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宫女珠儿骤然见了,心慌道:“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
“喝饱了!”
萋萋一句话后便起了身,内心烦躁地往寝居走。正在这时却突然听见外面有太监扬声道:“苏侍妾接旨!”
听那声音,却是太子身边和顺的!
屋中珠儿秋儿闻言皆是心中一惊,不禁彼此面面相觑。萋萋便更是脚步一滞,愣了下来。而后她胸口“咚咚”猛跳,不知是福是祸!
俩名宫女很快来到了她身边搀扶。
“主子……”
萋萋满心疑惑,但赶紧搭上了宫女的手,战战兢兢地奔了出去。
院中早已跪了满地的人。
萋萋出去也没敢多看什么,立时跪了下去。
这时只听太监和顺扬声道:“传殿下钧旨,侍妾苏萋萋恭良温厚,勤勉柔顺,端庄贤淑,深得孤心,特封为良娣,赏赐白银……”
萋萋听得目瞪口呆,后面那太监念了一串什么,她根本没入耳,只听到前面那“良娣”二字便震惊到她了。
她就是一个小侍妾,一跃五级么?她最初来东宫跟着嬷嬷学规矩的时候自然是学过这些的,这晋封大多是一位一位的,极其个别的,就算是立了大功也最多一跃三级,何来一跃五级?
少女咽了下口水,浑身战栗,脸滚烫滚烫的。
这时只听到身边宫女欢快地唤着她,对她说道:“主子,主子快谢恩啊!”
“啊,嗯嗯!”
萋萋这才恍惚回了神儿,叩拜道:“妾身谢过殿下!”
那和顺微笑着,“苏良娣快起来吧,准备准备,殿下一会儿就来了。”
“啊,嗯。”萋萋点头,被宫女扶了起来。那和顺笑着躬身,退去……
萋萋感觉脚都软了,仿佛要飘起来,这也太突然,太惊喜了!
秋儿珠儿笑的合不拢嘴,一个眼神儿,门口的宫女便招呼孪秀宫的所有宫女太监过了来。众人一时都跪了下去,齐声拜道:“奴们拜见苏良娣,苏良娣万福金安!”
萋萋正背对着众人,捋着想着她的事儿,这当下听见了又高兴又不适应。
少女转身一下下笑着,“快都起来吧。秋儿……”
她说着向那宫女。秋儿抬头立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于是便去主子寝居拿了钱袋儿过来,每人赏赐了不少。
众人接了钱,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多谢主子!”
道谢之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开怀地笑着。
萋萋瞧着也高兴,“好了,都去忙吧。”
她话一开口,众人立时躬身,都欢喜地退了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萋萋接过秋儿递来的钱袋,拉着她和珠儿进了卧房,每个人赏了一对玉镯。
两名宫女见了,喜出望外,乐的嘴都合不拢了,皆是跪了下去,“多谢主子恩赐!”
萋萋扶了两人起来,笑道:“你二人跟着我这么久了,没少劳苦,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珠儿眼中泪汪汪的,“不辛苦,不辛苦,主子待我们极好,为主子做什么,我们都不觉得辛苦!”
秋儿亦是应声连连点头。
萋萋欣慰地笑了,但没再多说什么,只拍拍两人的肩膀,笑着道:“去吧。”
“嗯。”宫女二人应声,起了身。
萋萋坐在梳妆台前,咬住了唇,这才要捋一捋。颜绍晋升了她,还一下子五级!可见魏央今日必是没有赴约,也必是安然无恙的。那她假死之事也算是彻底过去了吧。
少女胸口狂跳,当真狂喜,蓦地又想起了她的安安和康康。原来她始终心惊胆战的。她一个小侍妾,两个孩子!颜绍之前还留着孩子在他的华阳宫,那不是不给她养的意思么?现下她晋了位,还,还一跃五级,可见颜绍心悦她,那孩子,也一定就会留在孪秀宫了吧。
她是这样猜测的,也是这样希望的。心中蓦地极是激动和紧张,这时只听外头太监扬声道:“太子驾到!”
萋萋霍地便站了起来,而后便着急忙慌地转过屏风,朝着门边迎去。
颜绍掀帘而入,萋萋正好奔到房屋正中。
男人停了脚步,眸中含笑,微微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她小脸儿微红,身子微颤,红润的唇嗫喏着,几度仿佛要说话又憋回去了的样子,娇憨可人,又妩媚动人。
颜绍忍不住笑了,抬步朝她走了过去,
萋萋眼见着男人接近胸口又猛跳起来,咽了下口水,抬着小脸儿盯着他,这时但觉腰间一紧,便一下子被他搂了住。
少女猝不及防的一声娇吟,柔软的身子便贴在了他的身上。
颜绍瞧着她含情慢慢的眼睛,微颤红润的嘴唇,心底情不自禁地一声感叹。
她太美了。
“殿下……”
萋萋这时颤颤地开了口。
“殿下晋了萋萋为良娣?”
男人应了一声,“喜欢么?”
萋萋使劲点头,“喜欢,喜欢,萋萋当然喜欢啊!殿下,给萋萋跳跃了五级?”
“怎么?”
萋萋喘息着,“萋萋只觉得脑子晕晕的,不敢相信呢?”
颜绍笑了两声,抓住她胸前的小手儿,垂头紧紧地盯着她,“有何不敢相信?只要孤高兴了,什么都有可能,但如果孤不高兴了,那也什么都有可能,嗯?你可明白了?”
他后面那两句话声音压得极低,也更靠近了她一点。
萋萋只觉得他是在警示她,他高兴了可能给她一跃五级,不高兴了没准就直接打入冷宫,甚至直接杀了!
念及此,少女更是胸口猛跳,一下子就搂住了他的脖子,使劲点头,“明白了,明白了,萋萋听话,一定好好听话!”
颜绍嘴角轻轻一动,摸着她娇嫩的小脸儿,点头,哄道:“乖。”
他说着便将她扛了起来,大步朝床走去。
*****
晋封消息没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东宫,人人目瞪口呆,无不震惊!
太子妃姜氏颓然坐到了椅上。
朝华宫的萧侧妃狠狠地咬住了嘴唇,气的半死。原苏萋萋死了,她还想养她的孩子。后那苏萋萋死而复活,但两个来月了,太子也没晋封没赏赐的。萧侧妃便又抱起了孩子会给她养的希望,可这突然,竟然一连升了五级!那不荒唐么!
那合欢宫的魏如意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噼里啪啦”地摔东西。她家的一个小贱婢,现在和她平起平坐,她如何能服。她就差点没气死!
那被囚的异国公主兰侧妃听了就更是又气又怒的。她已经被禁足了一年多了,全是因为那苏萋萋,现下那苏萋萋又生孩子又晋了良娣,她……她“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
或许只有映月宫的秦良娣没什么反应,当听了宫女传来消息。她只淡淡地道:“那不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么!”一句话说完,便又闭眼,拨着手中的佛珠,开始念佛了。
贴身宫女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萋萋这一跃五级确实前所未有,荒唐了些。
但太子妃自那事之后基本没在颜绍面前出现过。她倒是并非没去见过太子,只是太子再也没见过她。
萧侧妃咽不下这口气,但自己又不想去说,想来想去,便想到了那异国公主兰侧妃。
“殿下,兰侧妃已经被禁足一年多了,眼下年终岁尾,南国来进贡的时候也差不多要到了,殿下是不是应该……”
颜绍没说话。
萧侧妃点到为止,没说下去,恐说多了会惹的太子心烦。
但她以为太子会想想她的话,可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那兰侧妃还是没被解禁。
转眼年终岁未,京城,皇宫和东宫之中皆是一片喜气和欢腾。
大红灯笼高高挂,各各宫殿皆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萋萋过的自是极其舒坦舒心,这一个多月来或许是她重生以来过的最舒坦的一个月了。
这日一早和顺来了孪秀宫,传了个消息给她。
“年三十儿的皇家家宴,殿下要良娣陪同……”
第七十二章
此事很快便在东宫传开, 众人哗然。这皇家家宴,太子向来只带太子妃一人, 这今年竟然还要带着那苏良娣!
最不高兴的人自然是萧侧妃。太子就算不带着她,也不能带着那苏萋萋啊!
她出身这般高贵,父亲那般有权势, 哥哥那般深受皇上赏识, 又是这东宫的侧妃!可是她都没有过那待遇,那苏萋萋竟然……!
萧侧妃如何能不气!
近来什么好事儿都没有, 那苏萋萋生了孩子, 死而复活,又被抬了位,一天一天的, 耳边传来的都是她的事儿!
萧侧妃听着可是烦死了!
若非得在这一堆烂事中挑件不那么烂的, 便只有那异国公主兰侧妃被解禁这一件事儿了。
年关将近, 南朝前来进贡,萧侧妃劝过太子放了那兰侧妃, 可也没好使。
那兰侧妃到底是在禁足期间见的自己的哥哥——那南朝王子兰俢赫。
萧侧妃本以为还不得出大事!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兰侧妃那般娇惯的性子, 竟然对太子关了她一年多的这事儿,半句也没和她哥提, 更是在她哥面前,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委屈和不悦。
是以那兰俢赫压根就不知道妹妹被禁足之事。但此事之后的第三天, 太子便下令放了那兰侧妃。
兰侧妃自然是狂喜不已!她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她更是没什么心计, 满心满脑想的不过就是爱颜绍, 为颜绍,谁也不能怪颜绍,说颜绍的不是。
这一被放出来,她简直更爱他了!
***
转眼年尾来到,整个东宫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日子越是接近,萋萋便越是紧张,那样大的场合,要见皇上皇后,还有诸多皇家人!
萋萋想想就哆嗦。这日她醒的很早,管时辰就问了宫女好几遍。
秋儿一边为她梳妆打扮,一边轻声安慰:“主子别紧张,主子就想这就是皇家一起吃一顿饭而已,再说有殿下在呢。”
“嗯。”
萋萋揉捏着手,点着头,可心还是紧绷着。
*****
终于挨到了申时,萋萋被引着出了东宫,但见宫门之外两顶华丽宽大的轿子,一看里头就舒服,但她当然知道那不是给她的。
两轿之后停着一个小轿,那个才是给她的!萋萋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去。
然而刚刚坐稳,却听见脚步声,随后外头响起了太监和顺的声音,“苏良娣,殿下请良娣过去。”
“唔?”
萋萋愣了一愣,不明这都要走了,颜绍有什么事儿找她。但当然赶紧答应了一声,下了小轿,一路小跑着过去。
路过太子妃轿辇,但见窗帘轻微一晃……萋萋余光扫见了,但也没来得及多想什么。
他二人的轿子是配着身份的,极是奢华宽大,相比之下,萋萋的那小轿可是寒颤至极。
奔至颜绍轿前,门一开,一阵热气扑脸,这差别立马呈现出来。
“殿下……”
萋萋抬着娇艳的小脸儿,仰望进去,只见颜绍冷颜垂眸瞥她一眼,淡淡地道:“上来。”
“是。”
萋萋立时乖乖地上了去。男人倚靠背上,也不说话,眼睛瞅了一眼一旁的锦垫儿,却是是以她坐下。
“是。”
萋萋低眉俯首的连忙过去坐了下。这时猝不及防,身子一晃,却是感到轿子被抬了起来。
她这时才明白,原来颜绍是要与她共乘啊!
那还挺好的!这里暖和啊!
萋萋紧了紧抱着的暖炉,转眸但见男人闭着眼睛,可刚回过头,却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人却是被颜绍搂了过去。
“唔,殿下……”
萋萋轻柔地一声惊呼,跌入颜绍的怀中,脸顿时一红,胸口“砰砰”猛跳了起来。
她伸手去扶头上的珠钗步摇,柔声道:“萋萋今日装扮的隆重了些,殿下小心被饰物划着。”
颜绍看着她一瞬间慌乱了的样子,眯眼笑了,在她耳边沉声道:“无妨。你可知孤今年为何带你共同入宫?”
萋萋缩了缩肩膀,摇头,娇声回道:“不知……那是为什么?”颜绍又笑了一笑,却不回答,闭了眼靠回椅背,但双手却在她身上放肆了起来。
直到下了轿,萋萋才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只觉得腰酸背痛。方才在轿中又要迁就不老实的颜绍,又挺着腰撑着袖子,怕身上的华服起了皱、又或者发饰撞外泄了让人笑话,简直比绣了半天鸳鸯还要累。
这一下了轿,不免要和太子妃并行,萋萋赶忙让出太子身侧的位置到后面去了。
自“死而复活”以来,她和太子妃没有任何交集,只限每晨和众人一起给她请安。太子妃自然也不会再多留她说话。俩人形同陌路。
当下纵使太子妃没看她,萋萋也能感觉到从她没有表情的脸上透出的怨憎之意,不由的一阵心虚。
但走了没两三步,萋萋才反应过来——“想取我性命的是你,搬石砸脚弄巧成拙的也是你,难道我要等着被你杀么?怪的了谁?”
想罢也便没什么可心虚的了。
一行人自崇德门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廷芳殿,虽说盛装华服的端着走了老远的路,可萋萋觉得比在轿上轻松不少,只是一路上低头走路克制着东张西望的欲望,这里可是皇宫呀,她还从来没来过呢!
廷芳殿中,皇帝皇后自然尚未到来,但已经来了不少的人。
见太子到来,众人立时都站了起来,躬身行礼,而后萋萋便听着“四哥四弟”的一片招呼声,颜绍一一予以回应,声音端的是平和仁厚。
猛然间,一个黄鹂儿似的声音穿出道:“啊!四哥,怎么今番你带了两个人儿来,她还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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