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匆匆地奔过来,大声朝后呼道:“侧妃,找到了,找到了。”说着便奔了过来。
但过来一把抱起那玉兔,瞧见了其前腿,那含巧立时变色,瞅向了萋萋等人,转身便朝兰侧妃跑了过去,几乎带着哭腔,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主子,小白受伤了。”
兰侧妃闻言秀眉蹙起,立时抬手喊停。
“什么?!”
步撵停下,那兰侧妃接过含巧递来的玉兔,见了大惊,又急又气地,咬住嘴唇便要哭,“这是谁干的?”
含巧回眸看了萋萋一眼。
“刚才根本好好的,怕是让苏侍妾给踩了。”
兰侧妃一咬嘴唇,登时大怒,“大胆苏侍妾!”
萋萋道:“不是妾身,妾身转过来的时候是看到了玉兔,但确定没踩到它。”
兰侧妃哭着道:“你还跟本宫狡辩,本宫的小白和本宫分离就这么了两三里的距离,发现丢了,本宫立时回来找了,此处可还有别人,含巧亲眼看到你踩伤了了本宫的小白,你胆敢和本宫狡辩!本宫请安之时无心说了你一句,你就怀恨在心妄图报复本宫是不是?你,你可知道这小白是谁赏赐给本宫的么?!”
她说着便仿佛心疼的要哭了般。
“这是殿下赏给本宫的玉兔,本宫问你,你担待得起么?”
萋萋头疼不已,但觉已经支持不住了。那兰侧妃“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堆,她根本没怎么听进去,但即便如此也知道了个大概。
她虽迷糊,但确定没踩到那兔子,此事太清晰,怕是那兰侧妃故意找茬,自己命人踩伤了兔子,特意诬陷她来的。
“妾身没踩到玉兔。”
兰侧妃大怒,“闭嘴!本宫今日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这里是东宫!给本宫跪下!”
萋萋盯着对方,秀眉一蹙,咬住了唇,还是那句,“妾身没有踩到玉兔。”
兰侧妃的贴身宫女含巧道:“苏侍妾,侧妃让你跪下,你是想抗命?”
萋萋攥了下手,跪了下去。宫女珠儿秋儿也都随着她跪了下去。
“妾身是冤枉的。”
“闭嘴!来人,看着她,让她在这儿跪一个时辰!”
兰侧妃打断她的话,说着便下了步撵,进了一旁的青园阁。
那青园阁是一处花房,其内温馨雅致,花香四溢,更是百花争艳,十分美。
那兰侧妃将玉兔交给了宫女包扎伤口,自己便坐在了花房之中。她从窗子朝外看了一眼,见苏侍妾面露苦楚,嘴角一动,心悦的很。
初冬,天气阴寒,昨日地面上的雪今晨刚被宫女清扫了,但地上仍然十分的凉。
兰侧妃暗道:“哼,受着吧!”
萋萋本就觉得难受的要死,当下根本跪不住,一会儿的功夫便摇摇晃晃地要倒了。
“主子!”
秋儿赶紧扶住了她,但蓦然发现隔着衣服,她的胳膊也是极烫的,心中登时大惊,“主子发烧了!”
她说着立时扬声向那花房道:“兰侧妃,我家主子身体不适,受了风寒,身上热的很,请兰侧妃开恩,饶了我家主子吧。”
兰侧妃嘴角一动,暗道:一个民间身份卑贱的贱婢还金贵上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了风寒!骗谁啊!
她只字未说,只悠闲地在这花房赏花。
不时,只听那宫女又大声喊道:“兰侧妃,那玉兔是奴婢不小心踩伤的,与我家主子无关,侧妃罚奴婢,饶了我家主子吧!”
兰侧妃嘴角又是一动,扬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宫今天就是要好好罚罚你家主子!教她怎么做个侍妾!”
此时空中缓缓地飘下雪来。
萋萋脑袋已经木了,更没有什么力气辩解了。这时只见那宫女含巧接近了她,小声在她耳边质问道:“苏侍妾,难熬吧,你还敢不敢勾引太子了?!”
果然如此,萋萋就知道。
“我没勾引太子。”
含巧一声冷笑,声音压得极低,在她耳边道:“苏侍妾,你骗谁呀?太子要是喜欢你,还能封你做个侍妾?还能连点赏赐都不给你?你就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了太子,侧妃今天就教你怎么做人!”
萋萋听不进去那宫女的话。她太难受了。
两辈子了,她就是想好吃好喝,好穿好戴,过的舒适一点,别糟心,别受气,这也有错?
她怎么就不安分,怎么就用下三滥的手段勾引太子了?
是那颜绍自己来的,是他自己把她叫去华阳宫的,若是能选,她还不想伺候他呢。
萋萋但觉自己要死了。可她不想死,活两世了还是这么死了,真丢人!
她们一个个的不就是觉得她不安分,变着法儿的勾引太子,企图上位么?
不安分就不安分,看来她要是安分了还真是对不起那些人了!
念及此,萋萋恍惚但见远处有步撵经过,虽一晃而过,但其上那人衣着不凡,一身锦袍,似乎是……
无暇多想,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萋萋当下便霍然哭道:“兰侧妃,您饶了妾身吧,妾身真的没有勾引太子,您就饶了妾身吧!”
她这骤然一哭喊,那含巧吓坏了。花房中的兰侧妃也登时大惊失色。
***
第三十六章
“让她闭嘴!”
兰侧妃当下奔到了门边, 怒道。
这四周安安静静的,她这一嗓子得传出多远, 十里外怕是都听见了!
此处僻静, 是这个小狐狸精回孪秀宫的必经之路。兰侧妃特意把她截在这儿,教训她出气。
前边有兰侧妃的步撵和下人挡着, 谁也看不见有人跪在了这儿!
“你找死啊!”
兰侧妃不屑冷哼。
“苏侍妾, 你是第一天进东宫?你没学过礼仪?失仪是要被问罪的!”
萋萋还管什么失仪问罪。她都要死了, 是问罪大还是死大?现在不靠声音自救,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于是心一横,便不管不顾地又喊了起来, “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兰侧妃万万没想到, 更是万万没想到她喊着“殿下”,一时间顿时更是怒火上涌, “你……”
可她张口话还未说出,这时只见一名太监匆匆跑来,“侧妃, 侧妃, 殿下,殿下来了!”
“什么?”
兰侧妃顿时傻了,猛然回头, 只见远方一行人抬着步撵而来, 其上之人一身杏黄色蟒袍, 金冠束发,丰神俊朗,正是太子颜绍。
兰侧妃脸色立时一白,赶紧抱过了那只玉兔。
萋萋摇摇晃晃,眼皮越来越沉,但庆幸她没认错人。
太子的步撵迎面而来,兰侧妃手下的人战战兢兢,浑身哆嗦着垂头让去一边,都跪了下去。
不时颜绍等人便临近了此地。
兰侧妃胸口“砰砰”猛跳,也一下子跪了下去,“妾身拜见殿下!”
颜绍倚坐步撵之上,面色深沉,垂眸看向其下。
那兰侧妃心惊胆战,抬眸见他面有不悦,也不待他问,立时向前蹭了两步,哭哭啼啼地道:“殿下,苏侍妾踩了妾身的玉兔,妾身心疼殿下送给妾身的宝贝 ,一时生气说了她两句,没想到她竟然以下犯上,不知悔改,还出言顶撞妾身……”
“我没有……”
萋萋声音轻弱不已,泪光盈盈地看着颜绍。
那兰侧妃立时打断,“你有!”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更气,转头向太子哭道:“妾身让她跪下,她不跪,后岂料刚一跪下就霍然大喊起来,还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她没勾引殿下之类的,倒好像是妾身……”
到好像是妾身因为妒忌她,而惩罚她了一般。
兰侧妃没说出来,但所有人都能猜得到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她说的极是委屈,抽抽噎噎地便哭了起来。
萋萋声音微弱,“不是那样的……是兰侧妃说妾身勾引了殿下,让妾身……在此罚跪……妾身……跪了一个多时辰了……然后……”
“不是,不是,妾身没有!”
兰侧妃立时插口,心中气愤不已,自己明明是以踩伤玉兔为由,让她跪的,再说她前前后后也就跪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却添枝接叶地那样说!
“殿下,苏侍妾信口雌黄!她信口雌黄……”
萋萋就信口雌黄了,她兰侧妃不也添油加醋,说的不是实情,明明诬陷她,倒好似自己多委屈似的。
萋萋今日身体不适,从太子妃那出来后走得便极慢,还曾坐下休息了一会儿。这兰侧妃乘着玉撵竟然也这般慢,和她撞在了一起,明显就是专门在此等她的。
萋萋就当这中间空着的时辰自己都在这儿跪了。
颜绍只要有点脑子便能判断出来谁是谁非。
她没再过多辩解,但觉自己说到此便可以了,再说下去她也无法解释自己蓦然高呼引起颜绍注意之事,于是便身子晃了几晃,闭上眼睛,一声呻吟,便假装昏了过去……
“主子!!”
珠儿秋儿登时抱住她不住呼唤。珠儿摸了萋萋的脸颊,哭道:“殿下,殿下,侍妾发了高烧,身子很烫。”
那公公和顺一听立时奔过去,隔着手帕在萋萋头上摸了摸,大惊,“啊,殿下,苏侍妾的头真的很烫,这……怕是受了风寒。”
兰侧妃睁圆眼睛,极是不信,那苏侍妾在那就跪了一盏茶的功夫,怎么那么娇气,真就受了什么风寒了?
她分明是装的,就是装的!
可说是装的,那和顺竟然也说她发了烧!
颜绍的脸始终冷着,“送苏侍妾回宫。”
“是。”
和顺立时安排了人扶走起了萋萋。
颜绍居高临下,低眸看向那兰侧妃。
兰侧妃心一激灵,只听对方冷然道:“兰侧妃因妒生恨,仗势欺人,罚抄女诫一百遍,即日起禁足宣若宫,没有孤的许可,不准出来!”
他面色深沉,声音很低。
兰侧妃一听登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殿下,殿下妾身是冤枉的!”
颜绍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她,“那便抄写女诫二百遍,好好学学这大夏的女人该怎么做。”
兰侧妃一听,咬住了嘴唇,“呜呜”哭的更厉害,但却再也不敢说什么,只哭着谢了恩。
******
萋萋虽迷迷糊糊,头晕的很,但颜绍责罚兰侧妃的那些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一直到回到寝居,被扶到床上躺下,她都是有意识的,但再后来便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了。
珠儿正在她身旁喂她喝药。她头上尚敷着一条冰毛巾,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但比昨日是强多了。珠儿为她端来粥,她吃的很好。
正喝着,卧房之外响起脚步声,只听宫女齐齐地道:“拜见殿下。”
萋萋恍然,颜绍来了!
她胸口登时猛跳起来,肚子一下子饱了。
颜绍抬步进来,没出声,解下披风。宫女接了过去,为其挂好。
他抬步进了萋萋的卧房,转过屏风过来,只见少女秀发垂至脸庞,小脸儿有些苍白,正端着粥碗呆呆地看向他。
珠儿秋儿躬身拜见,见太子抬手示意,便躬身退了出去。
萋萋甚是意外,回了神儿,立时便要下床拜见。
颜绍抬手,“不必了。”
“是。”
萋萋咬了咬唇,退了回去,又没动,仍端着那粥碗有些发愣。
颜绍倚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剑眉一蹙,“怎么不吃了?”
“哦……是。”
萋萋看到他了还往哪吃,当下用勺子盛了一口,又放了下,“妾身吃饱了。”
她说着便要起身将碗放到床边的桌上。
颜绍面现一丝不耐之态,“嗯?”的一声阻止了她,身体向前倾去,接过了那碗,放到了一边。
萋萋连连点头,“多谢殿下,有劳殿下了。”
颜绍从怀中拿出帕子,嫌恶地擦了擦手,将手帕丢在了一旁。
萋萋揉捏着手,抬眼偷瞄他一眼,脑子飞速运转,前一日挨欺负时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中。
自己就那么点追求,吃得好,喝的好,穿得好,戴的好,过得舒适,没人欺负就满足了。
这前面的若干条颜绍都给她了,奈何这最后一条难啊!
萋萋又瞄了他一眼,这东宫是他的,再过三年这整个皇宫,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守着这么个金大腿不抱等着给别人抱啊!只要让他把她放在心上了,谁还敢欺负她呢?
可是他冷的像块冰,哪有感情的样子,怎么会把她放在心上呢?
萋萋想了想,但觉好在他好色,如此她便也不是无从下手!
念及此,少女眼波流转,又瞧了瞧眼前的男人。
他有钱有权,长得还好看,其实也蛮好的。
正这时,突然见男人的目光迎了上来。
俩人对视,萋萋瞬间就怂了。她咽了下口水,一下子就低下头去,这时听对方不耐地道:“你看什么?”
“唔……萋萋,萋萋觉得受宠若惊……”
“哦?”
少女抬起了眸,笑的满足,“殿下能来看萋萋,萋萋好高兴。”
“然后呢?”
然后?萋萋想了想,“然后多谢殿下那日救我。若非殿下来了,萋萋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颜绍微一眯眼,“你怎知孤会来?”
萋萋咬了下唇,眼睛看着他,心中想着别的。事实上那会儿她只是一晃儿看到了远处有人乘着玉撵,至于是不是太子其实并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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