亭是重中之重。
  次日,五队人齐聚球场亭。
  由于这个‘亭’字,所有人都以为地方不会太大,至于这么慎重其事,直到看见球场亭的真容,大家才明白为何需要这么多人洒扫。
  因为球场亭真的很大,约有十几丈长宽的场地,四面都是高耸的看台。那中间空地上种着嫩绿的青草,似乎有阵子没修剪过了,长了一尺多高。
  她们主要的活儿就是把草坪修剪一下。修剪的长度有规制,要即可作为铺垫,但又不会阻碍马球在地上游走。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另外,除过修剪草坪外,四周看台也需清扫,还有凉棚搭建,几案摆设和地毡的铺陈,还有御马坊及其四周也许清扫。据说当日有不少番邦使节会到场,上面十分重视。
  因为活儿不同,辛苦的程度自然也不同。
  管着球场亭的黄内侍,吩咐完要干的活儿就离开了,银朱、翠青、佩环和连翘几人却因活计的分配争了起来。
  明摆着修剪草地最辛苦,谁都不愿意干,清扫看台最轻松,但清扫看台的人要负责搭建凉棚和几案摆设,综合起来还是御马坊的活儿是最轻松。
  因为御马坊还有许多侍候马匹的内侍,侍候马匹不用她们,能分配的活儿也就洒扫下地就可以了,说不定这也不用她们干,还有人陪着说话,给她们讲宫里的事。
  经过来后廷的这些日子,现在这群小宫女也算开窍了,知道内侍们都喜欢讨好宫女,跟他们一起干活,自然最轻松。
  于是都抢着去御马坊,还有抢清扫看台的活儿。连翘见秦艽站着也不说话,对她又是使眼色又是做暗示,就想让她跟自己一起抢个轻松活儿。
  秦艽看了一会儿,觉得特别无趣,道:“我们这队修剪草地。”
  “秦艽!”丁香惊诧道。
  属于秦艽这队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秦艽说:“你们慢慢讨论,这场地一分为二,我带着人做东边,剩下一半你们看谁来。但先说好,我们干完自己的活儿就算罢,别的活儿别找我们。”
  秦艽带着人走了。
  丁香小声说:“秦艽,你怎么选了这个活儿,就算她们都争抢的厉害,我们也不一定抢不赢。”
  “你们不是想多看看那些贵公子吗?我是在给你们找机会,皇后娘娘千秋节有击鞠比赛,这几日他们定要来此地练习,你们近距离观察难道不好?”
  还能这样?
  一众小宫女面面相觑,但眼中难掩跃跃欲试。
  秦艽失笑了下:“好了,我跟你们说着玩的,那些活儿轻但是琐碎,这活儿看着是重,但做完了我们就可以休息,而且不用和他人接触,就免得生是非,你们忘了冯姑姑怎么说的?”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所以这是最不会出岔子的活儿。”
  拿到工具后,秦艽就带着人去清理草坪了。
  拔草不难,难的是修剪整齐,而且黄内侍只给她们提供了花剪,没有其他辅助工具,这草叶边锋利,一个不慎就会割伤手。
  时不时就有人呼疼,秦艽说:“你们先用帕子包着手,等回去后我找冯姑姑要些布料,到时候做双手套用,就不会划伤手了。”
  另一头,银朱她们也争出结果了,结果是连翘不敌,被分派修剪另一半草坪。
  连翘面容气愤,茱萸时不时望着这边,在连翘耳边说什么。丁香好奇说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秦艽不用去听就知道,茱萸肯定是在说如果不是她抽身,连翘不一定会输。
  对于茱萸这个人,秦艽没什么好感。
  在那个梦里,茱萸就像这次一样倒了戈,丁香被送去安乐堂后,连翘起先是不理茱萸的,但架不住对方痴缠,两人又好了起来。因为连翘,再加上茱萸除了倒戈,到底也没做出过伤害丁香的事,她没将此人纳入报复的目标。
  可没多久发生了一件事,茱萸和连翘彻底闹翻,最后茱萸虽然去了更好的地方,抛弃了连翘,可她也没活多久,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例子。
  所以对茱萸的上蹿下跳,秦艽一直是忽视的,因为她知道此人不得善终。而连翘,两次都亏在一个人的身上,不吃过这次亏,她永远不会长记性。
  中午吃午食时,秦艽这队人中有好几个伤了手,捧碗都会疼。
  看到这一幕,银朱嗤笑地对身边人说:“有些人啊,就是不会心疼手下人,自己想别具一格,拉着旁人与她一起,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
  这话说得针对味儿十足,明摆着是冲着秦艽而来。
  换做以前,连翘早就出来说话,这次却是低着头吃饭,没有出声,倒是茱萸看了这边一眼。
  丁香有些着急,看了看秦艽,又去看其他人,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愿意?秦艽才不像那有些人一样,仗着自己领头,什么活儿都不干,全扔给别人!我们是伤了手不假,但秦艽的手也伤了,就凭这个,我们就愿意!”
  这话说得银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丁香还故意对她得意地扬扬下巴,不光把银朱气了个仰倒跌,还把秦艽逗笑了。
  她站了起来,道:“行了,你理那有些人。我不吃了,去趟恭房。”
  连着几日,秦艽每天都会趁用午食休息的时候,偷偷去那片海棠林。
  听着六皇子的琴声,她觉得心中一片安宁,什么矛盾危机通通不存在,只想让时光在这一刻永远停留。
  亭中,如玉少年轻抚琴弦。
  亭下,草丛中,半坐着个小宫女。
  阳光洒射在这片海棠林中,美得像是仙境。
  琴声突兀地停了,秦艽愣了下,转头去看亭中的人。就见六皇子似乎口渴了,正俯身去摸旁边矮案上的茶。
  紫云阁的人都死了吗?竟一个服侍的人都不留。秦艽心中暗咒,她也没想如果留了人服侍,她能杵在这儿听别人弹琴。
  她提着心看六皇子伸手的动作,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想让他赶紧拿到茶杯。可很遗憾,六皇子似乎方向感有误,摸了两下都没摸着,还撞翻了旁边的茶壶。
  “小心!”
 
 
第10章 
  “你是谁?”
  抱住茶壶的秦艽,像被猫咬了舌头,只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直到对方又问,她才找到声音:“奴婢是在附近洒扫的小宫女。”
  “你怎么会来这里?”
  “奴婢从此处路过,听闻琴声优美,就忍不住驻足听了会儿。”
  六皇子哦了声,没有说话。
  “您是想喝茶吗?奴婢倒给您。”
  秦艽让宫怿坐好,去给他倒茶,茶已经凉了,但现在也只能将就下。
  她把茶端给他,就在他的左手侧面。
  是的,不是正面,而是侧面。
  一般不清楚盲人习性的,都是杵在正面上,殊不知看不见便不知距离,而正面的范围太大,接茶的人很可能会抓空。如果是普通人抓空也就罢,眼睛看不见那就认命,可皇室不一样,讲究颜面,让主子抓空,那就是让主子丢丑,所以只要在宫怿身边服侍过的,拿东西给他,都是在侧面。
  只需用左手轻轻一触,右手便可顺势拿下,不着痕迹。
  宫怿接过茶来,啜了一口。
  秦艽没忍住道:“您身边没人服侍吗?让您一个人在这儿?”
  “你认识我?”
  听闻这话,秦艽才意识到以她现在的身份来看,她不应该认识六皇子才对。可现在反口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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