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
她话还没说完,便觉得有人踹到了她的腿上。
她“噗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你!”
魏如意心中崩溃,使劲儿挣扎,她是如何也接受不了被这样对待。
她奋力地起身,却一脚又被人踹了下去。
“啊!”
魏如意登时大哭起来,向她窜着,“你……”
她话还没说完,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宫人的声音。
“殿,殿下……”
魏如意吓了一跳,萋萋亦是如此。
冬青秋儿等宫女们也都惊了一惊。
众人这时顺声望去,只见太子负手走来。
“妾身拜见殿下!”
“奴等拜见殿下!”
萋萋等人立时便拜了下去。
她一身冷汗,适才一晃儿见颜绍沉着脸,她心中当然战战的。
她门前哭喊吵闹,如此大的动静,成何体统,颜绍是不会高兴的。
那魏如意一见颜绍来了,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绳索,这下便大哭起来,跪着朝他蹭了几步,极是委屈和凄惨。
“殿下为妾身做主啊!苏侧妃宫中的玉儿偷了妾身的两个镯子,人赃并获被妾身抓住,妾身把人带来告诉苏侧妃,这并无恶意啊。岂料苏侧妃听也不听,非但对那宫女没有丝毫惩戒,却是要打妾身,殿下,殿下为妾身做主啊!”
她扑到了地上,痛哭,身子颤动。
魏如意至今也觉得颜绍那日醉酒后去了她的寝宫其实是因为潜意识里喜欢她,常言道:酒后吐真言。
那么酒后的行为便是发自内心的了,可却不知道苏萋萋使了什么手段,又让太子对她冷淡了。
她是越哭越甚,特意摆出一副可怜之态。
“起来吧。”
四周仿佛只有魏如意的抽噎之声,颜绍那句“起来吧”听起来格外的肃穆。
萋萋等人直起了身子。
那魏如意抽抽噎噎地道谢,“谢殿下。”说着便也抬起了头,可刚要站起来,却听颜绍道:“孤没说你。”
魏如意登时大惊,傻在了那,瞧望颜绍,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
这时只见男人的垂眸,目光扫向了她。
魏如意心一抖,哽咽惊道:“殿下……”
她脑子早蒙了,不知所措。
这时只听颜绍道:“孤有话告诉你。”
“是。”
魏如意不住点头,这时就更猜不透太子是何意思。
颜绍瞥她一眼,别过了视线,这时开口道:“第一,孤不喜欢你,那日醉酒去了你宫中只是个意外;第二,苏侧妃没有耍任何手段,是孤喜欢她,喜欢到她这儿来;第三,她的侧妃会做的很稳;第四,孤说她是侧妃,她就是侧妃。你可都,明白了?”
颜绍每说一句话,那魏如意的心都是一激灵。她浑身冒冷汗,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太子竟然都听到了。
当下,魏如意使劲儿地点头,“是,是,是,妾身知道了,妾身都知道了。”
“好,行大礼。”
颜绍语声淡淡的,声音也不大,但极具威严。
那魏如意一听这话,顿时更傻,更愣了,但也没什么不明白。
太子这是让她给那苏萋萋赔礼道歉,行大礼呢!
魏如意登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满心愤怒,但怎敢表现出来,只违心地连连应声,转过身子便朝萋萋拜了下去,连着磕了三个头。
“妾身给苏侧妃请安,妾身适才说错了话,冒犯了侧妃,还请侧妃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怪罪妾身。”
她抽抽噎噎地哭。
萋萋心中真是犹如海浪,翻起了一层又一层,自然也是万万没想到颜绍会如此。
她扫了一眼那魏如意,想起在魏府中魏如意的辱骂欺凌,把她卖入青楼,想让她人尽可夫!又想起在东宫中她的冒犯与加害。昔日那异国公主当着皇后的面儿揭发她出身青楼,侮蔑她与魏府的马夫曾有私情,这些种种的种种不用想萋萋也知道,兰良媛是刀子而已,幕后的主使必然就是魏如意!
萋萋没说话。若不是在青楼之中阴差阳错地碰到了颜绍,萋萋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没准早就死了……
魏如意跪着,抽泣着,心惊胆颤,又气又怕。见萋萋端着,也不说话,魏如意心中已经暴怒到极致,自己都给她跪下赔罪了,她一个贱婢,竟然敢这么侮辱她!
“好了。”
这时听颜绍开了口,魏如意攥紧了拳头,只想这事儿快点过去。她就要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但却听颜绍道:“良娣魏如意以下犯上,降为昭训,移居青兰阁。对宫中礼仪所知匮乏,即日起闭门抄写《女则》一百遍,没抄完,不准出来。”
“啊,殿下!!”
那魏如意登时傻了,大哭起来。
她堂堂省巡抚文乡侯嫡出千金,有做贵嫔的姑姑,怎能做一个小昭训!
“殿下,殿下息怒,殿下……”
“带走。”
那颜绍说着,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入了孪秀宫。
萋萋也只是垂眸瞅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地便走了。
那魏如意颓然坐在地上,哭都不知道怎么哭,这时和顺过来。
“魏昭训,请吧。”
当天,魏如意便被搬到青兰阁,她摔了好些东西,在寝居大哭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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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此事来的突然, 谁也没想到。
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太子妃的耳中。听宫女慢慢讲述,姜婉独自下棋, 但手渐渐地就停在了半空中。
“下去吧。”
听罢,她没多说,也没多问, 从容淡定。黄昏后, 太子妃与宫女在景梅林中走着,却遇见了萧侧妃。
不知是邂逅, 还是那萧侧妃故意在此等她, 但对姜婉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妾身拜见太子妃。”
萧侧妃缓缓拜了下去,声调很高,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
“平身吧。”
姜婉倒是温和, 说罢, 也没打算和她再说什么, 便要走了。
但萧侧妃却是唤了她一声。
姜婉缓缓抬起眉眼。
俩人眸光相对。萧侧妃道:“太子妃好闲情啊!”
姜婉瞧她不语。
萧侧妃接着道:“今日孪秀宫门前发生了什么,太子妃不会不知晓吧。”
“本宫知道。”
太子妃淡淡地答了一句, 而后便又走了。
萧侧妃转过身去,瞧着她的背影, “太子妃后悔了吧。”
姜婉脚步一滞。
“后悔留了这么大的一个祸患,太子妃定然肠子都悔青了吧。”
姜婉不语。
萧侧妃又道:“倘若早点除了她, 王嬷嬷何必死呢?太子妃都不想给自己的奶娘报仇?”
那姜婉听她提起王嬷嬷,鼻子登时一酸, 眼圈便红了, 但她咽下了泪水, 侧头只淡淡地道:“萧侧妃怕是要失望了,你的挑拨,对本宫无用。”
萧侧妃嘴角一动,点头,走到她身前,“是,妾身知道,知道太子妃大度,大度到就算让出太子妃一位也没关系。”
姜婉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再看她,只抬步离去。
她心如止水,确实什么也不想再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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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子妃去义坤宫给皇后请安,还未进门便听见了丽贵嫔的抽泣声。
“……皇后娘娘昨日见到了臣妾那侄女了,她是何等的乖巧,却被那苏侧妃陷害,一夜之间被降为了一个小昭训,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臣妾……”
她说着哭的更甚了。
皇后越听越怒。
“来人,去把太子给本宫叫来!”
皇后当下真是忍无可忍。一个月前,太子为了那苏萋萋处办了沉香公主。那时皇后便已经对他极是不悦不满,没想到现下又轮到了魏如意。
那魏如意又到底是怎么了呢?
身旁的嬷嬷应声,掀帘出去。
皇后与丽贵嫔这时才看见太子妃。
“进来。”
皇后声音缓和了不少,朝她招了招手。
太子妃应声走入,盈盈下拜,“儿媳给母后请安。”
皇后应了一声,向她招手,“过来,到本宫身边坐。”
“是。”
皇后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端详了她几眼,见她端庄雅丽,相貌清秀,怎么看都喜欢,心中不禁就想:“那苏萋萋固然天生尤物,但太是媚气,哪里赶这蕙质兰心的,自己那儿子,怎么就那么迷恋她呢!”
但想过也便罢了,这时见到太子妃,便先问了问她,“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妾不大清楚……”
岂料姜婉却是摇头不答。
皇后怪罪,拍了一下她的手。“你怎么会不清楚?快快和母后说。”
“臣妾确实不大清楚。”
“你是包庇他是吧。”
皇后微嗔,口上严厉,但面上只见无奈,倒是不见半点怒意。
“不曾……”
太子妃还是摇头。
“好了。”
皇后不再问了,便静等自己儿子到来。
太子妃不说她并不生气,反倒是蛮欣慰,姜婉终究是对她儿子好,对他儿子好,她又怎么会生气。
几人聊起了别的,不知过了多久,公公自外而来。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来了。”
皇后本来还笑着,这听到后脸色也便沉了下来,“让他进来。”
不时,颜绍便入了屋中。
太子妃立时便起身拜见。
颜绍刚下了朝便过来了,打眼一见那丽贵嫔,再见母亲面有不悦,也便知道叫他所来为何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冷哼道:“说吧,魏良娣犯了什么错你把她降为昭训?”
“哦。”
“哦!”皇后见他漫不经心更气了,“本宫今天倒是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
“她不守规矩,以下犯上。”
“皇儿便直接说是犯了那苏萋萋便好了!”
颜绍未语。
皇后怒道:“合则那苏萋萋说什么你信什么,本宫就不信了,魏良娣能怎么冲撞她?分明是皇儿偏心那苏萋萋!”
“母后信也好,不信也罢,儿臣亲耳听她说,冤枉不了她。她说了什么儿臣也不想重复,丽贵嫔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她。”
“啊,殿下……”
那丽贵嫔满脸尴尬,只见太子转眸朝向了他,继续道:“还有,孤说过的话是不可能改变的。”
“啊,殿下说的是。”
那丽贵嫔一时间一身冷汗。太子面色深沉,心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皇后蹙眉,见儿子如此态度,当下便更怒,刚想说话。
这时却见身旁的太子妃起来一礼,“母后,殿下所言是真……臣妾可以作证。”
于是,太子妃便把昨日听说的事儿大致的说了一番。
“你……”
皇后看向她,见她垂眸,还有些哆嗦,又转眸看向面色深沉的颜绍,这时也是明白了。再继续下去,母子怕是要吵起来了。
她瞪了儿子一眼,当下冷哼一声。
屋中突然死一般的静。
太子妃起身,朝向皇后和太子。
“妾身想起宫中还有些事儿,这便先行告退了。”
那丽贵妃一见也起身,告了退。
转眼屋中便只剩了母子两人。
过了一会儿,颜绍走了过去。
“母后息怒。”
皇后白他一眼。
颜绍道:“儿臣是对那挑拨离间的丽贵嫔,怎敢对母后?”
“本宫没看出来。本宫看你是为那苏萋萋谁也不放在眼里。”
颜绍避而不答,坐在母亲旁边,说道:“那魏如意目中无人,跋扈傲慢,不守礼法,她是什么身份?也敢对儿臣册封的侧妃不敬,母后说,儿臣能忍么?”
皇后蹙眉,“她还能真是如此?”
颜绍道:“她是欺负那苏萋萋欺负惯了。”
皇后瞪他一眼,“苏萋萋有皇儿的宠爱,还能被人欺负了?”
颜绍听出了母亲还是对萋萋有偏见,笑了笑,微一皱眉,“她哪里不好?”
皇后直视过去,“是本宫该问皇儿,她哪里好?”
颜绍道:“她好像没哪好,但是……”
颜绍微一眯眼,“但儿臣就是很喜欢她。”
皇后又是瞪了他一眼,“喜欢!皇儿也不看看她是什么出身?要是就出身低一些也便罢了,竟然还是什么风尘女子……她怎么配得起皇儿!”
“诶?”
颜绍打断母亲。
“在青楼待了两天便待了两天,再说她清清白白的,总是被人如此诟病,对她来说,岂不是太冤枉。”
皇后瞅了一眼颜绍,“皇儿什么时候还为女人说上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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