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她又心疼起苏秀月,人家秀月还要读大学呢,能由着自己儿子这么胡闹吗?
她决定,晚上找个就会给周明宽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苏秀月也很愧疚,自己实在是不该这样任性胡闹,她决定,再也不会配合周明宽了!就算他再把腹肌露出了,她也都会假装看不见!
做人嘛,还是要有底线的!
还好,周明宽没有再对她怎么样,只是偶尔来找她说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了。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村里人往往都会在这两天放下一切事情,把过年后几天要吃的鱼肉丸子等炸出来。
这儿流行炸馓子,虾米萝卜丸子,鱼块,鸡块,麻叶儿。
实际上,村人生活不富裕,很多人家也就炸些馓子,萝卜丸子意思意思,但今年苏家生活好了,自然能炸的都炸,不能炸的也炸了几大碗出来。
炸鱼炸鸡块和炸馓子萝卜丸子的味道可不一样,闻着苏家炸鱼炸鸡块的味儿,又引来不少村人的羡慕,好多小孩子都不自觉地朝苏家窜。
苏秀月见那些小孩一个个地瘦小得很,便温柔地拿了些炸鱼块分给他们吃。
李银霞虽然不太赞成,但见苏秀月喜欢这样,也就随她去了。
没料到这分出去给小孩子的几块炸物儿倒是引来了一场口水战。
王海玲派了自己的孙子牛蛋拿着碗来了,牛蛋馋得不行:“二奶奶,我也要吃炸鱼炸鸡块!”
李银霞看得就来气,你拿个碗过来是要饭吗?
要是跟村里其他小孩一样闻着味儿来了,她兴许会给捏两块,可这端着碗来的,你说是想干啥?还不是大人教的!
往年家里炸东西都会朝老大家端几碗,但今年公婆都搬到自己家里了,李银霞是肯定不会往老大家端东西了,看着牛蛋手里的碗也觉得烦。
“想吃回家找你亲奶奶去!”
牛蛋啥都没拿着,端着碗回去找他奶奶,半路还摔了一跤,磕得嘴都破了,哭得呜呜叫。
王海玲正等着牛蛋端着炸鱼炸鸡回来呢,见大宝孙子嘴上都是血,哭成这样,立即拉着孙子去找李银霞了。
“旁人家的孩子去了你都舍得给两口,咋牛蛋去了你不给?不给也就算了,你至于打他吗?李银霞你做人不要太过分!别仗着你闺女考上了大学你就尾巴翘上天了!”
李银霞举着火钳就出来了:“我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犯不着你过问!小孩子过来玩我顺手递两块那是我善良,但拿着碗来要饭的我可不给!王海玲大过年的你别自己来找不痛快,我李银霞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是真想吃鱼吃鸡,你跪下叫我一声娘,我给你装一大碗!”
旁边嘴上流着血的牛蛋,忽然跪下了:“娘,我想吃鱼吃鸡!”
李银霞目瞪口呆,气得都说不出话了,苏秀月一直冷眼看着王海玲,心里真不是滋味。
这大过年的,秀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王海玲咋还有脸出来闹呢?
“大伯母,牢饭没吃够吗?要是您没那样对待秀琴,如今别说吃一碗炸鸡炸鱼了,您吃一锅也吃得起。秀琴还不知道去哪儿了,您都一点不担心她吗?”
王海玲一愣,也觉得丢人,拽着牛蛋就走。
李银霞叹叹气,大半天没说话,最终还是装了一碗炸鱼让苏庆山送去,小孩子无辜,何况还磕破了嘴角。
这个年,是苏家过得最富裕的年,各色吃食都堆满了桌子,每个人都有新衣服穿,最让人开心的是,苏庆业跟苏庆山竟然合起伙来在大年三十当晚抬出来一台电视机!
这是一台二手的黑白电视机,不大,日立的,只有12寸,但作为本村第一台电视机,也是很让人振奋了!
苏庆山笑得格外开心:“这是争取了咱爸妈同意的,我跟二弟一起去买的,花了九十块钱,听说人家城里人过年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晚的,今儿咱们也学一回城里人!”
苏正富跟李银霞都笑得幸福极了,周明宽跟王彩凤也被邀请来了苏家过年,苏庆业把电视机插上电,调好频道,一大家子人坐在堂屋里,看着电视,吃着瓜子花生,会包饺子的则是坐在桌子旁边帮着包水饺。
水饺是要从大年三十的晚上吃到年初三的,所以需要包上很多。
春晚很快开始了,各色节目令人眼花缭乱,尤其是在此之前苏家人基本也只在镇上人家店门口看过电视,或者是村里放的大屏幕电影,此时看着自己家的电视,那感觉绝对不一样的!
村里其他人家大年三十的节目基本都是互相窜门,说两句吉祥话,小孩子则是到处捡没有爆炸的鞭炮,打着自制的灯笼扎火把摇火把,不少人经过苏家的门口就发现了苏家人今年似乎没出门?
有人扒着门缝一看,眼都直了!
苏家人竟然在看电视!
哪儿来的电视,屏幕上有人唱歌有人跳舞,呜呜呜真好看,我也想看!
扒在门框外头的人不敢吱声,不一会,身后又扒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有人又跑回家通知家人也来看,没一会,苏家的门被人给挤开了!
一瞧门外那么多人,苏家人吓到了,但很快反应过来,邀请大伙一起来看,但堂屋毕竟小,是塞不下那么多人的,李银霞赶紧指挥苏庆山把电视搬到门口,大家就都坐在院子里看!
天儿是冷,但挡不住人心是热的,这场电视,一直从晚上□□点看到了凌晨一点半,电视节目播完,出现了雪花点,众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而苏秀月则早就被周明宽趁乱拐回了苏家。
两人躺在周明宽屋子里的小床上,苏秀月翘着二郎腿,晃着小脚丫,嘴里吃着糖。
第52章
周明宽翻了个身,捏捏她的脸:“好吃吗?”
苏秀月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她总觉得吃了甜食整个人都开心了许多。
“好吃啊,你吃不吃?”她照例要分给他尝尝。
周明宽却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递给她:“呐,给你留的。”
苏秀月立即一咕噜爬起来,高兴坏了。
她嘴里吃的糖是最后一颗了,家里糖是稀罕物,平常无事基本不会买,过年买了些放在桌上看电视的时候吃,结果村里来了那么多人,你抓一个我抓一个,基本就没剩下了。
而周家除了订婚的时候买了糖果,其他时候更是没买,王彩凤想着自己跟周明宽都不吃糖,家里也没小孩子,过年就只买了些瓜子。
“特意给你留的,还挑了些软糖。”周明宽声音柔和得像加了金纺。
苏秀月快速剥开一颗软糖,放进嘴里,真舍不得一下吃掉。
她笑眯眯地看着周明宽:“你真好!”
周明宽却搂着她哄她:“叫哥哥。”
苏秀月知道只要自己叫了,肯定得出事儿,假装没听到糊弄他,周明宽也不计较,问:“以后你想在哪里生活?”
现在他们是有三个选择的,可以选择将来在省城定居,也可以选择在县城定居,或者是回来老家。
苏秀月认真地想了想,说实话,她还没有想过这问题,毕竟省城是还没有去过的地方,等去了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
何况他俩的父母都在老家,苏家父母还好,有两个哥哥照应,但周明宽他妈却只有一个人,他们将来无论在哪定居都是要考虑王彩凤的。
她靠近周明宽的怀里:“去哪里都好,反正,跟你在一起就觉得挺好的。”
末了,她加了一句:“我听你的。”
她难得这样软,周明宽摸摸她头发,亲亲她的眼睛:“我跟着你走。”
两人气息交融,周明宽感觉到身下越发膨胀,既怕自己又忍不住欺负她,又舍不得让她走。
忽然,外头响起来敲门的声音:“秀月啊,吃汤圆吗?”
苏秀月赶紧爬起来去开门:“有汤圆?”
王彩凤笑眯眯地抓起苏秀月的手往厨房走:“过年晚上都得吃饺子,我估摸着你们吃得有些腻味,就做了些汤圆,黑芝麻馅儿的,加了酒酿,我给你盛一碗,你吃了再回去睡觉。”
守岁这事儿年轻人都熬不住,也就老年人会熬一熬。
何况她还等着苏秀月读完大学尽快生个孩子呢,可不能让苏秀月的身体有啥闪失。
苏秀月喜欢吃甜甜糯糯的汤圆,立即盛了一碗端到堂屋的小桌子旁坐着吃,王彩凤趁她不注意,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周明宽一眼,周明宽摸摸鼻子,也去盛了一碗汤圆跟苏秀月一起吃起来。
过年果真是连着三天吃的都是饺子,一种荤馅儿的,一种素馅儿的,直把苏秀月吃得有些反胃了,初三晚上李银霞这才熬了一大锅炸鱼炸丸子汤,里头放了些粉丝,白菜,香菜,一人盛一大碗,吃起来舒服多了。
按照习俗,订了婚之后也是要拜年的,周明宽先到苏家拜年,接着是苏秀月到周家拜年,所幸两家住得很近,也就跟串门一样。
苏家人勤快,李银霞催着俩儿子赶紧带媳妇去走了娘家,自己也赶紧走了该走的亲戚,为的就是早些开工卖早餐。
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赚钱的路子,自然是要牢牢地抓紧。
镇上差不多初二初三就有不少人要去走动买东西走亲戚,自然也少不了吃早餐,待到年初六才去镇上摆摊,李银霞都觉得亏了太多钱了,她忍不住感叹,要是自家有个门面,那就方便多了。
但在镇上有个门面,也是不简单的,她也只能感叹一下而已。
苏秀月计划的是正月二十出发,她毕竟读的是成人大学,跟全日制大学是不一样的,没有宿舍可以住,上课基本都是下班后或者周末,她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计划好找什么工作,再去学校报道。
另外就是她现在不能只考虑自己,既然跟周明宽订婚了,周明宽要去省城陪着她,那她就要把周明宽的事业也考虑进去。
不过,这些事情只靠想象也是没用的,具体的还要等到了省城再说。
周明宽在正月初十的时候就去省城买了火车票,两张硬座,到省城大约四个小时。
临走之前,苏家的亲戚,以及村里的村长都来了,给了不少的红包,说苏家虽然没有大办,但秀月是第一个去上大学的,大伙儿都得有所表示。
李银霞自然不太想要,这些人给了红包,将来万一说有什么事情要秀月帮忙,你说秀月帮是不帮?
但无奈一众人都热情得不行,李银霞只得收了下来,加一起还不少,有六十多块,她全部塞给苏秀月。
苏秀月想留给李银霞,却被李银霞堵了回去:“我的钱你不要,这是村里人给你的,你也不要?被人家听说了我成了啥?外头日子不好过,你可千万不能苦了自己。”
说完,她看看周明宽,心里还是觉得踏实了些,有周明宽陪着苏秀月,家里人放心多了。
正月二十,一大早苏秀月就跟周明宽一起出发了,他们带的东西不多,实在是还不知道到了地方该去哪里落脚,加上其实省城离家也不算远,过两三个月还是可以回来的,到时候需要什么东西再带回来就是了。
虽然只有两个包,但周明宽也没让苏秀月提着,他全部提在自己手上,叮嘱苏秀月戴好手套,两人站村口等去县城的公交车。
等了约摸二十分钟,没等到公交车,倒是等到了苏庆山慌张的身影,他一边跑过来一边喊:“明宽!你妈不小心摔了一跤,腿摔坏了!已经被人朝镇上医院送去了,你看……你……”
他也不知道咋说了,周明宽要是留下来去照看王彩凤了,那苏秀月咋办?
可王彩凤是周明宽亲妈,她出了事情,不告诉周明宽也实在不合适,加上王彩凤摔得看起来还很惨。
苏庆山挠挠头:“你赶紧去镇上的医院,你的票给我,我送秀月去省城!”
周明宽心中发紧,他看看苏秀月,喉咙滚动两下,实在舍不得让她自己去省城,可也的确担心王彩凤。
苏秀月从他手里拿过来包:“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去省城的票太紧张了,要是今天不走,开学前只怕买不到票了。你替我问候婶儿……”
周明宽还没走,苏秀月笑了一笑:“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
毕竟是亲妈,周明宽只得狠狠心朝镇上赶去。
苏庆山看了看苏秀月:“秀月,我陪你去省城!”
苏秀月倒是没有害怕自己一个人去省城,她眼中都是自信:“大哥,我当初去县城不也是自己去的吗?省城跟县城能有什么区别?放心好啦,家里早餐生意现在正好的很,缺不了你,不跟你说了,车来了,我走了啊。”
汽车轰隆隆地开了过来,扬起一阵尘土,苏秀月朝苏庆山挥挥手,提着俩包上了车。
苏庆山站在原地,朝她也挥了挥手,心里却仍旧放不下。
果真,苏庆山回去之后被李银霞臭骂一顿,这种情况不该是硬跟着也要去的吗?
苏庆山也后悔自己咋就这么轻易地被苏秀月劝回来了呢,但现在苏秀月已经走了,说啥也没用了。
隔壁王彩凤的确摔得不轻,腿骨骨折,疼得冒汗,医生说至少得卧床两个月,后续影不影响走路也要看恢复情况。
她很内疚,要不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苏秀月也就不用自己去省城了。
王彩凤劝了好几次让周明宽不用管自己,赶紧去省城帮苏秀月安排,却被周明宽给拒绝了。
现在这情况,周家只有周明宽一个孩子,他走了谁来管王彩凤?
虽然苏家人时不时地过来看,但终究没办法整日伺候在床边。
王彩凤叹一口气:“都怪我……”
这句话,她重复了好多遍,而她不止一次看到周明宽偷偷在外头吸烟,愁云满面。
苏秀月到了省城,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贵!
什么东西都贵,比县城里贵上一辈,她捏捏自己口袋里的四百多块钱,直有些担心。
省城大学是正月二十五开学,苏秀月到的当天就去大学转了一圈,买了张地图,大致研究了一番。
要是想上课方便的话,住的地方肯定不能离学校太远,苏秀月决定就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安全性高一些,回头找工作也尽量找离得近一些的。
她跑了好几个小区问了好半天,才勉强问到一个还算不错的,两室一厅,不算大,环境也一般般,是一对老教师夫妻的房子,那对夫妻退休后就搬到另外一个区跟儿子住了,这房子就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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