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情,他很清楚自己无能为力。
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但不喜欢一个人也是无法将就的。
“楚夕,有喜欢的人是好,遇见一个让自己动心的人不容易,我也有喜欢的人,只是她在老家,算算日子我还得个二十天才能回去,也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刘楚夕手里的水果刀被她捏的紧紧的,她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痛苦。
六年前她就见过周明宽了,那时候她还很小,跟着妈妈一起去外地找爸爸,只知道到处都是荒野,帐篷里住着好几个伤员,受伤最严重的就是周明宽。
可周明宽一声不吭,脸上冷汗直流却仿佛身上汩汩流血的人不是他。
那时候他也才二十岁,可就已经如此冷静坚毅,刘楚夕被吓到了,深深震撼中记住了周明宽的脸。
再一次见周明宽就是上次周明宽回去养伤,爸爸接他回去住了一阵子,周明宽伤得严重,也没有拒绝,她起先还很害怕这个人,却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喜欢她的人不知道有过多少,但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了这种情愫,刘楚夕很珍惜这种感觉,因此才不顾山水迢迢的辛苦一路来到了海南。
“那还挺好的。”她丢下水果刀,递过去一盘切好的新鲜水果。
接着,刘楚夕漫不经心地拿纸巾擦了擦手,轻声说:“所以你更该好好养伤,养好了伤回去才好跟她见面,明宽,你说是不是?”
刘楚夕嫣然一笑,起身离开。
周明宽摸不清她什么意思,只得作罢,反正他的话已经说的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再过分一点的话他还不太合适讲出来,毕竟刘楚夕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
何况她本身是很优秀的,相信她很快就可以想得明白。
周明宽没有吃水果,只是喝了一杯水,他的病房里有单独的电话,因为周明宽受伤之后还奋力擒住了一个犯罪份子,对此次行动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所以上面对他也十分照顾,给安排了单独的高级病房。
虽然上次电话那边说苏秀月最近很忙都没法接电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周明宽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给她打电话。
酒店里的电话毕竟是办公用的,他这样一次次打过去也不合适,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想打电话。
他从来不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的周明宽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电话被拿起来再放下,拿起来再放下,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把号码拨了出去。
周明宽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打电话是有要紧事,不是随便打着玩的,更不是故意影响苏秀月的工作的。
听着那边的等待音,周明宽下意识地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这会儿正是高峰时候,苏秀月恰好在一楼巡逻,前台的三个电话都在响,前台的姑娘接了另外两个,苏秀月心里咚咚直跳,强自镇定走过去拿起电话。
“你好,胜利酒店。”
周明宽听出来是苏秀月的声音,猛地坐直,带的胳膊上的伤忽然疼了一下,他赶紧忍住疼痛,对着那边快速地说:“秀月,是你吗?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耽误你的时间,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是我有很要紧的事情。”
苏秀月心里像一杯开水里融了一大把红糖,甜味儿慢慢弥散开来,大厅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可是她却觉得耳边仿佛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纵然穿越了大半个中国,可却觉得他仿佛就在身边。
她低低说道:“你有什么事情?”
周明宽根本想不到什么正式的借口,半晌才说:“我战友问我借了钱,要还我,我不方便去拿,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他这人执拗得很,不还心里不踏实,非要让我找个人代替我收了。你说,我还能找谁?秀月,这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说完周明宽又后悔了,这是什么烂借口!她一定不会信的。
苏秀月低着头,梨涡乍现,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是在故意跟自己找话说呢?
虽然她也知道,现在最忙的这个时间段,她不该占用公共资源,可是听到那边的声音,却像是有一股黏住了自己的力量似的,她好舍不得放下电话。
“苏组长!那边有客人发脾气了!您快去看看一下!”
苏秀月如梦初醒,捂住电话对那边说:“你这个电话什么时候方便接听?”
周明宽不假思索地回答:“随时都行,早上行中午行晚上行,只要你打过来我都行。”
苏秀月整个人都如泡在了蜜罐子里一样,她柔声答:“好,你等我电话,我先去忙了。”
放下电话,苏秀月心中无限轻松自在,仿佛走在云端,去了发脾气的客人那里,几句话把客人哄得喜笑颜开,也丝毫没有责怪办事不利的服务员。
等苏秀月一走,俩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说:“苏组长是遇见什么喜事了吗?怎么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开心啊。一点也没说咱俩,平时她都会提点几句要咱们下次注意的。”
“不知道,怎么感觉像是恋爱了似的……”
远在海南的周明宽也像变了个人似的,止不住地对着空气都是喜气满满,过了好一会他想起来自己撒的拙劣的谎言,赶紧给自己一个战友吕青打了个电话。
“吕青啊,你帮我个忙,借我一百块钱替我送到胜利酒店,找一个叫苏秀月的女孩,就说是你从我这儿借的的,先还给她。另外,帮我再买些新鲜水果,多买些,一起送过去。”
吕青吊儿郎当的,纯直男,第一时间调戏起周明宽:“哎呀老周,你啥时候这么弯弯绕绕的了?”
周明宽哼一声:“你以为都像你这样一辈子打光棍?”
吕青赶紧骂道:“我呸!老子要找女人还是简单的很!事儿记住了,晚上就帮你办好,只不过你有了对象可别忘了替我张罗张罗……”
周明宽:“刚刚是谁说的找女人简单的很?”
吕青:“哥,我错了……”
吕青跟周明宽革命友谊深厚,办起事儿来也毫不含糊,撂了电话很快就上街采办去了。
他这人大大咧咧毫不细腻,只是买水果的时候犯了难,买多点是多少?
吕青摸摸下巴:“这苹果,橙子,香蕉,一样来一筐,还有这个是啥?”
水果摊老板高兴地从里头跳出来,殷勤地介绍:“这个是进口的提子,咱全县城也只能在我这儿卖的,我也是头一回进了来卖,价格贵了点,但是好吃!稀奇!买了送人绝对长面儿!”
吕青立即点头:“行,来一筐!”
反正钱是周明宽出嘛,他也不心疼!
下午三点,酒店里客人散尽,苏秀月安排着各处打扫完毕,一身疲惫,正打算出门去找个公话亭给周明宽打电话,就瞧见外头有个男人带了几大筐的东西站在大门口:“我找苏秀月!”
苏秀月赶紧迎出去:“你好,我是苏秀月。”
吕青上下打量一番,只觉得惊艳,周明宽这厮眼光贼好!怪不得这么舍得,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你好,我是吕青,周明宽的战友,是这样的,我之前借过他一百块钱,跟他打了个招呼,先还你这儿。另外为了表达谢意,我给你带了点水果,你可别嫌弃啊!”
说着,哐哐哐,四筐水果被抬进来,苏秀月瞠目结舌:“战友大哥,这水果也太多了,都给我?”
吕青把钱交给她,嘿嘿一笑:“是啊,都是给你的!我就不打扰你上班了,先走了,改天跟老周一起出来吃个饭啊!”
苏秀月还没来得及说啥,吕青已经光速消失。
苏秀月看着一地的水果只发愁,很快一堆人闻了过来。
“哇,苏组长,你是要请大家吃水果吗?你也太大方了!”
水果这东西真的是稀罕物,尤其现在是十一月了,天气冷了,寻常人家谁舍得买水果吃?
苏秀月看着满地的水果,心真的疼啊!平时请大家吃个小吃她还是付得起的,可这四筐水果估计得上百了,心在滴血,在滴血!
她咬咬牙,面上仍旧保持微笑:“嗯,请大家吃的,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都可以拿。”
哪里会有不喜欢吃的?何况吕青都是挑最好的买,很快四筐水果被分得只剩了十来个,大家才纷纷散去,没好意思继续拿。
苏秀月在心中叹口气,把剩下的装了起来,去找了苏秀琴交给她让她分给后厨的吃了。
分完水果,苏秀月立即就往公话亭里冲,周明宽早就等得迫不及待了,第一时间拿起电话:“秀月,是你吗?”
苏秀月咬牙切齿,气得不行:“周明宽!你还过不过了?”
这架势怎么跟夫妻打架似的?周明宽语气里都是宠溺:“我咋了?”
苏秀月气哼哼的:“你让你战友送来四大筐水果是啥意思?你家里有矿吗?”
周明宽一愣:“四大筐?不会吧,我只是跟他说了声多买一点,现在冬天干燥,你多吃些些水果对身体好。”
想到那么多水果都白白地送给酒店同事吃了,苏秀月简直想哭!
“日子不是这么过的!上百块的水果,就这么被送到酒店里,我怎么好意思不分给大家吃?结果就是我一个都没吃到,全部分了出去,那都是你买给我的水果,可是我一个都没有吃到……周明宽,都怪你!”
越是被骂,周明宽心里就越是开心,他忽然放低声音:“秀月,以后家里你管钱好不好?我会挣很多很多钱,让你变成小富婆。你让我花钱我才敢花,未经过你批准的花销在我身上绝对不会出现。怎么样?”
苏秀月听到这话,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可是下一秒却只想哭。
“我不要。”
周明宽被堵了一下:“为什么不要?”
苏秀月手指绕着电话线,还是很想哭,她沉默了一会,才轻轻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受伤了。你瞒着我,以为我就会不知道不担心吗?”
这件事的确是周明宽在刻意瞒着她,他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哪怕我来赚钱养着你都好,就是不许你有事。”
周明宽心里猛地一暖,继而失笑:“傻瓜,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哪里有女人赚钱养男人的?你放心,我这点养家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说着顿了一下:“秀月,你肯这样跟我说话,是不是代表你愿意跟我结婚了?”
十一月的大街上已经很冷了,苏秀月却觉得耳根好烫好烫,她急忙反驳:“没有,你听错了!理解错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急着去反驳,周明宽却笑得更宽:“你有,秀月,我刚刚明明听到了,你说你要赚钱养我。”
苏秀月脸上更红,忽然就把电话给挂了,挂了之后又后悔,还有好多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自己怎么就抽风把电话给挂了?
但想到刚刚说到的结婚的话题?她又还是觉得脸上烧得停不下来了。
她怎么越来越夸张了呢,一点也不懂得矜持!
苏秀月拍拍自己的脸,付了钱,直接走了。
她得冷静一下,必须冷静一下了!
周明宽想到苏秀月气急败坏把电话挂掉的样子,就能想象到她脸上通红的小模样,这个时候,多希望能把她抱到怀里。
他再打电话回去,那边老板说苏秀月已经走了,周明宽叹一口气,等到他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地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苏秀琴发现,秀月最近好像没有那么拼命了,她不只是会看书,还会打毛衣。
关键是,苏秀月根本就不会打毛衣,她向自己请教,但自己也只会普通的针法,于是苏秀月又特地去买了一本打毛衣的书来看,对照着书来打,很快就能打出来漂亮的花样。
苏秀琴羡慕极了:“秀月,你的手真巧啊!你打给自己穿的吗?”
苏秀月微微一笑,手里飞快地翻动:“给周明宽的。”
听到她毫不掩饰的回答,苏秀琴更佩服苏秀月,谈恋爱一点也不扭捏,坦坦荡荡,跟周明宽两个人甜蜜得很。
再想想苏秀月以前跟何健谈恋爱,根本就没有一丝谈恋爱的样子,据说在何健面前,苏秀月就是蔫答答的,根本没有活力。
也许这就是遇到了对的人,你才会成为最好的你自己?
苏秀琴在心里羡慕地想,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对的人在哪里?
毕竟连着奋斗了那么久,苏秀月觉得自己对于考试的准备做的还是很充足的了,所以临考前,她还是需要放松一下,而给周明宽打毛衣就是一种很愉悦又很放松的方式。
她下班之后在家里会打,下午休息的时候也会躲在更衣室里打,眼看着一件毛衣很快就成型了。
糟糕的是,毛衣竟然丢了!
想到那是自己一针一线地打出来的,苏秀月就头疼,她明明记得自己放在了更衣室里,怎么就丢了?!
而且恰好是自己刚刚打完,就丢了!
苏秀月找了一圈,竟然发现毛衣在陆绍行的手上!他坐在沙发里,懒洋洋的看着手里的藏青色毛衣。
“这毛衣不错啊,这是谁打的?”
苏秀月赶紧上去夺:“陆绍行,你还给我!”
陆绍行却轻巧地站起来躲开了:“你凭什么说是你的毛衣?”
苏秀月气极了:“这是我亲自打的,打了好多天才打完,就放在更衣室里,怎么会到你的手上?!”
陆绍行却根本不回答她,反倒是问:“你给谁打的啊?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苏秀月,这毛衣卖给我行不行?我给你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不少了吧?
然而,苏秀月却冷着脸:“一百块也不卖!陆绍行你自重!”
说着她再次去抢毛衣,陆绍行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两下把她绕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低头看向她,如此娇小清纯,不够他两下揉捏的,可她还如此聪慧可爱,他眼神有些变了。
“苏秀月,卖不卖是你的事情,买不买是我的事情,在咱们小县城,没有我买不到的东西。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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