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昧想了想,一会唯弗果真要破了体内的半颗内丹时,一定极其痛苦,为防灵气外泄,暴露了他们一行的踪迹,布个禁制是必须的。
连忙出手,很快地布下一道可以隔绝他们里面的声音和灵气的小阵,把她跟唯弗锁在了这个山洞内。
“啊!”在这时,唯弗一声大叫,明昧觉得脚下都在晃动,而唯弗原本的人身鱼尾之外形随着她这一叫也发生了变化,慢慢的鱼尾不见了,人头也不见,很快变成了一条白色晶莹,不染半分污秽的白玉蛟。
单就外形来说,绝对这白玉蛟更叫人一看就喜欢,明昧默默地想着。
成功化蛟,却也因内丹已无再变成一条没有半分法力的白玉蛟,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在墙上没不动的树根,突然往化形的唯弗上伸来,明昧刚要点起天阴之火的阻止,唯弗的声音在她的识海中响起。
“别动,银叶是要把灵气传输给我。”唯弗这般告诉明昧,明昧真心想翻个白眼,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不早说,差点错把友军当敌人了。
树根落在了唯弗的身上,将源源不断的灵气输入唯弗的身体,明昧能感觉到本来全无灵力的白玉蛟,体内的灵气在高涨,更有外面的灵气涌进,唯弗很快凝出了内丹,甚至境界还在涨,若以化形,那就要跃龙门而化龙。
得见龙门,那可是极其幸运的事。明昧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龙门,唯弗突然飞了起来,一声长啸,更是飞出了洞去,明昧也不怠慢,急忙地跟上,一看到参天盘高的树旁,一道金光闪闪的门立在那头,随着唯弗靠近,雷电闪烁,像是要将唯弗吓退。
唯弗怎么可能会退,一声长啸,飞向龙门的方向,雷电立刻落在唯弗的身上,一道一道的打得唯弗皮开肉绽的,明昧正想要不要帮忙时,一道雷与明昧劈头而下,明昧连动都不动地挨着,然而这威力比起她在赤焰火海下挨的强劲多了,直把明昧给劈得一身黑。
靠!明昧实在是忍不住地骂了一句,迎头又是一道雷下,明昧再也忍不住的道:“又不是我跃龙门,你劈我做什么?”
她这不问还好,一问雷电更是接二连三的再次落下,比刚刚更是凶猛得多,明昧能怎么样,除扛住,挨下一记又一记还能怎么样?
而她那么扛着,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参天的大树慢慢地凝化成人形。
闪雷落个不停,一道又一道的,最后随着唯弗跃过了龙门,变成了一条白色的龙,而龙门也消失了,雷电这才停下。
唯弗在天空飞舞高兴地吼着,不知引了多少人的眼,好不容易从雷电之下活下来的明昧吐了一口,觉得哪里不对,转头一看到,差点没吓死,大树不见了,只见一个白发俊逸的男子手持一根树苗站在她的身后,这男人,明昧不认识。
“多谢!”明昧正纳闷哪里跑出来一个男人时,男人与明昧吐了一句说,明昧不解,而唯弗也终于是回来了,化作人形,人脸还是那张人脸,下半身终于不再是鱼尾,而是正常的人了。
“银叶,银叶,恭喜你也化形了。”唯弗扑了过去,明昧正纳闷男人的身份时,唯弗说出来的话算是让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敢情,这就是刚刚的银叶树?
那,银叶树谢她什么?明昧想了想刚刚的雷电,不确定地问道:“你化形要受的雷劫,全都叫我挨了?”
正高高兴兴要牵上手说话的一树一蛟都看向了明昧,白发俊逸的男子,“我谢过你了。”
唯弗在一旁道:“雷劫要打谁又不是我们说了算,你自己怎么样,你还能不知道。再说了,你快结婴了,不趁着你还是金丹期好好地锻炼你的身体,难道等你元婴之后再来,别逗了。”
明昧咬牙切齿地道:“听你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他?”
“是要谢。”唯弗非常肯定地回答,明昧听着不对了,再一看唯弗那跟银叶牵着一起的手,嗅到了异样的味道。
半眯起眼睛,明昧盯着唯弗,“你跟这位认识多久了?”
“不久,一千年而已,我当初就答应他,等他化形了我就嫁给他。”唯弗这般道破与银叶的关系,明昧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唯弗挑了挑眉道:“银叶虽然是树木,本事很大的。”
对此,明昧不置可否,感应到空中那飞速而来气息,明昧道:“你们两个,一个跃龙门,一个化形,必然是惊动玄德门的人了。”
银叶道:“我自生来便在此,也算与玄德门有些往来。”
“你快去把你这身衣裳换换,还有你这一脸黑的,别叫人看见了,否则得有多丢脸。”唯弗直言不讳。明昧扫了她一眼,倒是往本来的树洞下走去,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银叶肯让唯弗在下面打这样的一个洞,敢情人家是跨种族的恋爱,不,应该说是早就已经私定了终身。
外面刚刚那么大的动静,湛兮他们哪里会没有发现,不过一出来看到明昧被雷劈得那叫一个可怜,哪怕是湛兮在内都对雷劫渗得很,果断都不出去。
风平浪静后倒是都想出来的,结果湛兮悲剧的感觉到玄德门的人来了,他这张脸认得的人不少,为了避免麻烦,还是继续的呆着。
明昧一进来,湛兮道:“我们是不是避一避?”
“你们要,我就不用了吧。”明昧想了想,“我跟玄德门素不相识。也不算是。”
玄德门,她唯一有来往的就只有一个谷一盈,当然,所谓的来往是被压了两回,这一次,总不会再碰上谷一盈吧。
这么一想,明昧把自己收拾得齐整了出来,“师叔公你跟君离他们先在这儿呆着,我出去看看。”
湛兮道:“你小心着点,玄德门虽然不是不讲理的人,千万别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明昧忙不迭的点头,她又不傻,怎么会让人知道她是上善派的人。
而唯弗与银叶已经叫一群玄色,四方阵纹服的男男女女给包围着,明昧刚出来,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女人叫唤道:“是你。竟然是你!师兄,她,她就是杀的静笃师姐的。”
明昧完全没想起来静笃是谁,对于自己一身水绿女装的打扮,想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已经被玄德门的人围住了,而一个留了小胡子的男人问道:“你确定?”
“错不了,静笃师姐的魂灯熄灭时,我和师傅亲眼看到由静笃师姐以最后的魂力反映回来余魂阵那张脸就是她。若非她是杀害静笃师姐的人,静笃师姐怎么会用最后的魂力记住她?”
余魂阵,这个阵法明昧也是知道的。一如此女修所说,那是临死之人,用最后的魂力制出的阵,目的就是要将她临死前见过的东西折映回守在她魂灯前的人看到。
明昧想了自己几次杀人,能有机会制出余魂阵的,只有那赤焰火海下的女人,也是当年将她扔入火海中的女人。
冷冷地一笑,明昧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家师姐是个好的,她在临死前见着我了,我就是十恶不赦的了?”
“你,你敢说你没有杀我们静笃师姐?”女修直问明昧,明昧耸耸肩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静笃是谁,当然,我也承认自己手上沾过人血,但是,我敢说,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一个个,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这样的人,不该杀?”
“杀了我们静笃师姐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敢出言辱及我们师姐,岂能饶你。”说着话一个个皆是拔剑相向。
明昧道:“看看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你们是笃定了我不敢认是吧。正好,我想给你们留脸,你们不想留脸,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说的静笃其人,我也大致知道了是什么人,不巧的,我杀她的时候身边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另外还有刚出赤焰火海里出来的有始门的昔之真人,以及长生派的善建真人。你们不信我的话,敢不敢跟我去一趟有始门还有长生派,听一听他们的说词,再来判定,我究竟有没有杀错人?”
一个个听着明昧的话都各自对视了一眼,明昧道:“我心里没鬼不怕对质,你们敢不敢?”
“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昔之真人跟善建真人自赤焰火海出来后都已经闭关了,你以为你想见就能见?”还是那位女修给刺了一句,明昧从怀里拿出了他们两人给她的玉牌。
“别人能不能见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两位说了,有这两块玉牌,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能想见就能见到他们。”代表身份,甚至被滴入精血的身份玉牌,各派的内门弟子都会有,尤其昔之与善建这两位已经失踪了多年,活着从赤焰火海里回来的人。
“此事,容我们禀报掌门再行决定。”还是那位男修稳重的接过了话,明昧道:“我等着。”
男修像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唯弗跟银叶,唯弗站在明昧的后面,姿态表露出的庇护一清二楚,而银叶同样将唯弗护在内……
“师兄,师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一定是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修冤枉了师姐,要对质就对质,我就不信她真的能让昔之真人和善建真人与她作证。”女修却是不信邪地说。
男修道:“此事,我去禀告师傅。”
“师兄!”女修并不认可地唤了一声。男修扬手道:“不说她手上拿着的两块玉牌货真价实。另外的两位,一个刚化形的银叶树,一个是刚跃龙门的白玉蛟,这样两位的修为,想在他们手里杀人,无异痴人说梦。”
“他们也不一定跟这个女修是一伙的。”女修这般地说话。男修轻轻地一叹,女修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低下头不发一言。
“我只是想为静笃师姐报仇,要知道谷师姐的孩子下落只有静笃师姐最是清楚,静笃师姐一死,那谷师姐的孩子就更难找了。这么多年来,谷师姐因为孩子的事心神不宁,出关前已经稳固的元婴前期的境界汲汲可危,要不是无易真人一直帮忙,早就不知道跌到什么地步了。”
男修道:“心境不稳,此乃大患。”
女修忙不迭地点头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个女修最可恶了,既杀了静笃师姐,也等于是毁了谷师姐。”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杀这个女修。若真是想杀她,如今更不能动手,凭我们如今这些人的修为,绝不是那一树一龙的对手,与师傅传信,让师傅前来,这件事才能追究到底。”男修把自己那点打算道破。
“还是师兄心思缜密。”女修听着恍然大悟,笑着附和,“那师兄快去与师傅传信吧。”
这头师兄妹在嘀嘀咕咕,那边明昧也跟唯弗神识交流,“跟这些人费那么多话干嘛,直接打走就是了。”
一开口就说要打人的必是唯弗无疑了,明昧道:“那不行,虽然说以后我跟未形界哪一派都没法善了,那也是我足以强大,足以跟这些人抗衡之后的事。现如今有始门我得罪透了,持盈派那都是一群疯子,绝对不能靠近。玄德门,能不结仇就不结仇。否则死死地捂住我那上善派弟子的身份,却也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我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得那么惨?”
她还不够强,不够强最好的办法是不引人注意,不招人忌恨。能不得罪人,那就不得罪人。
“既然你知道你得罪透了有始门,那你还要往有始门去?”唯弗怼了一句,只差说明昧自相矛盾。
“有始门我得罪透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没数?有数,就别说这些风凉话。还有,我赌哪怕我跟道隐和道生打过了招面,但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会敢到有始门。有始门我是一定要去一趟的,你别忘了,冰里那些人的骨灰还在我这儿,我是答应过他们要将他们的骨灰送还他们的亲朋好友的。”明昧要不是一直忙得不可开交,甚至几次命悬一线,为了给自己多准备点保命的手段一再闭关,她早就已经把这件事办了。
唯弗听着道:“你的意思是,既借这一次向玄德门证明你的清白,也顺便把你答应人家要办的事办好了?”
明昧摊手道:“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咱们不能失信于人,啊,哪怕他们都已经死了,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看这样子明昧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唯弗道:“那就按你说的办。”
自知自己比起明昧的一颗七窍玲珑心来,她是空长了那么多岁,绝对是不如明昧想得透彻的。
反正她现在不仅已经成龙,还有一个帮手,别以为树妖就没有手段了,妖跟人一样,到了紧要关头,取性命的手段层出不穷。
玄德门的人本来因为禁地里出现了化形和跃龙门之景而急急赶了过来,想着能与在他们的地盘的妖交个好,也算是结个善缘。
不料峰回路转,同门师妹认出了明昧似是杀害他们同门的凶手,放过凶手,那岂非让人觉得他们玄德门的人随便好杀了,传了出来天下人谁还拿玄德门的弟子当回事?哪怕是玄德门内的自家弟子,要是知道同门被杀,而掌门或是长辈连问不问一问,他们心里得怎么想,后来之人又怎么还敢拜入玄德门的门下?
所以,男修迅速地与自家师傅,也就是玄德门的掌门联系,不到一息的功夫,又是数道人影出现,原先的众人皆上前去见礼,“师傅,掌门!”
来人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同样是一身玄色四方纹的服饰,唯一不同的是头戴玉冠。
“这可是未形界六大门派唯一的女掌门。”唯弗以神识跟明昧提了一句。
“知道!”各大门派,明昧是倒背如流,哪怕是妖、魔、鬼,该知道的明昧熟记于心。
“见过玄德门掌门。”无论如何,明昧总是不失礼数,他们之间的仇,将来明昧会报,而如今,不想惹起太多人的注意,她就要把所有的恨与怨都藏出来,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不给人挑刺的机会。
“二十二岁的金丹后期,什么时候未形界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了不得的新秀?”一开始来的人与明昧的境界相当,自是看不出明昧的修为的,只以为明昧用了什么法宝掩盖住了自身的修为,能看出明昧的骨龄,这样的后生小辈,最多也就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而已,故而都不曾将明昧放在眼里。
而来人既是玄德门的掌门,修为至少也是化神期,当然对明昧的修为一目了然,一语道破,原先的一行人皆不可置信地看向明昧。
“过奖了。”明昧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玄德门的掌门,“这样修为,莫怪能杀我那徒儿。”
一句话想定明昧的罪,明昧道:“虽则杀人之时我不知那人身份,我已经猜到令徒是谁。不过我说的话掌门未必会喜欢听,不如我请当日亲眼见到我杀了令徒的人亲口告诉掌门你,我该不该为你的徒儿偿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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