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意识的浮沉和疼痛的拉扯间的陈安梨,终于盼来了一曲完毕。
她手心出了薄汗,应该也沾到了对方男士手心。
大概以为陈安梨是传统害羞的中国女孩,对方显得更加热切了。
陈安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然后委婉地表达了自己要去洗手间的意愿,很快逃出了大厅。
走廊偏冷的温度让她猛一个激灵,视线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会是他……
陈安梨安慰自己。
可是就算是他,她又能怎么办呢?她有什么资格立场再去干涉陆屿修的事?连她自己都觉得朝花期和陆屿修更配的。
陆屿修一路循着刚刚的身影下楼,新的舞曲音乐已经奏起,身处人群,陆屿修紧锁着眉头,巡视一圈,再找不到刚刚那一抹纤瘦的黑色身影。
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稍微整理了下自己出了薄汗的妆容,陈安梨终于有些缓过神来。
旁边陆陆续续地有金发碧眼大浓妆的陌生面孔来整理妆容,陈安梨醒了醒酒,深呼吸缓了缓,才转身走出洗手间。
不想过早地回去大厅,她不确定自己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场景,还能不能维持一贯的冷静。
低着头慢悠悠地往回晃。
酒店走廊的灯透过透亮的地面反射,略微有些刺眼,她吸了吸鼻子,抱着手臂,直到路被挡住。
入目的是男人擦得发亮的皮鞋尖,被身形衬得修长笔挺的深灰色西裤,往上是西装外套,以及深蓝色条纹领带。
陈安梨视线迟缓地顺着男人的喉结一路往上,绕过他坚毅的下巴,很快是高挺的鼻梁,对上他漆黑而幽深的眼睛。
眼睛难以置信地陡然睁大。
陈安梨张了张口,只觉得自己瞬间忘记了呼吸的节奏。
陆屿修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和画了口红之后嫣红的唇,对上那双微醺的迷离视线,以及被黑色礼服裙衬得白皙的皮肤和清晰的锁骨轮廓,只觉得思念和渴望瞬间冲破了牢笼,几乎要将他淹没。
而她刚刚无知无觉地在和别人跳舞,和那个男人贴得那样近的浅笑,几乎让他被压制许久的暴戾跟着破笼而出。
“屿……陆屿修,”架不住两人之间太过尴尬的气氛和沉默的低气压,陈安梨笑了一下,低下了头,掐着自己的手心,主动开了口,“好久不见……”
走廊里来来往往都是人,脚步声夹杂着宴会厅那边传出来的热闹喧嚣和悠扬舞曲。
陈安梨却觉得自己只是站着就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陆屿修真的成熟了许多,脸上少年的青涩已经褪去,多了许多沉稳,甚至可以称之为气场的东西。
比陆远征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她的时候,让她只想逃离。
因愧疚而逃离,因渴念而逃离,因……再不能碰触却克制不住而逃离。
脑子里乱糟糟的。
陈安梨的腿却不听使唤,站在他对面没有动。
陆屿修盯着她微垂着头时清晰可见的肩胛骨和贴身裙子衬托下起伏的身体曲线。
本来还在思考是要先克制不住地吻她,还是先说想念。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想到刚刚那些男士也贪婪地这样看着乖顺安静却迷人的她,他却只有失控。
来来往往的不少人都注意到陆屿修,甚至有人认出了他。
陈安梨被行人看得不自在,刚要逃离,陆屿修却像是忽然洞察了她的想法一样,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还没回过神来,陆屿修径直拉着她往旁边去,拉开了母婴室的门,很快反锁。
不透明的门窗隔绝了外面全部声响和光景。
陈安梨愣怔着,还没回过神来,男人高大的身影骤然靠了过来。
她抬起视线疑惑地看他一眼,却无意间捕捉到他眼中一下类似挣脱束缚的情绪。
陈安梨下意识地后退,穿着高跟鞋的脚步滞了一下,狭小的房间里,整个人已经被陆屿修逼得贴到了墙壁。
第45章
男人身上清冷的气息,混杂着烟草的味道,在逼仄的角落里格外清晰。
陈安梨紧张得全身绷紧,躲开他越贴越近的脸庞,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陆屿修一只手撑在陈安梨身侧的墙上,鼻息间已经能感受到她紧张急促的呼吸。
木兰的香气,混合着葡萄酒的浓郁,居然意外的合拍。
意识像是瞬间被她的模样和气息攫取。
不够,还想靠得更近。
陈安梨紧张过头,对他不知道要靠多近感到恐慌,也对不知何时会来临的失控感到恐惧。
“你……开始抽烟了?”
她偏头躲过他的薄唇和漆黑眼眸,鼻尖擦着鼻尖而过,陈安梨抬手抵住他的胸膛,蓦地问到。
陆屿修终于停住。
陈安梨手腕处的脉搏刚好贴着陆屿修胸膛,是他心脏的位置,带动着更加强劲和炽热的温度,突突跳动。
他垂眸看她着她的躲避,低沉的声音缓缓回答:“偶尔。没瘾。”
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微暗哑,堪堪擦着她的耳际而过,带着她全身犹如电流穿过,跟着颤动。
陈安梨下意识缩着脖子躲闪着。抵着他胸膛的手逐渐失了力道。
陆屿修看她紧蹙的眉头,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清浅的气息。
想了想,他的声音放缓了些,却也低沉到了底:“你不喜欢,那就戒掉。”
犹豫一粒石子,默不作声地沉入了深潭。
太过轻易的语气。
好像她的喜好心情,比他的一切包括欲望都还重要一样。
陈安梨愣怔了一下,猛地偏头看他。
陆屿修逮着这个机会,只微微凑近片刻,薄唇就轻轻贴上了她的。
久违的轻软,带着葡萄酒的甘醇气息,霎时在鼻息间晕开。
陈安梨猛地睁大眼。
清冷的气息骤然同她脸上的燥热相撞,让她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不要,你……”陈安梨的抵着他的手终于寻回一些力道,拒绝道。
她低下头去,盯着他领口下第二课的扣子,眼神迷离,却避无可避。
想到刚刚看到楼上的那一幕,还有之前的场景,她的心不知怎么莫名泛酸,声音也轻得不像样:“你女朋友……会不高兴……”
她不能趁着酒醉犯这样的错。
“是。”
他居然这样轻易地就承认了。
陈安梨低着头,心底的酸意像是被撕扯开来,霎时间弥漫到四肢百骸。
她吸吸鼻子,手下用力,几乎像要逃离牢笼的受伤的小兽,不管不顾地挣扎着想逃离。
没挣扎过三秒。
陆屿修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一只手下滑,另一只手抬起,穿过她的腋下,微一用力,就把她整个身体拎起来一些,用了些力道压回了墙壁上。
后背严严实实地贴上墙壁的瞬间,陆屿修一条修长的腿已经霸道而强势地挤进了陈安梨微微分开的腿间。
陈安梨懵了一下,没回过神来。
视线愣怔地看向低下头来与她平视的陆屿修,眼底的委屈和红意还没来得及收起。
陈安梨贴着墙壁,有些发僵,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只因为,腿一定要保持站得笔直的姿态,稍一松懈,身体都会不可避免和他贴得更近。
以一种极度羞耻的姿势。
陆屿修看她安静下来,目光对上她眼底刚刚酝酿出的晶莹,空出一只手贴上她的脸颊,很怜惜地抚了抚,声音里带上了淡淡诱哄:“所以,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吗?我好哄你。”
陈安梨眼底含着泪,彻底愣住了。
一秒,两秒……
腿松怔片刻,身体骤然相贴,她陡然回过神来,红着脸站直了。
陆屿修看着她出神又回身,以及很快躲闪起来的目光,低沉的声音缭绕了一下,缓缓询问:“不说?”
太过撩人诱哄的声音。
仿佛她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女孩似的。
陈安梨的委屈瞬间被击得七零八落,忽然有些羞耻。
她垂下头去,摇了摇,低低否认:“我不是……”
头顶瞬间没了声音。
陈安梨有些紧张地绷直着身体,醉意和痛意让她时而清醒时而茫然,陆屿修却想要拉着她沉沦。
她刚要抬头,头顶却感觉到轻轻地抚触,转瞬即逝。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那是陆屿修很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男人的薄唇缓缓向下,没有太过分地欲望展露,像是看到自己久别的心爱的伴侣一样的野兽,温柔地贴着她,碰触着,同她的每一寸皮肤确认这真实的相逢。
额头,鬓角,脸颊,被他轻柔地点吻过,直到唇瓣。
陆屿修轻轻啄了她带着酒气的唇瓣一下,很快,贴着她的鼻尖唇瓣温柔说话。
他说话时唇瓣会贴着她的震颤,略微带着些无奈和甘愿,甜蜜又微苦的心情,完整得传递到陈安梨脑内,直抵心间。
“是,”他有些自嘲地轻笑,“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属于你。”
陈安梨的心跳得瞬间乱了节奏。
她抬起眼皮,偷偷看近在唇舌的陆屿修。
他现在确确实实可以称为一个男人了。
皮肤仍旧白皙,但是脸庞的轮廓是坚毅而精致的,逐渐显露出深邃的眼眸,自带一种高贵不可侵犯的气质,微垂着睫毛,却在对她说着臣服和归属。
这样的迷人而不自知。
不,也或许,他分明知道的,可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模样来诱惑她。
唇瓣在出神间被他撬开,缓缓深入。
陈安梨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他西服的衣袖,闭上眼睛前,看到他唇角舒展的弧度。
闭上眼睛的瞬间,即是沉沦。
陈安梨的意识仿佛瞬间被缓缓放入大海,而她像是突然醒悟,原来她就是海里的一滴水,瞬间就凭着本能融了进去。
燥热而痒得撩人的气氛顺着背脊蔓延,在空气里散开。
唇齿间的酥麻弥漫,陈安梨的呼吸彻底的乱了。
明明应该推开他的。
陈安梨想。
可手却像是自己有了意识,紧紧攀附着陆屿修的手臂不愿放。
门忽然被敲了敲。
紧接着,门外温柔的女声礼貌地询问。
意识瞬间回笼。
陈安梨红着脸,推开不管不顾的男人。
她的唇瓣被亲吻吮吸得嫣红,似乎有略微肿起来的迹象。
脸颊比醉酒之时更红了。
陆屿修修长的手指抚着,沉迷和不满交织,满是醋意地叮嘱她:“不要毫无防备的在别人面前醉成这样。”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种事。
陈安梨有些急了,偏头看一眼门外,推他:“有、有人……”
“嗯。”陆屿修应了一下,却还抵着她没有动。
陈安梨瞪着眼睛看他。
终于,陆屿修长叹一声,微微收回了腿。
他的手还禁锢着她,低沉的嗓音带了些蛊惑的意味,忽然开口:“房间号。”
陈安梨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陆屿修大有一种她不回答就不放手的架势。
门又被敲了敲,外面的妈妈又在问。
陈安梨脸上实在挂不住,无奈地妥协,声音里都有些急切:“1302!”
“13楼,”陆屿修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之前也在那层。”
陈安梨生怕他这时候再突然想到什么计较起来,有些哀求地抓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因为醉酒,以及刚刚太过浓烈的吻,没什么力道,莫名的,像是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陆屿修仿佛很受用。
他缓缓松了手,陈安梨终于得以自由,人也彻底落了地。
她刚轻喘了一下,缓了口气,一抬头,却看到陆屿修修长的手指往下,很快边把西装外套的衣扣全部解开,利落地脱下来。
陈安梨瞬间抬手交叉护在胸前,瞪着眼睛警惕而防备地看着他。
陆屿修有些无奈,不和她多做解释,手拎着西服一扬,很快便把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伸手。”他嘱托。
陈安梨愣了一下,才发现是她想多了。
瞬间尴尬地脸“嘭”地就红了。
她垂着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微微抬手,陆屿修温柔的抓着她纤细的手臂塞进自己宽大的西装袖子里。
“另一边。”
陈安梨乖乖地伸手穿进去,像是被父亲辅导穿衣服的乖女孩。
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
身上倒是瞬间暖了许多。
陆屿修只穿了白色的衬衣,干净的气质即刻显露出来。
他修长的手隔着西装外套搭在陈安梨肩头,微微弯下腰去,在她耳边叮嘱:“晚宴结束等我,嗯?”
陈安梨只想逃,找借口敷衍:“我可能要开会。”
陆屿修不置可否。
他松了手,微微偏转身体,修长的手臂越过她,拧开了反锁的门。
门口是一位怀里抱了婴儿的金发碧眼的妈妈,刚刚道了谢,抬眼就看到穿着陆屿修外套的陈安梨和陆屿修,秒懂的神情几乎要把陈安梨烫熟。
几乎是瞬间,陈安梨绕过她,跌跌撞撞地快步往大厅走去。
同组的一个女士也喝的很high,看到身边的她,一脸暧昧地凑近,上下审视一下,很快眯眼笑起来。
“可以啊,陈安梨同志……这都直接给佳人披上衣服啦?哪位绅士的?Paul?Frank?”
陈安梨脸烫得绯红,刚刚聚拢讨论战绩的女人们顷刻齐齐发出暧昧的“哦~”的惊呼。
舞会很快进行到尾声。
主持台那边不知怎么喧嚣一阵,很快由主持人宣布,最后环节是特别嘉宾发表致辞。
陈安梨正和同事们站在一边醒酒,熬时间,视线陡然停住。
陆屿修穿过保安的簇拥,很快走向了立式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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