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芳听后放下正准备掀起门帘的手,失落地笑着说:“吃了呀。”
“娘,我们一路走过来的还真又有点饿了,既然准备了刚好用得上。”纪文冬见状插嘴道。
李红芳听到这话才喜笑颜开,“成等着,我去给你们端来。”
“饿死你得了,想吃自己去端。”等她娘出门后邢岳梅凑到纪文冬耳边悄声说道。
李红芳和三嫂胡琳琳这时把一早准备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来,摆在桌上。
两人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还真觉得饿了。
“娘,让大家一起吃吧,这么多菜呢,刚好一家人吃个团圆饭。”纪文冬对一旁坐着完全没有动手意向的李红芳说道。
“你看忘了告诉你爹,闺女女婿来了,琳琳你去把人都叫来。”李红芳想起刚刚老头子被叫去帮忙修屋顶了,心里暗骂李翠花屋顶隔一天不修又冻不死,非要今天来讨嫌,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
等了一会儿,全家人齐聚一堂。邢伟林听到女儿女婿来回门了,连忙洗干净手就回来了。
“老婆子,把酒出来,文冬啊,咱们爷俩今天要好好喝一顿。”邢伟森让李红芳把最好的酒拿出来,这两天他看不见老闺女越来越觉得太便宜纪文冬了。
“还喝,上次你喝醉胃疼的事忘了。”李红芳皱起眉头,最近他的喝酒可不少了,今天又想找机会喝酒。
“爹不着急,我娘让我们在家里住两天,咱们有的是时间喝,今天喝两杯就算了啊。”纪文冬拦住想要去拿酒的邢伟林劝道。
“今天住一晚就算了,你娘客气为我们着想,我们也不能过分,明天你们就回去吧。”李红芳嘴里埋怨邢伟林喝酒,还是从橱柜里取出珍藏的好酒,“文冬,你看好你爹只能让他喝两杯。”
“欸,放心吧娘。”纪文冬郑重地答应下来。
“爹,咱先吃菜,吃饱再喝。”纪文冬说着给邢伟林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扭头也给邢岳梅夹了些,然后抬头说:“大家都吃吧。”
“你小子,真把自己当主人了。”邢岳斌刚刚也是从李翠花家被找回来的,听到这话笑嘻嘻的打趣道。
“那不是吗,我也是咱们家里的人,可不是主人嘛。”纪文冬回道。
“成,你是主人行了吧,我爹不能喝,咱俩多喝点。”邢岳斌直接拿过酒瓶,给两人满上。
“你小子皮痒了啊。”邢伟林看着酒瓶从自己眼前飞过,倒酒也没自己的事气道。
“爹,这次可不能听你的,我娘都发话不让你喝酒。”邢岳斌端起酒杯冲他爹瞟一下,仰头一口气喝掉。
第二天,在李红芳的要求下,两人还是乘上了回临泉村的汽车。纪文冬和邢岳斌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具体是什么,邢岳梅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回到家,准备第二天去县里办结婚证,需要的证明婚前都准备好了,带好证件就可以登记结婚。
第二天一早,两人乘上前往县城的车,赶在开门之前就等在民政局门口。
距离八点渐近,邢岳梅感受纪文冬握着她的手都是抖的,“有那么紧张吗?”
“第一次我紧张怎么了,你不紧张吗?”纪文冬不自在地移开眼说道。
“我当然……”邢岳梅心里暗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她抬头看到民政局的门被人开了,不再说话拉着纪文的往里走。
两人坐在红布背景里,并排坐在长凳上,按照帮他们照相的同志的要求面带微笑摆姿势,直到他们笑僵了才按下快门,照下这辈子唯一的一张结婚证。
两人出了民政局的门,相视一笑,打开结婚证,相互嘲笑对方笑得好丑。
两人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却发现家里的气氛格外严峻。邢岳梅给纪文冬使个眼色让他去看爹为什么那么生气。
邢岳梅自己进到厨房找婆婆打探情况,“娘,家里这是怎么了?”
秦秀芸切着菜正在走神,听到邢岳梅的话迅速回神,对她说道:“元冬今天说不想去学校念书了,气得你爹打了他一顿,那孩子还是不服软。”
“啊?”邢岳梅记得上辈子纪元冬可是上完高中到煤厂做了文职的,没听说过有退学这一茬啊。
“你说这孩子只有最后一年了,他怎么坚持不下去呢?”秦秀芸叹气道。
邢岳梅可不知道三弟是怎么想的,他一直很聪明,上辈子形式紧张的时候人老老实实做个煤厂的小干事。然后,形式明朗了三弟还是守在那个小小煤厂里,完全不参与村里外出经商的热潮,直到煤厂干不下去说要包给私人,他才站出来借钱将这个最小的厂子包下来。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到二十一世纪,镇里的大煤厂都停产了,三弟的小煤厂还办得红红火火的,她七十岁的时候转型成了建材公司。
只是不知道他这会想辍学做什么,邢岳梅想到这里问婆婆,“元冬辍学想做什么啊。”
“ 他说是跟同学约好去南方做什么。”秦秀芸说着话紧皱眉头可见她对这事也很不看好。
邢岳梅看婆婆拿起刀还想接着切菜,想想刚刚她走神的样子,连忙上前抢过刀说:“娘,今天的饭我来做吧,刚好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您去屋里歇歇吧。”
秦秀芸被邢岳梅推出厨房,想想自己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做饭,正好回屋休息想想这件事。
“吃饭了。”
跟平时完全不同的清脆响亮的一声“吃饭了”让家里所有人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新媳妇喊他们吃饭呢。
“爹,你看这是岳梅第一次给大家做饭,大家脸色都这么不好,她会误会大家对她有意见的,有事咱们饭后再说,成吧。”纪文冬看着僵持不动的父子俩顺势劝道。
纪贵树听到这话脸色稍微缓和一点,给新衣服脸色看确实不行,他不看纪元冬一眼,自己转换脸色出门。
纪文冬指着三弟的脑门,示意他快点跟爹道歉乖乖去上学。纪元冬故意把视线移开假装看不到大哥的手势。
纪文冬也负气出门来到厨房帮忙端菜,看着邢岳梅询问的眼神,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饭后,纪贵树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想过这件事了,也不像刚开始那么一股脑的反对了,他说道:“元冬,你可以辍学去做这件事,但是你得先去煤厂井下做一个月的挖煤工,你一个月后还是想去,我不拦你。”
“老头子,你怎么能让三儿去井下挖煤呢。”秦秀芸急道。煤厂老工人才能抗下那么高强度的劳动,他们儿子也就每年秋收下几天地,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
纪贵树不看旁边秦秀芸着急的样子,只是紧紧盯着纪元冬的眼睛。
“好。”纪元冬知道爹这么做就是想逼他就范,但他决定好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邢岳梅看着公公一句话这件事就定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说反对的话,知道他是这个家当家做主的人。难怪婆婆养成遇事除了慌,什么用都顶不上的性子,公公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哪还需要婆婆做什么主。
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度过了这一天,各自心里头的想法只有自己知道。
纪文冬曾经说过要带邢岳梅去看家乡的山水,为了不浪费这次爬山的机会,天不亮他就把邢岳梅从被窝里拉出来,说要去看日出。
邢岳梅揉着睁不开的眼睛被纪文冬洗了脸才完全清醒过来。
“日出我天天都能看到,不去,我要睡觉。”邢岳梅看着窗外将将有点亮的天色,坐在饭桌前顽固抵抗。
纪文冬把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快点吃吧,吃完就走,放心看过不会让你失望的。”
邢岳梅打着哈欠,端起那碗粥慢慢喝下,她此时无比怀念前世那个不懂风情的面瘫纪,至少他不会天不亮拉着他去看什么日出。她接着打完一个哈欠,安慰自己造成的甜蜜负担要自己承担。
其实黑漆漆的爬山一点都不好玩,什么风景都看不到,只能借着晨光仔细盯着脚底的小路。
半个小时后两人才爬上后山山顶,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只是太阳还不知藏在哪里。
整个后山山坡上,山谷里,山涧下,甚至所到之处的小路边,都被野菊肆意的霸占了,整个世界除了亮眼的黄什么都看不到。
邢岳梅闻着空气中微苦的野菊香味,看着小花瓣上新鲜的露珠,听着清晨的各种鸟叫,觉得霎时心旷神怡,一路的疲惫都被洗刷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56章 第56章
纪文冬带着邢岳梅来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巨石之上,站在这里可以一眼扫去山涧可以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可是抬起头来放眼望去对面是齐平的山顶,完全看不到日出啊。
邢岳梅摇着与纪文冬交握的手道:“你就带我来这里看日出?难道太阳从山涧里升起来的?”
纪文冬任由自己的胳膊被邢岳梅拉着肆意甩动,笑道:“就是在这里看日出,太阳不是从山涧里升起的,但也差不多,你等着看吧。”
纪文冬松开她的手,把外套脱下来平铺到地上,他拍拍外套的一侧抬头说:“来,坐下等。”
邢岳梅微微一笑依言坐下,拍着旁边的位置道:“你也坐这儿让我靠着。”
纪文冬听后坐在邢岳梅旁边靠后一点的位置,让她靠在自己的左边胸膛上,伸手帮她调整位置,“睡一会儿的。”
“不睡,我一大早起就是来看日出的,要是睡着错过了日出,那不是白来这么早了。”邢岳梅哼哼两声说道,对一大早被拉来这里还是有很大怨念。
“睡吧,我保证你不会错过。”纪文冬排着她的肩膀保证道。他看着邢岳梅闭上眼睛,宠溺的笑着微微收紧手臂,瞟过周围的花丛,露出满足一笑也跟这闭上眼睛。
带着些微凉意的秋风偶尔吹过,伴着悦耳的鸟鸣,不知何时从对面洒下一缕金光,刹那间惊醒了所有的露珠。
邢岳梅被纪文冬一声“来了。”惊醒,睁开眼睛恍惚间被亮光刺伤了眼,定睛一看,原本就算得上明艳的野菊,此时像是被点亮了一般在朝阳里折射出独属于自己的光辉,从灿烂到灼热。
对面山顶橘黄的太阳才露出小小一弯,即使盯着看好久都不觉得刺眼,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太阳一点点露出真容。
随着太阳的露面,野菊花渐渐暗淡下来,不见刚刚的灿烂模样。
“好快啊。”邢岳梅盯着只差一牙就完全升起的红日不禁感叹道。她不知道太阳升起的时间到底用了多久,回想起来好像就一刹那时间一切都结束了。
纪文冬听着这话莫名感受到一丝凉意,下意识地收紧臂膀抱紧邢岳梅。
感受到纪文冬的力度,邢岳梅轻轻笑出声,她现在才十八岁,还有无数个这样的日出等着她去寻找。她指着对面说:“你说我站在对面的山头是不是伸手就能摸到太阳。”
“对啊,你还能在上面印两个小手印呢。”纪文冬看着对面山顶仿佛近在咫尺的大太阳笑着回道。
两人说完这番童稚的话,都扭过头看这对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走吧,一会儿就热起来了,咱俩还坐在这就等着被晒成干吧。”纪文冬看着太阳渐渐升高说道。
邢岳梅跟着纪文冬从山顶来到山涧里,走出阳光的管辖区她还真有点冷了。纪文冬见状把外套批到她身上,道:“不然咱们上去吧,上面就能看清楚了。”
“呀,杏树!”邢岳梅惊喜地发现两棵杏树还好好的长在这里,上辈子这两棵树很早就被砍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原先后山还有两棵杏树。她跑近一看,嘿,树上还有不少杏子呢。
“你快来帮我摘几个杏儿。”邢岳梅扭头对纪文冬喊道。
“你要吃那边大树上的,还是这棵小树上的。”纪文冬来到小树下,拍拍小树的树干挑眉问道。
“我要吃小树上的。”邢岳梅还给纪文冬一个得意地笑,心道休想骗她,她早就知道小树上的杏子又大又甜。
整个后山只有这两棵杏树,一大一小,小树只有三米高但是结出来的杏子却又大又甜,大树足有六米长出来的杏儿小不说,味道……谁吃谁知道。
“你确定,要小树上的?”纪文冬看着她的精怪样子,轻笑一声再次问道。
邢岳梅连连点头,用眼神示意他赶快去树上摘。
纪文冬离开树下往外走两步,轻松一跳就稳稳抓住一条树枝,轻轻松松地摘下一个杏子。
邢岳梅看着他潇洒地动作,抬头看着对自己来说高不可攀的树枝,算了,她还是不纠结这些了,先吃杏好了。
她从纪文冬手中拿过那颗黄澄澄的大杏子,就着清澈的泉水清洗一下后,张嘴就咬。
一阵酸意直冲脑门,她只觉的这杏儿真是酸啊,这都上头了。她抬手揉着自己的腮帮子,想要借此动作来缓解发麻的牙齿,嘴里含糊说道:“怎么这么酸啊。”
“贪吃鬼,山涧温度低,太阳光照不足,这里的杏子成熟得要晚一些,不然你以为这时候了树上还能有果子?”纪文冬看着邢岳梅被酸得说不出话来说道。
邢岳梅听到这话也不揉腮帮子了,张牙舞爪的去追纪文冬。
笑闹过后,两人坐在潭水边。
“再过半个月这些杏子就能熟了吧,到时候我一定要来把它摘个尽光。”邢岳梅盯着身后不远处那两棵杏树说道。
“你不要一个人来后山,看到那片山没,”纪文冬指着远处那些更加高耸的山峰说,“那里面不说有豺狼虎豹,狼还是很常见的,早年还发现过大狗熊。”
邢岳梅当然知道这时候的山里不安全,她刚刚的话也是指跟纪文冬一起来,“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一个人来的。”
“恩,你记住就好。”后山随然因为经常有人活动的原因,一般没有什么危险,但他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山来。
快到中午时,邢岳梅在纪文冬的带领下下了后山,途中她精挑细选两束她认为最漂亮的野菊,两人踏着饭点回到了家。
邢岳梅跟在纪文冬身后偷瞄一眼院子里没人,才将花藏在身后小跑着回到两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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