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跳我怎么走?”归期生怕他误会,就又挣扎着特别认真地补充了一句,“考第二名其实是我妈的意思……”
苏令闻:“……”
归期:“别说了,走吧。”
丢人!
苏令闻:“谁的意思都行,你有上进心是好事。”
归期:“应该的应该的。”
苏令闻:“慢慢来,你能考上三中就证明你有潜力和实力。”
归期:“我会的我会的。”
“这里的人……”
“那个,”归期打断了他的话,说:“我有个建议。”
“说。”
“我跳不动了,我们打车回去吧,我有钱。”
——
苏令闻把归期送到家里,刘珊正巧买了菜回来,在门口撞见了他们,一见到归期和苏令闻走在一起,她心里先是咯噔一下,然后才看见归期的脚包着纱布。
“怎么了小七?”刘珊放下东西急急忙忙的蹲下去检查她的脚,“怎么受伤了?”
“妈我没事,”归期往后蹦了几步,“跑步摔的,崴了一下,医生说不严重。”
“阿姨,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苏令闻说。
刘珊这才想起他来,慢慢站起来冲他笑了笑,赶紧招待人家进屋。
刘珊在厨房切水果,苏令闻坐在沙发上,归期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两人一时没什么话可说,她正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归程风火轮似的滚进了门……
“妈妈我回来啦!”他一跑进客厅就看见了苏令闻,嘴巴还张着,“啊”了一声惊喜大喊:“是哥哥呀!!”
“好久不见。”苏令闻朝他一笑。
然后……归程几乎就黏在他身上了,“哥哥你是来找我的么?”
归期立马把受伤的脚抬起来,“不好意思,你哥哥是送你姐姐我回来的。”
归程看了一眼她包扎得鼓鼓囊囊的脚踝,置之不理,“哥哥你教我打篮球!”
刘珊把水果端出来,说:“小橙子,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赶紧坐好了,你这样哥哥没办法说话。”
小橙子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到了苏令闻的脚边,“哥哥你还教我打篮球么?”
刘珊:“……”
苏令闻说:“等你和我都有空的时候我再教你。”
小橙子说:“我现在就有空。”
刘珊只好过去把小橙子和小凳子一块儿端起来,“回屋写作业去!”
小橙子俩脚丫挂在小凳子上乱踢,被端着回屋去了。
归期一直没想明白小橙子为什么那么喜欢苏令闻,虽然他真的挺优秀的……她无聊地拨着腕表细长的皮带子,然后就听见苏令闻说:“我回去了。”
她一下挺直了腰杆子,“我送你。”
归期把他送到门口,正打算关门。
他忽然问:“你明天怎么去学校?”
她看着自己受伤的右脚,“我能走路,多蹦几下就……”
苏令闻没等她说完,点点头就回去了。
第8章
我持一瓢酒
归期一早到教室的时候,刚巧碰上班长在开门,她一拐一拐地走着过来,班长瞧见了赶紧上前扶她了一把,并且十分热心地扶着到她的位置上,然后对她一番大肆褒扬。
“没想到你受伤了不仅坚持来学校,而且还来得这么早,精神可嘉,勇气可嘉,令人可敬可叹。”说完提着早餐走开了。
归期闻这一阵若隐若现的味道,像灌汤包。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归期刚背完单词,容怿来了。
容怿一走进教室,猛一眼看见她,笑着走了过来,“居然比我先到了?这速度有点诡异,你们是开私人飞机来学校的?”
归期莫名地冲他眨眨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容怿左右看了看,问:“令闻呢?上洗手间了?”
归期看一眼旁边的位置,桌兜里是空的,“他不是还没来么?”
容怿一愣,“他为什么还没来?”
“我哪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容怿指着她,忽然间反应过来,“完了。”
归期说:“大家同学一场,不要出言不逊。”
容怿的脸色有点复杂,“你今天几点来学校的?”
“我今天早上没到七点就到学校了。”归期看着他,心里莫名。
“那完了。”他安静一会儿,问:“你那么早来学校干什么?”
“我脚受伤了,早点出门不用跟人挤公交啊。”她说。
“真是意想不到。”容怿叹了口气,话也不说清楚,转身走开了。
“……”
苏令闻抵达教室的时候,早读已经开始了十来分钟,他迟到了。
白鸣珂对他的迟到表示痛心疾首,“咱们班是重点班,三皇五帝到至今,我就没听说过重点班也有迟到现象!而且你作为咱们班的榜样,居然开此先河!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迟到?”
苏令闻靠着墙,说:“起晚了。”
白鸣珂横着食指冲他的眉心抖了半天,然后往教室一指,“下不为例!”
归期冲门口张望了老半天,看见苏令闻和白鸣珂进来,赶紧假装埋头苦读,直到白鸣珂走开了,她偷摸着看了苏令闻好几眼。
苏令闻微微侧着脸斜睨她一眼,不作理会。
整整一节课,归期感觉苏令闻周身寒气围绕,冷冷淡淡的模样,害她都不敢做多余的动作,一节课上得很是拘谨很受限制。
下课的时候,李梦溪涂着指甲油过来,一边揶揄,“咱们班的0迟到记录居然让苏少爷给打破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苏令闻瞟她一眼,说:“涂歪了。”
李梦溪垂眼一看,放下指甲油瓶,和旁边的同学要了一张纸巾擦。
归期提醒道:“你小心让班主任看到。”
“过过瘾而已,待会儿就洗了。”李梦溪甩甩两根涂了指甲油的手指,跟着后脑勺就让人弹了一下,她“啊”一声,怒扭头。
容怿从她的另一边绕了过来,坐在苏令闻对面,“你懂什么?令闻迟到是由原因的。”
归期凑过去问:“什么原因?”
容怿似笑非笑地看向苏令闻,归期也跟着看向他,而他只管看着书……
李梦溪走过来,涂着红色指甲油的食指戳着容怿的额头,“迟到就是迟到,不要为自己的过失找理由,列宁同志!!曾经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容怿扫开她的手指,“张冠李戴,我先替列宁同志收了你这个妖精。”
李梦溪哼笑,“你个前清耗子精先力求自保吧!别忘了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你已经违法了!”
归期插了一嘴:“前清耗子精的话,那是建国前的妖精了,不算违法。”
容怿笑着从容反击,“缺心眼儿要是能折现,我估计你已经冲上福布斯全球富豪榜,霸占并且长期霸占榜首了,李大富豪。”
“容!怿!”李梦溪盛怒之下,张牙舞爪冲了上去,容怿躲避不及,脖子这一津要之地首当其冲,被掐得半死不活。容怿倒在苏令闻的桌上苟延残喘,“唉卧槽……要命了……救救……”话没说完,他忽然浑身痉挛,剧颤了几下,“呃”一声歇菜了。
李梦溪松开爪子,泄愤般地推了一下他的脑袋,扬长而去……
三秒钟之后,容怿摸着脖子坐起来,气喘吁吁说:“还好我机智,瞒天过海救了自己一命。”说完跑洗手间压惊去了。
归期看着容怿消失在教室门口,问:“他们两个是过来干什么的?”
苏令闻回:“谁知道。”
她看向他,又问:“那你为什么迟到?”
他也看着她,“你管我呢?”
归期:“……”
午休的时候,归期原本打算抓紧时间多做两道题,却被李梦溪拉着去了篮球场看苏令闻他们打篮球,李梦溪私心其实是去看隔壁班的体育委员,据说长得贼帅。
归期:“可我腿脚不便……”
李梦溪:“我扶着你,摔不了。”
烈日之下,李梦溪撑着一把碎花伞冲场上的人扬声大喊:“苏大少!苏大佬!打死那个姓容的耗子精!”
容怿很是无奈,“你个二缺!我俩是一个队的!”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归期拿着语文课本在旁边背古诗,忽然迎面而来一颗球击中了她的脑袋,她差点儿往后翻倒,还好李梦溪拉住了她,才免她丢人现眼。
“别再太阳底下看书,对眼睛不好。”苏令闻远远站着,对她说。
归期摸摸被砸的脑袋,回视着他……
苏令闻轻抬下巴,说:“把球拿过来。”
她爬起来,跑过去捡了球,卯足了劲儿正打算扔过去,苏令闻在那边喊:“往上!”她没来得及,球已经扔出去了,即便来得及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球飞出去还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开始往下坠,掉在地上弹开了,彻底偏离轨道……
最后容怿去捡了球,给她做了个正确的示范,球在空中划开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并且准确地落在了苏令闻的手里。
隔壁班的体育委员来了之后,李梦溪指着那人说:“归期你看,是不是很帅?”
归期眯着眼睛瞧了半天,说:“是挺养眼的。”其实根本没瞧明白到底是哪个。
“不许看不许看!”李梦溪拿课本挡住归期的眼睛,“他只能养我的眼!你看苏令闻就行了。”
“其实我觉得容怿也能养你的眼。”归期笑着说。
“他只能让我长针眼,这就是人和耗子精的区别。”
“……”
最后,李梦溪身在曹营心在汉地看完了整场比赛,归期看不懂,只数着我方进了几颗球,最后我方以领先一颗球险胜。
归期热得晕晕乎乎,被李梦溪拉着去了对方阵营找那个体育委员搭讪。
容怿闻风而动,马上跟了过来,一手提溜起李梦溪的后衣领。
李梦溪挣扎大骂:“容怿你干什么!”
容怿冷笑,“捉拿反贼。”说完提溜着走了。
一群人莫名其妙,看着还留在那里不走的归期。
归期笑得尴尬,说:“我是共犯,回去领罪,再见。”
容怿把李梦溪提溜到苏令闻跟前,说:“李二缺谋逆之心昭然若揭,此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要不,杀一儆百?”
李梦溪威武不能屈,“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归期赶紧一拐一拐地跑过去劝架,“开恩开恩,梦溪不是故意的,她是被色魔蒙了心智,一时糊涂而已。”
苏令闻垂眼睨着她,“他俩戏精上身,你凑什么热闹?”
归期心里嘀嘀咕咕的,然后抬着下巴,非常底气不足地回了一句:“……你、你管我呢?”
苏令闻微微眯了下眼睛,淡淡笑了,“哟,能耐了啊,我还不耐烦管。”说完转身走了。
归期尴尬地站着,对面投过来两道复杂的目光,如此强压之下,她死要面子地冲苏令闻的背影用力地嗤之:“切!谁要你管!”
她本来就是打算背着苏令闻假装有骨气一点的,没想到她“嗤”得太大声,被他听到了,他回头看她一眼,她猛地一惊,抢过李梦溪的碎花伞挡住他凌厉的目光。
“……”
反、反正,很快就不是同桌了……吧?
果不其然,最后一节课白鸣珂来上课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新的座位表,他一站上讲台就宣布,“放学之后,咱们重新调整座位。”
底下同学的哗然此起彼伏,有喜有愁。
苏令闻倒没什么反应,手里转着圆珠笔,眼睛看着课本。
归期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其实她觉得和苏令闻做同桌挺好的,他寡言,随和,大方,愿意教她题目,很有耐心,虽然有时候会让她莫名感觉有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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