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她身后,发现她到阳台是来收衣服的,包括床上那堆东西,他一下察觉出不对劲,直接将她抱起来,说:“我听说夫妻之间的矛盾可以在床上解决,我们试试?”
归期手里还拿着晾衣杆,愣了一下,说:“没有矛盾啊。”
苏令闻扬唇默笑。
她一下反应过来,说什么夫妻之间……
他进去之前,冲她轻抬下巴,她会意过来,把晾衣杆放下去,然后就被他抱进屋放在沙发上,“那就在这里解决。”
他单脚跪在沙发上,手伸过来要脱她的衣服,被她推开了,还被她正正经经地教训了一句:“大白天的干什么呢?有辱斯文。”
她拉好毛衣的下摆,刚退到一边又被他扯了回来。
他注视了她一会儿,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要不要帮我脱衣服,很好玩的,你试试?”
归期差点儿笑出声,她憋住了,干脆开门见山:“我要回宿舍。”
她把话一挑明,他就有些泄气了,坐下来把脸靠在她颈窝里,声音幽幽沉沉地传进她耳朵里——“别回去。”
“……”
归期完全受不住他这一招,可以说每逢此招,全军覆没。
但这回她给自己留了转圜的余地,“其实我可以明天再回宿舍。”
反正明天星期天。
晚上,苏令闻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归期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身后的人禁锢在怀里,背抵着他的胸,十分纯粹的肌肤之亲。
他小声问道:“为什么想回宿舍?”
她平时偶尔也会回宿舍过夜,但今天这么正正经经地亲口告诉他还是第一次,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全感。
任何忽如其来的正经告别都有内情。
原本归期几乎要睡过去了,他的话语在她耳朵里也是含糊不清,但她却醒了过来,下意识就回应了一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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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借我五两清风
归期隐约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一下清醒过来,回应:“什么?”
他却又不吭声,脸贴着她侧颈的位置,半天不言语。
归期知道他醒着,不知道他闹什么别扭。
就因为她明天要回宿舍?
不过这样的他会让她想起高中时他的样子,偶尔也会这么样,别扭。
她道:“你不说我就睡了。”
他忽然翻身起来压在她身上,腰身一起一落,莽莽撞了进去。
归期一下抽气,发出短促的喘息——
有点疼。
不对,和高中时一点也不一样,至少那时候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欺负她!
苏令闻搂着她,期间不发一语,只剩喘息,低回婉转。
直至云收雨歇。
“苏令闻,你够了没有?”
“……”
“别亲了。”再亲就软组织挫伤了。
“……”
他躺下来,说:“抱着我。”
也……
并不是什么撒娇的语气,比他平时的语气再轻柔一些,但就是正中要害,给她会心一击。
归期如他所愿,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搂过来。
迷迷糊糊之间,归期好像听见他说:“搬过来和我一起。”
她好像回了一声:“嗯。”
答应了。
对于昨晚临睡前的对话,归期隐约感觉像是在梦里,所以第二天一早起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刚吃完早餐收拾了一下,回屋拿东西去了。
他拿着钥匙站在门边,见她出来时手里提着一袋行李,面有郁色地控诉她,“出尔反尔。”
归期“啊”了一声,“什么?”
“昨晚说好了的。”
“……”
见她没反应,他把她的手里的东西夺过来往沙发一扔,牵着她的手出来,锁门。
“去哪?”
“你宿舍,搬东西。”
“……”好吧,不是做梦,是真的答应他了。
归期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几本教材,一台笔记本,再有就是一些较私人的物品,倒也不用怎么兴师动众,而且她的东西有一半已经在他那里了。
不过归期不愿意把所有东西都挪过去,瞒着他搬一部分,留一部分。
到了这会儿,他终于心满意足,和颜悦色,坐在笔记本前忙自己的千秋大业去了。
苏令闻算出身半个书香世家。
苏老太爷曾任职清华校长,后来是中科院的院士,奶奶是建筑领域的学家,而到了苏斐这里,因志不在文,所以转战政坛。
苏令闻的母亲周时宜的娘家在学术领域也颇有涉足。
周时宜自己曾经就是个大学教授,后来嫁入苏家一段时间后才辞去了教授一职,洗手作羹汤。
苏家上下并不希望苏令闻沉浮商海或浸淫政坛,而是希望他能在学术方面有所建树,而正好苏令闻的志向也在于此。
在苏令闻小学毕业以前,他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两位老人家都是文人,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导致他也产生了点文人倾向。
奶奶是个浪漫主义者,骨子里永远有少女情怀,爷爷就比较严肃些,情感不太外显,但他会给她弹奏钢琴曲,有求必应。
某些方面,苏令闻的性情和爷爷相似。
苏令闻这人待人处世也是山水不露,如果不是在涉世尚浅的年少时期遇见了归期,他或许会一直这么性情清冷下去,届时历世深了,反倒不容易动情。
他何其有幸,喜欢上她。
他何其荣幸,被她喜欢。
圣诞节前两天,李梦溪打电话给归期过,说给她寄了一样有趣的东西,整个语境显得神秘兮兮,对于李梦溪的趣味,她免不了要在心底表示一下怀疑。
而归期收到包裹后,拆了拿出来仅瞥了一眼,赶紧扔了回去,然后给李梦溪回了个电话。
李梦溪很快接起,“我送的野猫装怎么样?”
归期由衷而发,“惊为天人,布料是不是太省了一点?”
“已经是保守款了,很适合你这样的小雏菊探索爱的蜜境~”
“我们的爱之境界岂是一件野猫装就能体现出来的?我扔了。”
“别啊——”
“懒得理你。”
她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来就看见苏令闻挑起盒子里的东西拎了起来,挑了下眉,归期猜想他是被它的清凉感给惊着了。
然后他说:“你还有这种意向?”
归期:“……”
她扔了手机,下床把东西抢回手里,一边找了个纸袋装起来,一边说:“不是我的。”她把袋子塞进衣柜,打算找个时间还给李梦溪。
苏令闻频频往衣柜看过去,“你要是有这个兴趣,我可以配合你。”
归期把他推离衣柜,笑着说:“可不敢劳您大驾。”
“除了我能配合,你还有其他备用人选么?”他停下来看着她。
“你……”归期忽然无言以对。
“来吧,满足你一次,省得说我不够宠你爱你。”他一本正经。
“你——”归期将他拉回来,“够了,你是色魔附体么?”
为防止他贼心活泛,那件野猫装被归期趁空找了个极为隐秘的位置藏了起来。
差一点儿她就掘地三尺了。
寒假的时候,归期原本打算早点回家,毕竟一下子离家几个月她还是第一次,但苏令闻倒是不紧不慢的,似乎并不着急。
刘珊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都借口社团有活动推迟了。
这天她忍无可忍,“再不回去就过年了!”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说:“哦,那回吧。”
当晚,归期被他拎上床,反复煎反复炒,讨了个尽兴。
——
苏令闻把她送到胡同口,一直目送她往里头走,直到拐弯看不见为止。
归期回到家里,只有刘珊在家给她张罗晚饭。
刘珊给她端了碗参汤出来,说:“你爸今天出外勤,过年过节的事儿多。”
“小橙子呢?”她问。
“一放假就又去道馆报道了,”刘珊就纳闷了,“你说他一个小子老跟人家小女孩较什么劲呐?整天追着人织夏打架,也不害臊!”
归期笑了笑问:“那他打赢了么?”
刘珊哼笑,“他要敢赢,回来你爸一准抽他,说她欺负女孩儿。”
下午6点钟,归程从道馆回到家,手里拎着道服,经过客厅看见归期坐在沙发上剥花生吃,招呼了一声:“姐你回来了。”
说完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身跑向她,激动道:“姐你回来了!”
“这么晚,今天又找织夏打架了?”归期倾身端了杯茶递给他。
“不不,”归程摇晃两下食指,接了杯子,然后蹭上沙发的扶手,忽然龇牙笑着说:“我那叫挑战,光明正大。”
“又被一脚踹飞了吧?”归期笑笑。
“姐你怎么这样啊……”归程嘟嘟囔囔道:“她是女孩儿,踹飞我多少次我都原谅她,但我还是会继续挑战她的!”
归期自己端了杯茶过来,敬他,“愿你坚持不懈的精神被上天眷顾。”
归程爽快回敬,笑嘻嘻道:“姐,我令闻哥回来没有?”
归期:“……”
算一算,归程有两年半的时间没见过苏令闻了,阔别多年之后,如今一见面,归程一副和他就只才一晚上没见似的,依然亲热得那么自作多情。
“哥,我球技进步了你要不要看看?”归程特地抱着球过来的。
“嗯,上后院,我给你姐沏茶壶就过去。”他说。
“好!”归程不做多想,拍着球往后院去了,看手法确实娴熟了许多。
他站着,两只手揣在运动裤的兜里,淡淡注视着她。
归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随口找了个话题,“阿姨呢?”
“出去购置年货了。”
“哦。”
他还是看着。
她只好说:“不是沏茶么?”
他忽然扬唇笑了一下,俯身凑过去亲了她的嘴角,说:“先上楼,我一会儿就来。”
归期:“……”
他没给她回话的机会,转身往后院去了。
归期还是听话上了楼,去他的房间待着等他。
很久没来了,他房间里的布置照旧,旁边那排书架的书几乎也没换过,她随手抽了一本出来,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着看。
《文心雕龙》啊……
他以前就开始看这种书了么?
苏令闻是半个小时后上来了,手里还端着茶盘,一进来就看见她坐在书桌前看书,他把茶盘搁下去发出“咯哒”的声响,她才发现他。
“这么快指导完了?”她随口道。
“你一个人挺自在。”他倒了茶,给她递过去。
她干笑,“还行。”
他一边喝茶一边瞟向桌上的书,说:“看不懂随时问。”她刚想点头就听到他口吻正经地补了一句:“一个问题亲一口。”
把归期惊着了,他最近的情感挺外放。
欲壑难填啊……
欲壑难填。
她把书收起来打算放回书架,“我就是随便看看。”
心眼太多,她连他的书都不敢碰,碰一下怕是要万劫不复。
归期刚把书塞回书架就被他扶着腰转了过去,手放下来正好搭在他脖子上,他一吻落在她唇间,很深情,很用力。
第一次他吻她,就在这间卧室里,夜幕四合,趁她不备。
今后归期将对生活永远怀揣一片热忱,因为她要亲眼看着她的翩翩少年永远意气风发,他的双眸里要一直有清高,他的骨子里要一直有气节。
最好是,他的心里要一直有她。
她的志向方寸可见,但求安稳而已。
年少是有诗有酒,有风有雨。
往后是有情有意,有我有你。
**
第48章
心中繁花似锦
我要做那春天,
心中繁花似锦。
——
某日一早,归期从图书馆奋战归来,一进宿舍就看见孟羡一副打算盛装出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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