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多了,管起来就更费心,顾穗儿干脆把人手分给了桂枝和安嬷嬷,安嬷嬷管外面,桂枝管里面。
至于那些外面采买的,慢慢地再看,若有合适的可以提拔上来重用。
几日忙完后,顾穗儿累得头重脚轻,几乎不知道东西南北,身上也是腰酸背痛的,躺在那里哼哼着根本不想动弹了。
以前只觉得富贵人家的太太好命,可以管着底下的人,又有许多人伺候,什么粗活累活都不用干,如今轮到她当这个家,她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光是应付这些丫鬟仆妇的吃穿用度都要费许多心思,更不要说给她们安排活计调度使用,那更是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力气。
初步安置妥当后,顾穗儿刚要喘口气,却发现接下来等着她的事还要许多。
新进了这皇子府,进宫谢恩那是要的,赶明儿请睿定侯府过来游玩那也是礼节,这一桩桩的,人情往来,个个要紧,不能耽搁的。
她是根本不懂这些,得亏旁边安嬷嬷提点折,桂枝给她拿了小本本记着,她才勉强不至于乱了套。
这还是她只认识个睿定侯府的奶奶们,要不然,麻烦事还更多。
“宫里头谢恩,我是必须得一起去是吧?”
顾穗儿一边帮萧珩宽衣解带,一边这么问道。
顾穗儿想想上次进宫的情景,心里多少有些发怯,若是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再去的。
萧珩低头看着顾穗儿给自己解下腰带上荷包,又卸下腰带,淡声道:“去吧。”
顾穗儿起身又帮他褪去外袍,听到他说:“阿宸以后总是要多去宫里走动,你也是。”
他并没有正妃,作为他府中唯一有品阶的媵妃,过年过节她按照礼节都应该进宫去给皇后请安的。
顾穗儿有些无奈,不过还是道:“好,我去。”
人被逼到什么地步,就得做什么样的事。
她若嫁给乡下农妇,她就得学会砍柴种地杀猪,她若嫁给天家皇子,她就得学会管理丫鬟进宫请安。
顾穗儿如今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慢慢学着去。
第89章
顾穗儿之前也进宫过,不过那次进宫是晚上,还得避着人耳目,她又是才出月子没多久,所以穿戴成什么样,也就没人计较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她是以五皇子府中唯一女眷媵妃的身份前去宫中谢恩,是要去见皇后的。
既然见皇后,那就可能碰到其他人,比如和她有点小过节的昭阳公主,比如之前几次污蔑她清白的三皇子。
顾穗儿有些头疼,觉得为难,但是再为难她还是得去。
于是到了这一日,她一早起来便让安嬷嬷为自己梳妆打扮,穿上那份定的诰命衣裙,再配上按照规矩应该佩戴的金钗,最后还得涂脂抹粉。
安嬷嬷却是从旁一个劲地夸:“媵妃娘娘这肌肤可真好,又白又细,就跟白瓷一样,细腻得连个毛细孔都看不到。若是别个女子,做这种妆必是要涂好一层胭脂,可小夫人根本不用那些,你这肌肤,涂抹了胭脂反而是糟蹋了。”
一时有夸顾穗儿的身段:“瞧这腰细的,还有这胸鼓鼓囊囊的,小夫人这身段,可真看不出是生了咱家小皇孙。”
小阿宸现在是皇孙了,正儿八经的皇家血脉,是以下人们也都改口叫小皇孙,不叫少爷了。
顾穗儿听着安嬷嬷在那里絮叨,倒是没觉得有那么好看。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盛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了。
变了个人似的。
“我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奇怪?”她乌黑的发被安嬷嬷挽起了一个高耸的飞云髻,飞云髻旁斜插着一只凤钗,那凤钗灿灿生辉,华丽异常,衬得自己那张小脸也散发出柔亮的光彩。
她摸了摸那钗,总觉得这个和自己不搭。
“奇怪?怎么会奇怪呢,多好看啊!”安嬷嬷一叠声地夸赞:“平日里只觉得娘娘长得好看,娇嫩得跟一朵花般,让人一看就美,不过如今这么一打扮,我发现娘娘不但长得美,而且还有着一股子贵气,猛地一看,竟真就是个高高在上的娘娘了。”
安嬷嬷没有说出口的是,以前的顾穗儿从乡下来,容貌出众没假,可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姑娘,水灵灵嫩生生的,但那是土里长出来的。后来顾穗儿在侯府里时间长了,有了见识,读了书识了字,慢慢地也散发出一种富人家太太才有的气度。
不过也就是侯府里太太那种的了,再往上是不行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这么一打扮,一张小脸儿被那飞云髻和明晃晃的凤钗衬着,娇艳明媚却又光彩照人,竟像宫里头出来的娘娘那般高贵了。
顾穗儿听了安嬷嬷的夸赞后,心里多少好受一些了。
第一次这样,总觉得怪怪的,她想听听别人说点好听的,这样心里有底气。
就在这时,萧珩掀起帘子进来了。
安嬷嬷一看,忙低头,恭敬地先行退下。
顾穗儿看萧珩进来,没来由竟有些羞涩,她抿唇轻笑了下,然后偷偷在镜子里瞥了他一眼。
萧珩进来后,看了眼顾穗儿,淡声问道:“准备得如何了?”
顾穗儿忙道:“差不多了,阿宸在桂枝那边,也都穿戴好了。”
萧珩点头:“嗯,等轿子过来便出发去宫里。”
如今府里自然都准备好了各样轿子,软轿什么的都用的最好的,可以让顾穗儿坐上软轿抬着去二门外。
顾穗儿听着这话,便不再言语了,而是静默地坐在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妆容。
女儿家都爱美,她细看自己这模样,只见那肌肤果然是如安嬷嬷所说一般,细润温腻,雪白柔和,而自己的嘴唇儿在唇脂轻轻一点后,娇艳得像一颗红樱果般,水灵灵的动人。
她这么乍一看,都不敢信镜中人是自己的。
她眨眨眼睛,只见镜子中的女子犹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轻轻颤抖,妩媚动人。
她再晃了晃脑袋,便看到镜子中女子那明艳动人的凤钗也跟着在额头前点了点。
一时间不由抿唇笑了。
萧珩坐在旁边红檀木椅子上,原本打算随手拿出书来看看的,只见坐在桌前的顾穗儿一会儿挤眼睛一会儿摇脑袋的,不由挑眉问道:“怎么了?”
顾穗儿被他这一问,忙收敛了心神,故作镇静地道:“也没什么,就是看看。”
萧珩疑惑:“看什么?”
顾穗儿一噎,她哪好意思说今日打扮这么好,忍不住想自己多看几眼?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觉得脑袋有点沉吧。”可怜顾穗儿想了半天,找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来。
萧珩却不疑有他,当下来到了镜子前,站在她后面,两手搭在她肩膀上看镜子里的女人。
虽说是隔着镜子,顾穗儿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竟觉有些羞涩,于是微微避开了他的眼神。
脸上隐隐发烫,但她还是微微垂眼等着他看。
她其实也想知道,他怎么看待盛妆过后的自己。
萧珩看了一会儿后,目光下移。
因为春日的缘故,天气暖和,示意她诰命服里面穿着的是水红色薄烟纱,胸口那里一抹鲜翠色嫩缎做成的绣兜,衬着那如雪肌肤,乍一看之下,只觉娇艳欲滴夺人眼。
萧珩便有些不悦了。
他想了想,好像宫里头女人都是这么穿的。
但是他依然不高兴。
他不喜欢顾穗儿这样子。
她的肌肤比寻常女子要白,要细,触感柔腻得让人舍不得挪开。
那种滋味,他自己是尝过的。
他甚至还用唇吮过,轻轻一用力就是一个红印子,触目惊心地印在女人的胸口,看得让人血脉偾张。
萧珩眼中的不喜实在是太过明显,就连顾穗儿都感觉到了。她原本雀跃期待的心渐渐凉了下来,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最后沮丧地抬起手来,摸了摸那凤钗,低声道:“我戴着这个确实不好看。”
她抚摸着那精雕细琢的凤钗,感觉着颤巍巍的金凤翅:“这个还挺沉的,戴着也不太习惯。”
正说着,萧珩凑过来,从她后面俯首下来。
眼前的镜子突然被刚硬的男人挡住,身子被环住,她微微张嘴,惊讶得没反应过来。
男人从她颈子上低首下来,竟然俯首在她胸口处。
“你——”
她忍不住低呼出声,好疼。
萧珩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后,又吸了几下那雪腻滑润的嫩肌,之后才好心地放开来。
顾穗儿清澈的眼眸中含着泪,委屈地低下头去看自己,只见翠绿鲜亮的抹胸上方一处,被咬出一个触目惊心的红痕,像是长出一只小红果。
这根本是挡都挡不住的。
顾穗儿咬唇,悲愤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这样!”
萧珩抿唇,盯着镜子中那白雪皑皑中盛开的娇艳小花儿:“我就这样。”
顾穗儿:“你——”
他还有理了?
萧珩说完后,也不管顾穗儿是如此地委屈悲愤,径自来到了旁边的箱子里,翻箱倒柜的。
顾穗儿惊讶:“殿下,你找什么?”
萧珩闷头一番找,总算拎出个东西来。
顾穗儿打眼看过去,只见那双修长好看的大手里捏着一个水粉色亮缎子肚兜兜。
那是她以前冬日里觉得天冷,便会穿在里面的,能护住脖子下面的锁骨处,也能护住肚子,这样舒服些。
“那个是冬天里才穿的。”现在天暖和了,不可能穿那么严实。
“就穿这个。”萧珩拎着那块布,直接走过来放到了顾穗儿肩头:“套在里面,正好遮住这块红。”
顾穗儿清秀的眉毛微微耸动,打量着眼前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嘛……
萧珩挑眉,眸光淡淡地落在她那块红色淤痕上:“你要让人都看到吗?”
顾穗儿想想也是,赶紧拿起那片小肚兜兜,打算去屏风后头换上。
萧珩:“我帮你。”
顾穗儿:“没事我自己来……”
虽说早已经亲密了不知道多少次,不过她还是不太习惯,毕竟她如果换衣服,是要褪掉外面的。
萧珩坚持:“时间不早了。”
顾穗儿没法,只好从了。
丰盈有度,肌肤粉雪透亮,一个动作间便见那娇艳小红果在雪山巅峰颤巍巍地动。
萧珩从她后面,自腰间绕过去,自己先帮她掂了掂,又轻轻一弹,顾穗儿咬牙,抬手就恨不得掐他一下,不过到底是没有,暗自忍了。
“我来帮你。”暗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她深吸口气,咬牙闭上眼睛,任凭他来帮自己。
象征着诰命和地位的凤钗,手工繁琐,精致动人,明晃晃地闪着金色光泽,轻轻地垂在她乌黑的鬓发和雪白的肌肤上,在这娇美动人的肌肤上映衬出细碎柔软的光。
他终于帮她穿好了,放开。
顾穗儿睁开眼睛,回首,却见身后男人刚硬俊美的脸庞上微微沾染了一点红色脂膏。
那是红草儿染就的脂膏,是她唇上的颜色。
她抬起手来,柔软的手指轻轻地帮他揩掉。
“仔细让人看到了笑话。”
第90章
今日是因后宫里的桃子结了果,她命人摘了来招待皇亲国戚并公府贵女。
萧珩作为当朝五皇子,他的家眷自然也应该赴宴。
按理说,这种场合前来的应该是萧珩的正妃才是,但是萧珩没正妃,顾穗儿这么媵妃便只能前去了。
顾穗儿来到了后宫,先去拜见了皇后。
皇后,她往日是见过的,当时还是因为昭阳公主的事。
后来听说昭阳公主被重罚,关在宫中不许外出,还面壁思过。这昭阳公主是皇后的女儿,因为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牵累,顾穗儿再见这位皇后,自然是有些忐忑。
“你去了后,只依礼拜见就是,其他的,不必多想,至于别人说什么,你也不必听。”
当进入宫中,萧珩去见皇上,和她分开时,对她这样说。
顾穗儿牢牢记住萧珩的话,打算闷头拜见,至于其他的,她一概不知就是了。
和萧珩分开后,她初时觉得有些不自在,心里没着没落的,后来回头看看旁边桂枝抱着的小阿宸,想着他如今是皇孙了,自己做娘的,以后难免要出入这种场合,总不能离开了萧珩就怯场吧,于是只能直起腰来,硬着头皮过去。
到了皇后寝殿外,恰好见几位国公府的夫人等在那里,正和一个嬷嬷说话。
看到顾穗儿来了,那嬷嬷本来和国公府的夫人有说有笑的,一见了顾穗儿,便立马耷拉下脸来,故意瞧了瞧,之后夸张地哎呦了一声:“这是五皇子府中的媵妃娘娘吧?”
她这一说,大家伙都看向顾穗儿。
一看之下,不免微微意外,要知道大家早听说那位新认祖归宗的五皇子有一个妾,听说那妾还是乡下来的土丫头,竟然也封了媵妃了。
本以为乡下丫头再生得颜色好,自然也没法和燕京城的贵女比,可是如今一看,却见这女子生得明媚粉嫩,姿容出众,那华丽的命妇衣裳并那明晃晃的金钗,在那清丽逼人的容貌下,反而显得失了颜色。
顾穗儿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上前道:“是。”
那嬷嬷瞥了一眼顾穗儿,颇有些不喜,垂下眼皮子,慢腾腾地道:“说起来,我们倒是打过一次照面,当时媵妃娘娘还怀着身子,匆忙看了一眼,怕是媵妃娘娘都不记得了。”
这位嬷嬷其实姓孙,是皇后身边第一得意的人儿,算是看着昭阳公主长大的。帮亲不帮理,她自然是心里怨怪顾穗儿,区区一个乡下女子,让堂堂公主受了大委屈。
如今说这话,其实是有意拿捏的,毕竟那是一个尴尬事儿,瞧这所谓的媵妃娘娘心里能痛快?她还能有脸来拜皇后?
顾穗儿听了,想了想,明白她说的昭阳公主那次,当下道:“是不太记得了。”
这孙嬷嬷听了这话后,顿时一噎,别提多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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