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来,她被太子保护起来了!”那名刺客唯恐同伴再受伤,这些事不算重要,可以吐露。
“那个女人呢,她是谁?”
“我们不知道,是太子最近找来的高手!”
“你们除了行刺,还有没有别的任务?”
“我们没有,但不知道别人有没有。”
这就是说,刺客还有其他人。
“那个女刺客,她是死是活,与你们无碍了?”
刺客表情有些狰狞,很快回答:“是。”他们是自幼一起习武,一起生活的兄弟,有感情在里面,那个女人……对不起了。
霍连杰皱眉,这样的回答,似有不妥。
“你们见过齐悦然吗?”
“见过,不过是五年前。”
吕沉将匕首还给狱卒:“好了,都收押吧。”
这就完了,狱卒有点蒙,问出什么来了?
第十章 齐氏悦然(五)
从地牢出来,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从幽暗到光明,由阴冷到和暖,那种感觉,有些难以描述。
霍连杰看着吕沉,目光中有探究,好奇,疑惑,最终忍不住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吓的我一哆嗦。”
吕沉微笑不语,伸手去握住霍连杰的手腕。
潮热的感觉。
吕沉笑着:“我也紧张的很,唯恐恶人装的不像,不能吓住他们。”
“原来如此,连我险些也给你吓到!”霍连杰恍然,“厉害!”
“太子每天面对朝中百官,我跟在身后,不能拖后腿。”
“不容易,看来我选择从军是对的,轻松太多了!”霍连杰笑道。
“术业有专攻罢了,若是比拳脚骑射,我差你太多!”
“行了,别互相吹捧了,说说,你都审出什么了?”
“你没听出来吗?我可不信。”吕沉信步走着,装糊涂可不行。
“就审了那么几句,我哪能猜出那句是真那句是假?”霍连杰不满。
“都是真话。”吕沉没有犹豫,声音不重,但其中的肯定不容置疑。
“她真的不是?诶呀,白费劲儿了,还以为抓到了大鱼!”
“她是。”
“啊?”霍连杰糊涂了,“那个刺客……”
“他们不一定认识齐悦然。毕竟,已经数年未见,若是有心误导,完全可以骗过他们。”
“什么意思?”
“陈源是什么意思,我还无法肯定。但父亲含冤而死,亲人流放,任谁也不可能躲起来苟且偷生,更不要说将门出身的齐悦然。”
“所以呢?”
“我猜,陈源是不同意她出面的,两人毕竟青梅竹马又有婚约,齐悦然若不慎失手被擒,他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霍连杰补充:“你的意思是,他拦不住齐悦然,又怕她名声有损,便骗了自己的手下?”
吕沉点头:“我认为大概如此。”
“也许她真的是假的呢?”
“有两个地方让我相信她的身份。一,相貌。”
“长得相似的人多的是。”
“二,气势。纵使长相相似,但天之骄女精心养护而成的气势是没办法一蹴而就的。他们不可能提前知道会有如此劫难而去培养一个替身。”
霍连杰回忆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举止,除了暴躁一点,似乎没什么可挑剔的。尤其两人一进去,她便对上了吕沉的目光。
“有这个可能,常人只会以假乱真,但有时候,也可以反其道而行。只是,他们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杀了她吗?”
“你会吗?”吕沉问道。
“一个人而已,我杀的少吗?”霍连杰反问。
“陈源此人,看似忠厚,但陈帝数子,独他稳居东宫,地位不可撼动。除了是正宫嫡子,其心智不可小觑。齐氏对他已经没有用了,齐悦然对他来说,或许更像个烫手山芋。有她在,便于收拢齐瀚旧部,可那样必然会与陈帝发生冲突。顺着陈帝对她不理不睬,又会寒了人心。若就这么隐姓埋名死在你手里,说不定他还会谢谢你呢。”
霍连杰苦笑:“你这么一说,我倒不好下杀手了。”
吕沉呵呵一笑:“你随意,她早已不容于陈国。”
“太子身边缺人吗,不要的话,我可要收为妾氏了?”
“你自己留着吧,太子政务缠身,没时间调教烈马。”
“我一走数月,可一直是独睡的……”
齐悦然一直蜷缩在墙角,听到不远处狱卒换班,带来了酒菜,估计着到晚上了。狱卒们大声说笑,同时传来的还有酒菜的香味。顿时更感到饥饿难耐。
脚步声传来,抬头便看到一名狱卒端了一碗米粥放在栏杆缝隙处,随口一句:“吃点东西吧,饿死要好几天,不好受。”
冤有头债有主,齐悦然对这里看守她的人并没有什么恨意,眼看他要走,急忙问道:“这位大哥,与我一起的人,他们如何了?”还活着吗?
狱卒一边走一边道:“还活着,受了点刑,还活着。”
还活着,那就好。齐悦然心里放松了些,走过去端起了米粥。只有一点温度,但是,她不是来寻死的,再难也要活着!没有筷子,就一点一点倒进嘴里。
“去看看,睡了没有?你快去啊!”众狱卒推搡着,最终推出一人前去查看。看到齐悦然倒在地上,那粥碗已经空了。狱卒高兴的跳起来:“睡了,睡了,都过来,把她搬出去!”
齐悦然醒来便觉察到不对,不只是眼前环境由昏暗的牢房变成明亮的闺房,放眼望去,精工细染的绸缎用作床幔,轻薄软透的轻纱用作帐子,外间若隐若现,繁复雕花的梳妆镜,房中铺着流苏缎面桌布的小圆桌……这些,都十分陌生!
她低头一看,果然,身上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更可怖的是,只是抬头都十分费力,坐起来这么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她全身力气!
混蛋,卑鄙!
“霍连杰,卑鄙小人!”齐悦然张口大骂。房间里没人,但外面一定有看守她的,所以也不怕没人听到。
果然,两个侍女打扮的年轻女子跑进来,先行过一礼才走过来搀扶她,一人道:“姑娘小心,世子爷说您病了,日后就由奴婢姐妹伺候姑娘了,奴婢叫夏竹,她叫秋露。”
齐悦然抑制住怒火,问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的衣服,也是你们换的?”
夏竹明显的爱说话一些,答道:“正是,您昨晚被世子爷亲自抱回来的,交代我们帮您洗漱,伺候您就寝。”
抱回来?
齐悦然登时火上脑门,然后听到后半句,总算他没有对自己无理,稍稍可以接受。
两人搀扶着齐悦然下床洗漱,这样走动着,齐悦然感觉身体的控制权慢慢回来,但那种乏力感始终挥之不去,给她下的该是控制人使用武力的毒药,这个奸险小人!
霍连杰等人早早便在演武场挥洒汗水,一阵操练,酣畅淋漓,正打算好好洗漱用餐,一个人影恍恍惚惚的急速冲来,他几乎闪避不及,还好来人及时停下,就停在他面前两步处。
第十一章 赏金猎人(一)
来人是穆言。她及时停步,没有撞上什么人,却把霍连杰的一众侍卫吓的面色巨变。
还好不是刺客啊!
“世子爷,你这么办事可不地道啊!我的赏金呢!”
霍连杰心里也是一惊,知道她轻功了得,此时亲身体验,才知道厉害,难怪大盗胡书年都跑不赢她!
卢平急怒道:“你干什么,冲撞了世子爷,你担待得起吗!”
穆言丝毫不惧,昂首道:“我算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撞上,当我像你们这般迟钝吗!”
许松斗嘴更不行,上前就要动手,先打掉她的嚣张气焰再说别的。霍连杰抬手制止他,再次上下打量穆言。
“你的功夫跟谁学的?”
“我师父啊。”穆言还算老实的回答,赏金啊,只在人家一句话里,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废话,你师父是何方高人?”许松不客气的说道。
穆言:“你总算说句还算中听的话,我师父的确是高人,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连一点赏金都不让我拿到!”
“怎么回事?”霍连杰问道。
卢平躬身道:“昨日柴桑知府亲自带人来押走了胡书年,他以为人是我们王府拿下的,所以今早备了厚礼来致谢。”
“拿我的赏金换的,你们赔我!”穆言一直守在王府门房处打听消息,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不好从人家知府手里抢,便来这里找霍连杰,想要拿走那些送给霍连杰的礼品。“那些礼品我也不知道值多少,但肯定比五百两的赏金多。多了我也不要,只要我的五百两!”
霍连杰眼珠一动,问道:“人是你抓的不假,你去找柴桑知府要赏金即可,找我要什么?”
穆言急道:“他想着巴结你呢,哪里还听我解释,你当我没说吗!”说了,只是人家不搭理她罢了。好容易找到个能跟如日中天的威远王府扯上关系的理由,谁会放过!
霍连杰抱胸一笑:“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你自己去想办法证明啊!”
“为胡书年准备的银两都拿来给你送礼了,哪还有银子给我!”穆言简直要吐血了,跟官府中人打交道真费力气费口水!
“跟我们王府没关系。”卢平也笑了,看她急的上蹿下跳抓耳挠腮,似乎十分有趣。
“把礼物给我,不然我可要动手抢了!”
卢平:“那是人家送给我们世子的谢礼,可没说是抓到大盗的赏金!”
许松也笑了:“你若是动手抢,那不也就跟强盗一般了。我们抓了你,还能得一份赏金。”
“你,你们……”穆言晕头转向,不知该说什么。
霍连杰笑着看她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转,心一软道:“你要那些赏金做什么,有急事?”
“两个月风餐露宿,难道不值吗?我追的他没工夫吃喝拉撒,我不也一样要忍着,我容易吗!”穆言想到这些,嘴一扁,眼圈就红了。“我还有要事要办,我需要钱啊!”
“什么事要做,说来听听,如果……”
“好说,只要有银子就可以了,你绝对能帮上忙!”穆言抢着说道。
“我有说要帮忙吗?”霍连杰好气道。“我可以给你个赚钱的机会。”
“我只要我的赏金就够了,你给了我,我马上离开不在你们这里碍眼。”
“不行,有件事我需要人来做,我看你正合适,你来做吧。我给你一千两。”
穆言眼一睁,迅速敲起了小算盘。原本只是来闹一闹,拿的回就算,拿不回她也没办法。没想到,这人倒没有一般富家公子的坏脾气,由着她闹事也没发火。如此看来,这人也不是不能打交道。遂点头道:“你先说来听听,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是有要事在身要去做的,不可能伺候你太久!”
卢平忍不住插嘴:“你倒是有什么要事去做啊,时时挂在嘴上?”
“我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穆言及时闭嘴,好险,差点又给套出话去了。
霍连杰道:“好说,我这里有个特殊的人犯,是个女的,我要你帮我看住她。只要不离开我的王府就可以了。”
“女犯,为什么不关进牢房,还需要人格外看着,多费事啊!”
许松已猜到是谁:“我们世子这么安排,自然有用意,你只要看好人犯就够了。”
“看多久?”
“你追了胡书年两个月不过五百两。我一个月给你五百,你愿意看到几时算几时。”霍连杰大方说道。
穆言低头算了算,似乎不吃亏,可是,天上不会掉馅饼。“那个女犯,很厉害?”
“还好吧。还有就是,如果我跟她一起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办吗?”霍连杰眨眨眼问道。
穆言一呆,随即了然:“哦,知道,我要回避是吧?”
霍连杰点点头:“还算机灵。”
穆言已歪头撇嘴:“男人都一个德行啊。”
“你说什么?”卢平冷冷道。
“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那个,带我去看看人犯吧。”
齐悦然吃了早饭,在屋外长廊下来回走动,试图让体内血脉流通,降低药物对她的控制,但是收效甚微,只可以自由走动,武力是半分也使不出来。此时的她,已经同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无异。
霍连杰带着众人走来。远远看过去,齐悦然一身白衣胜雪,娉婷的站在廊下,微风扬起衣摆,翩翩于飞一般,回眸一望,淡漠的眼神,更突显出女子的骄矜。
“哇喔。”穆言赞叹,“难怪啊!只是,何必呢?”
没人理会她嘟囔的都是什么意思,霍连杰走过去,目光上下打量,道:“不错,还是不要穿黑衣了,乌鸦一般。”
齐悦然冷冷道:“卑鄙小人。”
“冒充舞姬行刺,你又好到哪里?”霍连杰讽刺道。一招手,穆言屁颠屁颠的走过去一点。“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由她照顾你,她很厉害的,你可别想耍花招。”
“对,对,我很厉害的。”穆言用力点着头,“不过姑娘,你这么漂亮,做了什么坏事被抓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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