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阴盛阳衰!清源剑派的女弟子确实热情了些,但男弟子也都不弱,没看见他们都在瞪大师兄崔尘表示不服吗?
赵坦坦从刚才就在默默猜测脾气有些阴阳怪气的何云宁,会突然跑来清源剑派究竟有何目的。
此时听他冒出这句话,心情本就不太好的她不由闷哼了下:“以我师兄之能,大约把她们再加上在场其余诸派女弟子全收了,问题也不大。到时候我有那么多款式的师嫂,简直走遍天下都不怕,还用得着担心帮谁好?不如担心每年的压岁钱会不会收到手软,到时候该准备几只储物袋才够用?不够用的话又该找哪位师嫂的师尊大人帮忙预先炼制更极品的储物法宝?”
何云宁本是想逗她几句,没想到听到这样的回答,愣了愣竟一时失语,旁边却有笑声传来:“赵师妹真是有趣。我还道你更想自己出手把你那师兄抢了,毕竟清源剑派崔尘如此人物,惊才绝艳、千年难遇,一般女子抵受不住倾慕于他,实属正常。何况是与他同拜一人门下的师妹,日夜相处间难道就不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赵坦坦闻声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天音宫的岑云鹤,与他同行的丹鼎门施采芪。
他们不知何时走到了近前,一个抱着琴,一个则捧着葫芦。正笑吟吟地看她。他二人皆长得修眉俊目,都算得是个美男子,可惜此时这般模样,简直活脱脱一对弥勒佛了。
岑云鹤因着之前曾与赵坦坦一同历过生死,自觉跟她比旁人熟稔了不少,所以才会直接拿这般话来取笑她。
赵坦坦轻叹了声,笑道:“岑师兄此差矣。师兄么,长兄如父,就算日夜相处,那也是光明磊落坦荡荡的。方才我说那话都已经有些亵渎他老人家了,说实在我更希望师兄能早日度过难关,到时候不管他是继续修炼飞升,还是娶了师嫂回来过小日子。我这个做师妹的都替他高兴。”
岑云鹤闻“咦”了下,看着她的眼中似有深意,不知他究竟是随口一问,还是听说了些什么消息,才会有此一问。但赵坦坦说了这话后,他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想起因施采芪赠予的丹药,自己才能在今日仙剑大会开始前恢复状态,赵坦坦忙站定了向他感激地一礼:“还要多谢施师兄赠药,才令我没有耽误了参赛,实在感激不尽。”
“不用谢。”施采芪挥挥手,“同道互助本是应当,不过……”他停了停,笑问道,“赵师妹真的不打算透露一下我们外号的来由?”
又提这茬……赵坦坦有些讪讪,前几次被问到她都蒙混了过去,但显然越是如此,越是容易令人好奇。
“其实这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
在发现自己的话引来岑云鹤、何云宁以及施采芪的注意力后,她声音越发低了:“其实这个来由……我也不知道。我常年随师父隐居,只是在偶尔溜出来,与师姐妹们闲谈时听来的。”
三人显然没料到疑惑了许久的问题,居然是这样的回答,齐齐怔住。
“常年随师父隐居?难怪以前都没听说鬼才崔尘还有个师妹,藏得可真好……莫非是打算给这届仙剑大会一个意外?”何云宁显然没抓住重点,居然在感慨这个,“若是此次被你们师兄妹包揽了筑基期与结丹期的第一名,我们这些修炼了百数年的普通修士可更没脸混了。”
“虽然我师兄有鬼才之称,但不代表我也是鬼才,我还在担心这次能否胜出呢。”赵坦坦翻翻白眼。要是她也有师兄那样的天赋,还用得着这么惨兮兮的一会儿伤了元神,一会儿又伤了元神?
第123章 仙剑大会6
心里吐完槽,她才反应过来,从小就对师父口中各种了不得的师兄非常不服气的自己,居然有认命的趋势了……果然在鬼才之类的实力碾压下,会让人不得面对现实啊。
她忙着感慨,也没注意场中情形,等交战的声音传来,她才转头发现比试已经开始了。还以为光是各派长老管事等人的开场白就能说上小半天呢,想不到如此干脆利索。
仙剑大会五十年一次,间隔的时间在凡界算长,在修真界则算稀松平常,大部分人闭个关、修炼一番就差不多几十年功夫,五十年恰恰好。
而大会对于参赛者的修为也有规定。炼气期的修为太低,顶多算修真者中的半吊子。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则一旦动手必定毁天灭地,最要命是没人有能力阻止他们,更别提现如今元婴修士寥寥无几……也就是筑基期和结丹期的弟子间进行比试,才刚好既展示出了各派的实力,又不至于为个比试毁掉会场一百遍。
数个高台上此时对战的都是各派的筑基初期弟子,修为不高法宝不多,能施展的手段也十分有限。赵坦坦还是第一次看筑基期弟子之间的比试,本来兴致勃勃,却没想到他们大多喊声大威力小。
她只看了几眼便没了兴趣,注意力一分散,便发现崔尘正站在其中一座高台对面属于清源剑派的席位上,一手负在身后远远地望着这边,不知在望着高台上的比试,还是在望向高台对面的自己。
梅彩等人仍是围在他身周,正殷勤地为他斟茶的斟茶、倒酒的倒酒,让人有点担心他一会儿比试到半途会不会内急……
沙橖没摊上斟茶倒酒的活儿,便发糖豆一般抓了一把补气回灵的丹药,硬要塞给崔尘大师兄,也不知丹药这玩意儿能不能这样当零嘴……等等,那边的人数好像不对,本门此次有这么多弟子来参赛吗?
赵坦坦仔细再看一眼,便发现在清源剑派的席位间,除了自家的师姐妹外,其余乱哄哄的竟是其他门派的女弟子,也正找机会向崔尘献殷勤。她不由嘴角抽了抽,看来就算有崔尘身带魔气的传闻,也阻挡不了女修们爱慕美男子的心。
“赵师妹,你不过去你师兄那边?”何云宁也注意到了那边,脸上带出一抹揶揄的笑。
望着从进场到现在一直被众女弟子团团围住的崔尘,他回首看了眼自己身周,既感同身受又略感遗憾:“从你师兄进场到现在,我与岑师兄身边倒是冷清了不少。”
赵坦坦摇摇头:“那边好像……没座位了,我就在这儿待着吧。”对挤进已经“客满”的清源剑派坐席中去凑这个热闹,她内心是拒绝的。
“我们天音宫的席位就在这附近,赵师妹可要来这边坐坐?”岑云鹤见此发出邀请,“上回赵师妹听到我们所奏乐曲后说的话,颇令人深思,不如我们正好趁此机会探讨探讨?采芪师兄可要一起?”
“上回?”赵坦坦茫然,上回她说过些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不管说过什么,她这个对音律一般一般的人,哪来的水平跟浸淫音律近百年的“鸟语花香”二人组“探讨”?
何况虽然师兄崔尘的存在分去了大部分女修的注意力,但关注这边的人却也不少。如果她与“鸟语花香”、“失魂落魄”同坐一处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估计会收获一大摞充满杀气的眼神吧。
这么麻烦的事……还是能避则避。
“这场子里满是呼喝打杀之声,若是探讨音律似乎有些……”她正琢磨着如何有水平地婉拒,恰好望见薛逸含朝这边走来,马上机智地转移话题,扬声问道,“薛师兄,你怎么有空过来?”
薛逸含似乎本就是来找他们的,闻又快步走近些,向几人问过好后,才向赵坦坦笑道:“眼下比试开始,各处擂台都派有弟子专门负责,我反倒没什么事可忙了。”他停了停,又道,“琼华派的席位离结丹期比试的擂台最近,赵师妹可要去那里坐会儿顺便观赛?”
这话正合她意。
赵坦坦果断点头:“那真要多谢薛师兄美意,我就不客气地叨扰了。”
她这有些别扭的客套话,自己说着没感觉,倒是引得身旁几人轻笑了声。连惯爱使用嘲讽语气的何云宁,神情间都温和了不少。
琼华派的席位倒是很空,只坐了一小半人,剩下大半座位都空着。
能不空吗?
门中的女弟子有七成都去围观神秘的奇才崔尘,另外两成则去围观“鸟语花香”和“失魂落魄”两大修真界美男组合。最后剩下一成,则正忙着借维持秩序四处乱晃,试图从中捡漏,发掘出新的貌美男修。琼华派这一豪放的风气,同为爱美之辈的赵坦坦在心里暗暗表示还是挺有意思的。
作为大师兄的薛逸含自然对此见惯不怪,领了赵坦坦找了两个视野最佳的位子坐下,便取了几只食盒出来递给她:“赵师妹的比试还早,可要先用些点心?”
赵坦坦疑惑地接过,打开盒子发现竟是一盒杏仁酥:“这是……”薛逸含作为新晋结丹期修士前,也曾做了百来年的筑基期修士,应该辟谷了少说近两百年吧……怎么会拿出一盒点心给她?
“赵师妹似乎对吃食颇有心得,所以想请你品上一品……”一向风度翩翩的薛逸含在说这话时,居然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显然有些不自在。
赵坦坦只想了下,便明白了他必然是这些天总看到雪衣给她做上一桌又一桌的吃食,以为她比较好口腹之欲,便特意准备了这么一盒点心给她。
唉……看来大约经过雪衣日复一日坚持不懈的投喂,凡是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十足十的吃货了吧。
第124章 师父的过往
最要命,她还真是挺爱这些人间烟火,尤其是那些来自凡间的各色点心吃食。
赵坦坦拈起一块杏仁酥,略带郁闷地瞥了眼旁边的树。树上花叶掩映间有只鸟儿正一动不动地停在树梢上,乍一眼望去,有如一只普通的鸟儿般。
可惜在这钟灵毓秀的修真大派之中,怎么可能会有普通的鸟儿?何况这世上能有几只这般如同冰雪堆就的雪白鹦鹉?
赵坦坦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雪衣这家伙……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就挣扎着化出人形为她做吃食,将刚积蓄的一点灵力给消耗得差不多,再度连人形都维持不下去。
出门前,明明让他待在屋子里好好休养,结果他仍旧是偷偷溜出来,假扮成普通的鸟儿躲在附近的树上……当她是瞎的吗……
赵坦坦忍不住叹口气,只得收回视线,低头咬着杏仁酥,继续假装自己没发现雪衣。
“薛师兄,不知我之前问的事,可有进展?”她吃了两块杏仁酥后,开口问道。
薛逸含这些天忙到连她的传讯符,都只是匆匆回了句简短的话,她心里一直惦着等他空下来再仔细问问。
“目前还未得到什么线索,不过……”薛逸含蹙了下眉,露出一丝忧虑,轻声道,“前晚门中有两名女弟子在外出查探后,至今没有回来……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去寻找她们,想来应该不至于……”
——有女弟子失踪?
赵坦坦拈着点心的手顿了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她们也……”
她没有说下去,但薛逸含明白她的意思:“但愿不是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否则……诸派对崔道友的怀疑才勉强压下,若再生事端,恐怕此地唯一身带魔气的崔道友,又会背负巨大压力。哪怕他不是凶手,只是被迁怒,到时都一样。”
赵坦坦皱眉:是啊,若真再发生女弟子丧命的事,找不到真凶的各派人马恐怕又会怀疑师兄,甚至迁怒于他……这一点,从薛逸含对他的称呼中就能看出来。
明明在修真界,师兄崔尘作为结丹期修士理应被尊称道号,就像之前被称为“云轻真人”。但自从他被发现身带魔气之后,薛逸含就又改回了原先的“崔道友”。连算得上待人温和的薛逸含都如此,不知其他人又是如何看待师兄的……
她心里沉沉地想着事情,一时没注意手里的杏仁酥塞了满嘴,连她白嫩的脸颊都微微鼓起。
薛逸含看她这模样,怎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他轻笑了下,细心周到地替她又斟了杯茶后,方道:“赵师妹是否觉得我对崔道友的称呼有些不够尊重?其实真是冤枉了,这是崔道友自己要求的。”
自己要求的?
赵坦坦意外地看向他,听他继续道:“赵师妹可知,令师无极真人作为元婴期修士,本应被称为无极真君,然而现如今全修真界提起他却只称为‘无极真人’……”
咦?还有这种事?
赵坦坦怔了下,随即有种被突然点醒的恍然。
是了!如今修真界的元婴老怪太少,加上从小就习惯了师父的道号“无极真人”,她竟一直没有意识到师父身为元婴修士,与结丹期修士的称号等级没有一点区别……
她的意外和随后的恍然,以及最后露出的疑惑之色,都被薛逸含看在眼里。
他虽然有些诧异赵坦坦对修真界常识的缺失也就罢了,竟对自家师尊的过往也毫无所知,却并未说什么,只轻声解释道:“大约千年前,修真界的第一强者便是当时道号‘无极真君’的令师。令师当年也是天纵奇才,短短八百年间便已达到元婴后期修为,当时修真界的人都猜他会不会成为继慕白道尊之后,第二个飞升上界的修士,然而……”
他说到这里,大约是因为自己议论的毕竟是对方长辈的事,作为琼华派代表人物,如此行为实在不太妥当,不由停下来犹豫了几息。
在看到赵坦坦满脸惊讶地紧盯着他,等他说话的样子。薛逸含叹口气,还是说了下去:“然而这位修真界第一强者,却有一日突然对外宣称自己德行有亏、愧对先祖,不配再称为真君,要求降级为真人。”
赵坦坦听到这里,禁不住“呀”了声,怎么也想不到自家那个为老不尊的师父,还会有这么一段过往。
她不由扭头望向远处,琼华派的席位离清源剑派有些远,只能望见那边仍旧人满为患,却望不见师兄崔尘在何处。不知师兄是否了解师父当年的事……
薛逸含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随后令师让出清源剑派掌教之位,从此在清源剑派的青竹峰隐居至今。自古以来,元婴真君提出这种要求的,还是头一回,因此这桩事一度令全修真界为之震惊和不解。而令师兄在升入结丹期后,便是表示自己的道号不能越过师尊,主动要求继续称他的名姓,而非道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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