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怡初乖巧的应了,接过马缰,抬手爱怜的摸摸流苏一般的马鬃,欢喜的笑了。
李勉旭的目光一直温温柔柔的注视着她,见她嘴角翘起,这才满意的看向自己今日的竞争对手:“大义,你想怎么比?”
“你是太子,你说了算。”明大义简单的一句话,就把球踢了回来。
“好,那就这样,第一轮比骑马。从这里开始,到对面宫墙下折一根柳枝回来,先回到原地的为赢。第二轮比骑射,每人十支箭,马速不能慢,以射中靶心的箭多者为赢。第三轮比海底捞月,在地上摆十盆花谁摘下来的花多算谁赢。”
明怡初默默的看着太子哥哥,从心底里佩服。大哥的确很优秀,性情爽快,粗中有细,但是跟太子哥哥比起来,初初觉得大哥多少会有那么点儿逊色。
明大义豪爽的点点头:“好,就这么定了,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赢了有什么彩头,输了的,又有什么惩罚呢?”
“你的彩头,上次已经说了,东宫中的宝贝任你挑。若我赢了,以后每个月你都要拿出来休课的一天,把练武场上所有的兵器擦一遍,让初初负责验收,擦不干净要重擦。”以太子殿下的头脑,自然早就想明白了,让他擦兵器是假,每个月带初初来一次东宫才是最要紧的。
☆、第116章 第 116 章
三轮比试结束, 太子李勉旭以二胜一负的成绩赢了比赛。明大义气呼呼的拍了拍自己骑的枣红马:“我输给你并不能证明我马术不好,其实是我的马不够好。”
第一轮比骑马,当然是太子先回到原地。第二轮比骑射, 也是他先射满了靶心, 不过明大义发了个坏,最初并没有商定射哪一个靶子,所以他就瞄着太子殿下已经射满的那个靶子射。把自己手里的箭都射了进去,却把原本订上的箭挤掉了好几只,勉强算赢了比赛。不过这也足以证明明大义臂力惊人, 能射穿别人的箭矢。
第三轮比海底捞月,李勉旭把自己这边十盆花里面的十朵娇艳牡丹全都折了下来, 飞身下马之后,就把那一束花捧给了明怡初。
明大义遗漏了一朵, 只摘下来九朵花, 本来也想学着太子的模样,把花送给妹妹。谁知, 却被李勉旭毫不客气的夺了过去, 一把扔在地上:“败军之将,还不快把花扔了。”
明大义气得呼哧呼哧直喘,这才毫不客气的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不是自己的问题,是马的问题。
李勉旭拍拍自己的乌骓马, 大度的说道:“这是北狄刚刚进贡的几匹宝马之一, 你若喜欢, 这匹就送你吧。”
“真的?太好了,我家虽然也有几匹好马,不过跟这个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好,我情愿每个月来给你擦一回兵器。”得到了喜欢的宝马,明大义很满足,即便每个月来干点活,也不算什么了。就算需要带初初验收也无所谓,反正这个小丫头从小就时常来东宫玩耍。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太子殿下一招手,马上有侍卫牵来了一匹精壮白亮的白龙马,比初初那匹白龙马整整高了一个头,并辔而行,就像马哥哥带着一个小妹妹。
明怡初这次终于敢抡开马鞭拍马了,有大哥和太子殿下一左一右护在两旁,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青烟十分温顺,即便四蹄腾开,也跑得很是平稳。
腊月天冷,初初第一次策马飞奔,很快就出了一身汗。李勉旭瞧见她鬓角的汗珠,就不让她骑了,带兄妹俩到弘德殿休息。
明大义看到满桌的糕点、蜜饯和南方进贡来的新鲜水果,十分诧异:“咱们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变了口味?”
李勉旭并未看他,从中挑了两样最好的朝明怡初面前推:“初初,尝尝这个,是这两日刚刚送进宫里的贡品,以前没有过的。”
“谢谢太子哥哥。”明怡初甜甜的一笑,便拿起一颗荔枝糯米团放进口中,绵甜柔软,口舌生津,的确好吃。
这一次,太子殿下没有刻意的打发走明大义,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只是想多看初初几眼罢了。刚才自己在比武场的精彩表现,她已经看到了,若是再刻意的一直表现下去,只怕那小姑娘就要察觉出什么了。
临近过年,阿音整日都很忙,儿女都很懂事,她也就没有过多的操心。即便年底太子殿下亲自送来那匹白龙马,给初初做生辰礼,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这已经是每年的惯例了。
明皓对此却不是很高兴:“我这个当爹的,还没同意闺女骑马呢,他反倒同意了。就算他是太子又怎么样,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我家闺女?”
阿音被他逗得咯咯直乐:“你呀,这就是酸的。小棉袄长大了,快要飞走了,你是一年比一年舍不得。不论谁对初初好一点,你都瞧着人家像匹饿狼。”
“你以为他们不是饿狼吗?一个个儿的都没安好心,净想着来抢我家小闺女呢。”明皓如今一瞧见这些少年郎围着初初转,就是满肚子火。闺女过了生辰也才十三岁,再怎么说也要在身边留两年呢,用得着他们这么着急的往前凑吗?
林婉音反倒比他想得开,云淡风轻的说道:“你觉着是咱们帮初初找夫婿好呢?还是她自己找的好?这几日他们俩时常往东宫跑,你当我真不知道吗?我是不愿意让孩子为难罢了,她乐意去就让她去吧。她不去,那太子也会追到咱们家里来,要我说呀,顺其自然比什么都强。”
明皓一听可就急了:“原来你早就知道那小子没安好心呀,那怎么不赶紧拦着,过了年咱们初初可就十三岁了,再不能去东宫了。咱们闺女不能自动送上门去,要我说,谁都能嫁,就是不能嫁入皇家。皇家规矩太大了,将来,想见孩子一面都难。”
“你呀,不论给谁当老丈人,你心情都不好,恨不得把闺女留在家里养一辈子呢。先别说她了,初初还小,怎么也得及笄以后再定亲。先说说大义吧,我这几日相中了一个闺女,是礼部侍郎家的二小姐。她父亲虽然只是个四品官,不过她大哥已经是三品威远将军了,二哥这几年也一直在边关,听说过了年就要回朝中任职了。论家世,比咱们家低了一点儿,不过也算可以。我相中她,是因为这姑娘脾气特别好,不急不躁的。前几日郭家摆宴席,一个小孩子弄脏了她的裙子,她一点都不生气,先用自己的帕子给那孩子擦净了手,才起身告退。那温和的秉性绝不是装出来的,这个水做的姑娘,刚好适合咱们家爆炭似的明大义,以柔克刚嘛。”
提到儿媳妇,明皓就没什么意见了,只点了点头,说:“这儿媳妇的事,我一个公爹,就没什么话可讲了。只要你乐意,儿子乐意,我就乐意。”
阿音抿着嘴直笑:“你要是对待姑爷也能这么大度,就好办了。”
“哼!”明皓重重地哼了一声,明确表达出自己对众多姑爷人选的不满意,背着手溜溜哒哒的出了门,找他家小闺女聊天去了。
太子殿下自小便心有成算,但凡他想做成的事情,从未失败过。可是进了四月,他却有些坐不住了,特意把刘瑞叫了来。
“刘瑞,自幼你便跟在我身边,我的心思你也都明白。初初……我是一定要娶她为妻的,我不想直接去请圣旨赐婚,是想让她慢慢长大,慢慢动心,而不是迫于圣旨嫁给我。可是,她已经两个月没来东宫了,大义虽然说出了合适的理由,可我觉得那都是借口。你的夫人是明家人,有没有听她提起过,是不是她的爹娘……”李勉旭是真的着急了,不然也不会如此直白地跟刘瑞讲。
刘瑞垂眸略一沉吟,轻声说道:“属下听说了一件事,不知和殿下说的事情有没有关系。正月里的时候,初初来过一次东宫,正好碰上了寿安县主。听说……”
李勉旭眉峰一挑,沉下脸来:“说。”
“是,听说县主要求明怡初行大礼参拜,正月里地凉,许是初初跪的不舒服了,怕在东宫里再遇着县主,所以不敢来了吧。”刘瑞不卑不亢地说道。
“啪!”
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黄花梨书案上,李勉旭勃然大怒,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把一向沉稳的刘瑞吓了一跳。“竟有这种事,为什么没人来报我?把知道此事的侍卫全都重打五十大板,曹稚,谁给她的胆子,敢让初初跪?”
太子起身就往外走,想去国舅家找表妹算账,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冷声吩咐:“去把曹稚给我叫来,她在什么地方让初初跪的,就让她跪在那,跪到太阳下山为止。”
饱受了两个月相思之苦,想了千百种可能,也去了两次国公府,可是都没有见到她,原来是因为在东宫受了委屈。在东宫,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没能护好她。莫说是初初失望,李勉旭对自己都十分失望。
“殿下,今日长公主摆杏花宴,把京中的夫人小姐们都请去了。我家夫人早晨还说要给初初带上个新奇的西洋小玩意儿呢,想来他们应该都在那里。现在还是别去叫人了吧,只怕会传扬出去。”
李勉旭喝道:“传扬出去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众人皆知,本殿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初初,也莫要肖想太子妃之位,让她们早早地死了心吧,摆驾长公主府。”
此刻,的确如刘瑞所言,世家贵女们都在公主府里赏杏花呢。不过,原本和谐的气氛,却在长辈们离开之后变了味道。
寿安县主是皇后的亲侄女,太子的亲表妹,在贵女中颇有威望。明怡初也有自己的小姐妹,就离开她们,到湖边的垂柳旁落座。可是没过一会儿,就见曹稚带着几个人气冲冲地追了过来。
“明怡初,我们那边为什么会有蛇,是不是你放的?”曹稚吓得脸都白了,她一向最怕蛇的。
明怡初坦然的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县主是不是说笑话呢,这里是长公主府,我怎么可能带蛇进来?”
“不是你放的蛇,你刚才干嘛跑那么快?”曹稚最近并没有得罪过别人,是因为明怡初常去东宫,有跟自己抢表哥的架势,才给她个下马威,让她对县主行大礼的。
没等明怡初答话,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音:“她不跑,难道还要给你行大礼不成?曹稚,本殿竟不知道,在东宫之中还有人敢无视本殿的命令,让初初行礼。怎么,你是想取代本殿成为东宫之主吗?”
太子殿下这几句话说的太重了,吓得曹稚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第117章 第 117 章
李勉旭走到眀怡初身边, 转回身冷冽地看向曹稚:“怎么?县主身份尊贵,见了本殿竟不行大礼么?”
曹稚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若不是身旁有两个女伴扶着, 早就瘫坐在地了, 此刻见太子明确的提出了要求,哪还敢怠慢。根本顾不上脚下是石子铺成的湖边小径,赶忙跪倒在地行大礼参拜。
县主磕头,除了太子,哪个敢受?眀怡初身旁的几个女伴都默默分散到两旁, 躲开县主正面的位置。眀怡初也想躲开,可她刚迈开一小步, 就被太子抓住了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呀, 并不敢坦然的受县主大礼, 可是太子殿下拉着她的手腕不放开,她也没有办法, 只能悄悄往他身后躲。
四月的地已经没有那么凉了, 可是湖边潮湿,地上铺的又是凹凸不平的石子,曹稚跪在上面,膝盖处钻心的疼,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太子殿下一向温顺如玉, 从没有人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此番雷霆之怒, 皆因她欺负了明怡初。而且她刚刚的嚣张气焰, 又被太子殿下看在眼中,若只是被罚跪,也算便宜她了。
曹稚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太子殿下居高临下,俯视面前的一众贵女,冷声说道:“明怡初是本殿挚友明大义的亲妹妹,也是本殿的好妹妹,若你们有谁要跟她过不去,不如先来找我。若以后本殿再听说有人胆敢欺负初初,就不只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太子殿下如此明晃晃的为明怡初立威,虽说并没有讲什么过分的话,把她的身份摆在了好朋友的妹妹这个位置上。可是众位贵女都不傻,怎么会听不明白太子殿下潜在的意思:这是我的人,谁敢动她,先过我这关。
立威结束,太子殿下带着明怡初到长公主那里喝茶去了,曹稚被身旁女伴拽起来的时候,腿已经麻了。她一向仰仗着太子殿下的威名,在同龄人之中颇有威信,今日却公开被自己的靠山训斥罚跪,令她颜面扫地,偏偏又不敢报复。
一向如孔雀开屏一般的寿安县主,这次却像被拔了毛的野鸡,灰溜溜的回了家,一见母亲便哇哇大哭,诉说了来龙去脉。
曹爽正在母亲屋里喝茶,一听她这话,立刻急的跺了脚:“妹妹呀,你真是被众人捧得找不着北了,竟敢欺负初初,莫说是太子,便是我这一关也过不去。哎呀,咱先不说这个了,你们不知道,那日太子殿下亲自教初初骑马,还把自己的旧衣裳给她穿。郭亮说了,说什么来着……”
曹夫人见他话说半截儿,可就急了:“你快想想呀,自己看不透太子的心意也就罢了,既然被别人点明了,你怎还记不住呢?”
曹爽猛的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郭亮说太子殿下这是在宣誓主权,意思是初初是他的,谁都不能靠近。”
曹稚挂着满脸的泪,在一旁连连点头:“对,我今天有个好姐妹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娘,我是太子表哥的亲表妹呀,明怡初算什么?她娘不过是先帝收的义女罢了,并无血亲关系。”
曹夫人瞧着一对糊涂的儿女,气得一甩袖子:“你们干脆气死我算了,儿子不争气,没出息,平日里全靠太子殿下照顾。你爹本就没有人家护国公有本事、有威望,全靠姻亲关系,才能保住咱们家的荣华富贵。我自然是想让你做太子妃的,可是,你姑母从没给过痛快话。反倒是从明家那小丫头过满月的时候,就有跟人家结亲的意思。而今你偏偏得罪了她,还得罪了太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曹家人心有戚戚焉之际,太子殿下维护明怡初,教训寿安县主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于是,皇太子之心,路人皆知。再没有哪个英俊少年敢肖想明家的大小姐,也没有哪个贵女不自量力的去巴望太子妃之位,一个个的全都收了心,找自家门当户对的去了。
没过几日,贴身侍卫来报:“殿下,曹夫人和寿安县主去了皇后娘娘的凤翔宫。”
李勉旭把手上的狼毫笔一放,冷冽抬眸:“是去告状的?”
“不是,似乎是去请罪的,刚刚她们已经走了。此刻,皇后娘娘请您去凤翔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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