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们一脸“你、他妈在逗我玩呢”。
梅蕴和主动伸手,温文尔雅:“你们好,我是小意的丈夫,梅蕴和。”
杜老师傻乎乎地和他握了握手。
握完手,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扭脸问:“哎,我没喝多吧?”
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幻觉了?梅先生和钟老师……真的是一对?他这幻觉,也太鸡儿真实点了吧?
几个老师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见惯大场面的蔺老师,出面镇了场。
她轻咳一声:“都这么晚了,大家也都回去睡吧……钟老师啊,你和梅先生也早点休息。”
众人如鸟雀散开。
只不过个个都脚步虚浮,蔺老师甚至从塑料袋里取出一只温度计,甩了甩,夹住。
钟意:“……”
她怎么感觉,大家都不相信呢?
罪魁祸首梅蕴和牵着她的手,声音温和:“走,我们去买烤冷面吃。”
好吧,有烤冷面在前,她暂且忘掉这些不愉快吧。
今天晚上,最终两个人都没吃到烤冷面。
等到梅蕴和把钟意背过去的时候,发现店已经关门了。
梅蕴和又将钟意慢悠悠地背了回来。
路上钟意只咯咯地笑,笑话他的不懂生活常识:“都已经接近十点了,人家肯定都收摊了呀。”
柔软贴着梅蕴和的背部,感觉她有点往下滑,梅蕴和又将她往上托了托。
手不免触碰到那团浑圆紧翘,梅蕴和有点心猿意马。
钟意浑然不知,见梅蕴和不吭声,侧过脸,逗他:“怎么了?生气啦?”
梅蕴和沉声说:“别动。”
“啊?”
“再动的话……我怕忍不住把你就地正法。”
还是这句话管用,钟意立马夹紧尾巴,老老实实。
一直到回了酒店,钟意都安静如小鸡仔。
不过梅蕴和可不想放过她,咬着她的小耳垂,梅蕴和摸着她的脸:“看来我得努努力。”
……
梅先生今天很努力,钟意喘的差点背过气去。
睡到朦朦胧胧,她往旁边一扑,扑了个空。
她累的不想睁眼,心想,梅蕴和应该是去厕所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旁边有热源,钟意主动靠了上去,找到舒服的姿势,蹭了蹭。
次日清晨,钟意跑去上厕所,顺手又捞了一张试纸。
本来只是闲着没事测测,可等她准备丢进垃圾桶之时,讶然地发现——
第二根红杠,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第49章 旧照片
“梅……梅蕴和!”
钟意抖着嗓子,拿着那根试纸,惊的差点蹦起来。
梅蕴和正在电脑前回复邮件,听到这么一声,鼠标丢到一旁:“怎么了?”
他以为钟意滑倒了,或者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不然声音不会如此尖。
刚转过身,小家伙就扑到了他的胸膛上,头抵着他,撞的他一懵。
这是怎么了?
钟意结结巴巴,紧张的话都快连不成句子:“我看到了……啊……算了,你自己看!”
她举着那根试纸,一脸的难以置信。
梅蕴和握住她的手腕,低头瞧了瞧。
两道鲜红的杠。
晃的他眼疼。
梅蕴和捏在手里,看看试纸,又看了看钟意。
钟意腮上染了两片红,眼睛水汪汪,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惧。
梅蕴和犹豫着开口:“……要不再试一次?”
钟意谨慎地点了点头。
她又拿了两个,以防万一,一个试纸一个棒,低头进了卫生间。
约莫三分钟后,她走了出来。
两份皆是红艳艳的两道杠。
这下应该没跑了。
梅蕴和抱着她,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
看上去还是那么镇定自若,但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梅蕴和摸摸她的脸颊,忽然低头在她脸上嘬了一口,乐了:“等一会你跟我去医院检查,咱们下午就回家,行吗?”
“不行。”
钟意一口否决,她面露纠结:“我还有工作。”
是了,被惊喜冲昏头的梅蕴和想起来了。
他这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如今还肩负着教育交流的任务呢。
梅蕴和的手搭在她肩膀上,给她轻轻揉着,哄着她:“那上午请个假,跟我去做检查,行不行?”
他昨晚上说是要努力,就真的没有约束自己;有些放肆,没有控制好力度,现在想起来,不免懊恼。
钟意轻轻点了头。
假还是梅蕴和给她请的,理由是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
钟意把头闷在被窝里,听着梅蕴和打电话,燥的脸热脑涨。
——丈夫一过来,住了一晚,身体就立马不适了,这多么令人浮想联翩啊。
现在梅蕴和显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叫了早餐上来,乐滋滋地喂她吃。
其实钟意原本没有太多胃口,但也勉力吃了些。
王特助提前去挂了号,梅蕴和扶着吃饱喝足的钟意,小心翼翼地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确认妊娠二十七天。
钟意又一次傻了。
她木呆呆地摸了摸小腹,恍恍惚惚如同做梦。
自己……真的怀孕了?
不可思议。
相较而言,梅蕴和显然要淡定的多了。他向医生亲切地道了谢,开始询问孕前期注意事项。
在医生说到建议前三个月最好不要同房的时候,梅蕴和明显眼神闪了一下。
钟意伸手轻轻地捶了捶自己的腰,还有些酸疼,早晨起来的时候,腰间还有指痕。
她心想,医生啊,您应该告诉他,整个孕期都不适合同房。
离开医院的时候,梅蕴和还带了不少药,什么叶酸啦钙片啦,都是建议孕妇补充的。
“要不要给家人打个电话?”
梅蕴和问她。
钟意扭脸看着车窗外。
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街上已经有人换上了长裙,飘飘然然,如一朵盛开的花儿。
也不知道今年夏天,她还能不能穿上衣柜里的那些裙子。
“也好吧……”
钟意掏出来手机,拨通了宫繁的号码。
这个时候,母亲不是在逛街,就是在搓麻吧。
果然,没有人接听。
钟意又给父亲拨了过去,钟徽接的倒是及时,一听她说自己怀孕了,沉默半晌,才说了话。
“这是好事啊,给梅老先生打过电话了没有啊?”
钟意扭脸瞧了瞧梅蕴和,她也不确定:“应该打过了。”
好在钟徽也不在意,不过随口问一问而已。
他细细叮嘱:“往后凡事小心点,注意身体,毕竟是怀孕的人了,别毛毛糙糙的。”
钟徽那边背景音嘈杂,钟意听见有人叫“董事长”,猜测他现在应该也在公司,连忙说:“爸爸你先去忙,等有空了再聊。”
钟徽到底有点不放心,唠唠叨叨又念了一遍,才掐断了电话。
梅蕴和等她放下手机,才说:“我下午要回去。”
钟意点点头。
她知道,梅蕴和工作繁忙,能像这样抽出一天陪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梅蕴和显然还想劝她回去,但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他尚记得自己答应过她,不会随意干涉她自己的选择。
说出的话,就决计不能再反悔。更何况,钟意明明白白告诉他,她不想做只会攀援的凌霄花。
“要不要找人过来陪你?”梅蕴和说,“方便照顾你饮食起居。”
钟意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哪里有那么娇气?”
她巴巴地瞧着梅蕴和:“还有四五天而已,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梅蕴和勉强点了头。
其实钟意还太小,不应该这么早就怀孕生子。
他揉了揉眉心。
生孩子是件挺恐怖的事情,和他同龄的人大多成家立业了,偶尔见面时也曾听他们提起过,说妻子产子时的艰难痛苦。
一想到这里,梅蕴和就觉着自己愧对钟意。
她之前膝盖不慎碰到门,淤青了两天,也疼了两天。她一个不哭不闹的性子,要不是被他看到,她还想着遮掩过去。
发现之后,梅蕴和每天晚上都拿精油给她轻轻揉开,力道再轻,她也疼的抽冷气;生孩子那么痛,也不知她会难受成个什么模样。
到时候势必要选择无痛分娩的,可孟阳也说过,无痛分娩也是因人而异的,大部分人还是会有痛感。
但无论如何,总比传统的分娩强上百倍。
两人回珍珠酒店吃了午饭,梅蕴和已经叮嘱过厨房,这是个孕妇,凡事上都有禁忌;他钱给的大方,厨师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绝对让钟小姐吃的安全又开心。
下午梅蕴和亲自将钟意送往了俊华小学,也不再隐瞒两人的关系,校长自然诚惶诚恐,在得知钟意如今有孕了之后,葛主任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那天没有安排钟意他们去住教师公寓。
这要是有个闪失……
葛主任不敢细想下去。
下午时分,送走梅蕴和之后,钟意也终于见到了宋老师。
宋老师头发花白,面色不太好,身上一股膏药味,明显是带着病来上班的。
钟意还好奇他那天打来的电话,趁着休息的空档里,追问下去。
宋老师只是扶了扶眼镜,笑的苦涩:“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当时带你那个班,没有承担起当班主任的责任……”
他长长叹了口气,目光游离,像是在躲避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你如今也安然无恙,就不要苦苦追究吧?”
不对。
直觉告诉钟意不对劲。
宋老师如今的语气,和昨晚打电话的可不太一样。上次见面,和打电话的时候,他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怎么只隔了一天,这口气都转了呢?
她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宋老师,您都说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只是想了解一下,不做什么,应该不妨事的吧?”
宋老师如今挺后悔,后悔当时贸贸然说出那样的话,他压根没料到钟意会记不起当年的事情。
上次叫住她,也只是想为当初的事情好好地道个歉,没成想反而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可偏偏,有人不许他说出去。
宋老师想起了今日凌晨,天还未亮,那个男人就敲响了他家的门。
楼道里,男人沉默地站着,面如玉,灰色风衣,如水墨画中疏淡的一笔,连笑容都是冷冰冰的。
一摞钱直接放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指按着钱,轻轻地往他面前推,他声音真诚:“宋老师,小意她如今过的很好,也不会再被噩梦缠身;我不想让她再记起那些事情,成么?”
这本就不是多么好的一段记忆,忘掉就忘掉了;宋老师想,他不过帮着隐瞒一下,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今天下午有雨,窗外,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玻璃上凝结了一层小水珠,慢悠悠地往下落。
宋老师依照那男人的嘱托告诉钟意,半真半假,被修改润色后的故事。
当年,宋老师带的是钟意那个班,二年级。女孩子倒还好,争吵都带着稚气,可男孩子十分皮,惹得他格外头疼。
有一天,宋老师在班级里丢了笔钱,还是笔不小的数目。
他当天下午留了堂,让小孩子们都写下怀疑对象的名字,然后把纸条交给他;他再一一去找得票高的人去聊天,企图从孩子的言语中找到“真凶”。
也正是因为如此耽搁,钟意错过了回家的公交车。
小时候的钟意没有家长接送,也没有能够联系家长的工具,她傻傻地在公交车站等了一阵子,眼见天黑,只得自己走回去。
路上遇到一群高年级的坏孩子,不知怎么回事,产生了矛盾,钟意直接被推倒在地,额头碰到砖块,磕出伤口,昏迷了过去。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坏孩子们一哄而散,只剩一个小姑娘,满脸血的倒在地上;过了好久,才被路人发现,赶忙送去了医院。
宋老师也因此,引咎辞职;后来辗转多地,来了俊华小学。
钟意的额角确实有一道浅浅的疤,父母都说是她小时候不小心摔倒的。小孩子嘛,幼年都皮,有个小疤小伤的,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下意识地摸上了额头。
努力回想,可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宋老师也没有必要骗她。
最终,钟意摇摇头:“宋老师,我实在是记不清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想说声抱歉,”宋老师捏着杯子的手微微抖,“看着你如今没事情,我就放下心了。”
他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内心的负罪感。
面前的女孩笑的温和,记忆中这个小姑娘也是白白净净的,乖巧可人,不爱说话;成绩虽然不拔尖,但也在中上游徘徊。
多么好的一个孩子。
今天早晨过来的,应当是她的丈夫吧,宋老师听同事们说了,说她丈夫如何富有,大手笔为学校捐了个图书馆。
当年因他一念之差而遭受噩运的小姑娘如今也幸福美满了,宋老师这么多年悬在心里的石头,也稍稍减轻了重量。
“听说你怀孕了,”宋老师由衷地祝福,“恭喜呀。”
钟意摸了摸肚子,抿唇一笑:“谢谢您。”
目送着钟意出了办公室,宋老师喝了口浓茶,搓了搓脸,继续改作业。
到了晚上,宋老师拿热水泡完了脚,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之后,慢慢地回想着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终于觉出了点不对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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