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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互穿日常——花里寻欢

时间:2018-12-20 10:02:37  作者:花里寻欢
  这一年过得风平浪静,不管是朝廷里还是镇北王府里都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已经快三岁的小福生——虽然还是胖嘟嘟的,但小家伙长高了不少,说话也不再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了。
  苏妗和越瑢见他好奇心重,学习能力也强,便开始教他认字背《三字经》,同时对外物色起了他的启蒙老师。
  这做老师,尤其是做启蒙老师的,不仅学识要好,人品更不容有差,两口子因此不敢掉以轻心,又见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只能自己先顶上。
  不过苏妗自认才学一般,大多数时候都是让越瑢教他,偶尔越瑢有事回来得晚,才会替他一会儿——小家伙特别有时间观念,若哪天时间到了还没有人来教自己认字背书,便会不高兴地怼人。他如今怼人可厉害了,怼起来都是一串儿一串儿的,麻溜得很。
  就比如这日,越瑢有公事要忙,迟迟没回来,苏妗又有点后宅琐事要处理,因此来晚了一小会儿,小家伙就不高兴了,瞅着他母妃就道:“君子养心莫善于诚,致诚则无它事也,父王母妃对福生不诚心,那是做不了君子的。”
  “君子养心莫善于诚,致诚则无它事也”,这话出自《荀子·不苟》,意思是君子想要陶冶自己的情操,提高自己的修养,没有什么比做事情诚心诚意更重要。
  苏妗没想到自己那日不过是顺口提了一嘴,他竟就记住了,如今还学以致用地拿来批评她,不由惊奇又好笑。
  “是是是,是母妃做错了,”她真诚地与小家伙道了歉,表明自己并非是对教他认字一事不够诚心,实在是事出有因,被绊住了脚,所以才会晚来了一点点,“还请越小公子见谅,母妃保证,下回若是再有什么事儿没法准时前来,我一定让人提前知会你一声。”
  小福生是个宽容大度的孩子,见母妃真心诚意地与自己道了歉,便也就不生气了,只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你们是大人,要以身作则的。”
  连“以身作则”这词儿都会了!苏妗忍笑点头,同样严肃地说:“你说得对。”
  小家伙得到了认可,心里很高兴,眼睛一弯就问起了越瑢:“他干啥去啦?”
  “衙门里出了点事,你父王去处理了。”其实苏妗也不知道越瑢忙什么去了,他只让人回来通报了一声,说自己今儿会晚点回来,没说具体是因为什么。
  小福生知道“衙门”是自家父王每天都要去的地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起了桌子上的《三字经》说:“那等他回来了我再跟他说。”
  苏妗被他这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得不行,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行!咱们先来做功课。”
  “好叭,那我开始背啦。”午后阳光灿烂,清雅馥郁的桂花香中,孩童稚嫩清脆的背书声远远飘了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母子俩一直在书房里待到夕阳西下方才起了身。
  苏妗往外头看了一眼,见越瑢还没有回来,不由有些奇怪。
  自打前些年她公公把大楚最强大的外敌——西夏打回姥姥家之后,大楚边疆便稳固了下来,这几年来也没再起什么战事。因此越瑢在兵部这一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挺闲的,偶尔有什么事情要办,也都能在回家吃晚饭之前办好。像今天这样天都快黑了还没回来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苏妗拧眉,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宁,她陪着胖儿子吃了晚饭,又在院子里溜达几圈消了食,这才把他交给奶娘,自己回屋看账本去了。
  “王爷您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栖露请安的声音,苏妗回神一看,发现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她放下手中的账册起了身,朝满身霜气的越瑢迎了过去:“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出了点事情,进了一趟宫。”一年过去,青年依然是眉目俊朗,风华无双。只是比起过去的缥缈出尘,穿着一身滚金边紫色华袍,神色不再高冷淡漠的他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他边说边拉着苏妗进屋坐下,而后才从怀里摸出一包热乎乎的东西说,“刚刚在街上看到的,闻着挺香,就给你买了点。”
  苏妗一看,竟是一包糖炒栗子。
  “快尝尝好不好吃。”
  青年狭长的凤目里盛满了不经意的亲昵与温柔,苏妗心中一颤,下意识低头避开了他的眼神:“闻着就香,肯定好吃。”
  说罢问道,“王爷还没吃晚饭吧?”
  越瑢确实还没吃,点点头,等苏妗命人去传膳之后,才又问起了胖儿子:“我今天没回来教他认字,那小子是不是我又说我不负责任了?”
  “他说要等你回来,亲自跟你说……”
  两口子闲话家常了一会儿,饭菜就来了,苏妗一边给越瑢布菜,一边问起了正事儿:“王爷今日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越瑢喜欢她面对自己时越发自然的亲近之意,但又对她始终有所保留的样子不甚满足。他眉头微挑,没有说话,等她疑惑地抬头朝自己看来,方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去,用自己油乎乎的嘴巴亲了她一口。
  “……”
  苏妗嘴角微抽地看着这个幼稚鬼,有点想打他。
  越瑢却是一脸促狭地笑了起来:“今天的鸡汤挺好喝的,妗妗也尝尝。”
  ……尝你个头啊!能不能好好吃饭说正事!
  苏妗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拿帕子擦了擦嘴巴,这才斜了他一眼说:“王爷再闹妾身,妾身晚上就去和福生睡。”
  “……!”
  越瑢顿时就老实了,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直起身子,正了正脸色说:“定国公出事了,有人告他侵吞百姓田产,草菅人命,并准备了确凿的证据。皇帝大怒,要杀了他。我今日进宫,就是替他求情去的。”
  苏妗一怔,愕然不已:“定国公?这,怎么会……这是真的吗?”
  “事情是真的,但不是他干的,是他家族里一个族弟瞒着他用他的名义干的。”说到这,越瑢冷笑了一声,“当然那人一个无权无势的白身,是怎么干成这么一件大事还瞒了个死紧的,这就不好说了。”
  “你是说……”意识到他话中未尽的深意,苏妗顿时心下一跳,“这才一年,他就坐不住了吗?”
  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越瑢讥讽地勾了一下唇:“大概是这一年过的太舒坦,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从坐上皇位的一刻起,丰顺帝就在努力稳固自己的皇位。作为一个皇帝,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他实在太心急也把手中的权力看得太重了,为了收拢兵权,竟连这样的阴招都使出来了。
  越瑢心里极其看不上他,吃了两口鱼肉压下心中的鄙夷,冲苏妗笑了一下,“不过这事儿影响不到咱们,你别担心。”
  虽然他从来没有明确说过自己对于镇北王府未来的打算,但到底是天天晚上睡在一起的枕边人,苏妗多少是知道越瑢的想法的。听了这话,她心下稍安,只是就算他早已有所打算,可以镇北王府在军中显赫的威名,丰顺帝真的能甘心放他们离开吗?
  苏妗不敢肯定,迟疑片刻后,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那能影响到咱们的事儿……什么时候来?”
  越瑢手中筷子一顿,虽然早就知道这姑娘聪慧,但她显然比他想象中还要机敏。再一想每次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她的时候,她都还能给他更多的惊喜,青年眼中便闪出了明亮的笑意。
  “快了。”没有问她是怎么猜出来的,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想的,越瑢说完喝了两口汤,又把剩下的饭菜吃完,这才拿帕子擦了擦嘴,然后伸手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我们就能离开京城,天高任鸟飞了。”
  苏妗意外又没有那么意外,顿了半晌才说:“那我准备准备。”
  越瑢一怔,忽而大笑起来,低头重重地亲了她两口,这才道:“会不会舍不得?”
  知道他指的是身为镇北王妃的尊荣与体面,苏妗扫了他一眼说:“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爷都舍得,妾身自然也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越瑢喜欢这句话,但又不那么满足,盯了她片刻,凑过去咬住她的唇笑了:“不说这个了,吃饱了有点撑,咱们运动运动,消化一下。”
  苏妗:“……”
  她嘴角微抽地看着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饱暖思淫·欲”的家伙,想说什么,突然感觉一阵恶心。
  “等等……”
  “不等,”眼看媳妇儿扭着腰想跑,越瑢按住她敏感的后腰就低笑道,“为夫又不姓柳,温香软玉在怀,哪能等得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怀里的姑娘“呕”的一声别开头……
  吐了。
  越瑢:“……”
  他说话的话有这么恶心吗???
 
 
第60章 
  虽然有点懵逼,但见苏妗吐得难受,越瑢还是赶紧让人去请了宋修和过来。
  见他一脸紧张,宋修和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一脸凝重地往苏妗手腕上一搭,然后……
  愣住了。
  “怎么样了?”见宋修和突然瞪大眼睛直起了身子,却不说话,越瑢不由有些紧张。这破师兄的表情怎么这么严肃?莫不是他媳妇儿得了什么严重的毛病?
  一时间青年脑中闪过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就在他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诊断错误的宋修和一脸激动地站了起来:“滑脉!真的是滑脉!师弟!恭喜你你有喜啦!”
  猝不及防的越瑢:“……什么?”
  “你有喜……哦不,是弟妹,弟妹有喜啦!你要当爹啦!”宋修和擅治病疗伤,对妇产科方面虽然也有了解,却没有太多实地经验。这还是他头一次给人把出喜脉,又想到这是自家弟妹,他可以就近观察到她从怀孕到生产这整个过程中所有的变化,他就兴奋得不行。
  越瑢却没有反应。
  他愣愣地看着自家好似发现了什么宝藏的师兄,有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大真切的感觉。
  苏妗怀福生生福生的时候,他都不在京城,福生出生大半个月之后,父子俩才见到第一面。因此虽然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但越瑢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时刻,他一时如置梦中,许久方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你是说……妗妗肚子里有、有孩子了?”
  “是啊!已经一个半月了!”自家师弟向来优雅从容,何时有过这样呆傻的时候,宋修和兴奋之余很是新奇,想了想,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炭笔,“师弟,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头晕,心悸,全身发热?”
  越瑢嘴角一抽,稍稍回了神。他没有理会这倒霉师兄,往小榻上一坐,激动又不敢用力地握住了苏妗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苏妗这会儿已经不吐了,正有些疲累地靠在小榻上顺气儿。她笑了一下,轻轻点头:“前些天就发现月事有些不正常,只是想着时间还早,不好确定,所以一直没说。”
  她顿了一下,看着这眼睛亮得逼人,眼角眉梢满是惊喜无措的青年,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王爷很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越瑢说完用力吐出一口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她的肚子,“你现在还难不难受?”
  苏妗摇头:“好多了,就是还有些闷……”
  “闷?什么样的闷?头晕不晕?还恶不恶心?反酸水吗?”
  看着耳朵一竖就冲过来把自己给挤开了的破师兄,越瑢:“……”
  苏妗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忍俊不禁,乐出了声。
  “怎么又笑了?是不难受了吗?那还闷吗?想吐吗?”宋修和一双温和的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直勾勾地盯着苏妗的肚子不放,那沉迷医术无法自拔的样子逗得苏妗笑得停不下来。
  越瑢的脸却是黑成了锅底,推开宋修和就道:“你起开,这是我媳妇儿我闺女!”
  “闺女?”宋修和脾气好,也不介意,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转过了头,“你怎么知道是闺女不是儿子?”
  莫非这做爹的,还有什么奇特的心灵感应不成?
  越瑢:“……我想要个闺女。”
  原来只是期盼。
  宋修和顿觉失望,再次挤向苏妗:“那弟妹,你可有……”
  越瑢忍不了了,拎起这倒霉师兄就把他丢出了房门:“我媳妇儿要休息了,有什么要注意的你跟我说。”
  可怜无助又弱小的宋师兄挣扎着看了看里屋:“我想再看看弟妹……”
  越瑢额角青筋跳了跳:“不行。”
  “……”
  宋修和失望叹气,师弟真是冷酷又无情。
  ***
  打不过倒霉师弟也骂不过倒霉师弟,宋修和只能满心不舍地把怀孕初期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跟越瑢交代了一遍,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越瑢关上房门回到屋里,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黏在了苏妗的腹部。
  苏妗看得好笑,想起怀福生时的情形,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慨。
  原来一眨眼,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她现在……会动吗?”
  看着想摸自己的肚子,手伸到一半又小心翼翼缩回去了的青年,苏妗回神笑了起来:“还不会,要等四个月之后才会有感觉。”
  “哦……”越瑢看着她尚未显怀的肚子,觉得神奇极了。这么小的肚子里竟能生出胖儿子那么大一个小崽子,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心里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可又不知从何问起,见苏妗面有倦意,便忍住了,“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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