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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动了这么多的日籍员工，账单自然是很贵的。张明月笑着说：“都挺新鲜，下次还来。”
花布小褥子女侍者鞠躬送她们：“这些食材都是当天从日本空运过来的。”
出了门，孙小丽评价说：“要是回我们村儿说这个事情，肯定是没有人信，唉呀妈呀，好多日本人给我磕头，我们村儿，几百年下来，我就是最出息的一个了。”
张明月笑：“跪礼是他们的日常习惯，倒也不会觉得丢人。”
第二天休息日，张明月她们去驾校报名。因为现在整个城市的四环内都已经寸土寸金，驾校需要的场地大，主校都是设置在四环外的，只会在内城设一些报名点儿。
报完名，时间充裕，直接坐校车去了住校。安排完车辆教练，她原本就是会的，上车走了一圈儿，一切顺利，下面就是根据驾校的安排把考试走一趟就好了。
孙小丽完全就是生手，麻烦和失误就很多了，加上她也贪心，喜欢大卡车，琐碎的技巧也很多，练了两天，才稍微有点开窍。
明天就是周一，张明月说：“要不下周你就专心在这里学吧！”
孙小丽摸了一下车门，又看了一眼心爱的老板，极难取舍。
张明月又补充道：“反正去公司那里你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专心把车学了，多一门手艺。”
孙小丽听话的点头答应了。
到周一的时候，早上张明月自己溜达着去公司，路过早餐店，进去要了一碗小米粥，一屉小笼包，她坐下吃东西，觉得和往日都一样。
其实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才刚吃了一口粥。就有三个大妈走了过来：“小姑娘，就你一个人？这边能坐吧？”
这是要拼桌子的，早餐店里很常见的。张明月点头：“坐吧！”
三个大妈坐了下来，呼噜呼噜的喝粥，大口的啃包子，还有空闲问东问西。
“小姑娘，看你眼熟，也是在股票那边见过好几次的啊？”
“小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上的是三楼啊？”
“小姑娘，三楼得要五百万起底儿呀，是你家里给的？”
“小姑娘，你可是大户，眼界宽，给我们透几个股票，让我们也赚点菜钱呀？”
“小姑娘，你看今天这个大盘，是红是绿呀？”
“小姑娘，你觉得电力股票怎么样？有人给我说了一个华北火力，说是今天就要拉升的。”
她们简直就像是那连珠炮仗，一口气的问下来，不带停顿的。
张明月出于礼貌，也都恩恩啊啊的简明回答了。
三个大妈见她和气，不像其它时髦小姑娘一样不耐烦翻白眼，越发看她顺眼了，等一顿早饭结束了，已经恨不得拉她的手儿认作干女儿了。
张明月去结账，还有一个大妈说：“哎呀，这一屉，十个包子那，你就吃了两个。多浪费呀，剩下的给我拿走吧。”
原本她吃不完，都是孙小丽包圆儿的。现在孙小丽不在，扔了也是浪费。“那行吧，你要就拿走。”
一个大妈美滋滋的去问老板讨要了塑料袋子，回来正要装，却见另外两个大妈已经下手直接抓了，一口一个。
大妈大声的说话：“哎呀，你们这就吃上了啊？人家小姑娘说给我的。”她回头想找小姑娘评理，却见那个小姑娘已经走远了。
张明月刚进国泰君安的大门，就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向她行礼：“这个小施主，我看你很有缘分，这张灵符送给你吧。”
张明月：“谢谢啦，不需要！”她转身走。
那个鹤发童颜在后面用佛法普度一样的声音说着：“一切皆为虚幻，得我点化，方能堪破。”
玄乎了又玄乎，还真是让张明月心有所动，脚步慢了下来。这个时候又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青年挤了过来：“这个小姐，我问你呀？”
张明月就看向他，听他要问什么。却原来这也是搭讪的标准话术，那个男青年继续的说下去：“这个小姐，我问你呀，电脑高科技荐股了解一下吗？”
张明月摇头：“不用了，谢谢。”
那个男青年语速有些急了：“我知道一只股票，今天主力要拉升，短线操作能赚一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个鹤发童颜的高人也在一边说着佛家经典：“如是我闻，仰恩比暗恋更苦。”
张明月就已经明白这些都是魑魅魍魉了，直接左转，上楼梯去三楼。那个西装青年和鹤发童颜也跟了过来。
“哎，小姐。”“哎，施主。”顿时有两个雄壮保安走了过来，把他们拦住：“三楼非请勿入！”
原来能上三楼的客户一百多个，这些保安都是心里有数。
张明月到了三楼，大盘集合竞价已经开始了。几个大户围着股神白胖子在讨论行情。那个白胖子手里左手 一袋子鸡腿儿，右手一只鸡腿儿。嘴巴里说着：“南方鬼金阳，我看今天诸事顺利，哎，抬头见贵，这个小姐也是贵人，过来大家一起谈谈。”
他冲着张明月招手，其它的大户也就看向张明月：“哎呀，美女啊，怎么没有人介绍一下？”
张明月才不搭理他们的调戏，就当做不是说自己，直接开了六号包厢的门，走进去，砰的一声反锁了。
三楼的大户们脸皮真的是久经磨练，对她的冷淡丝毫不介意。于是她中间出来接热水的时候，去洗手间的时候，总是有人冲过来自我介绍。有那油腻秃顶的中年，也有眼镜的斯文男，还有几个土味总裁。
今天大盘没有什么波动，大家的表现都比较悠闲，十多个大户坐在三楼的休息大厅里喝咖啡，讨论行情，也讨论六号包房的年轻女孩儿。
这一整天下来，张明月算计着，今天和我搭讪打招呼的人都得超过三十个了？这是什么日子，什么操作？犯了什么忌讳？哎呀，对了，孙小丽学车去了，今天没跟着我。
第31章 031财富论坛
张明月下班回到家里， 在玄关处踩着凳子，把平板帆布鞋换成了树脂拖鞋， 她站直了， 玄关的一侧是一面等身镜子。镜子里的少女虽然眉目清秀，也没有发胖，可却一点儿时髦值都没有。
用最普通的黑色皮筋儿扎了一个超低马尾， 一件灰色的冒兜衫，拉链很高， 直接拉到了下巴处， 下面是一条大众款式的经典九分牛仔裤。
这间公寓的客厅装修成了办公室的模样，她走到办公桌前，把背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 按下开机键， 坐在那里， 托着下巴沉思，要不要把小孙找回来一起上班那？
算了， 还是不用了吧。
办公桌上还扔着国泰君安营业部赠送的一个文件夹， 她伸出手指来， 在四个烫金大字国泰君安之上划过。国家太平，使君安好。
国泰君安， 不只是一个营业部的名字， 它还暗喻了现在的国家。这是一个最好的年代， 这里是最安全的一国之都。
妙龄的女郎可以吊带短裙， 行走在凌晨的马路之上。只要不搭理人， 就几乎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可能。
还是让小孙专心学开车吧，让她也有个一技之长。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去上班，至于今天遇到的搭讪。这其实可以解释成一个很好的信号，它代表着，一个新的圈子，准备开始接纳自己了。
人是一种群居的动物，是社会的一员，也是不同小圈子的一员，有亲戚圈儿，邻居圈儿，同学圈儿，朋友圈儿，同事圈儿。
人生的不同阶段，总是会经历一个一个大小的圈子，在每个圈子里，都有自己的身份标签。
如果进入一个新的环境，其实也不需要太着急就拉帮结派，寻找认同。那个圈子的旧成员会观察新成员，觉得不错的话，就会搭讪，拉入新小队。
幼儿园小朋友的社交启蒙儿歌里都在唱，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笑嘻嘻呀点点头，你是我的好朋友。
今天搭讪的那些人，全都保持了一米两米的安全距离，搭讪不成功的话，大部分人都不会再纠缠。
张明月托着下巴反思自省，交朋友？其实是这样一回事？那我今天的态度，有点稍微恶劣呀，哈哈哈。算了，就暂时保持这个高冷孤僻的人设吧。
第二天是周二，张明月还是一个人去上班，路过熟悉的早餐店，走了进去。冲着老板说：“一屉包子，一碗小米粥。”
一个热情的声音响起来：“小姑娘，还是你自己呀？别要一屉，吃不完多浪费呀，这里包子按个买也行呀。”这是昨天和她拼桌的买菜大妈。
“呃。”张明月从谏如流的说：“那老板，我要一碗小米粥，要三个包子好了。”老板热情的高声答应了。
这里的小笼包个头很小，大约只有半个鸡蛋大，面皮雪白，嘴巴大的话，简直可以一口吞下。
张明月自己去装了少少的一点咸菜，走到靠边的一个桌子坐下。那个买菜大妈也点了自己的早餐，装了咸菜，很自来熟的又坐到了张明月一桌。
买菜大妈像个老熟人一样拉着家常：“这边的包子一屉十个八块，单买一个是一块，买够五个算半屉，就可以算四块。”
“哦，原来是这样呀！”张明月回复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果然多认识朋友是好事情，朋友多了路子广，那怕就是认识了一个买菜大妈，早餐竟然也能给她省下五块钱。
那个大妈继续聊：“小姑娘都吃的少，哎，对啦，前几天看见你们好像两个人的？”
张明月笑：“是，她今天去学开车了。哎，对了，你那另外两个，怎么没有见？”
大妈笑着说：“我们吃早饭也不是约好的，就是每天正好碰见了一块儿，今天我出门好像早了个十分钟，就没碰见了，不过等会儿到了公司开盘，肯定就见着了，咱们老姐妹可是多的很。”
这个时候早餐店老板把她们的粥和包子送了过来，两人继续闲聊着吃了早饭。那个买菜大妈就知道张明月叫小张了，张明月也已经开始称呼买菜大妈石大妈。
按全国通用的叫法应该是阿姨，她们口音都是本地人，叫大妈是本地习惯。
吃完饭算账，恰好另外一个老干部模样的人也来结账，石大妈热情的打招呼，给他们介绍说：“这个是咱们股神，黄大哥，你叫他黄大爷就行。”又说：“这个是小张，小张是三楼的呐。”
石大妈是很会介绍人的，三两句话就把两人的主要身份说出来了。
股神黄大爷笑着点头：“是小张啊，看着也很面熟。”
张明月乖巧的称呼：“黄大爷。”
三个人出了早餐店，结伴去公司，一边走路一边聊天。先总结了昨天的大盘，又预测了今天的状况，炒股的人，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三人一进了营业大厅，就有许多人打招呼：“黄大爷，石大妈！”黄大爷和石大妈也都热情的寒暄：“早呀，大家伙儿，早呀。”，看来他们两个都是热情的性格，是二楼大厅的核心人物。
张明月扫了一眼大厅，没有看见昨天的仙风道骨和电脑算命，顿时还有点挺遗憾的，左拐走楼梯上去了。
其实昨天那两个已经被保安叉出去，拉进黑名单，再也不能进门了。
张明月知道未来大势，知道现在是真正的国泰民安，龙腾盛世。细微的操作上面，她其实也没有精力追究。
这个营业大厅，其实是外松内紧。外面看着很热闹宽松，穿拖鞋破衣的人都可以随便进来溜达，带饭盒带暖壶打毛衣的。其实内里很严格，保安们火眼金睛，时刻保持戒备，得罪了人的魑魅魍魉很快就会被清理走。
等到了三楼，休息大厅里已经集合了不少人，大屏幕上还是静止的，集合竞价还没有开始。
有那么三两个人，随便招呼了张明月一声：“早呀！”
张明月也点头：“早呀！”
这就算是点头之交了。看来她的人气，比昨天差了很多，经过昨天的寒暄，已经有人决定不搭理她了，这个和幼儿园的小朋友脾气也差不多。
忽然休息大厅里所有人脸上都带了笑容：“早呀，白胖子！”“白老板来啦！”“股神呀，我就等你啦！”
股神白胖子驾到，他手里提了老大一个装鸡腿儿的油纸袋子。白胖子是这边最受欢迎的人物。
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有单纯的，有成熟的，有冷淡的，有热情。白胖子就属于人缘最好的一种，和谁都能搭上话。
他举起油乎乎的大手，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当然也不会冷落张明月，白肥面团一样的脸上笑得没了眼睛：“美女，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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