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萌早已经听得不耐烦,打着哈欠就回去睡觉了,陆语却仿佛不知道累一般,叭叭的说个不停,最后淼淼头疼的往床里挪了挪,趁他喝水时插缝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累了没,今日跟我睡。”
这小孩估计也是想她想得紧了才这么多话,但她现在只想睡觉,所以便想今晚多陪陪他。
谁知陆语眉头皱了起来,半晌道:“男女授受不亲。”
“……”很好,她本来只是想多哄哄他,结果被拒绝了不说,还被勾起了不甚美好的回忆。
她面无表情道:“你话太多了,滚回去睡觉。”
陆语也早就累了,不过是觉得她想听自己说话,所以才一直叭叭个不停的,现在她肯放自己离开,他果断的抱着大腚走了。
待门从外头关上后,淼淼将身上的药包拿了下来,躺在床上滚了滚,最后忧愁的叹了声气——
陆晟那事儿怎么办啊啊啊啊!!!
有了烦心事,可就没那么容易睡着了,直到天边微亮,她才带着一肚子心事沉沉睡去,然后一大清早就被吵醒。
她面色阴沉的披了件衣裳出去,便见到几个尚衣局的嬷嬷站在外面,看到她出来后当即笑了起来:“姑娘可是睡醒了?快来让奴才们量量身,皇上吩咐了,让给姑娘做几件好衣裳。”
不想面对惨淡人生的淼淼:“……”若是以前陆晟要给她做衣裳,她定然会非常高兴,但此刻只会满脸惊恐,仿佛一头待宰的猪等待屁股盖戳一样。
“要做什么衣裳?”淼淼警惕道。
嬷嬷笑道:“自然是平日穿的衣裳,宫服也要做两套。”
……不是喜服就好,淼淼松了口气,可惜这口气刚松一半,便听到嬷嬷继续道:“本来奴才们想着要给姑娘多做两套秋日的宫服,可皇上说够近日换洗就行,毕竟姑娘也穿不了几日宫服了,姑娘可是要出宫了?”
淼淼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噎死,面对嬷嬷们的八卦心,她讪讪一笑:“或许,我也不知道。”谁特么知道陆晟是怎么想的,她才不承认这是因为陆晟想给她往身上套宫妃服饰,所以才不让做宫女的衣裳的!
“姑娘站直些,叫奴才给您量量身。”嬷嬷见她不愿多言语,便含笑将此事混过去了。
淼淼无精打采的量完,好不容易将一群人给送走,刚要回屋休息,国师又来了。
她长叹一声,将身上衣裳整理好,挂上一个职业笑容将国师迎进正厅。
“许久未见你,怎么脸色差了这么多?”国师给她把脉时微笑道,还在相云山时皇上叫了太医,却不准他透露任何消息,自己也是好奇的紧啊。
淼淼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道陆晟这是刻意压下了他们的事,她也不知道陆晟用了什么理由,索性将事情都推到陆晟头上道:“说来惭愧,与皇上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奴婢便染了风寒,之后便昏昏沉沉的,什么事都记不清了。”
国师笑笑:“难怪你脉象有些虚弱,想来是风寒引起的,太医开的药可吃了?”
“按时吃着呢,这些日子都没有抽血,想来血液也用完了,奴婢不敢耽搁,顿顿药都用心吃了。”淼淼忙道,生怕国师对她身子弱这件事不满意,说来也奇怪,最近她面对国师时,总感觉自己像面对恶婆婆的受气小媳妇,生怕他一点不满意就降罪于自己。
国师好笑的看她一眼,无奈道:“本座又不会吃了你,总这般紧张做什么?”
“……哪有紧张,不过是感念国师前段时日护着奴婢,奴婢在面对国师时,总是担心叫您失望。”淼淼不动声色的拍马屁。
国师看着她手腕上已经浅淡到看不出的伤疤,垂眸道:“不必担忧这个,你能救皇上,便是对本座最好的报答,这段时日也是辛苦你了。”
淼淼闻言心头一动:“不辛苦的,只是国师,奴婢冒昧问一句,皇上如今可是大好了?”
“看样子应是大好了,可按理说用了一个多月的药后,皇上该恢复得与常人无异了,可本座瞧着,他身子还是有些弱。”国师蹙眉,皇上恢复得太慢了,这让他渐渐开始担忧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淼淼闻言的第一反应竟是担心,毕竟她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天降之女,即使误打误撞血液有那么点用处,但跟女主到底是不一样的。
虽然她不想嫁给陆晟,可也不希望他死,为此怂了多日的淼淼终于小小的试探一下:“那会不会奴婢根本不是天降之女,所以血才没用的?国师是怎么确定就是奴婢的呢?”
“本座当初观星象,星象为阴降于南落于水,呈惊源点朱之状,于是派了一百多个暗卫去江南之地筛选生辰八字,你觉得是轻轻松松便找到了你,实际上本座用了近三年的时间才确定是南方江家之女。”国师看着她认真求教的脸,难得耐心的解释。
淼淼讪笑一声:“国师既然用了三年时间寻找,为何最后不去亲自确认一番?”导致她被江家父母狸猫换太子,把剧情整个都搞得不伦不类的。
国师被她问得顿了一下,竟然难得的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认真道:“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淼淼疑惑,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有必要,不过如果她没穿越的话,女主按照剧情倒是顺从的进了宫,根本没有要让谁替她的意思——
妈蛋越想越气,就因为她名字跟女主差不多,又是个突然跑到她家的倒霉蛋,所以就得顶着她的身份入宫么?!
国师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脸,含笑道:“的确没有必要,且不说星象显示天降之女有花形胎记,本就世间难寻,就算是造了假,入宫将血给皇上用过之后,也会知晓真假。”
淼淼点了点头,问道:“若是假的,国师会如何做?”
“那便看他们动机如何了,若是有意欺瞒,便将他十族都抓起来,挖眼割耳做成人□□,挂在城墙上晒上三天三夜后再处以极刑。”国师含笑道。
淼淼打了个哆嗦,不死心的接着问:“可若是国师自己的失误呢?毕竟观星这种事很主观,准确率也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若是根本没有天降之女呢?”
“本座怎么可能会错,若真要如此假设……那便杀他九族好了,毕竟本座也是爱面子之人。”国师蹙眉道。
因为对方爱面子所以听起来横竖都是死的淼淼:“……”
“淼淼可是吓到了?”国师轻笑一声,显然方才都是在逗她,“放心,那些不过是玩笑话而已,如今你已经在宫里,又如此讨人喜欢,本座怎么忍心做出伤害你家人的事。”
若她是真的天降之女,听到他说这些话肯定笑笑就过去了,可问题是她不是啊!哪怕他最后说了是开玩笑,她的心虚也不允许她就这么笑笑就算,而是让她更加担惊受怕,先前想坦白的心思也飞到妈都看不到的地方了。
她还是继续冒充,大不了陆晟恢复的慢些,可至少她的命能保住了。
担惊受怕之余又觉得奇怪,书中对江家的描述不多,可也能知道他们并非胆大妄为之人,在明知道她不是江小淼的情况下,还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她送进宫,是不是有些绷人设了?
还是说他们本来就知道她的血可以代替女主的?可那就更不对了,她被关在江家时,也没见人出来放血做研究,怎么可能会知道她跟江小淼有同样的功效。
淼淼越想越头疼,只觉得有些问题必须见到女主才能问清楚,可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女主都不一定了,所以想这些也没用,只能顺其自然了。
国师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真的吓到了,便开口安慰道:“都是本座的不是,竟开这种无稽的玩笑,小淼切莫怪罪,本座日后不会这样了。”
“……奴婢只是在走神,没有怪罪国师的意思,”淼淼讪讪一笑,又欲盖弥彰的加上一句,“毕竟奴婢就是天降之女,所以那些事不可能发生在奴婢身上的,奴婢又怎么会怕。”
“这样便好,你如今生病不宜出血,先休息几日,过两日本座再来看你。”国师说着便站了起来。
淼淼忙起身送他,边往外走边闲聊:“国师这会儿要去何处?”
“去给皇上诊脉。”国师道。
淼淼顿了一下,奇怪的看他一眼:“奴婢今日见您这个时候来,还以为您已经见过皇上了。”
“并未,本座只是几日未见小淼,便想着入宫来看看,”国师说完叹了声气,“可惜相云山上小淼生病,本座也未见到你,答应带你去山下游玩的事也未做到。”
淼淼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相云山三个字相关,闻言只是摸摸鼻子笑道:“奴婢觉得山上也挺有趣,此行也算没有遗憾了,国师不必多想。”
“如此便好,若是明年有机会,本座再带你去如何?”国师笑着问。
淼淼跟着笑:“明年这个时候皇上的病也该好了,奴婢那个时候不知道在哪呢,奴婢怕答应了会食言,所以此刻恐怕不能应下。”天高海阔那么多好地方,老子有毛病才会跟同样的一群人耗同一个地方。
国师闻言便不再说话,二人沉默的往外走,待到了含芷宫门外,淼淼福了福身停了下来,静静等着国师走了睡回笼觉,而国师却停了下来,一双温柔的眉眼沉沉的看着她:“若是喜欢京都,国师府倒也是个好去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淼淼摸了摸鼻子,不明白他是怎么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的,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决定还是放空比较适合脑震荡的自己。
国师说完这些话便去了龙晰殿,临进门前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自嘲的笑了一声后进去了。
陆晟正在看钦天监送来的良辰吉日,见到国师来了之后便开口道:“给朕选个日子,朕要娶亲了。”
一脸莫名的国师:“……?”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晟:老子要娶的人,就一定要娶到
淼淼:老子说不嫁的人,就死活都不嫁
周秀:呸!你这个行为不端的女人!
淼淼:???
关于国师,emmmmmm后期会解密的,目前咱们还是开心的逼婚
第47章
“十月初六与十二月二十四倒是好日子, 可惜朕等不了这么久, 如今近些的只有八月初七, 你觉得如何?”陆晟将圈了红线的日子指给国师看。
国师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只得含蓄的问:“不知皇上是要娶何人,为何臣之前没有得到消息?”
“哦, 此事决定的仓促,朕还未来得及告知国师, ”陆晟看向他,“是江小淼,朕打算让她做皇后。”
在他突然说要娶亲时, 国师便隐隐有了预感, 如今得到他亲口证实,国师有些头疼:“皇上, 立后岂是儿戏, 怎可随随便便就这样决定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朕决定了又如何?”陆晟蹙眉。
国师抿了抿唇:“皇上该知道, 你对她的喜爱不过是药性所致,若一时冲动立了后, 日后痊愈后,她该如何自处?”
“有何不能自处,即使朕日后对她厌倦了,她依然是天酝的皇后,是最尊贵的女人, 朕容她在后宫平安一世的肚量还是有的。”陆晟淡淡道,显然无论国师怎么劝,他都不会再改变主意。
国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垂眸道:“可这事儿说到底,也该是两厢情愿的事,皇上是否应该问一问江小淼的意见?”
“她跟你说什么了?”陆晟目光如箭一般刺向国师,若那女人敢找救兵劝他,他就要她好看。
国师笑笑,坦然道:“她并未跟我提及此事。”
陆晟提着的心缓缓落下,随后便听到国师道:“但臣方才邀她明年再去相云山时,她开口拒绝了,大意是届时她已远离皇宫,与京都的一切应是断了联系,臣觉得,她说要断了的关系里,应是包括皇上。”
陆晟的脸色猛然难看起来,国师叹了声气继续道:“皇上,小淼性子不羁,实在不该圈在一方天地中。“
“该不该就不劳国师操心了,若国师没兴趣帮朕挑日子,便退下。”陆晟面无表情道。
“皇上……”
“朕累了,国师请回。”陆晟冷下脸。
国师站在原地看了他半晌,知道今日是别想给他把脉了,只得叹了声气道:“皇上三思,民间有话,强扭的瓜不甜。”说罢,便不再看陆晟的脸色,转身离开了。
陆晟阴晴不定的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周秀小声的唤了他两句,他才漠然道:“江小淼从入宫开始便对朕一见倾心,如今朕对她还算看得上眼,本就两厢情愿,如何是强扭的瓜了?”
周秀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骂江小淼个白眼狼,如今早就没了清白,还让皇上如此牵肠挂肚,甚至不惜要用后位挽回她,当真是可恶。
“皇上待江姑娘一片真心,哪里会是强扭的瓜,皇上不必放在心上。”周秀恭敬道,心中却觉得国师既然如此坦然,想来江小淼怀着的孩子应该并非他的。
看来是云南王的。
陆晟眼底划过一丝嘲讽,转身在书桌前坐下看日子,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周秀看了眼吉日,垂首道:“皇上,奴才觉着皇上寿辰那日便是最大的吉日,可惜还有不足十日,实在是紧迫了些,倒不如选八月初七,既不会太赶,又离皇上寿辰最近,实在是个好日子。”
陆晟静坐片刻,在周秀心中忐忑正要道歉时,他悠悠道:“如此,便定在八月初七,此事先不必声张,等朕寿辰那日,朕亲自公告于天下。”
周秀垂眸:“是。”
……
含芷宫近日的饭菜有些差劲,不过菜色新鲜味道甘美,倒也不能挑出具体什么毛病,就是一块肉都没有,即使有,也都熬化在汤中,只能闻到肉味,吃到嘴里却是寡淡无味。
淼淼曾含蓄的朝送饭宫人表达了一下自己想啃肘子的心情,送饭宫人却一副担心的模样:“不行呀姑娘,周公公吩咐了,姑娘如今身子孱弱,不能用那些不好克化的东西,如今的饭菜看着是素了些,可比那些大鱼大肉还要费功夫,姑娘觉得不合胃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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