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
珞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夏恩。
“不用了,请问现在几点?”
“十一点半。”
糟糕!
她竟然一夜未归,朱橘芩一定急疯了。
珞珈立即挂了电话,下床穿鞋,脸也顾不得洗,背上包火速离开。
来到门口,她刚把房卡从卡槽里抽出来,只听嘀嘀两声,房门突然开了。
万万没想到,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朱橘芩!
她穿着工作装,珞珈立刻意识到,这里是朱橘芩上班的酒店。
罪魁祸首不管是夏恩还是池屿,这波操作真是666,她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朱橘芩用力摔上门,“嘭!”的一声巨响吓得珞珈一激灵。
“妈,我……”珞珈开口要解释,却见朱橘芩猛地朝她跪下,顿时惊得她哑口无言。
朱橘芩一边流泪一边说:“珞珈,妈跪下来求你,跟池屿断了吧,你再这么胡闹下去,毁的是你自己啊,你是我下半辈子的希望,你毁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为了我,别再执迷不悟了,好吗?妈求你了,求你了!”
她哭得伤心欲绝,珞珈心酸不已。
“妈,你快起来,”珞珈弯腰去扶她,“我答应你,再也不见池屿,我会和他断得干干净净,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让你担心。”
朱橘芩扶着珞珈的胳膊站起来,然后用力地把她抱在怀里,哽咽着说:“我昨天到处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只要你没事就好,你和池屿的事妈不追究了,从今往后,咱们娘俩相依为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珞珈“嗯”了一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朱橘芩松开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说:“池屿告诉我的,他故意把你带到我工作的酒店来,就是成心恶心我呢,他简直坏透了,已经无药可救了。”
珞珈沉默不语。
就她现在所知的几个细节,这件事实在有些古怪,等会儿她得找酒店的工作人员问问。
朱橘芩又说:“我还得上班,你赶紧回家吧,外婆担心得一夜都没睡好。”
珞珈点头:“那我走了。”
“等一下,”朱橘芩拉住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小纸盒塞进珞珈包里,“回家就把药吃了,别让外婆看见。”
等进了电梯,珞珈把药盒拿出来,上面写着“屈螺酮炔雌醇片”。
居然是避孕药。
看来朱橘芩是认定她和池屿已经发生关系了。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她会这么想完全合理。
把房卡交给前台服务员的时候,珞珈问起昨晚的情况,服务员说她不清楚,只有昨天上晚班的服务员才知道,珞珈又提出看监控,被服务员拒绝了,说没有特殊情况任何人都无权调取监控。
没办法,珞珈只能离开。
等上了出租车,她开始条分缕析。
昨晚,她在酒吧只喝了两杯橙汁,所以只可能是橙汁有问题。
孟西两次劝她喝橙汁,在她回答“喝过了”之后,他笑着说了一句“那就好”。
酒店的房间是夏恩定的。
她的房间号是池屿告诉朱橘芩的。
所以,这是一起团伙作案。
可是,这伙人大费周章地把她迷晕后弄到酒店,只是为了让她美美地睡一觉,然后再让朱橘芩来找她吗?这么做除了让朱橘芩以为她和池屿睡了之外又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经过昨天的事,朱橘芩就已经这么认为了,再来这么一出根本就是画蛇添足。
想不通。
干脆不想了,反正她没什么损失。
回到家,面对外婆关切地询问,珞珈撒谎糊弄过去,等她洗完澡换好衣服,外婆也把午饭准备好了,她早已饥肠辘辘,而且外婆做饭的手艺一级棒,她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珞珈让外婆歇着,自己去洗碗,忙完后溜进朱橘芩房间,拉开抽屉一看,手机不见了,在房间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想来应该是被朱橘芩拿走了。
晚上,朱橘芩下班回来,把手机还给了珞珈。
她说:“我已经把池屿的手机号和微信都删了,他给你打电话也别接,知道吗?”
珞珈“嗯”了一声。
朱橘芩顿了顿,又说:“这段时间你就在家自学,半个月后我们搬去T市。”
珞珈一愣:“怎么突然要搬去T市?”
朱橘芩说:“酒店要在T市开分店,升我去做副总经理,我原本还有点犹豫,现在为了让你彻底远离池屿的骚扰,我就算狠心撇下你外婆不管,也要带你离开这儿。”
珞珈想了想,觉得这对她虐池屿应该大有帮助。
虽然有点舍不得林惊风和方姩桉,但她愿意离开。
“知道了。”珞珈说。
朱橘芩抬手抚摸她的头发:“你要知道,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珞珈投进妈妈的怀抱,低声说:“对不起。”
朱橘芩略感安慰,她久违地露出笑脸,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池屿的事到这里就翻篇了,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妈再辛苦都值得。”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管是朱橘芩还是池新良,他们在感情和婚姻上固然有错,但对孩子的爱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母亲和父亲爱的方式不同罢了,一个外露,一个内敛。
等朱橘芩离开,珞珈坐在书桌前翻手机,看到了昨天和林惊风的微信聊天记录。
追风少年:到家了吗?
珞珈:我是珞珈的妈妈,你是?
追风少年:阿姨好!我是珞珈的同学,我叫林惊风。
最后是一条语音通话的记录。
她大概能猜到他们语音聊了什么。
幸亏她昨天转账后把聊天记录删了,否则让朱橘芩看到又是一桩事。
珞珈点击语音通话,林惊风很快接了。
“在干嘛?”珞珈问。
“吃晚饭呢,”林惊风笑着说,“你吃了没?”
“还没。”珞珈顿了顿,“我打来是想告诉你,我明天不去上学了。”
“为什么?”林惊风忙问。
珞珈说:“我妈要调到T市工作,我要跟着转学到T市去,离开之前在家自学就好,不用去学校。”
林惊风沉默了很久。
珞珈轻声喊他的名字:“林惊风?”
林惊风的声音明显低落下来:“什么时候走?”
珞珈说:“我妈说半个月后。”
林惊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问:“不走行不行?”
珞珈说:“我家的私事不方便告诉你,我要和我妈在一起,她去哪,我就得跟去哪。”
林惊风又不说话了。
珞珈也顿了顿,说:“你明天帮我告诉方姩桉一声,我就不用再跟她解释一遍了。”
林惊风说:“好。”
“对不起,我不能遵守约定了。”珞珈歉疚地说,“但你还是会继续努力的,对吗?”
林惊风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我会的。”
“那就好,”珞珈笑了笑,“那先这样,你继续吃饭吧,拜拜。”
林惊风说:“拜拜。”
珞珈挂断语音,微微舒了口气。
她莫名生出一种抛弃林惊风的罪恶感,就特别对不起他。
她讨厌这种说到做不到的感觉,但她也无能为力,虽然她是穿越者,却也不能完全凌驾于剧情之上,很多时候,她也只能被剧情推着向前走。
算了,不想了,做张卷子冷静一下吧。
周一,朱橘芩去学校给珞珈办了退学手续,把课桌上的课本和练习册全部带了回来。
方姩桉给她打电话,说在她走之前一定要聚一次,珞珈问起林惊风,方姩桉叹口气,说:“今天一整天都没见他露过笑脸,不过上课依旧很认真就是了。”
听她这么说,珞珈稍微放心一点。
一周后,朱橘芩和池新良领了离婚证,结束了这段短暂的婚姻。
又过两天,朱橘芩交接完酒店的工作,告诉珞珈,她们要提前出发去T市了。
这段时间里,池屿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完全销声匿迹了。
“明天下午就走,车票我已经买好了。”朱橘芩在吃晚饭的时候说,“去那边先把学校的事情搞定,高二是最重要的阶段,一天都耽误不起。”
珞珈说:“那我今晚能出去和朋友告别吗?”
她的禁足令一直没解除,这段时间她足不出户,在家自学,还帮外婆做家务,乖巧得很。
朱橘芩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外婆在旁帮腔:“在家关了这么久,孩子都要闷坏了,你就让她出去玩玩怎么了?说不定这些朋友以后都见不到了。”
朱橘芩只好答应,不过有附加条件:“十点之前必须回来。”
珞珈满口答应,立即放下筷子,回房间打电话去了。
他们约在了商业街的一家KTV。
是方姩桉的主意,她说想再听一次珞珈唱歌。
珞珈打车过去。
她到的时候,方姩桉和周正午已经开好包厢,而且把果盘饮料都点好了。
林惊风住得远,最后一个到。
少男少女们面对离别一般不会太伤感,因为大家都相信未来一定还会再见,虽然事实往往并不如此。
只有林惊风。
他沉闷地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怎么说话,笑容寥寥无几而且很敷衍,和这个热闹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就连一向高冷的周正午都显得比他活泼。
因为愧疚心理作祟,珞珈有点躲着林惊风,她一直和方姩桉坐在一起,方姩桉教她玩骰子,虽然有说有笑,她还是会时不时关注一下林惊风。
没有人唱歌,电视上放着原唱,权当背景音乐。
玩到九点多,珞珈该回去了。
走之前,她要满足方姩桉的愿望,唱歌给她听。
珞珈坐在点唱机前,拿着麦克风,看着电视上的MV,等着前奏过去。
没有人说话,只有柔和的钢琴曲在房间里流淌。
林惊风坐在斜后方,静静地注视着珞珈的侧脸,听她唱起一首温柔而熟悉的歌。
“他想知道那是谁,
为何总沉默寡言,
人群中也算抢眼,
抢眼的孤独难免……”
那天,从医院回学校的路上,他们坐在公交车的后排,她把一只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听的就是这首歌。
从那以后,一直是这首歌陪他入睡,他会想起那天明媚的阳光,想起她纯真的笑脸,想起她的头发轻轻拂过他脸颊时,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香气。
她现在应该是唱给他听的吧?
林惊风自作多情地想。
如果他现在掉眼泪的话一定特别丢脸吧?
笑吧,就像那天一样。
“……快乐当然有一点,
不过寂寞更强烈,
难过时候不流泪,
流泪也不算伤悲。
……
每个人都有缺陷,
才不断追寻更好的自己,
直到青春一定程度地浪费,
才觉得可贵。”
珞珈唱完了。
方姩桉在尾声里擦了擦眼角,靠在周正午肩头说:“这首歌听起来好悲伤啊。”
珞珈刚放下麦克风,朱橘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催她赶紧回家。
结束通话,她笑着说:“我得回家了,我妈催呢。”
方姩桉过来拥抱她,说着分别时常说的那些话。
该说的都说完了,珞珈背上包,笑着对林惊风说:“你送我去公交站台吧?”
林惊风站起来,说:“好。”
其实应该打车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坐公交车,好像这样更浪漫一点。
公交站台离KTV很近,两分钟就走到了。
珞珈从包里取出林惊风送给她的那张公交卡递给他:“还给你,我以后都用不到了。”
林惊风接过来,默默地揣进兜里。
珞珈笑着说:“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训练,不要生病,不要受伤,总之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林惊风点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要坐的公交车来了。
该来的时候总是姗姗来迟,不该来的时候总是来得很快。
珞珈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微笑着说:“再见了,追风少年。”
林惊风却说不出再见。
他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根本开不了口。
珞珈转身上了公交车,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隔着玻璃朝他挥手。
林惊风只是安静而挺拔地站在那里,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路灯在他英俊的脸上洒下朦胧的阴影。
珞珈想,这个画面她大概会记很久很久。
第123章 哥哥太坏了怎么办25
别的不说,珞珈对新环境的适应能力一向是超强的。
新城市,新家,新学校,新同学,新生活,一切都是新鲜的,她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几乎要把池屿和任务抛诸脑后了。
一晃过去半个月,这天深夜,珞珈被手机铃声吵醒。
摸索着按亮床头的小台灯,又摸到手机,眯着眼睛看来电显示,是一串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数字。
她立即有了猜想。
貌似是池屿的号码。
珞珈立即清醒了许多。
辛苦耕耘了那么久,她终于迎来了收获期。
她坐起来,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低低地“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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