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道他今日竟会死在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手里???
不,他不接受这样毫无尊严的死法!!!
黑袍老头的徒弟憋红了脸,正要拼尽全力挣扎一下,就被福生一把抓住了头发。
“念郎哥哥我帮你!”福生其实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觉得这人惹念郎哥哥那么生气,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就开始帮着念郎折腾黑袍老头的徒弟——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死命往后拽不说,还时不时往他下身补一脚。
“……”
黑袍老头的徒弟最终还是没忍住疼昏了过去——当然也可能是被掐窒息了。
总之没一会儿,他就不动了。
福生见此松开了他,拍拍念郎的胳膊说:“念郎哥哥,差不多了,呼……咱们休息会儿吧。”
他好累啊。
念郎没有理他,还是死死地掐着黑袍老头的徒弟,口中低低地念着什么,一双眼睛赤红如血。
福生有些疑惑,又拍了他两下,却被念郎用力挥开了:“滚!”
福生:“……?”
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念郎哥哥?你……你说什么?你能说话啦?!”
念郎……谁是念郎?
稚嫩清脆的声音,如同清风一样,忽远忽近地钻进他的耳朵,念郎听不大真切,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是谁呢……
“谁?什么谁?念郎哥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福生啊!”
福生?
福生……
漆黑一片,满是了阴森鬼怪的视线中,忽然冒出了一点光亮。
那光亮就像天上的星星,微弱,却又无比的夺目。
念郎被那光亮吸引,一双小手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追着那个光点而去。
“念郎哥哥?念郎哥哥?”
好像有人在拍他,那只手小小的却很温暖,和眼前这些张着血盆大口,威胁着要吃掉他的可怕鬼怪都不一样……
见念郎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福生有些担心,忙安慰似的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学着平时苏妗安慰他的语气说:“念郎哥哥不哭,福生在呢,福生帮你打坏人,福生会照顾你的!你别害怕,也别哭了啊!咱们是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
温暖的气息一下包围了念郎,渐渐地,他觉得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眼中那个小小的光亮也一点一点变大了。
最后,一到强烈的白光闪过,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白白胖胖的小福生,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关心。
“福……福生?”
他怔怔地看着他,脑中那些可怕的场景一下如山崩塌,化成了粉末散去。
“是我呀念郎哥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咋连我都不认识了!”小福生奇怪地看着他,不过也没有追问,只是高兴不已地地盯着他的嘴巴说,“不过你竟然会说话啦!这可真是太好啦!”
念郎一愣,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个陌生的声音,竟是自己发出来的。
他呆住了,半晌才一个激灵回过神,尝试着发了一个音:“福……福生?”
“是我!念郎哥哥你再说点别的!”福生也很兴奋。
“别的……”
念郎下意识跟了一句,还想说什么,不远处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道明亮刺眼的火光,紧接着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念郎?福生?!”
俩孩子下意识回头一看……
“爹!”福生跳着蹦了过去,高兴得直叫,“我和念郎哥哥打败了坏人!还有,念郎哥哥会说话啦!”
正为眼前这诡异的场景而震惊的越瑢:“……?!”
***
万万没想到那黑袍老头的徒弟竟被俩孩子给按趴下了,越瑢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惊奇不已,回去的路上便问起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福生知道自己和念郎立功之后,高兴极了,忙把自己做的事儿说了出来。
越瑢听完沉默了。
难怪刚才那个黑袍老头的徒弟被大家弄醒的时候,一直弓着身子夹着腿,还呜呜哭个不停,念叨着什么子孙什么的。
已经彻底回过神的念郎还不知那个地方对男人的意义,闻言觉得自家小老弟挺厉害的,忍不住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福生:“嘻嘻!”
越瑢:“……”
罢了,他们俩没事就好。
他有些后怕,挨个摸了摸脑袋,又见念郎还是下意识地用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便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话。”
念郎一怔,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说出话呢。
想到自己往后也可以正常和人对话了,不用再随身带着笔和纸了,他有些兴奋但也有些不适应,挠了挠脸蛋,难得腼腆地说:“说……说什么啊?”
大概是太久没有开口,他说起话来有些艰涩,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大大的好消息,越瑢欣慰不已,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刚才在那密道里,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念郎沉默一瞬,点点头:“很可怕,幸好福生叫醒了我。”
他当年被关在那个黑漆漆的密室里好几天,那把他关进去的人离开之前还给他讲恐怖的鬼怪故事,他实在是害怕极了……
“行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想了。”宋修和说过,念郎不说话是心结所致,如今既然已经重新开口,说明心结已解。越瑢揉了他毛茸茸的脑袋一把,“你母后知道这事儿,一定很高兴。”
念郎一怔,半晌抬头看他:“我会说话了,你们是不是就要把我送回京城了?”
“这个得看你母后的意思,”越瑢喜欢他的敏锐与聪慧,笑了一下说,“怎么,在这儿呆舒服了,不想回去了?”
念郎抿了一下唇,有点儿不自在:“我没有。”
他不过是觉得……不过是觉得这一家人对他挺好的,怕自己走了他们会难过罢了。还有这里的景致,也是京城里没有的……
就是可惜,不能把母后也接过来。
见他别扭,越瑢笑笑没说话,心里却是知道,这小子留不久了。
他毕竟是徐皇后唯一的儿子。
第83章
不提苏妗等人见到俩孩子平安回来之后有多么庆幸,发现念郎能说话之后又有多么惊喜,这件事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而黑袍老头的徒弟也被越瑢关押起来,开始了他不老实交代就要挨毒打的倒霉日子。
“……”
这些人简直就是魔鬼!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黑袍老头的徒弟又气又恨,却也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负隅顽抗了几日后,到底还是呜呜哭着求了饶,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越瑢这才知道,原来永兴帝和丰顺帝并非得了怪病,他们是中了诅咒。
那诅咒是永兴帝的曾祖父,昌源帝惹来的,据说他曾有个妃子是巫族中人,因深爱昌源帝而甘愿放弃自由,入宫为妃,谁想昌源帝却是个薄情寡义的,没多久就腻了她,并任由她被其他妃子陷害,最终一尸两命,惨死在冷宫里。
大约是心有不甘,死前她以自己的血肉为法器,对昌源帝下了一个诅咒。而这诅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黑袍老头和他徒弟猜测应该是“只要坐上皇位就会中咒”这样的——不然为什么丰顺帝做皇子的时候好好的,登上皇位就不行了?
至于那位妃子没什么没有直接诅咒昌源帝断子绝孙,可能是当时身体状况不佳,没那个力气诅咒那么多人了。
巫族中的女人是不能外嫁的,那位妃子为了爱情背叛了巫族,为此还打伤了一位长老,因此巫族上下对她的遭遇并没有什么同情的感觉,只是禁止大家再提起此事。黑袍老头是意外从一个长辈那里听说这事儿的,他一心想要将巫族发扬光大,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这才会主动出现在永兴帝面前,表示自己有能力帮他解开诅咒——当然他并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做到将诅咒转移。而如果不是最开始那道雷降下的时候,越瑢和苏妗意外撞到了头,魂魄互换,命格交错,永兴帝身上的诅咒早就已经被转移到越瑢身上了。
至于这转移之后越瑢的后果会怎么样,那就不是他在意的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诅咒只能转移,不能解?”
念郎如今已经能重新开口说话了,他若是回京,徐皇后势必会扶持他继承皇位,可如果不先解开这个诅咒,这事儿就没法做了。比起皇位,徐皇后显然是更希望儿子能健康快乐地活着的。当然他们也可以找人转移诅咒,可转移诅咒的代价是什么的,谁也不能肯定,再加上这事儿还很容易连累无辜……
越瑢眉头微拧,冷冽的目光落在那黑袍老头的徒弟脸上,“你若是有办法解开那诅咒,我便放了你,甚至可以帮你达成替巫族扬名的心愿。”
本来心不甘情不愿的黑袍老头的徒弟顿时眼睛一亮:“此言当真?!”
“我从不信口开河。”这群人手段邪门,术法高强,比起让他们自我放飞,到处搞事,还不如将他们正儿八经地收拢在手里,加以约束的好。
黑袍老头的徒弟开心了,忙道:“带我去皇宫看看,诅咒也是一阵阵法,只要找到阵眼毁了它就是了!但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啊,都这么多年了,那个阵眼肯定很难找的,要不我师父也不至于往你身上想……咳,不过你放心,我比我师父厉害多了!没准儿一下就找到了呢!”
越瑢嘴角一扯,看了一旁的师父一眼。
四方道长摸着胡子点点头:“解铃换需系铃人,就带他去试试吧,他若是趁机搞事,老夫就把他炼成傀儡,让他天天蹲在大街上说巫族的坏话。”
黑袍老头的徒弟:“……???”
这破老头什么鬼啊!堂堂正派,怎么比他们巫族的人行事还不要脸哦!
***
搞定黑袍老头的徒弟之后,一行人便耐心地等待着徐皇后的回信,然而徐皇后的信还没到,丰顺帝驾崩的消息先传来了。
所有人:“……???”
什么情况?怎么说驾崩就驾崩了?
眼看大家都怀疑地瞅着自己,被宋修和喂了一颗毒丸子后,就被从牢里放了出来的历黑袍老头的徒弟:“……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可不是我搞的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暴毙,按理来说还有至少七八年的时间才是啊!”
四方道长也点头同意了他的话:“不是他。我方才算了一下,是意外驾崩。”
“意外?”越瑢挑眉,这涵盖的内容可就太广泛了。又想到徐皇后迟迟没有回信,他不由微微拧了一下眉,难道这事儿和徐皇后有关?
正想着,叶风快步从外头走了进来;“爷,皇后娘娘那边来信了!”
越瑢回神,上前接过一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怎么了?”见倒霉儿子表情怪异,越恕好奇地凑了过来。
越瑢没说话,让他自己看。
越恕一看,也是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对外宣传急病而崩的丰顺帝……真实的死因竟然是马上风。
坑死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皇后的亲妹妹,那个淑妃。
这姑娘大概是知道只要自己怀上龙子,徐家就会全力支持她坐上皇后之位,因此太过迫不及待,又见丰顺帝最近压力大精神不振,总是起不来,便忍不住在侍寝的时候给丰顺帝的茶水里加了点料,希望他能更“英勇”一点,好让自己顺利怀上龙子。
谁想龙子没怀上,反倒把本就刚刚发完病,还没彻底缓过来的丰顺帝给弄死了。
“……”
徐皇后都要醉了,这几天正在忙丰顺帝的身后事还有关于新帝继位的事情——朝中已经选定了如妃所出的四皇子为新帝,只等丰顺帝的丧事一办完就要登基了。
三皇子生母卑微,无人扶持,四皇子今年虽然才五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但如妃身后是有助力的。一旦他登基,如妃的母家必将把持朝政,且会第一时间除掉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后。
徐皇后正为这事儿愁着呢——她本来是打算观察观察,看看丰顺帝的几个儿子中哪个更聪明更值得培养,然后再想办法把他弄到自己名下,将他抚养长大,成为一代明君的。结果丰顺帝驾崩得太突然,她措手不及之余失了先机,便落了个下风。
收到越瑢去信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置信,忍不住来回看了许多遍的信,这才相信念郎真的能重新开口说话了。
徐皇后喜不自禁,而后便下定决心要让念郎回京。
其实如果丰顺帝没驾崩,她是不会让念郎这么快就回来的——皇宫里的生活太过压抑,就算要回,她也希望他能在外面多快活几年再回,可如今的情况,却是容不得她再拖延了。
越瑢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倒也没觉得意外,看完信之后就去找了念郎。
彼时念郎和福生正在屋里逗龙凤胎,苏妗坐在一旁,正在看书。
见他脚步不疾不徐地进来了,她抬了一下头,随口问了句:“中午想吃什么?”
“爹!”
“越叔!”
“想吃红烧鱼。”越瑢回了一句,而后走过去看了看被俩哥哥逗得咯咯直笑的龙凤胎,末了才看向福生说,“你替爹去跟厨房说一声。”
他语气平常得很,福生不疑有他,“哦”了一声,不舍地捏了捏妹妹的小手,然后才蹬蹬蹬地跑了。
“你……”苏妗察觉出异常,放下手中的书册看了过来,“京里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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