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和胡铁差不多要成亲了,这次过来,是和顾穗儿说起这事儿。
顾穗儿详细地问了成亲的事,又叫来了诸葛管家,批了一笔银子,并从库房里寻出来一对玉镯子送给了宝鸭。
宝鸭本来确实是想着看看顾穗儿这边能不能给赏点,也好把这婚事办得体面一些,如今见顾穗儿竟如此大方。
银子固然是足足够用了,关键是那玉镯子,一看就值些银子,当下大喜过望。
这还没完,顾穗儿又让诸葛管家选一处安静的住所,赏给胡铁和宝鸭用,也好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诸葛管家想了想,却是道:“锦绣阁那边一直空着,距离二门也近,过来听竹苑也挺方便,倒是合适宝鸭姑娘。”
顾穗儿点头:“那以后你和胡侍卫就住在锦绣阁吧。”
宝鸭听这话,喜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这意思是从此后,她就可以嫁给胡铁,而且还有一处单独的住处了?况且顾穗儿还赏了这么多东西。
当下噗通一声跪倒,感激地道:“多谢孺妃娘娘,孺妃娘娘对宝鸭不薄,宝鸭以后一定做牛做马尽心尽力报答孺妃娘娘!”
一时想起过去自己做的那些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以前都是宝鸭没见识,低看了孺妃娘娘,还望孺妃娘娘大人有大量,别和宝鸭一般见识。”
顾穗儿笑道:“宝鸭你说哪里话,如今你嫁给了胡侍卫,从此后也是堂堂正正的官夫人了,什么做牛做马的,可不能失了身份,别的我也不求,只盼着你和胡侍卫能好生过日子才是。”
胡侍卫虽然是个侍卫,但是也有品阶的,毕竟这是皇子府的侍卫总长,是以宝鸭嫁给胡侍卫,真就是官夫人了。
这说得宝鸭越发不好意思了:“孺妃娘娘说笑了。”
照例着小阿宸,做做针线,偶尔过去睿定侯府一趟看看老夫人,深居简出的,转眼间便到了过年时候了。
过年时候,外面接连几场大雪,侯府里大门都是紧闭着的,不曾出门,只顾穗儿带着一群丫鬟仆妇的在那里放放鞭炮,再把厨房里做的饺子分出去大家来吃,算是过年了。
不过到了大年初一,按理顾穗儿就得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上次因为小阿宸踢了皇后娘娘一脚的事,顾穗儿除了必要时候,都很少去宫里皇后跟前凑的。
如今过年,诰命在身,却是不能不去。
好在一进了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便过来先把小阿宸给接走了。
那大太监笑呵呵地奉承道:“小皇孙越来越俊俏了,怪不得皇上喜欢,昨日个还惦记着。”
若是以前,自然是能三天两头把小阿宸接进宫里来,不过现在萧珩外出了,五皇子府中独一个顾穗儿,皇上却是不好三不五时召见,免得瓜田李下之嫌。
顾穗儿如今也学会做事了,知道平时没事得多给人家太监塞钱,反正他们府里并不缺钱,出门在外,特别是宫里头,手底下要松,不能太寒酸,于是给桂枝使了个眼色。
桂枝赶紧掏出来个金元宝递给了那太监,足足十两的。
“哎呦,孺妃娘娘,您真是客气了,折煞老奴!”大太监笑呵呵地这么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十两金子,这孺妃娘娘可真是个出手大方的。
第113章
“王公公说哪里话,平时阿宸进宫,多有劳烦,这也值当提么,不过是给王公公买个果子吃。”顾穗儿笑着道。这话说得倒是真心话,阿宸不是个安分孩子,平时爬上爬下,调皮得很,难免要人家王公公费心。
甚至有时候,小阿宸都能骑到人家脖子上玩儿。
王公公一听,马上笑道:“小皇孙实在是个招人疼的,皇上几天看不到就念叨,听得老奴心里也惦记,想着小皇孙怎么还不进宫,他不进宫,老奴都想他了!”
这倒是真心话,年纪一把的老公公,在宫里也没什么乐子,看着这么软糯可爱的小孩儿,顽皮逗趣,哪能不喜欢。
顾穗儿和王公公说了会儿子话,让桂枝陪着阿宸过去皇上处,这才自己过去皇后那边。
这次没了小阿宸随行,她倒是行事方便许多,见了外面的嬷嬷恭恭敬敬,进去寝殿见礼的时候规规矩矩,不敢有任何马虎。
如今萧珩又不在家,这上面的皇后也不是萧珩的亲娘,她凡事自然是本分低调,唯恐招惹一点麻烦。
那皇后见她进来了,垂下眼皮看了一眼后,便淡淡地来了句:“平身吧。”
顾穗儿起身,站在一旁。
这时候大皇子妃三皇子妃恰好都过来了,皇后都笑着让她们起来,命底下嬷嬷给她们拿来座位坐下了。
相比之下,就只有顾穗儿是站着的。
顾穗儿倒是没在意,毕竟她只是一个孺妃,并不是正妃,论起品阶,比大皇子妃三皇子妃要低。
况且皇后娘娘不喜自己,让自己站着也不算什么。
顾穗儿在这里站得泰然自若,那边睿定侯府老夫人——盛平长公主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笑着招呼顾穗儿:“穗儿,过来这边坐下吧,如今阿珩为国效力,出门在外,你一个人在家,每日照料阿宸已是不易,这么站着,也实在是累。”
老夫人这一说,皇后便有些脸上挂不住。
在场的人,也都颇有些尴尬。
顾穗儿虽只是个孺妃,可她为五皇子生下了唯一的子嗣血脉,且五皇子送嫁昭阳公主,这也是为皇后的女儿出力,可是现在皇后却大庭广众之下为难顾穗儿。
这自然是不太好看的。
大家看出来了,都不敢说,可是睿定侯夫人是大长公主,是皇上皇后的亲姑母,她就敢说这话。
她这么一说,皇后忙笑着,一脸恍然,仿佛才发现似的:“是穗儿啊,坐下就是,不必客气。”
于是顾穗儿再次向皇后拜了拜,之后便坐在了睿定侯夫人身旁。
向皇后请安过后,便有各路公府夫人侯门夫人皇亲国戚陆续前来请安,请安过后,便是各路命妇前去殿上朝拜。
朝拜时,顾穗儿却不好跟着老夫人,只能随着几位皇子妃一起。
大皇子妃对她笑了笑:“你不必担心,跟在我们后面,依我们的样子做就是了。”
顾穗儿感念大皇子妃的体贴,忙笑道:“多谢大皇子妃。”
其实她在家里已经学过朝拜皇后的礼节,提前练过的,如今倒是不怯场,按照顺序跟在三皇子妃后面,该叩首时叩首,该行礼时行礼。
朝拜完后,便是皇家的年宴了。
寻常人家过年的宴席都是一年之中最好的,过年嘛,自然拿出往日舍不得吃的出来。这皇宫内院的年宴,更是不一般,各样山珍海味,吃过的没吃过的,全都流水一般桌上端。
顾穗儿看看左右,只见大家拿着箸子的手都小心翼翼的,吃起来姿态是优雅,但一个个显然都不太自在。
一时心里难免感慨,皇家的宴席固然丰盛,但却不是吃饭的地儿。
她也拿起箸子,学着旁边三皇子妃的样子,浅尝辄止地吃,把这场吃饭当成一个礼仪来做。
宴席上除了偶尔皇后会说几句,大家随着恭维几声,绝大部分命妇都是低着头。
不指望能巴结到皇后头上,只求不惹事而已。
也有那些不曾见过顾穗儿的,小心翼翼地瞅向顾穗儿这边。
她们自然是都知道这位娘娘的,五皇子还是睿定侯府公子时的小妾,后来侥幸生了个儿子,成了媵妃,现在竟然被提拔成了孺妃。
这再进一步,岂不是都要成正妃了?
听说出身低微,只是个乡下来的姑娘罢了。
大家瞧过去,只见在那明晃晃的凤钗之下,她生得秀眸清亮,粉腮红润,红润润的小嘴儿娇艳欲滴,端的是一个打着灯笼都看不到的美人儿。
这美人儿如今用膳的姿态也是无可挑剔的,优雅得很,并不像是乡下来的。
一时难免有人羡慕,想着这女人倒是个好命的。
五皇子那是多受皇上宠爱的,她却独占了这么个皇子,又生了个那么讨皇上喜欢的小皇孙,这以后的富贵简直是能看得着的。
正在这时,却听得“哎呀”一声,之后便有杯盏坠地的破碎声。
大家看过去时,只见五皇子府上这位孺妃娘娘,绣裙上已经沾染了些许汤汁。
而就在孺妃娘娘身旁,三皇子妃身旁伺候着的一个妇人,正满脸惊惶,小心翼翼地赔不是:“对,对不起。”
那妇人却不是别人,正是包姑,这次是跟着三皇子妃进来宫中的。
皇后本来看到顾穗儿便觉心中不喜,如今见她这边裙子溅上汤汁,便故意向那妇人责道:“这是何故,竟打破杯盏?”
包姑见皇后言语中责怪,忙跪下,恭敬地道:“皇后娘娘息怒,求皇后娘娘恕罪,只是奴婢手中拿着杯盏,本和孺妃娘娘有些距离,却不提防孺妃娘娘竟然突然抬手,胳膊正撞在了奴婢身上,这才……奴婢有罪,求皇后娘娘责罚!”
第114章
这番话听在众人耳里便又咂摸出别的意思来,都以为是这妇人本来规规矩矩的伺候三皇子妃,却因为顾穗儿突然的动作打碎了杯盏。
一时看顾穗儿,不免心中意外,想着看她刚才用膳姿态优雅,或许不过是一时的装样罢了,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乡下妇人,倒害得三皇子妃旁的这位妇人挨骂。
其他命妇再看向顾穗儿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到底是乡野出身,总归上不得台面的。
也有些和顾穗儿熟识的,便觉得不对劲,那韩老夫人甚至上前要替顾穗儿说话:“孺妃娘娘刚才安分坐在自己座位,怎么可能一抬胳膊就碰到了这位妇人?”
而睿定侯府一众人等,心知这必然不是顾穗儿的过错,反而不说话,免得让人以为是帮亲,只是从旁静观其变。
三皇子妃见此情景,脸色便不好,扫了眼身旁的包姑,斥道:“你毛手毛脚,竟然还意欲怪到孺妃头上,还不快跪下给孺妃娘娘磕头赔罪!”
顾穗儿低头看了看裙摆上的汤汁,一时有些发懵,她疑惑地看向包姑。
刚才分明是包姑自己把杯盏打碎溅到自己身上,怎么会怪到自己头上?
当下便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妾一直坐在这里,便是抬起胳膊,又怎么会碰到这位妇人的杯盏?除非臣妾的胳膊有三尺长,或这位妇人过来将杯盏递到臣妾身边,不然便是打死臣妾,臣妾也是做不到的!”
在场众人一听,想想也是,纷纷觉得有理,有点甚至还忍不住看了下自己和旁边座位距离,暗暗比划了下,都觉得这不可能是顾穗儿干的。
再看顾穗儿说话间还算沉稳,不免觉得自己到底是误会了人家,这孺妃娘娘倒是也当得起孺妃两个字。
皇后坐在凤椅上,不悦地道:“就这点子小事,何必破了雅兴,三皇子妃,你这仆妇去给孺妃赔个不是,再随着一起去换身衣裙便是!”
三皇子妃听了,忙恭敬称是。
一时大家退下殿来,殿上夫人们重新宴席,旁边鼓乐之声也开始了,大家就像没发生过这事儿一般。
三皇子妃拉着顾穗儿,说了几句赔不是的话:“这包姑,我本想着带她出来也见见世面,谁知道竟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说着间,对那包姑冷斥道:“还不跪下,给孺妃娘娘磕头。”
包姑低下头,跪在地上,情态可怜,满脸歉疚:“给孺妃娘娘赔罪了,刚才是包姑不好,包姑眼拙,没看清楚,竟然以为是孺妃娘娘撞坏了杯盏,是包姑错了。”
这倒是让顾穗儿略有些过意不去,之前她在大殿上公然污蔑自己,自己马上辩解,算是指出了她的不是,当时心里多少是有些恼的,如今看她这样,便想着她打碎了杯盏未必是故意的,怕是在殿上怕事,这才推脱到自己身上,毕竟自己品阶比她高。
这点小错事儿,放在自己身上不算什么,放在她身上,足以要了她的命。
如今这般,也就不想计较这个了:“包姑你赶紧起来吧。”
到底是往日一起同住的,有些交情,如今两个人命运天差地别,她又何必作践包姑。左右以后包姑是三皇子妃的,和自己没什么干系,自己躲着就是了。
包姑低着头跪在那里,听到这话,悄悄地瞥了顾穗儿一眼。
她以前和顾穗儿是一样的啊,都是在后厨做杂活而已,当时客栈里的少爷还喜欢她,会偷偷地给她塞好吃的。
她给顾穗儿讲少爷的纸和笔,顾穗儿什么都不懂。
可是现在,轮到她跪在顾穗儿面前了。
不过她还是低头道;“是,奴婢谨遵孺妃娘娘教诲。”
一时又恭敬地道:“孺妃娘娘,奴婢陪着你过去一起更衣,也好让奴婢尽心赎罪,要不然三皇子妃说不得回去要责罚奴婢。”
顾穗儿看包姑跪在那里,满脸惶恐,想着她如今也不容易,当先便点头:“也好。”
两个人到了偏殿更衣室内,顾穗儿看了眼旁边的包姑,还是劝说道:
“今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过包姑你以后记得行事谨慎些,如今幸好三皇子妃宽容慈厚,要不然换个主子,未必能这么容人的。”
包姑点头轻笑;“是,我都听你的。”
说着间又问:“孺妃娘娘,你在这里更衣,我可否先出去下?”
顾穗儿听着有些疑惑,不过想着许是她急着回去伺候三皇子妃,便道:“既如此,你出去便是。”
包姑听着,便点头,向顾穗儿行了一礼要退出去。顾穗儿忍不住再次提醒道:“记得好好和三皇子妃说下,免得回去后她又责罚你。”
包姑一愣,眼中闪动,仿佛有犹豫之色,不过最后却只说道:“穗儿,你慢慢换衣裳就是,我,我我先退下了。”
说完便关门出去了。
顾穗儿想起刚才包姑的神情,终究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她那眼神很奇怪,说不上是歉疚还是犹豫。况且她之前叫自己孺妃,后来怎么又突然叫自己穗儿,这个称呼,莫名有些不对劲。
心里这么这么想着,她已经解开绣裙轻轻褪了下来,许是汤汁渗了进去,那雪白的中衣也隐约有些印子了,她拿帕子将中衣上的印渍擦拭了两下,却是难以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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