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酸腿软的从床榻上下来,苏娇怜透过不远处的花棱镜,能清楚看到自己白细肌肤上被啃噬出来的暧昧痕迹。层层叠叠的就像是开不厌的红梅,只要她身上的痕迹稍稍浅淡,便立时有新的痕迹覆盖上去。
男人穿了件琥珀色的长袍,推开雕花木门进来,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陆小孩。
趁着男人去给苏娇怜端洗漱盆的时候,陆小孩悄悄的溜到苏娇怜身边,绷起一张小脸,严肃道:“娇娇儿,你昨晚是不是跟后爹打架了?”昨晚上的娇娇儿叫唤的可惨了。
要不是农嬷嬷一定拦着不让他进来救娇娇儿,他一定要用小木剑把后爹的屁股戳烂。
听到陆小孩的话,原本便绯红着一张小脸的苏娇怜越发面红耳热起来。
“小孩子不要瞎说话。”
陆小孩立时挺起小胸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今日的陆小孩穿了一件银朱色的小袄裙,头上戴了一顶雪白的小毡帽,被农嬷嬷包裹的圆乎乎的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粉雕玉啄的格外可爱。说话时,毡帽边缘翘出一缕呆毛,随着陆小孩的动作上下晃悠。
苏娇怜伸手捏住陆小孩的呆毛,将人往旁边扯了扯。
陆重行端着木盆过来,给苏娇怜擦脸洗漱。
昨晚上,在苏娇怜睡着以后,陆重行已经吩咐人送了热汤过来,将小姑娘抱进去清洗过。故此,苏娇怜今日一大早上起来,身上干干爽爽的十分舒适。
男人沉默着坐在那里,伺候完苏娇怜洗漱,又端了热粥来,配着小菜,替苏娇怜置到榻上的小几上。
陆小孩扒在小几边缘,跪坐在榻上,白嫩嫩的下颚抵在小几上,挤出三层下巴,垂涎的看着那碗清粥,小小的耸了耸鼻子。
“娇娇儿,这粥怎么闻上去是奶香味的?”陆小孩盯着粥,奶声奶气的说话,还夹带着跐溜口水的声音。
苏娇怜也不知道,只觉得这粥不仅看上去透出股珍珠奶白,就连吃上去都香喷喷的勾人舌欲。
“这是用鲜奶浇灌出来的珍珠米。百亩只得几斤。”自进来后便一直处在沉默状态的陆重行戴着面具,声音嘶哑的从面具后传出来。
陆小孩似懂非懂的点头,继续垂涎的流口水。
苏娇怜喂了陆小孩一口,然后抬眸看一眼陆重行。
男人真的很不对劲,浑身的低气压,连平日里喜欢黏在自己身上的习惯都改了。
昨晚有多热情,今日便有多冷淡。冷淡的苏娇怜都差点以为面前的男人跟昨晚上的男人不是同一个人了。
苏娇怜无意识的吃着白玉碗里的清粥,素手执着白瓷勺,触到白玉碗边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对上苏娇怜那双如秋水般的翦眸,陆重行突然浑身一震,他暗暗攥紧自己的手掌,起身出了屋子。
守在屋子门口的农嬷嬷眼见那羌族首领出来,赶紧急急跨入屋子,走到苏娇怜面前,一脸暧昧的道:“姑娘,可是成事了?”
农嬷嬷到现在都不知道陆小孩嘴里喊着的后爹,那位羌族钟馗就是陆重行。一直以为苏娇怜在努力甩掉前任渣男夫君的道路上攀爬努力,终于在昨日里将羌族首领一举拿下,攻城略地。
苏娇怜抿着唇儿没有说话。
她身上穿着一套素白亵衣亵裤,因着身形纤细窈窕,吃粥时臂弯上起,窄袖微动,将肩膀处的咬痕显露的淋漓尽致。
陆小孩咬着手指,一副天真懵懂的小表情,“娇娇儿,你饿了,为什么要吃自己呢?”
苏娇怜顺着陆小孩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自己肩膀处浅浅印出一个牙印,几乎占了她大半香肩。
苏娇怜从来不知道男人的嘴还能那么大,牙齿还能那么锋利,就跟张大了嘴的野兽似得,在暗色里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而她就是那只被野兽盯住的猎物。
男人的胳膊如铁般的桎梏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虽然被咬的很疼,但苏娇怜知道,男人肯定更疼,因为在他咬自个儿的时候,苏娇怜也不客气的在他脸上咬了一大口!所以才导致男人一大早就得以面具遮脸。
“胡说,这人饿了自然吃米吃饭,哪里会吃自己。”农嬷嬷笑着纠正陆小孩。
苏娇怜感觉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厉害。她嗫嚅着打断农嬷嬷的话,“就是我自个儿咬的。”
农嬷嬷神色疑狐的看过来,“那姑娘您再给我咬一个瞧瞧。”
陆小孩也露出一脸兴奋表情,蹬着腿儿要看苏娇怜表演绝技。
苏娇怜暗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院子里瞥。
只见男人站在院中,周身是簌簌而落的金黄落叶,衬在男人如雪松般高大挺拔的身姿旁,平添几分寂寥秋意。
呸,明明就是一头野兽,学什么文艺青年!
苏娇怜咬牙,梗着脖子努力低头,直将自个儿的嘴抵到肩膀处,然后小小意思的咬了一口。
农嬷嬷见状,撇了撇嘴,似乎是对于没抓到苏娇怜的把柄而有些遗憾。
陆小孩则震惊的瞪圆了一双眼,赶紧也学着苏娇怜的样子使劲的去咬自个儿的小肩膀。
看到陆小孩的蠢样,苏娇怜想起刚才自己可能就是这副蠢样,当即面色就不好了。正当她准备把自己埋进被褥里时,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她的脖子扭了。
苏娇怜:……
当农嬷嬷将坐着轮椅的陆生谦请过来时,苏娇怜正埋在被褥里,任凭陆重行怎么说都不肯出来。
嘤嘤嘤,她的一世英名,居然毁于一旦。
“怎么了?”陆生谦穿着厚实的棉服,腿上盖着一层毛毯,被农嬷嬷推进来后自离榻三步远的地方停住。
陆生谦一副春风得意,心情极好的模样,连带着那张苍白面容也越发清俊起来。
陆重行单手替苏娇怜掖了掖被褥,正欲开口,突然觉得手腕一痛。只见小姑娘的手从被褥里伸出来,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腕子。尖锐的指尖抵着他白皙的肌肤,印出浅浅的月牙状痕迹。
陆重行欲言又止,只道:“你替她把个脉。”
陆生谦挑了挑眉,摇着轮椅上前,从宽袖内抽出帕子,覆在苏娇怜的腕子上,然后细细把脉。
“嗯?”陆生谦突然发出一个低音。
躲在被褥里的苏娇怜抖了抖,抽痛的脖子也跟着疼了疼,直绷得她一张小脸龇牙咧嘴的抽气。
陆重行慢条斯理的朝陆生谦看过去。
陆生谦笑道:“恭喜首领,小嫂子这是又有喜了。”后头那句话,陆生谦刻意将声音压低,但陆重行这等习武之人,自然能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苏娇怜猛地一下掀开被褥起来,小脑袋还歪斜着紧贴肩膀,整个人就跟赵二似得滑稽。
陆生谦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苏娇怜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已经能直接上台去说相声了。她绯红了一张脸,用青丝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水灵眼眸,秋水似得朝陆生谦瞥过去道:“你方才说我什么?”
“小嫂子有喜了。”陆生谦见四下无人,只陆重行身后冒出那颗圆滚滚的小脑袋,便笑着又说了一遍。
陆小孩举着小木剑,对陆生谦奶声声的喊了一句,“二叔。”
陆生谦笑着应了,看向陆小孩的目光带着清晰的笑意。啧啧啧,谁能想到,他大哥的儿子竟然被他的小嫂子养成这副鲜嫩模样。瞧那头上还带花呢。
当农嬷嬷端着茶水进来时,就看到自家姑娘一脸怔色的坐在榻上,嘴里嘟嘟囔囔的念着什么“二胎”。
二胎?这是个什么东西?骂人的话吗?
农嬷嬷觉得自己见识浅薄,不能理解其中深意,故此特意上前请教。
苏娇怜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陆小孩一脸兴奋的嚷嚷着叫道:“娇娇儿又有小娃娃啦,我有哥哥啦。”
农嬷嬷故意忽略陆小孩后头的那句话,一脸激动的凑到苏娇怜面前道:“姑娘,这是真的吗?”
苏娇怜红着脸儿,没有说话。怪不得这几日她什么味儿都闻不得,就想吐。原来,是肚子里又有喜了。
农嬷嬷见苏娇怜不说话,赶紧往一旁的羌族首领处看了一眼,见人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赶紧对苏娇怜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问题,“姑娘,这孩子是谁的呀?”
谁的?自然是肚子里孩子他爹的呀。
苏娇怜抬眸,对上农嬷嬷那双闪烁着八卦的小眼睛,立刻歪着脖子往外头喊道:“小牙?我上次让你寻的薄荷叶子寻到了吗?”
听到苏娇怜的嚷嚷声,小牙立刻从茶室里出来,将一筐子薄荷叶子捧了过来。
“这些薄荷叶子便劳烦二弟替我收拾了做成薄荷丸子,过几日我让小牙再去取。”苏娇怜让小牙将那框薄荷叶子置到陆生谦的怀里。
陆生谦伸手抱住那大大的框,直将他半张脸都埋在了里面。
农嬷嬷见苏娇怜故意岔开话题,看向那羌族首领的视线立刻就变了。难不成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这羌族首领,而是那渣男姑爷的?
农嬷嬷立时被自己的脑补吓到,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哎呦,怎么偏在这档口出了这等事。眼看自家姑娘都要跟这看似凶残,实则温柔体贴的羌族首领好了,居然冒出了个孩子来。
“姑娘,您这脖子怎么了?”小牙是个耿直的,看到苏娇怜的脖子,当时就一脸奇怪的上前。
陆小孩有样学样的照着苏娇怜歪起脖子,嘿嘿傻笑。
苏娇怜看到陆小孩那副蠢萌的小表情,实在是不忍直视。她现在真的有这么蠢吗?
“小嫂子身怀有孕,不宜用药,我教……首领一套按摩手法,每日早晚一次,不出几日便能痊愈。”陆生谦转头看向坐在一旁发呆的陆重行,机智的将称呼从“大哥”换成了“首领”。
陆重行沉着一双眼,缓慢开口道:“农嬷嬷,过会你先寻陆二爷学着。”说完,陆重行转头看向陆生谦道:“陆二爷请随我来。”
陆生谦笑着点头,摇着轮椅跟在陆重行身后出了屋子。
两人站在院子里,隔得不远,能看到身影面色,但却听不见两人在说些什么。
苏娇怜蹙眉,扶着自己的小脑袋跟陆小孩脑袋对脑袋的盘腿坐在榻上。“小孩,你觉得你后爹在跟你二叔说什么?”
陆小孩想了想,然后奶声奶气的道:“可能是在想要怎么把我哥哥从你肚子里拿出来。”
苏娇怜扭头,看向陆小孩,“你就不想要个妹妹吗?”
陆小孩立刻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二蛋就是有了妹妹,才会每日里都哭的。因为妹妹会抢我好看的小裙子,抢我的胭脂水粉,长大了还会抢我的夫君。”
别看陆小孩人小,但是说起话来却是头头是道,厉害分明。
苏娇怜抿唇想了想,不忍戳穿陆小孩的幻想。不管生下来的是妹妹还是弟弟,你的小裙子和胭脂水粉还有夫君都是保不住的。
院中,陆重行负手于后,戴着面具的脸看不清神色。
眼前飘乎乎的落下几瓣绿黄参半的叶子,被陆重行抬手轻轻一掐,就变成了粉末。
看出陆重行情绪不对劲,陆生谦满脸的喜色也渐渐收敛下来。
“我差点伤了她。”陆重行垂眸,掩住眸中的血色,挺拔坚韧的身体站在那里,迎着风口,袍踞微扬。
千军万马前仍能面不改色的男人,却在此刻微微颤抖了起来。
看到陆重行眸中聚集起来的血色,陆生谦赶紧取出薄荷丸子递给自家大哥。
陆重行抿着苍白的唇,往嘴里塞了几颗薄荷丸子。
这是陆生谦特制的薄荷丸子,跟苏娇怜理解的薄荷丸子不一样,这薄荷丸子里夹杂了其他的一些镇定药物,若长期服用势必会对身体有损伤。
“大哥,我早已告诫过你。是药三分毒,这薄荷丸子你不能这么吃。”陆生谦知道自己劝也无用,但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陆重行咬着嘴里的薄荷丸子,呼吸之际能闻到清晰的薄荷香,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头,那股子沁凉直通心脑。
男人眸中的血色渐渐消散,他按捺住心口的躁动,声音低哑道:“我知道我不能伤她,可我却是忍不住。”
自从小黑屋出来后,陆重行时常感觉到自己情绪的不稳定,有很多杂乱的记忆试图往他的脑子里钻。
陆重行努力克制,但午夜梦回之际,却依旧能清晰的看到一些可怖的画面。
能让这样沉稳自持,不受外物可控的男人变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那梦中到底存在着什么梦魇野兽。
陆重行的梦,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讲过。陆生谦只知道从自家大哥回来后,便总是被梦中那破碎的记忆碎片折磨,每日里惶惶不安的似在思忖着什么。
他也曾试图询问过,但自家大哥却是一副不愿提及的表情。
陆生谦隐隐能猜到,那些让陆重行惶惶不安的东西,可能跟小嫂子有关。因为只有苏娇怜,才能让这个冷静自持的男人失控。而整个世界上,也只有苏娇怜,会让陆重行失控。
“太叔成宁那里的事办妥了吗?”陆重行话锋一转,就变成了那个刀枪不入,心狠手辣的男人。
陆生谦点头道:“办妥了。那解药虽然难寻,但却还难不倒我。”
“嗯。”陆重行点头,道:“辛苦你了。”
陆生谦立时便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说实话,从自家大哥娶了小嫂子以后,那人情味是越来越足了。别看现在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说起土味情话那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陆生谦可学了不少拿回去哄自家的小盼晴。
“行了,去寻农嬷嬷。”陆重行说完,转身回了屋子。
陆生谦看着男人的背影,幽幽叹息一声,将那按摩法子教给农嬷嬷后,便径直去了。
晚间,苏娇怜坐在榻上,由农嬷嬷按着脖颈,正舒服着,突然一个机灵想起一件大事。
夭寿啊!她忘记陆嘉还准备给太叔成宁下毒,要谋害亲夫,谋朝篡位呢!
“姑娘,您别乱动。”农嬷嬷铁钳子一样的手禁锢住苏娇怜,将她死死按在榻上,“新姑爷临走前吩咐了,让老奴好好看着您,可不能让您再瞎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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