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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春衫做媒——砚丞书

时间:2018-12-26 10:27:23  作者:砚丞书
  魏延一直陪着她,她让他先走,他说怕她走丢。
  归期说:“这一条道直接通顶,你说说我能往哪个方向丢?”
  
  不过鉴于他不爱和同学们交流,归期也没强迫他,只是她走得确实是慢,而且有好几段是让魏延扶着走的。
  果然他留下来是完全正确的……
  
  最后登上一定高度,归期一边虚脱一边饱览祖国大好河山,她站在高处放眼望去,确实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如果不是周遭有一大群游客的吵闹声消灭了她一部分澎湃的激情的话,她估计更能入戏。
  
  她往旁边一看,魏延顶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站在阳光底下,归期感觉自己旁边站在了个头顶光环的菩萨,特别有下跪礼佛的冲动。
  后来她发现,其实是自己腿软了。
  
  而晚上回到家里,归期浑身疼痛,尤其是双腿和腰部,她洗了澡直接趴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而且睡得特别快。
  苏令闻过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跪在床上想帮她翻个身,再将她抱回床头,但是他稍微一动她就醒过来了,被疼醒的。
  “平时让你锻炼你犯懒。”他说着一句,利利索索地将她翻了过来,她疼得唉唉叫,被他抱着快速挪了个位置放下。
  他的手伸过来想抬起她的腿,她吓得一个劲地躲,但行动迟缓,几乎挪不动。
  
  “别动。”苏令闻握住她的脚踝慢慢挪道自己腿上,给她捏小腿。
  “你这样我睡不着……”她的声音软糯糯的。
  他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她立刻噤声,冲他笑。
  虽然他的力道适中,但是归期特别怕疼和痒,她觉得或许自己的中枢神经比较……敏感?所以被他捏着捏着,她就产生了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十分贱兮兮的感觉……
  
  苏令闻对她的身体可谓了如指掌,手一摸上她的腰侧,她一阵惊颤下意识躲了一下,他轻笑着继续,正经帮她揉了几下。
  她憋得脸上飘出两朵红云,“可以了吧?”
  他“嗯”了声,换一只手摸上她另一边腰侧,她依然一阵惊颤,惹得他轻笑出声。
  
  归期恼羞之下一脚蹬上他胸口,“不揉了。”
  她想坐起来,腰酸,她想用手臂撑一下,手臂也酸,最后还得靠他,她伸手向他发出求救信号,他将她轻松抱了起来。
  
  归期靠在他肩上,说:“你上次说想要个孩子。”
  他的手在她背上轻柔地摁着,“嗯。”
  她口语含糊着,“我觉得是不是先把婚礼办了……再考虑这个……”
  他的手慢慢停住,默笑,“我听你的。”
  
  她顺势问:“以后是不是也会听我的?”
  他说:“我凡事让你三分,不论对错,这样够不够?”
  归期想起前几天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于是问:“是哪三分?”
  他笑,“是天下三分明月夜的三分。”
  
  **
第52章
心中繁花似锦
  在两人大学毕业的那个暑假的某一天,苏令闻出现在了归期家里,对着给他倒茶的归期妈妈直接表明来意。
  当时归期就坐在一旁,她以为妈妈会生气。
  
  因为刘珊对苏令闻的态度她心里了然,甚至是对整个苏家,是敬而远之的。
  不过后来刘珊跟她说,她对苏令闻乃至苏家都没有丝毫不待见,她只是不希望归期和苏令闻产生太深的瓜葛而已。
  毕竟两家的门户不对等,总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些后患。
  
  当时刘珊沉默了良久,没有反对,也没有欣然同意。
  毕竟两个人还年轻,感情的事不好说,时间验证一切,时间可以消磨情爱,也可以酝酿情义,若几年后两人依然坚持,那她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之后两年,刘珊会时不时跟进一下两人的感情进度,发现情况是愈见乐观的。
  
  所以苏令闻来归期家里提亲的那一日,阳光明媚,事态明朗。
  当天就定下了良辰吉日。
  在归期心里,这一切那么顺其自然,简单而如意。
  因为她努力,而知足。
  
  迎亲那天,李梦溪想好了各种鬼点子等着对付苏令闻,但是谷幽兰觉得她俩联手都不会是苏令闻的对手,更何况他身后还有容怿和肖殷两个手足?
  于是拉来了归程,希望他能发挥点作用。
  
  谷幽兰还特地嘱咐他们两个,“千万站稳脚跟,无论对方耍什么花样,咱们见招拆招,别被唬住了,出息一点。”
  李梦溪拍胸口保证,“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放心吧,我把关。”
  
  如此信誓旦旦,几个人没想到的是苏令闻一过来,二话不说,手臂一扬豪掷千金,直接甩了一叠红包在李梦溪和归程面前。
  这两人掂了掂分量,对视了一眼,咬着牙根愤愤骂道:“太卑鄙了!!”
  说完两人轻挪莲步,奔至墙角蹲着数红包去了……
  剩下谷幽兰,她完全不会来事儿,往旁边一让,“你请。”
  
  归期心里莫名,怎么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事前李梦溪出的主意能编辑成一本册子了,按理说应该闹得天翻地覆才对。
  她正纳闷,忽然,门开了——
  
  归期抬头一看,苏令闻就在她跟前站着,而她穿着龙凤褂猫着腰偷听,一副偷鸡摸狗的模样,她震惊:“……这么快?”
  苏令闻撩起她的裙摆,见她光着脚,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边,问:“鞋子呢?”
  
  她看向门口的谷幽兰,她举起红包,顺带耸肩,表示我方主力已被收买。
  归期只好顺应大势,说:“在床底下。”
  苏令闻单膝跪地,拿了鞋子出来给她穿上,然后牵着她两只手,十足认真道:“小七,春为媒,秋作妁,你我休戚与共。”
  
  这么些年,苏令闻收敛轻狂,自酿出一身独特的沉稳干练。
  尽管在归期心里,他一直是原来的清逸少年。
  或许是和他生活久了,潜移默化中,归期的性情已然有了一份沉静,她希望自己一生温暖纯良,倾尽身心去爱身边的这个人。
  
  她盈盈笑着,俯身亲他。
  其情不自禁的模样让挤在门口的一堆人一块儿起哄,“要不把门关上得了,反正离吉时过去还有一个多小时。”
  
  这时,刘珊在厨房喊:“出来吃汤圆了啊!讨个吉利!”
  一群人这才退出屋子,最后一个走的是李梦溪,非常有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他还跪在她身前,嘴角沾了她的口红。
  归期帮他擦着,在他安静的注视之下,一时没忍住,笑了。
  他起身将她打横抱着,自己坐到了床边,她头上的金钗来回荡,摇曳生姿,衬得她清秀明媚。
  
  归期没敢看他,眼睛放在他的领带上,假装帮他整理,来来回回捣鼓了半天,他的领带包括衣领被她越弄越松垮……
  他却一直看着她,一言不发,目光清柔。
  她一张脸微微泛红,没忍住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他附耳,低声说:“真漂亮。”
  她的脸轰一下,红透了,脸上的胭脂都盖不住。
  
  他凑近她的唇,刚要吻上去,接着就感觉胸口被她的手推着,他退了些许看着她。
  她说:“我脸上有妆,会弄花的。”
  他再次慢慢靠近,“我小心点儿。”
  说完轻轻碰上她柔软的唇瓣,鼻腔里闻到一袭花香,惹得他心神恍惚,一不留神就放肆了些,舌尖舔过她的唇缝,唇间流连了一阵,直接探进去了,搅得她方寸大乱。
  
  半天后,归期拿着镜子一照,嘴唇周围的妆果然花了……
  苏令闻用拇指擦着嘴角,嘴边全是她的口红,他看着她,有些无奈。
  归期赶紧拿粉底补妆,嘴唇重新上口红,弄了好半天才把红肿的双唇给掩盖住,转身看见他还在擦嘴,她抽了张湿纸巾,让他过来。
  他上前微微俯身,让她给自己收拾干净,包括被她扯乱的领带。
  
  门口有人敲门了,是李梦溪,她说:“吉时快到了,新娘准备过门了!”
  归期赶紧坐回床边,苏令闻过去开门。
  门一开,李梦溪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们两眼,说:“阿姨说吉时快到了。”
  
  苏令闻点了下头,转身扶归期起来时,他说:“得跟我走了。”
  归期这一刻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得离开自己的家,到他的身边去了,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她愣了片刻才把手交给他,由他扶着站起来。
  
  她在这里拜别双亲,进了苏家的门再拜高堂。
  冷冷清清,欢欢喜喜。
  
  ——
  
  婚宴那天来了许多人。
  孟羡来的时候秉持一贯风风火火的做派,一来就给了个大红包,一路走一路送祝福:“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跟在后面的冷枫觉得此女忒不着调,一路走一路摇脑袋。
  后头的魏延一来,放了个红包就上楼,沉默到底。
  白鸣珂来的时候,笑眯眯地找苏令闻唠叨了好一阵,莫名回忆起高中的事来,被李梦溪一句“老师您还记得天津一日游那天的光辉事迹么”给吓得急忙溜上楼。
  
  这天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肖殷端着酒杯走到谷幽兰身旁,凑近她耳边笑着调侃:“让春衫做媒,让秋裤做妁,让你我一起走过酷暑与寒冬。”
  谷幽兰莫名其妙,横了他一眼,走开了。
  
  李梦溪见了急忙拦住她,“他跟你说了什么?他怎么笑得那么荡漾?”
  谷幽兰只说:“发春了。”
  容怿从她身后经过,走向肖殷,问:“听说你发春了?”
  肖殷但笑不语。
  
  归期站起来敬酒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裙摆,脚一崴,嗳一声被苏令闻搂住了,她手里的酒洒了他一身,白色衬衫满是酒渍……
  她望着他,有些无辜。
  苏令闻说:“你陪我换衣服。”
  
  酒店休息室有备用的衬衫,归期帮他把沾了酒的衬衫给脱下来。
  他说:“以后帮我宽衣的工作是专属于你的,你高不高兴?”
  她淡淡回应,“以后帮我做三餐的工作也是专属于你的,你高不高兴。”
  他笑,“很愿意为夫人效劳。”
  她也笑着回应,“很愿意为先生效劳。”
  
  他倾身附到她耳边,“脱了我的衣服,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她说:“一直都是。”
  
  **
第53章
心中繁花似锦
  番外一
  
  今年刚一过完年,苏令闻就赶到美国继续他们研究室的项目,一直到元宵节这天才又回国。
  这天一早,归期出门买了一堆食材回来,打算在家包汤圆,顺便打了个电话把苏令子给喊过来帮忙。
  
  苏令子过来的时候,外头已经飘了一早上的雪,她一进屋就感觉浑身被暖气包围,一边把大衣和围巾脱了,一边走到落地窗把窗帘拉开,望着玻璃外棉絮一样的雪花纷纷扬扬,往下飘。
  归期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想请你过来一趟还真不容易。”
  她笑着接过杯子,问:“我哥几点到?”
  
  “晚上7点钟下飞机,到家应该8点左右。”归期这才发现她是赤着双脚踩在地板上的,赶紧跑到玄关给她拿了双棉鞋。
  以前她也爱赤着双脚踩地板,无论什么季节,她一向手脚冰凉,赤脚踩着地板没有多少感觉,走来走去还方便,她的身体畏寒,但手和脚仿佛跟她的身体不是一个系统的。
  还有,每次她都会被苏令闻说一顿,依然不长记性。
  不过最近她好像不太受得了凉了,果然是年纪大了么……
  
  苏令子盯着那双棉鞋怔愣了好一会儿。
  归期感觉不对劲,“怎么了?”
  她一下子回过神来,笑笑地穿上,然后指着她胸口的项链问道:“这是我哥送的?”
  归期一时被岔开了注意力,说:“我18岁那年的生日他送的。”
  
  苏令子说:“其实我哥不太喜欢过生日,觉得更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庆祝。”
  关于这个,归期倒完全不知情,“为什么?”
  苏令子倚着落地窗,懒洋洋的模样,“他说,时间是往前走的,发生事件的那一刻已经过去并且无法复刻,你只需要记得相距事件过去走了多少时间就够了,这种旧事重提并且是每年提一次的做法没有意义,例如生日。”
  
  他说,如果是为了纪念母难日,那你应该跑到你妈跟前行个大礼,感谢母亲的生养之恩,而不是呼朋唤友大肆狂欢,这时候的蛋糕不是给寿星买的,而是给母亲买的。
  
  如果是为了仪式感,那对于他个人来说,他的生命里只有两种庄严而神圣的仪式感,一是对自己所爱之人,尽心尽力,至情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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