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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国公府——姀锡

时间:2018-12-25 09:26:02  作者:姀锡
  殷离将这二人拖上岸后,立即扭头去接应霍元擎。
  不多时,霍元擎单手将纪鸢搂上了岸,只是,人却没了知觉。
  ***
  菱儿冻得面白嘴青,浑身发抖,整个人都抖成筛子了,然而一见纪鸢躺在地面上一动也动不了,当即,只嚎啕大哭着,浑身发颤的朝着纪鸢方向爬了过去,嘴巴分明已经冷都说不出话来了,只知抖着唇哭喊着:“姑…姑…呜呜姑娘…”
  三公子见躺在地上的人竟不是甄芙儿,面上一愣,随扭头便去瞧凝香,但是此时已经冷到浑身哆嗦、嘴唇发紫,只跌坐在地面上,压根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一脸狼狈。
  菱儿爬到纪鸢跟前,见她双眼紧闭、面泛乌青,脸上表情极为吓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就跟死了似的,菱儿一脸激动地爬过去,伏在她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霍元擎伸出食指与中指在纪鸢脖颈脉搏探了探,随即,冷着脸一把将菱儿从纪鸢身上扯走了,他力气大,菱儿被扯飞两丈开外,她压根来不及忽疼,立即爬起来,扭头便瞧见那大公子在扯她家姑娘的衣裳。
  霍元擎将纪鸢外头厚重的袄儿脱了,又将领口拉松,随即,双掌叠加压在纪鸢心口,迅速往下按压,一下一下,如此反复。
  殷离见了,心下一跳。
  凝香惊得整个人直接从地上一溜烟爬了起来,只瞪大了双眼往那边瞧着。
  霍元擎微微抿着嘴,见按压心口没有起到作用,又立即改作按压腹部,然而纪鸢四肢冰凉、呼吸骤停了似的,如此反复数十次,依然没有系任何效果。
  半晌,只见那霍元擎忽而微微眯着眼盯着纪鸢惨白的脸看了一阵,似乎面带犹豫,少顷,只忽而蹙了蹙眉,顿了顿后,一把用力的掐着纪鸢的腮帮子,将她紧闭的小嘴撬开,随即,低头缓缓凑了过去,往里渡气。
  恰逢此时,霍元昭等人匆匆赶了来,远远便听到那菱儿的哭声,霍元昭心急如焚,却未曾料到,一赶来,远远地只见到大哥在一口一口给纪鸢渡气,渡一口气,用力的往她心口上按压着,渡一口气,按压着。
  霍元昭整个呆若木鸡。
  ***
  “那个…那个好像是是大公子…”
  “大公子…竟然…竟然在给纪姑娘…”
  那举止已经十分出格了,一行闺房姑娘们如何都说不出口。
  全部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面色各异。
  甄芙儿见到霍元擎的那一刻,双目微微眯了眯,又见纪鸢躺在地上人事不知,放在袖子里的两只手紧紧握了握,心跳慢慢加速了,她似乎也没料到,竟然快要闹出了人命。
  正在此时。
  “咳咳——”
  原本人事不省的人忽而吐了,将肚里的湖水吐了出来,随即,只用力的咳嗽了两声。
  霍元昭见状,面色大喜,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似的,提着裙摆便大步跑了过去,直接趴在地上,拉着纪鸢的手一脸欣喜道:“吐出来了,吐出来了,大哥,纪鸢吐出来了…”
  霍元擎面无表情,眼尾都没扫她一眼,只微微喘息着,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纪鸢一共吐了三次。
  人却一直昏迷没醒。
  最后——
  “派人去请大夫,备火备热水!”
  霍元擎冲殷离冷冷吩咐着,随即,只忽而将纪鸢整个打横着抱了起来,便头也不回的往梅林中的院子走了去。
  临行前,只抬眼往不远处的凝香身上瞧了一眼,凝香身子一软,只觉得那一眼,蚀骨阴寒。
  几乎是命令下达的同时,殷离身影嗖地一下,消失在了众人视线范围中。
  霍元昭愣了片刻。
  不多时,亦是紧紧跟着跑了去,边跑边厉声喝着:“快快快,画眉,还不快去准备着!”
  声音留下了,身影却嗖嗖消失了。
  ***
  这几人离开后,余下众人是一阵面面相觑。
  过了好半晌,只忽见族中一位堂妹一脸诧异的问着:“只不知那纪姑娘是如何落水的?方才瞧着吐是将肚里的水给吐了出来了,可人却未醒,不知有无大碍?”
  另有一人却并不如何关注纪鸢的生死,只迟疑道:“没成想,大公子竟会出手相救,那纪姑娘倒是好生有福!”
  又有人挑眉道:“人至今生死未卜,焉知是福是祸。”
  几人热议着,此时,凝香抖着身子朝着甄芙儿走了来,只哆哆嗦嗦道着:“姑…姑娘,奴婢该死,是奴婢——”
  话音未落,甄芙儿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冷冷道:“纪家表妹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道。
  凝香脚下一阵踉跄,险些倒地,凝香却毫无怨言,只立即跪在甄芙儿脚边,猛地磕头求饶道:“姑娘,奴婢落水,若非纪姑娘相救,奴婢早早便淹死了,今日一切皆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求姑娘责罚!”
  “原来,那纪姑娘竟是为了救这个小丫头才落水的!”
  “芙姐姐,你也别动怒,这丫头好不容易获救,又…也怪不得她,这样吧,现如今不知纪姑娘究竟怎么样了,咱们一起去瞧瞧吧。”
  “是啊是啊,芙姐姐,一起去吧!”
  甄芙儿闻言,只红着眼,用帕子拭了拭泪,道:“鸢妹妹是我派人请来的,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我怕也是难辞其咎。”说完,只叹了一口气道:“走吧,先去瞧瞧人如何了,希望无碍才好。”
  说罢,只随着众人一道去了,临走前,扭头往那三公子霍元帧面上瞧了一眼,心里冷冷道,果然是个庶出的,竟如此没用。
  一行人匆匆跟去了,唯有那霍元芷落在最后,瞧了那甄芙儿背影一眼,转而将那霍元帧搀扶了起来,冷冷质问道:“哥哥如此在此?”
  见那霍元帧一脸失魂落魄的盯着甄芙儿的背影,霍元芷出声嘲讽道:“有的人,不是你能够肖想的,还望哥哥有这个自知之明才好,否则,等着你的,可不止落水这一遭了。”
  说罢,霍元芷也不再多言,一脸高傲的转身离去。
  ***
  却说,梅园有人落水一事儿,早早便传进了正屋里,通报的人只慌慌张张的禀着:“大公子,是大公子落水了…”
  老夫人坐在上首,闻言顿时面色一变,只撑着拐杖便要起,急急问着:“好端端的如何就落水了?”
  王氏立即安抚了一阵,转而条理清晰的问着:“大公子刚不还在这儿吗,怎么就落水了?救上了没,要不要紧?”
  那丫头只战战兢兢回着:“落水的不只大公子,还有三公子,还有…还有纪…纪姑娘,人都救上来了,大公子跟三公子无碍,纪…纪姑娘现如今还生死未卜…”
  王氏挑眉,只一脸诧异道:“纪姑娘?”
  老夫人却面色发急道:“甭管哪个?还不赶紧的去请大夫,这大冷天的,该遭多大罪。”
  王氏闻言,立即派人请大夫,又派人生火,备用一应取暖器具。
  老夫人听了,还是有些坐不住,只撑着拐杖便要起身去瞧,外头天冷,众人争相相劝,正在此时,只听到外头有人秉着:“秉老夫人,大…大公子回来了,去去了次间,手上抱…抱着昏迷的纪姑娘。”
  众人大惊。
  老夫人尤甚。
 
 
第108章 
  却说次厅里, 下人们正领命收拾着,冷不丁见大公子抱着人进来了, 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 只纷纷手忙脚乱的忙活了起来。
  霍元擎直接抱着纪鸢,将人放到了软榻上, 此时,屋子里已经烧了地龙, 又有人眼明手快的将火盆抬了进来。
  霍元擎坐在软榻边沿, 伸手往纪鸢脸上拍了两下,下意识的要去解她领口的衣裳, 只手伸到半道上又将立即收了回, 起身改冲着候在一侧的老嬷嬷吩咐道:“将她身上湿衣裳换了, 人已经冻坏了, 赶紧替她搓搓身子, 将身子搓热了…”
  老嬷嬷立即上前道:“是,大公子。”
  霍元擎这才给老嬷嬷让了道,双眼却一直紧紧盯着软榻上之人。
  老嬷嬷上前往软榻上之人一瞧, 见纪鸢面色泛青,嘴唇亦是乌青, 整个人冻成了个活死人似的, 若非是大公子抱来的, 确定还有气, 当真不敢上前触碰,当即心下一惊,含糊不得,立即上前给纪鸢换起了衣裳,嘴里只有些于心不忍道:“瞧瞧这可怜见的,如何会冻成了如此模样。”
  说着,又连连唤了两个丫头来,吩咐一人端了热水巾子来,与另外一人替纪鸢脱了湿衣裳后,便掀开了厚厚的被褥盖在了她身上,一人抬起纪鸢一只胳膊,拼命搓揉了起来。
  好在这老嬷嬷是个老人了,瞧人冻成这幅模样,猛地一下,还不敢随便给她用温水擦拭,也不敢一下子给她取暖,只敢将人身上受冻之处的寒气慢慢搓散了,慢慢恢复了正常的体温,这才敢用巾子兑了温水仔仔细细将整个身子擦拭了一遍,随即,才敢将火盆抬近了取暖。
  ***
  给纪鸢换衣裳时,霍元擎这才避嫌走了出去。
  此时他衣衫尽湿,连头发都在滴水,本应满身狼狈的,可出现在他身上,却无一人敢多瞧,只觉得便是如此,依然遮挡不了他身上满身威严的气势。
  此时,早已有丫鬟取了干净的衣裳过来侍奉,只要去换时,忽而见老夫人杵着拐杖过来了。霍元擎步子微顿,缓缓唤道:“祖母。”
  老夫人命人将所有人都打发了下去,便是这会儿,连霍元昭都被拦在了外头。
  她老人家杵着拐杖,尽管年纪老迈,瞧着却精神奕奕的,一进来,便是上上下下将霍元擎打量了一阵,老夫人目光锐利,便是如此,此刻也依然从他面上瞧不出个什么章程来,只见他面无表情,瞧着似乎与往日无异。
  老夫人默了片刻,这才立即板着脸,微微训斥道:“还杵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身湿衣裳换了。”关心中带着一丝责备,责备这大冬日里将自己冻成这幅模样,片刻后,又道:“人呢?都哪儿去了,还不赶紧过来伺候着。”
  又瞧了身侧丫头红绡一眼道:“厨房的热水来了没,赶紧送几桶进来,回头大公子若是着了凉,如何是好!”
  说罢,又瞅了霍元擎一阵,忽而道:“一会儿完事儿了,来我院子里一趟。”
  说完,将拐杖往地面上用力一撑,这才一言不发的往里屋去了。
  霍元擎见状,微微抿了抿嘴,只伸手轻轻抚了抚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片刻后,蹙了蹙眉,表情难得有少许怪异。
  ***
  老夫人一进来,屋子里众人纷纷起身给她问安。
  老夫人摆了摆手,直接开口问着:“人如何呢?”
  方才那老嬷嬷立即起身禀着:“禀老夫人,这会儿身上温度恢复些了。”顿了顿,只微微叹了叹道:“方才大公子刚将人抱进来时候,老奴堪堪瞧了一眼,当即差点儿吓坏了,只见整个人冻得不成样子了,连呼吸都是微弱的,此番怕是遭了不少罪,好在大公子将人送的及时,这会儿身子暖了些,应当无碍了,只是人还未醒,还一直昏迷着。”
  老夫人边听着边缓缓来到了榻前,立在榻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人好似打量了一遭,见榻上这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躺着,纵使气色不好,纵使整个人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了,可便是再惨淡,也掩盖不住那苍白面容下的花容月貌。
  当真是个标志的,比之当年那沈氏,亦是个不差的,老夫人心道。
  对这孩子,老夫人约莫是有些印象的,不过所见次数不多,并不算熟络,堪堪只记得,是个伶俐的。
  一时,脑海中百转千回着,便又细细将纪鸢好生瞧了瞧,心道,瞧着模样倒是个好的,就是不知心性如何,深宅大院,府中各人有各人的弯弯道道,各有各的手段,老夫人虽多年未掌家了,到底是个心有丘壑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落了水,眼下,只不知是遭人算计了,还是…苦肉计?
  霍家大房如何显贵不用说,便是连丫鬟都上赶着往大房挤着,尤其是擎儿屋里,现如今院子里尚无当家主母,只有一个新纳的妾氏,他院子里冷清,又无人管束,甭说放眼整个霍家,便是整个京城,都是上赶着惦记着,免不了些个心思活络的妄图高攀,冷不丁出了这样的事儿,由不得老夫人不多加思虑。
  只是,擎儿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眼下。
  老夫人蹙了蹙,榻上躺着的这个瞧着怕是尚未及笄,未免也太小了吧。
  老夫人盯着纪鸢一言不发,整个屋子里人见她神色莫辩,亦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过了良久,老夫人这才出声问道:“派人去请了大夫吧,怎么还没来,遣人去催催!”
  正说着,有婆子匆匆领了大夫进来了。
  ***
  大夫把了脉,当即蹙了蹙眉,又换了只手,细细把了好几下,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只缓缓道:“如何这样不当心,这大冷天的,哪里经受得住这样冻?”
  身旁老嬷嬷立马问道:“祝大夫,您瞧她这身子可有大碍?”
  祝大夫捋了捋胡须道:“脉搏紊乱,气息微弱,身子体寒,血亏气滞,如何没有大碍?”
  老嬷嬷面色一急,只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的屏风后瞧去。
  不多时,屏风后老夫人遣了红绡出来询问,红绡笑着问道:“祝大夫,我家老夫人派我来问问,病人身子可有受损,将来…”红绡顿了顿,颇有些意味深长道:“这身养可否有碍?”
  祝老大夫闻言霍家老夫人竟在此,心下一惊,连连朝着那屏风后头行了个礼,想了想,只恭恭敬敬道:“若是搁在寻常妇人身上,定会有所折数,好在这姑娘年轻,身子底子好,并无大碍,一会儿老夫开几剂方子,劳烦姑娘差人去抓了药,吃上三月,好生调理调理,生养定会无碍,只是,只是这姑娘家身子向来娇弱,往后再莫要出了这等岔子了。”
  红绡闻言,心下一松。
  大夫问诊后,老夫人便且先离去了,却留了身边一得力老嬷嬷郑嬷嬷在此照看,临行前,只微微眯着眼,冲红绡道:“且去遣人好生问问,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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